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父子
“西爵，你以后离那些人远一些，看看他们都是什么德行，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是吗？”霍司辰两手插兜站在离两人不远处的古董花瓶旁。
霍司辰的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让人一瞧便觉得心底发毛。
霍苍海的脸色转瞬难看起来，比在客厅里的时候还要精彩几分。他不知道霍司辰究竟将他的话听进去多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这个大儿子狠起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
“司辰？”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你今天怎么也回来了？”
刚才是他松懈了，既然霍司辰的这些朋友在这里，那么他肯定也是在的。
“你这语气是不欢迎我回来？”霍司辰咄咄逼人。他原本是想看在他对向晚态度转变的事情上，勉强接受他，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说自己的朋友。
他霍司辰能够分出的感情不多，但一旦认定，他就不会允许别人说他们的半句不是。
包括自己的父亲，何况霍苍海还是牵强能够成为他父亲的人。
面对着霍司辰的气场，即使是霍苍海，眉头也稍微的皱起来，随后又舒展开：“怎么会？我就是有些意外而已。”
他说完就朝着二楼走去。
霍西爵小心地扶着他，还不忘叮嘱霍苍海一句：“爸，小心些。”
霍苍海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老天爷将他这辈子的福气给了他。有这样一个儿子陪伴他的晚年，他也该知足了。
在他的脚踏上第一层台阶的时候，霍司辰缓慢开口：“我听到你刚才说，人以群分？”
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态度来，好似只是单纯地询问。
霍西爵清楚的感觉到霍苍海的身子抖动一下。
这个老头子害怕他的大哥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他的眼睛略微眯起，前几天他还狠狠地和霍司辰说话，现在怎么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看来老头子的心机也是很深沉啊。
不过他想要演戏，他自然要配合。
紧张的扶着霍苍海，霍西爵赶忙问道：“爸，你没事吧？”随后他又转向霍司辰，“大哥，爸身体不舒服，我先送他上去休息，有什么事情过会再说吧。”
霍司辰显然不会就那么轻易的放他们走，他踩着稳健的步子走到两人面前。
他看着霍西爵，话却是对着霍苍海说的：“爸，忽然多了这么一个体贴的儿子，开心么？”
他比谁都清楚霍苍海对他的怨恨。
要不是他的身体不好，又害怕霍氏集团落进别人的手中，他会让他接手？
霍苍海的眸光陡然犀利起来，随后脸上绽开一个笑容，极为牵强别扭。
“怎么忽然问起这件事？”他看向扶着自己的霍西爵，“多一个孩子我当然是开心的，司辰，有西爵这个弟弟你不开心吗？”
“爸是想让我说开心？”霍司辰嘴角扯着冷笑，“不过我的回答，恐怕更是让你惊喜。”
他的话漫不经心，就好像在看玩笑：“我巴不得他现在就消失在这个家里，”他手指戳上霍苍海的胸膛，“这样的回答满不满意？”
他怎么会看不出霍苍海在利用他？他不过是想找个借口让霍西爵掌握霍氏集团。
不过想的似乎有些太过美好。
霍苍海盯着眼前自己的儿子，顿时觉得有些不耐烦。他没想到他心里的想法被霍司辰看的清清楚楚。
“好了，”他摆摆手，“我上去休息了，没事别过来打扰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
霍司辰抬手拉住霍苍海的胳膊，眼中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
他紧紧攥着霍苍海的胳膊，靠近了他一些：“我不仅想要他消失，我还想让你消失，这些，就是我的真心话。”
声音不大，却是让霍苍海心中一震。
他略显浑浊的眼眸里迸发出不甘，他怎么能够被自己的儿子压在头上？可他现在没办法拿霍司辰怎么样。
“爸……”
正当他烦恼的时候，耳边响起霍西爵的喊声，让他一瞬平静下来。
他还有二儿子，不用急。
“霍司辰，”他紧绷着脸，咬牙切齿，“你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不怕天打雷劈吗？”
“呵呵呵……”霍司辰低笑起来，胸腔轻轻地震动，“如果这世上真有报应这回事的话，那么先报应的，应该也是爸你才对。”
“你……”
霍苍海的手指都开始颤抖起来，反拉着霍西爵的手，气呼呼说道：“我们上楼。”
