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你总算是开窍了

  涂万利说：“对了，我倒忘了这事。没有户口是买不成城里的房子的。你给她转商品粮户口了吗？你们有关系？”
  乔青莲笑着说：“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商品粮户口肯定是转不了的。我们家世代都是农民，能搭靠谁转呢？我们转的是城关镇的户口。”
  涂万利笑着说：“那也不错，只要能买房子就成。户口什么时候能下来？”
  乔青莲说：“这个倒是说不定。不过，你手里有我们签订的协议，证明房子已经出售了，那就行了。手续正在办理中。就叫我叔叔给你签个协议吧。”
  于是，乔青莲开始写协议。
  定金商议为一千元。
  写好后，双方签字画押、按手印。
  一式两份，各自保存。
  尚德宣拿出一千元交给涂万利。
  涂万利笑着告辞。
  乔清泉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涂万利走后，乔清泉问道：“这价钱贵不贵？”
  乔青莲说：“有点贵，不过，也算是物有所值。这里是中心地带，以后，会增值的。”
  乔清泉问：“是啊，中国现在是发展时期，钱存在银行里是升不了值的，中国人的传统习惯是买房，以后，人口越来越多，可想而知，房子会越来越值钱。这是从经济的角度来说的。”
  哥哥，你这是从经济的角度说，预见到房子会涨价，可是，你万万想不到，以后，会越来越邪门，房子会涨到一个多么离谱的程度。
  乔青莲说：“所以，以后到每个城市，我都要买一套房，有个落脚点。”
  乔清泉问：“到上海也买吗？”
  乔青莲说：“那是当然。”
  乔清泉说：“那还要赚钱才行。上海的房子更贵。”
  乔青莲笑着说：“上海寸土寸金，自然贵啊。不过，我会买得起的。”
  乔清泉说：“明天我就回上海，还有四天，我就要回美国了。”
  乔青莲说：“明天，我来送哥哥。先陪哥哥去买车票，然后，将旅行箱寄放一下，我们再好好逛逛相宜市。最好乘晚上的火车，你看怎么样？”
  乔清泉说：“那好，就听莲莲的安排。”
  曾照翠听说乔清泉又要走了，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乔清泉过来拉着曾照翠的手，说：“妈，我这以后会经常回来的，你别伤心了.”
  曾照翠说：“那以后要回来看我们啊。”
  乔清泉安慰道：“我知道，妈！明天，我们早点起来，买好票以后，我和莲莲逛逛相宜市，你们就别管我们的了。”
  曾照翠说：“我明日也送送你。我做点吃的你带上。”
  乔青莲说：“妈，别做吃的。天气那么热，什么都会捂坏的。”
  曾照翠说：“煮鸡蛋怎么样？鸡蛋不容易坏。”
  乔青莲说:“也会坏的。熟的东西都容易坏。天气太热了。”
  曾照翠说：“你哥哥这么远回来看我们，不带点东西，总觉得不安啊。”
  乔青莲说：“那就带几盒饼干吧。”
  曾照翠赶紧下去选最贵的饼干去了。
  乔青莲摊摊手：“当妈的就是这样。生怕你会饿着了。明知道火车上根本就有吃的，哪里会饿着呢？”
  乔清泉语气却柔和起来，说：“这就是妈让人感到温暖的地方。有时候虽然感到有些事确实没有必要，但是，就是那份满满的爱让人觉得温暖。”
  、、、、、、
  晚上，相宜市一中校长办公室。
  校长正在训两位老师——三年前到蒲河乡招生的两位老师：金杰生和孔丽洁。
  “今年的省文科状元和理科状元都被汉水县一中夺走了！一个普通的县中学，竟然夺走了两个省状元。你们说，我这个地区重点中学的脸往哪里搁？”
  孔丽洁说：“校长，这也不能怪我们。”
  校长火道：“不怪你们？不怪你们难道要怪我？”
  这是怪我们没有将这两个人弄来了。
  孔丽洁说：“电话老打不通，打通了你又不在。我们能怎么办？”
  金杰生点头。
  校长说:“平时怎么教你们的？要有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像乔青莲那样的学生，你们什么话也不要说，带起来就走。把死的说成活的也好，把稻草说成金条也好，反正，将她带到学校里来，让她亲自感受一下我们百年老校的文化底蕴。”
