第777章 身世

  “这八个封印被破,是迟早的事,神界怕是要大乱了。”玄天帝尊的语气,认真了许多。
  若是八个封印都被破,原本地底的所有妖兽,都会浮出地面,虐杀、战争!
  到时候,就是一派生灵涂炭的局面,一发不可收拾。
  单是妖神殿一个封印冲破,就惹得整个灵州大乱,更何况是八个。
  况且,妖神殿还有一位半神强者坐镇,都没能有什么好下场。
  而整个神界的半神强者,都不会超过三个。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君熠尘瞳孔微微一缩:“帝尊,你不能光在这说些吓唬人的话啊,倒是说说,要如何解决问题才是!”
  玄天帝尊微微叹了一口气:“地底界,为远古时期被封印,老夫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而在数万年前,留了道封印,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留了道封印?”君熠尘眼前一亮。
  “是。”帝尊点了点头,“可是,要启动封印,便等同于要老夫舍弃至亲,老夫又如何舍得?”
  一字一句,都是痛心疾首。
  数万年前留下的封印,还需舍弃至亲……
  一连串的信息,不由得让君熠尘有些惊诧,似乎猜到了些什么:
  “帝、帝尊,你……你所说的那道封印,就是神上?”
  他也只是猜测,不敢妄下定论。
  毕竟,这话是不能乱说的。
  “呸呸呸。”说完后,君熠尘马上否认,“是我胡言乱语。”
  这怎么可能呢?
  谁知,玄天帝尊却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啊?”
  君熠尘瞪大双目,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不是吧!
  他就这么随意一揣测,竟然……竟然真的揣测到点子上去了?
  “帝尊,我胆子小,你别跟我开玩笑。”
  “老夫是认真的。”玄天帝尊垂眸,语气中带着些失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
  但他暗暗发誓,倘若此次,神界真的大乱,他就是豁出性命,也不会让墨儿去牺牲。
  这么多年,他亏欠墨儿的实在太多了。
  “什么,你……你说什么?”
  信息量太大,君熠尘一时之间接受不来。
  父亲?
  这关系也太乱了吧!
  哧——
  正此时,房门被一道劲力轻轻推开。
  两人怔了怔,只见一陇白衣现身,神色漠然。
  完了!
  他不会什么都听见了吧?
  四目相对,帝尊的眼神微微躲闪,仿佛是心虚了,试图转移话题:“墨儿,你什么时候醒的?刚刚我跟小凤凰的对话……”
  “听得见。”
  淡淡三个字,脱口而出。
  所以,他还是听见了。
  “我……”见他一脸漠然,玄天帝尊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急忙想要打圆场,“墨儿,方才为师只是随口一说,说的不太清楚,事实如何,为师可以慢慢跟你解释。”
  顾衾墨云步轻移,走近了些许,唇角,还挂着一丝若即若离的苦笑:
  “荣幸得以拜帝尊为师,受师父恩泽万千,向来无以回报,然,墨儿却不知,原当唤帝尊一声父亲!”
  一字一句,都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帝尊微微错愕,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那个……”
  “其实您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顾衾墨勾唇冷笑,打断了他的话,“我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每当唤你师父时,我想知道,您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帝尊叹了一口气,无言以对。
  还是是什么滋味,自然是心如针扎!
  “您是至高无上的神,自然无需承欢膝下。”顾衾墨语气淡淡,每一个字却都失落到了极点,“而我,我与母后,只是您的耻辱罢了!之所以您还容我存在,只不过是因为,到了如今的局面,恰好需要一个封印,而我,也仅仅是活着罢了。”
  “不是!”玄天帝尊急忙否认。
  “不是?”顾衾墨自嘲笑了笑,“既然不是,那您为何又要抛妻弃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妻儿,过着数百年寄人篱下的日子?”
  他的情绪,似乎快要按捺不住了。
  “墨。”君熠尘不由得插话道,“你先冷静一下,我想,帝尊定也有许多无法言说的苦衷。”
  虽然他不知道实情如何,虽然他平日里也挺讨厌这个老头。
  但他相信,这老头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他有何苦衷,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顾衾墨语气漠然,“我只知道,我与母后数百年来,受尽侮辱折磨,生不如死!”
  “我母后本是鲛人族贵胄,她原本那么高傲,却因我这个私生子,被唾骂、被践踏、被侮辱,变得疯疯癫癫,甚至亲手捅死了自己的儿子,她虽恨我,却从未弃我!”
  “帝尊你可知,长夜有多深,寒毒有多冷?每至夜深,我都不敢合眼,因为一合眼,看见的全是血腥、荆棘,没有光,没有水,什么也没有!”
  鲛皇宫那一个个冰冷的夜,母后的凄惨、族人的欺辱、寒毒的痛苦,至今历历在目,半分也忘不了。
  他原以为,这是他的命数。
  如今才知,这一切不幸,都是他最亲爱的父亲,一手造成的。
  他语气明明很平静,在帝尊听来,却那么绝望,那么撕心裂肺,仿佛生生将他的心脏剖开。
  “墨儿,是我对不起你们。”
  千言万语,只有这么苍白的一句话。
  当初,圣后不受宠,变得疯癫,墨儿年幼,又被当作私生子看待,还身携寒毒。
  没人能帮他们,也没人能救他们。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大概是最绝望的。
  他真的很难想象,他们孤苦无依的母子二人,是如何度过的。
  “帝尊,其实您是知道的。”顾衾墨注视着他的眼睛,眸中满是黯淡疮痍,“他们做了什么,您都知道,但您还是眼睁睁,看着您的发妻死于非命,看着你的儿子痛不欲生,我求过你,我那么低声下气地求你,可你,你却连我母后的一缕残魂也不肯留给我!”
  他的话,每个字都在凌迟帝尊的心,也在凌迟着他自己的心。
  每说一个字,他的心脏都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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