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章 花魁
八月十五桂花香，天气也终于转为凉爽，古人有云，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也就是说过了农历七月天气就渐渐转凉，八月的暑热还没结束之意。但是，这一天，金陵城的人们却分外兴奋，大街小巷里的人们都在谈论着今天下午即将开始的花魁大赛。
这次的花魁大会，在金陵城最大的莫愁湖畔举行，事实上几天前这个舞台就已经搭建好了，高大的舞台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这不仅仅是金陵城各大名妓之间的较量，也是各家青楼之间的明争暗斗，拿到了花魁之名的青楼，生意自然是越来越红火了。
同样，这一次花魁大赛也是金陵城民众难得的盛会，天色还没有黑下来，莫愁湖边的会场，已然是人山人海黑压压的一片。
看这架势，至少有上万人来围观，牛鸿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丝震骇之色，这种大规模的集会也只有前世才会出现吧，想不到居然在楚国的金陵看到了这一幕，就好像前世看明星的演唱会一般。
不过，也正是这一幕，让牛鸿对自己的安排生出极大的信心，到时候，一旦气氛营造出来，萃蓉姑娘的呼声自然跟着水涨船高了。
而且，这么多人也不可能每个人都看清楚台上表演的人，也有可能听不到声音，不过，只要往这人群里一站，至少也感受过了这热闹的气氛，回家之后一样可以理直气壮地吹牛，尼玛，老子可是亲自在现场看过的。
至于是不是真的欣赏到了哪个名妓的美貌，听到了哪个名妓的琴艺，哥声等等，就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天还没黑下来，现场无数的大红灯笼便被点燃了，把个夜空照得透明透亮如同白昼一般，所有人的目光都迅速地集中到了一个地方，莫愁湖临湖一面扎起来的高台上。
高台约莫两层楼高，更是亮如白昼，哪怕站在台下很远的地方，视力稍微好点就能看清台上的人，牛鸿的心里对于自己的安排更加满意了。
萃蓉的天魔舞完全可以击败其他人，没有任何问题。
这时候，天色尚早还不到时间，名妓们都还没有出现，只不过高台的附近已经是人山人海了，而且，最外围也有很多做小买卖的，摆着摊儿吆喝着，“卖点心瓜果啦……”
既然名妓们的表演时间没到，这段时间自然要利用起来，高台上有一群人在不停地推拉弹唱，用以让台下的看客们打发无聊的时间。
如果说岸上是普通老百姓的乐园，那高台后的莫愁湖上，便是有钱人的逍遥之地。只见平静无波清澈透明的湖面上游船画舫密密麻麻，一看就都是些有钱有势的老爷们。
这么热闹的大场面，自然少不了他们的捧场，为了彰显他们的地位和权势，便或是乘着自家的船，亦或是租了一艘体面的游船，携家带口在远远的月亮下，一边欢度中秋佳节，一边欣赏这花魁大赛。
当中就有一艘漂亮的两层高的游船，二楼的甲板上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糕点酒水，主位上坐着一个须发洁白的老人，正是曾经跟牛鸿有过一面之缘的前任丞相万才。
万才的身边坐着一个国字脸的中间人，长相威严，不怒自威，他放下手里的酒杯，看着岸上喧嚣的场面眉头微微一皱。
“国平，放轻松一点，我叫你陪我出来赏月看热闹，可不是来看你板着脸的。”万才哈哈一笑，捻起一块糕点扔进嘴里，拍了拍手，然后端起一杯酒抿了一口，赞许地点点头，“不错，好酒，好酒呀。”
“我喝了几十年酒了，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清澈透明的酒，而且，味道还是如此的香醇浓郁，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啦！”
这中年男人自然就是万才的女婿，名震金陵城的胭脂虎褚秀英的爹爹，楚国刑部尚书褚国平。
“岳父大人，不是小婿板着脸，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褚国平摇摇头，“今日我去了兵部，那帮家伙居然说青云山地处偏僻，山势险峻，易守难攻，还说什么西北正在用兵等等，摆明了就是不给我这个面子呀。”
“你呀，你呀，演戏演着演着就把自己给套进去啦。”
万平哈哈一笑，摇摇头，探手从身后婢女的盘子里取了湿毛巾擦了擦手，“让你去兵部走一趟，不是让你去受气的，是让你告诉陛下，我老万受委屈了，不给个说法不行。”
“让岳父见笑了。”
褚国平咧嘴一笑，“不过，小婿从来没接触过户部的事情，有些担心干不好啊。”
“这天底下最容易的事情就是做官，最难的事情也是做官。”
万平拿起酒盅抿了一口，转头看向岸边，“做一个稀里糊涂混吃等死的官容易，做一个勤政爱民，去弊革新的官可就不容易了，就看你自己如何抉择了。”
他的声音一顿，“来了，来了，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不是金陵府的府尹秋诗来么？”
褚国平抬头一看，点了点头，“不错，那就是秋诗来，这家伙自诩风流才子，这种盛会他又怎么会错过，却不知道就因为他的纵容，弄得整个金陵城跟杭州城差不多，都成了烟花之地了！”
“国平，你呀，眼界还是狭窄了。”
万才摇摇头，“你不觉得这金陵城比几年前越来越繁华了，这青楼瓦舍也是有功劳的，你看小摊小贩，你看那做工的等等，就因为今晚上的一场花魁大赛就有了活做，就有了工钱，就能够活下去。”
“任何事物都是这样，既有有利的一面，也有不利的一面，你去了户部之后，切忌不可再像在刑部一样作为了，不要太张扬，一定要和光同尘，明白么？”
“多谢岳父大人教诲。”
褚国平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公子，我看到湖面上萃蓉姑娘的画舫了。”
站在牛鸿身边的关老七伸手一指湖面，牛鸿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艘普通的画舫前，漂亮的灯笼上写有萃蓉两个字。
不止是牛鸿两人注意到了，岸上的看客们都注意到，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湖面上的画舫，叽叽喳喳起来，分辨着一个个灯笼，以此确认参加大会的姑娘们。
他们每辨认出一个姑娘，便高声叫出她的名字，都是姑娘们的花名，什么‘仙儿’、‘青霜’、‘绿柳’等等之类的。
毫无疑问，这些人都是花魁的热门人选，倒也有几个人叫唤着要看萃蓉跳舞，牛鸿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关老七安排好的托儿，还是萃蓉的真实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