  孔丽洁说：“乔青莲看起来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不会那么轻易跟我们走的。别看那么大一点的小姑娘，可不好糊弄，我看，她那整个家都是她在做主。”
  校长更加火大，用手指敲着桌子，说：“什么叫糊弄？我这个学校可不是什么下三滥的学校？我是省重点中学。”
  孔丽洁嘟哝着：“不是你说的，要将人糊弄来吗？”
  校长一拍桌子：“我说的是你这个意思吗？我说的，是将她弄来学校看看，让她心甘情愿地过来。”
  金杰生说：“不，校长，我记得我们早就汇报了，不是乔青莲不肯来，主要是，那个汉水一中的王主任，太狡猾了，用什么捆绑录取，乔青莲为了她表姐，只好到汉水一中。”
  校长说:“那你们为什么不当机立断将两个人都录取？是你们先到的啊！”
  金杰生说：“不是电话打不通吗？”
  得，又回到老话题上来了！
  校长一哽：“”
  孔丽洁说：“校长，其实，你也别难受了。我觉得，他们就不是我们碗里的菜。”
  校长板着脸，问：“为什么？”
  孔丽洁说：“那王主任已经串通好了蒲河中学的校长。我看来者不善！说实话，就算我们让她们填了志愿，最后，也未必来的成。他们可以直接将这两个学生带到学校，我们的志愿就作废了。本来，我们下去录取就是不合规定的。”
  校长说：“谁说我们不合规定？我们是省重点中学，可以在整个地区录取的。”
  金杰生说：“说是这样说，可是做起来却还是偷偷摸摸的。地方保护主义太厉害了。”
  校长说：“就算我们强行录取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告，他们也告不赢。说什么他们可以直接将两个学生带到学校，他们都能，你们就不能？真是气死我了。煮熟的鸭子飞了。还有，时悦青和胡飞，都是愿意来我们学校的。这四个人都上线了。”
  金杰生说:“胡飞不是我们计划之内的，是附带的。”
  孔丽洁嘟哝道：“校长亲自去做时悦青的工作，不是也没有做好吗？”
  校长没好气地说：“这不是特殊情况吗？汉水一中的校长，亲自找到了县委书记，请求支持工作。说什么，连汉水的领导，管教育的副县长都不相信本县的教育的实力，将孩子送到外地，那么，谁还会相信呢？这样的情况下，时副县长怎么敢明目张胆将孩子送到我们这里呢？那校长又亲自三顾茅庐，硬是说服了时悦青。我这个难度可以说，比你那个大多了。”
  金杰生和孔丽洁低头不说话了。
  校长又说：“昨天，在教育局啊，拿到分数，汉水一中校长李开云那个得意的嘴脸啊！四个人，竟然四个人都超过了我们一中。还是两个省第一。我的心都在滴血啊！”
  金杰生补充说：“竟然其中三个都来自蒲河乡。这究竟是一个什么鬼地方？”
  校长说：“这也不奇怪！商品粮学校优先录取，别的都报了商品粮学校了。这四个人都是汉水县前五名的学生。尚清华那是属于特殊情况。
  也真是奇怪了，连相宜市地级市的学生都争抢着报商品粮学校，去读哪个什么中专，而汉水县的乡里的孩子竟然不报转户口的学校，这就很奇怪。”
  金杰生说：“这又什么好奇怪的？说明人家眼光长远啊！眼光的长远与否可不会因为在大城市还是乡里而不同。”
  孔丽洁说：“所以，他们的成绩才会遥遥领先啊。尚清华就更奇怪了，成绩如此好，竟然一门课没考成。”
  金杰生说：“尚清华那事是不是汉水一中的校长故意捣鬼？他们应该对各校的前三名是非常了解的。”
  校长摆摆手：“怎么可能？堂堂一校之长，搞这不上台面的事？”
  孔丽洁说：“那可不一定。这不是一战成名了吗？还有什么比这更快的呢？”
  校长眼神闪烁。
  金杰生说:“校长，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校长问：“什么主意？”
  金杰生说:“既然蒲河乡这么出人才，那么，以后，蒲河乡就是我们挖墙脚的重点乡了。”
  孔丽洁说:“不行。那第一、第二都是要考商品粮学校的，他们不肯来的。那都是农村孩子。”
  校长说：“那就看你们怎么把死的说成活的了！学费不收，生活费免费，这总行了吧！”
  孔丽洁说：“万一三年后考不上学校，那不是害了人家吗？”
