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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457节

  要不然,资历再老,以袁疾的能力,怎么可能升任侍郎?
  不过是沈家在兵部实在无人可用,拿袁疾将就。
  霍以骁听袁疾说完,又问了几个细节处。
  袁疾都答上来了,大抵说的都是他真正知道的事情,他也没有先前那么紧张慌乱。
  “袁大人说的这些,”霍以骁的指尖点着扶手,缓缓,“三司和顺天府应该会很感兴趣。”
  袁疾坐直了身子:“我、我会去顺天府找毕大人,只是,四公子,我交代了这些,我这条命就没了,我不求保命,就是希望,家里老少能不被我连累。”
  袁疾的眼眶红了红。
  强买强卖,他都得把这买卖做成了。
  一开始,他只想着脱身、脱身,不要被牵连,不要损了自家性命,直到他意识到必死无疑之时,他才恍然,狄察真是个“幸运儿”。
  自己往梁上一挂,老母妻儿送得远远的,隐姓埋名算什么,好歹有地方住,有粮食吃!
  他要是自个儿投缳能换来如此幸运,他现在就去准备绳子。
  “四公子,”袁疾深吸了一口气,“我把我知道的都向毕大人交代,尤侍郎的死,我能说得上的、不管有用没用,我也会说,您要觉得我说的那些不行,您教我,我照您教的去说。只要、只要能保住一家老小……”
  霍以骁定定看着袁疾,道:“袁大人,你真的认为,我有能力保?”
  袁疾被问得愣了愣:“若是连四公子都不行,那……”
  那他还能求谁?
  求陈正翰、毕之安吗?
  求他们在御前替他的家人争取吗?
  君臣、君臣,始终是臣,而四公子,是皇上的儿子,是唯一一个敢在御书房里和皇上对着干的儿子。
  霍以骁看着袁疾迷惑的神情,抿了下唇。
  他就是顺口一问,问完了,自己也知道,问得实在没什么意思。
  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跟他做买卖?
  不就是因为,他“财大气粗”吗?
  他不稀罕皇子的身份,又确实因这身份得了好处……
  他不想认的爹,始终是他爹,他想要认的娘,不管当爹的怎么说,始终是他的娘亲。
  他再想当“霍以骁”,也始终不可能剐去一身骨血,换成霍家的。
  血缘,容不得他选。
  霍以骁撑着下颚,看着花厅外。
  半晌,他道:“走吧,我送袁大人到顺天府。”
  袁疾攥紧了双拳,固执地看着霍以骁。
  霍以骁眉头皱起、又松开,道:“我尽力而为。”
  袁疾悬着的心落下来了。
  比起信誓旦旦,他更相信四公子的“尽力而为”,四公子想做到的事情,可以有多尽力,袁疾这些日子看在眼中。
  让隐雷备了马车,霍以骁把袁疾送到了毕之安跟前。
  毕之安听说是为了狄察背后的沈家而来,赶紧招了人手,从头闻讯。
  霍以骁没有留下来听,他已经耽搁了好一阵了,得去燕子胡同。
  温家前厅,还未曾开席,给他们稍稍垫一垫肚子的点心倒是摆了不少。
  霍以暄和戴天帧依旧在讨论今日殿试的策论,连温辞与霍以呈、霍以谙都被要求着一道评说、补充,见霍以骁来了,自然也不会放过他,让他也来集思广益。
  霍以骁拿了一块芸豆糕,道:“兴致这么好,看来答得不错。”
  “惭愧、惭愧,”霍以暄道,“虽然我也觉得发挥尚可,但总得跟你谦虚谦虚。”
  饶是晓得暄仔就这样的性子,霍以骁都险些被芸豆糕噎着。
  人齐了,热菜温酒都端了上来。
  酒过三巡,几个酒量不太行的就连连摆手了。
  霍以骁有那么些乏,起身出了花厅,站在廊下吹风。
  不多久,霍以暄也出来了,站在他边上,抬着头看天上的月亮。
  “骁爷,我怎么觉得,你特别不放心我喝酒?”霍以暄笑了声,胳膊搭在霍以骁肩膀上,“你现在要么自己盯着我,要么就让以呈他们盯着我……你这哪里是老丈人,你是爹!”
