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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107节

  霍以骁走在两人边上,慢悠悠开口:“见识不够,得多见见世面。”
  岁娘:“……”
  她不敢怼骁爷,只能跟自家姑娘对手指:“这种世面,奴婢一点也不想见。”
  温宴忍俊不禁。
  高墙上,黑檀儿喵喵叫了一声。
  温宴停下步子,道:“就从这里翻,岁娘。”
  岁娘还对着的手指立刻就成了摩擦的双掌,后退两步,猛然发力,倏地踩着墙面跃了上去,而后,身影消失了墙内。
  霍以骁睨着温宴,道:“你这丫鬟,害怕的样子还挺‘别致’的。”
  温宴弯着唇角。
  岁娘别致的时候多了去了。
  她就喜欢岁娘的性子。
  有些愣,有些憨,又真挚诚恳。
  霍以骁说完,提气起跳,他无需助跑,轻松就进去了。
  温宴比不了他,尤其是,她裹得太厚实了,实在影响动作。
  斗篷先解开交给隐雷,温宴确定没有其他碍手碍脚的东西了,才往里翻。
  落地时,她前冲了两步卸劲儿,才一站稳,隐雷也跟着落了地。
  霍以骁从隐雷手里拿过斗篷。
  这件是新做的,很是厚实,领口袖口围了一圈白兔毛,摸着就暖和。
  霍以骁递给温宴。
  温宴伸手去接,指腹恰巧按在了霍以骁的手背上。
  倒也不是存心的,温宴见霍以骁皱了皱眉头,以为他要说什么,可霍以骁只是把手抽了回去。
  许是见温宴盯着他看,霍以骁沉声道:“赶紧系上。”
  刚才,落在他手上的指腹,很冰。
  让她裹严实些,说白了,还是不能解决根本。
  得请个太医好好开个方子。
  黑檀儿已经弄清楚了仇羡住在哪间厢房,轻声叫着催促他们跟上。
  香缘寺算是京城内排得上名号的寺庙了,但也正是在城中,平日香客进香,都是当天来、当天走,很少有人宿夜。
  这一片厢房,数量不少,但有人住的也就几间而已。
  仇羡今夜住下了,他给仇苒点往生灯,讲究一个气派,请僧人们做法,念上三天三夜,以表示他对妹妹离去的痛心。
  温宴等人在房间外停下。
  还是老招数,她把迷药点上。
  霍以骁一看她拿出青梅来就倒牙,压着声儿道:“都是从临安带来的?”
  “是,”温宴笑眯眯地,“可不能浪费了。”
  说完,她自己含了一颗,又取了一颗给霍以骁。
  霍以骁含了,那股熟悉的味道直冲脑门,激得他险些呛出声。
  再看温宴,眉宇几皱几舒,强忍下来,之后,一切如常。
  霍以骁心说,小狐狸是真的狠,对人狠,对她自己也狠。
  一前一后进了厢房,仇羡睡得很沉,黑檀儿跟进来,跳到了他的胸口上。
  仇羡闷哼了一声,没有醒来。
  温宴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仇羡,唤道:“哥哥。”
  这是霍以骁完全陌生的声音。
  这是仇苒的声音。
  “哥哥,”温宴又唤了一声,“你为什么把我烧了呢?就像你烧了嫂嫂那样。
  你烧了我,就是不想见到我了吧?
  那又是为什么要给我点往生灯?
  你把我从那边叫回来,是想与我说什么呢?
  哥哥,我为什么非死不可?”
  角落里,霍以骁按了按太阳穴。
  他听着有些头痛。
  第132章 吓晕了
  明明不是温宴平日说话的声音,也不是她的口吻,但在说话的是温宴。
  厢房就这么大的地方,霍以骁站在边上,能看到温宴的嘴唇在动,每一个字都是从她的双唇间吐出去的。
  在临安时,霍以骁听过温宴学衙门小吏、学黄通判,明明是个小姑娘,一开口却是大老爷们的声音。
  彼时只觉得奇妙,倒也没有别的感觉。
  这还是头一回,霍以骁听温宴用其他女子的声音说话。
  仇苒的语速不快,温和婉转,叫“哥哥”的时候,又透着几分亲近。
  霍以骁用舌尖顶了顶青梅,酸得他直皱眉头。
  眼不见为净。
  他转过身去,把温宴从视线范围内移开,用手指重重按了按眉心。
  不知道为什么,霍以骁突然想起了皇上。
  皇上被话本子刺激得头晕脑胀,大概就是这滋味。
  床边,温宴还在说着。
  “那河水很冷很冷,我冻得瑟瑟发抖,就这么在水里待着,直到天明才被捞起来。
  哥哥你知道吗?
  我的魂儿当时就飘在空中,我看到你抱着我大哭,一遍一遍叫我‘阿苒’,我当时好迷惑。
  我为什么就死了呢?
  你为什么就让我死了呢?
  我在那边见到嫂嫂了,她说,她知道我会重蹈她的覆辙,因为哥哥你就是这样的人。
  当你厌烦有个妹妹跟在你身边时,我就没有用了。
  就像当初你厌烦她一样……”
  温宴一面说,一面观察着仇羡的反应。
  仇羡应该都听见了,他睡得很不安稳,眼皮子一直在抖,努力想要睁开。
  温宴后退了两步,对霍以骁打了个手势。
  霍以骁脑袋发胀,一时之间没有领会,以眼神询问温宴。
  温宴又看了眼仇羡的状况,迅速抓住了霍以骁的手,把人带到了屏风后面。
  黑檀儿也从床上下来,钻进了桌底下。
  仇羡醒了。
  或者说,半梦半醒。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勉强撑起了身子,却没有办法站起身。
  “阿苒?”仇羡的声音嘶哑,他咳嗽了两声,再开口,还是一样,“阿苒?你不是死了吗?”
  温宴道:“哥哥,你点往生灯,我就回来了。”
  “不可能,阿苒死了,我亲手把你烧了,你不可能回来!”仇羡道。
  “我不想死的,是你让我死了,”温宴道,“我这些时日四处游荡,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你不让我入土为安,我只能做孤魂野鬼。
  我见过于嬷嬷了,我给她托梦,她一眼就认出我了,说我和父亲很神似。
  于嬷嬷跟我说了很多事情。”
  “于嬷嬷?”仇羡垂着脑袋,半晌应了声,“她还活着?她能如此高寿,我真是太欣慰了。她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你喜欢烧东西,你把所有不需要的东西烧得一干二净。
  你烧过家里养的鸟儿,烧过麻雀、鸡鸭,还烧过很多她一眼都分不清是什么的动物。
  从死物,到活物,再到人,到我这样活生生的人。
  只要是你觉得没有用了的,你就烧了。
  是吗?”
  仇羡沉默了一阵,可能是迷药让他的思绪变得迟钝,良久,他说:“不然呢?”
  “我本来不该死的,”温宴道,“是你杀了我。”
  仇羡盯着屏风。
  “你知道于嬷嬷还说了什么吗?”温宴继续说着,“她说,她知道你迟早会走到这一步,所以她当年才坚持回乡,而不是跟着你们。因为,你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哥哥,你没有。”
  话音一落,撑着床板的仇羡突然变得暴躁,他死死盯着屏风,一字一字道:“你出来!阿苒,你出来!”
  温宴和霍以骁自是一动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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