  校长用手指指点孔丽洁:“你呀，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全县第一的学生，就算考不上全省第一，以后考个学校还有什么问题呢？除非他以后就不学了！”
  孔丽洁醒悟，忙点头：“是呀，全县第一，三年后也差不到哪里去的。”
  金杰生有些担心，说:“花那么大的代价，免学费免生活费，可万一收到一个水货，那怎么办？”
  校长说:“你放心，不会找你的事。那是命，我认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学校，这点钱还是负担得起的。”
  金杰生说:“这回我就放心了。下次，我认准了，就直接把他带到学校来，让他参观学校，免费食宿，然后再参加一个活动，等到通知书下来，再放他回去。”
  校长说:“这回，你总算是开窍了！不过，今年已经来不及了，中考报志愿已经过了，明年再说吧。”
  、、、、、、
  今天是阴天，正好可以出门。否则，这么热的天，乔青莲真怕将自己晒黑了。
  班车一直开到相宜火车站。
  买好晚上六点半的火车票，将行李箱寄存在寄存处。
  乔青莲提议，先到最近的合作伙伴徐凯这里看看。
  今生，乔青莲来相宜市也不多。
  就是每年来看一看徐凯的批发部。
  高二的时候，乔青莲就和舅母商议好，让徐凯直接从她那里进货。这样免除一道中间程序，可以进货更快一些。
  至于提成，乔青莲说了，徐凯给她的点和她给舅母的点是一样的。
  乔青莲这么一说，舅母心里就明白了，不用乔青莲说什么，舅母就将提成的钱每个月打了过来。
  其实，乔青莲既然对舅母说了，就没有指望以后舅母将钱打过来，她的想法很简单，就算舅母不将钱打过来，她也不在乎。
  有时候，人想得到太多，心里便会有障碍，既然让他们直接联系，省了中间一道程序，没有了监督，中间就会出现无限的可能。
  那么，这个时候，你心里想得越多，你便会越不舒服。
  索性放开去，给一点，就算捡一点，不给，也不去想，那么，心里始终是快乐的。
  总是在得到，而没有失去，那么，人生就是快乐的。
  还有，就算一点也不给，乔青莲也权当是报前世舅舅、舅母的养育之恩。
  心里毫无怨怼。
  而令乔青莲没有想到的是，舅母每个月打来的钱，都是一个月比一个月多，到了过年的时候，就是平时半年的收入。
  乔青莲带着乔清泉先来看看徐凯的批发部。
  找到总部，徐凯不在。
  听说是乔青莲，批发部一个头头模样的，自告奋勇带乔青莲来找徐凯。
  徐凯在凤城路分店。
  看见乔青莲徐凯非常高兴。
  又看到乔青莲背后带到青年，眼神晃了晃：好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莫非是乔青莲的男朋友？
  徐凯的笑容里有了点意味深长的东西。
  乔青莲知道徐凯误会了，赶忙介绍：“这个是我哥哥乔清泉。这个是徐老板。我的客户，也是合作伙伴。
  徐凯忙伸出双手，握手问候。
  乔清泉礼貌的点点头，没有要握手的意思。
  徐凯尴尬地缩回了手。
  搬凳子、倒茶，主宾开始攀谈起来。
  “乔小妹，你怎么有空过来？”徐凯也和乔青莲熟络了，很随意问道。
  乔青莲说：“哥哥从美国回来，今天要送哥哥回上海。就带他过来看看。”
  徐凯问道：“我记得你今年高考，你考了多少分？”
  乔青莲说：“601！”
  “什么，601？这么高啊？”徐凯高兴且大声说道。
  乔青莲谦虚道：“还可以吧。”
  徐凯问：“总分是多少？”
  乔青莲说：“我是文科，文科总分是640分。”
  徐凯越发惊讶：“啊，你是文科？文科就这么高的分啊。太了不起了。”
  乔青莲知道，徐凯虽然口里称赞着，其实，对于这个分数，他们并没有多么清楚的认识，如果知道，这是相宜市有史以来文科的最高分，第一个全省第一，只怕还会惊掉下巴的。
  乔青莲也不想告诉他。
  这几天，她听到的惊讶、惊奇、惊叹声已经太多了，不多这一个的。
  乔清泉坐在那里，也不多话，只当一个旁观者。
  徐凯问道：“乔小妹，你准备到哪里去读书？”
  乔青莲说：“上海。”
  徐凯说：“哇！上海啊，那可见广了！我还没有去过呢！”
  乔青莲说：“徐老板，还想不想和我合作?”