  霍以骁看得出来,霍以暄已经醉了。
  醉到认爹了。
  他刚要说些什么,就听霍以暄又道:“上回被那什么柒大人算计,喝出了事儿,吓到你了吧?我现在吃酒都留着心眼,真的。”
  霍以骁挑眉:“那你怎么还醉得说胡话?”
  霍以暄撇了撇嘴:“一桌子自己人,我跟你们留什么心眼?”
  霍以骁嗤了声。
  还行,没有醉糊涂。
  “也就你胆大,跟徐其润两个人横冲直撞,”霍以暄想起那天状况,笑了一会儿,“也不是,横冲直撞的是你媳妇儿……哎,这词用在姑娘家身上不合适,要么还是黑檀儿吧……”
  霍以骁笑骂了句。
  果然还是醉了。
  说的都是什么东西。
  回头黑檀儿赏他两爪子。
  霍以骁把霍以暄架回了花厅里,将人安顿在椅子上。
  他一直觉得暄仔心大,却也知道,暄仔也心细,很多事情,暄仔都看得很明白。
  横冲直撞的,其实是他。
  毕竟,“财大气粗”。
  他确实不喜欢,但是,如果获得的好处是救暄仔的命,他乐意财大气粗下去。
  霍怀定告诉过他,不要抗拒自己的出身。
  夜风吹进了花厅,霍以骁吸了一口气,既然选不了,那么,能帮温宴把平西侯府的案子翻过来,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这一身他并不喜欢的骨血,也算是,有了那么点儿用。
  第553章 落胃
  花厅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霍以骁循声抬头,看到了曹氏与胡嬷嬷。
  曹氏笑着道:“我估摸着你们吃得差不多了,就来看看。”
  这一看,果真和她料想的一样。
  除了霍以骁,其余的都是酒劲上头,一个个坐在椅子上。
  温家也不是头一回做东,曹氏很知道这几个晚辈的酒量、性子,回回过来的时间都恰当好处。
  她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哪一个是喝多到不舒服了,就放下心来。
  这几个酒品都极好,没有哪个醉酒就闹腾的,稍稍歇会儿,把那股劲儿缓过了就好。
  曹氏便与霍以骁道:“厨房有醒酒汤,我等下让人送过来。”
  霍以骁应了声“好”。
  “时辰还不算太晚,不用急着回,等酒劲过了再走,免得马车颠簸给颠吐了,”曹氏关照着,“帧哥儿就在家里歇了,来来回回的都麻烦,大公子几人,还得劳烦姑爷送一送。”
  霍以骁听她细细致致地交代,忽得想到了霍大夫人,便弯了弯唇,轻笑道:“不麻烦,都顺路。”
  正说着话,温子甫回来了。
  衙门里辛苦了一整日,临下衙时,又因案情进展而耽搁住了,温子甫直到这会儿都还没有用一口晚饭。
  身体自是疲惫,但他的精神头很足。
  袁疾交代出来的那些事儿,虽然不会对平西侯府翻案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是,对打击沈家是有力度的。
  万事开头难。
  有梁归仲“反水”在先,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同样的,有袁疾自述罪行、自首投案,也会让挨不住的人跟着他走进顺天府。
  温子甫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桂老夫人,一切都会向着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
  刚进院子,看到花厅里亮光,温子甫这才想起来,今儿家里有客。
  作为长辈,掺合小辈们的聚会,不太合适。
  温子甫原想沿着长廊、直接过月洞门往后院去,却见曹氏在,他便过去看了看。
  “这是,”温子甫愣了愣,“都吃醉了?”
  “都差不多了,再喝就该难受了,”曹氏道,“老爷用过饭了吗?让乌嬷嬷再做点儿?”
  温子甫想着该吃什么,见霍以骁行礼唤了声“叔父”,他的心思就又全去了案情上。
  袁疾是霍以骁送到顺天府的,他怎么也得跟四公子说说“进展”。
  “随便弄两口就好,”温子甫随口跟曹氏答了,又转回去看霍以骁,“毕大人刚问完袁疾,我正好跟四公子说说。”
  曹氏啼笑皆非:“哪有吃过酒还说事儿的!”
  “这不是没喝多少、清醒着呢,”温子甫道,“夫人就别操心了,我有分寸。”
  曹氏依言出了花厅,让胡嬷嬷去厨房交代一句,自个儿站在廊下,悄悄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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