霍司辰看着两人的背影，倒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父子，而他是个局外人。
不过无所谓，他从来不在乎那些，只要有向晚，那就够了。
到了二楼的卧室，霍苍海就闷闷地不说话，霍西爵在他身边端茶递水，嘘寒问暖。
过了整整半个小时，霍苍海终于看不过去，拉着霍西爵坐到自己旁边：“好了，你也别忙活了，爸没事。”
霍西爵听到这句话猛地呼出一口气，松下心之后就说道：“爸，你也不要将大哥的话放在心上，他大概就是不高兴他的那些朋友走了。”
“西爵啊，”霍苍海拍拍他的肩，“你是没在这个家二十几年不知道，你大哥他一向对我这样，恨不得将我给气死。”
他说着，就想起那次霍司辰将向晚带到他的寿宴上的事情。
“你是自家人，我也不瞒着你，我之前反对你大哥和大嫂在一起，毕竟你大嫂的本质是个势利的女人，可你知道你大哥做了什么事情吗？他把她带到我的寿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他和她结婚了，你说我会是什么感受？真是……”
霍苍海哼了一声，即使他现在接受向晚，可也不代表他不计较当年的那些事情。
他的话让霍西爵眼眸中闪过噬血的光芒。
他怎么能容许有人侮辱向晚？她又怎么会是势利的女人？不过即使她势利，他也不会介意，他甚至求之不得，那样在他将霍家推进深渊之后，她就会立刻投奔他的怀抱。
但这些，他容不得别人说半句。
这笔账，他记下了。
“爸，大哥也许不是故意的……”他刚替霍司辰辩解，话就被霍苍海截断，“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有意的！”
随后他期待地看着霍西爵：“西爵啊，之前是我没有办法，才将公司交给你大哥，可你也看见了，他就是一头白眼狼，不仅对我仇视，甚至你他也不能宽心，以后啊，爸可就全指望你了……”
“爸……”霍西爵面露难色。
霍苍海靠近他的耳边：“你放心，你在公司好好做，等有些成绩了，爸一定会将你扶上总裁的位子，知道吗？”
“可是……”
“大丈夫做事不要婆婆妈妈，”霍苍海将脸办起来，“你要听爸的话，爸难道会害你吗？”
“嗯。”
听到这声应声，霍苍海才满意地点点头。
霍司辰跟他斗？真是不自量力。
午饭众人吃的都是漫不经心。凤秋华一直抱怨：“这人怎么说走就走？我在厨房忙活了两个小时，整整一桌子的菜，真是过分……”
她的小声嘟囔自然落入霍苍海的耳中。
其实她也就是说给他听得，之前还好好的，他一回来，一群人都走了，难道还和他没关系？
霍苍海一言不发地吃饭，脸色不是很好看，索性直接将凤秋华的话给忽略。
向晚注意到两人诡异的气氛，往霍司辰旁边凑了凑：“到底怎么回事啊？”
她当然也猜到是霍苍海赶人，可无论怎么想都不对劲，无缘无故的，他何必这样呢？
对面的霍西爵见到这一幕，只觉得双眼一刺，很快又平静下来，将一块排骨夹到暖暖的碗中：“暖暖，多吃点有营养的。”
“谢谢小叔叔。”
她的童声终于打破了餐桌上压抑的气氛。
霍苍海的心松了一块，他对暖暖还是一样的喜欢，即使不怎么待见霍司辰和向晚。
“暖暖要听小叔叔的话，多吃点。”
“谢谢爷爷。”暖暖的眼睛弯起，里面亮晶晶的。
霍司辰看着这一幕愣了很久才想起回答向晚的问题：“没什么。”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一般都是敷衍。
向晚撇撇嘴，没有多问，不告诉她就算，反正她可以去问林岚依。
吃完晚饭，霍司辰直接去了书房，向晚刚准备上楼，就被霍西爵拦住。
“嫂子，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一脸的神秘紧张。
“怎么了？什么事？”
向晚朝着霍西爵凑近了一些。
她身上特有的味道钻进霍西爵的鼻子，让他浑身绷紧。
很快，他就将心底的躁动压制下来，可怜兮兮地问道：“嫂子，大哥是不是很讨厌我？为什么我觉得我做什么事情，他都表现出很厌烦的样子？”
向晚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总不能说，你大哥就是讨厌你吧？
“这个，”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事情挑明，“你大哥就是不太擅长表达，你不要误会他。”
“原来是这样。”
霍西爵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样的他让向晚更不忍心说实话。
霍西爵摸了半天的下巴，忽然对着向晚说道：“嫂子，既然是这样，那我私下里找大哥聊聊怎么样？我看就今晚好了，今天天气不错。”
“好。”
向晚憋了半天，只挤出了这个字。
向晚傻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想到霍西爵跟她所说的话，她心中有些不安。他是怀着期待的心情找霍司辰的，但是霍司辰不一定会给他好脸色，说不定……
她越想越乱，直到暖暖站到她面前，歪着脑袋看她。
“啊……”
向晚吓了一跳，捂着胸口看着眼前的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