  徐凯问：“还合作什么？本来就在合作啊！”
  乔青莲说：“我到上海，发现商机，我还会跟你合作的。你看怎么样？通过这两年的接触，我发现徐老板也是一个老老实实的本分人。”
  徐凯说：“好啊，我发现乔小妹也是一个真正做生意的人。我们就合作好了，用你的话说，求得共赢。”
  乔青莲说：“是啊，任何事，如果只是一方得利，而损害另一方的利益，注定不会长久的。”
  徐凯笑道：“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那好，我们继续合作。”
  乔青莲站起来，就要告辞，徐凯挽留说：“中午我请客。不要走了。”
  乔青莲说：“徐老板客气了。中午我们已经和别人约好了，有机会再说。”
  徐凯见乔青莲执意要走，就不再挽留。
  走出大门，乔清泉问道：“莲莲，到上海，你准备做什么？”
  乔青莲说：“还没有去实地考察，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小商品应该不错，先做这个试试。上海的小商品不比广州差，七八十年代流行一句话，叫着‘有钱难买上海货。’哥，我们去公园看看，划划船吧。”
  二人到了公园。
  相宜市有一个公园，叫香园。
  护城河围绕香园。
  于是，开辟了一个游玩的项目，划船。
  二人的船，三人、四人、多人的船都有。
  乔清泉去交了钱，二人上船。
  难得的是个阴天，凉风习习，水面平静。
  二人将船桨放在一边，任船儿飘荡，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乔清泉看了看这寥落的水上公园，也没有几个人划船。
  乔清泉说：“国内游玩的地方都没有开发出来，没有什么可玩的地方。”
  乔青莲心想，跟美国的现代化相比，这就是破败的了。
  乔青莲笑着问：“美国有迪斯尼乐园，对吗？”
  乔清泉说：“是啊。有两个，一个最早的在加利福利亚州，一个在弗洛里达州，到时候，我带你去玩玩。”
  乔青莲笑道：“好啊，到了美国，肯定要去玩玩的。不看长城，等于没到过中国，没到迪斯尼乐园，也等于没到过美国。”
  乔清泉笑道：“理论倒是挺多的啊！”
  乔青莲笑道：“嗯，用理论指导行动。”
  乔清泉说：“那我们都不算中国人了！”
  乔青莲问道：“为什么？”
  乔清泉说：“因为我们都没有见过长城啊！”
  乔青莲满不在乎地说：“自己家里的，什么时候，逛着逛着就上去了。”
  乔清泉笑着说：“那我们什么时候，逛着逛着就上去看看，怎么样？”
  乔青莲笑道：“那很好啊。等哥哥下次回来的时候后，咱就去逛逛！”
  乔清泉说：“那就一言为定了。”
  乔青莲说：“既然来了，就要划船。哥，来，我们划一划，将整个护城河划一圈过来，怎么样？”
  乔清泉嗯了一声，说：“来，我在前面，你在后面，看我们配合怎么样。”
  乔青莲说：“你是主舵手，我是副舵手，你主划，我配合。看看，我们配合默契不默契。”
  乔清泉肯定的说：“那是一定的。”
  说着，开始划起来。
  乔清泉在前面划着船，乔青莲在后面跟着他的节奏划。
  船儿飞快的前进。
  乔清泉又换了换了个姿势，面对着乔青莲，开始划船。
  乔青莲开心的笑着。
  眉不描自黑，颊不染自粉。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
  乔清泉说：“莲莲越长越漂亮了。”
  乔青莲歪头问道：“我和妈长得像吗？”
  乔清泉说：“有点像。不过，是不同的气质，妈是那种温顺的气质，你是那种灵动的气质。”
  乔青莲笑了起来：“哥哥是觉得温顺好，还是厉害点比较好？”
  乔清泉笑道：“一个是妈，一个是妹妹，怎么样都好啊！”
  乔青莲笑道：“哥哥是滑头。”
  乔清泉说:“才不是呢！你们是我的亲人，我都要保护。不过，我隔得太远，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反而是妹妹在保护妈。”
  乔青莲说：“哥哥不要愧疚，我们谁保护都是一样。有妈才有家。”
  乔清泉沉默了。
  我有两个妈，哪里才是我的家？
  乔青莲看乔清泉沉默，知道他心里有结。
  她笑着催促道：“哥哥，划呀，别停下啊！”
  乔清泉仰脸对乔青莲笑了笑：“好吧，我们专心划船吧。”
  划了一圈回来，人也累了。
  乔清泉说：“走，我们去吃饭。莲莲，想吃什么，我请客。”
  乔青莲说：“哥哥回来，应该是我请客。”
  乔清泉看着乔青莲，说：“莲莲，我要告诉你，不要和男士抢着付账。在家里，你已经管我吃了很多顿饭了。出来，就该我付账了。”
  乔青莲笑道：“好啊！以后，只要出门，就吃哥哥的。”
  乔清泉说：“这才像话。走，点你喜欢的吃。”说着，自然的牵起乔青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