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 向东还是向西（七）
“令文儿，你跟朕再说说，靺鞨乞乞仲象为什么不上钩！”宋令文将自己在靺鞨部落的见闻又详述了一遍，并且还特意提到靺鞨部落大首领乞乞仲像的那个梦。
“陛下！乞乞仲象分明是借神灵的名义，来神话自己的地位，哼！装神弄鬼，一个刚刚出生的没断奶的孩子，刚生下来就说是天上的星星掉下来投胎的，什么玩意！胆敢跟我中华圣教比较！陛下！乞乞仲象此人鹰眼虎目，并且还说什么自己的儿子手里握着一块像马刀一样的凝血！这是要向我们李唐开战的节奏！如果此人不早日除掉，日后必定是我大唐之后患啊！”李建成笑了笑，在心里说道――令文啊！居安思危的态度，朕很赞赏，但是这鬼神之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而且，这个大祚rong还真不是一般人，他可是后来渤海国的开国君主。借助于其父亲乞乞仲象留下来的资本，创立了东北的渤海政权！
“令文啊！千万不要小看你的对手，要知道，只有在战略上看重敌人、战术上警惕敌人，才能在战斗中压倒敌人！千万不要藐视你的对手。一定要铭记骄兵必败的道理！”宋令文低着头：
“是！陛下！微臣的确失言了。”看着宋令文沮丧的样子，李建成轻轻拍了拍宋令文的肩膀。
“令文啊！不要灰心丧气！你还年轻！经历些挫折是常有的事情！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情就垂头丧气的。你未来的路还长着呢！现在可不比当年，当年，密明面上是庐江王府的长使，实际上，明面上的压力由庐江王李瑗帮你丹挡，暗中的麻烦，朕给你解决，如今，你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了。不要因为一件事情做不好，而失去了斗志。要知道，你可是朕在河东的时候，发现的青年才俊！从朕为唐国公大公子的时候，你就跟着朕，这一路走来！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到朕登基，朕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如果你不愿意陪着朕走下去！那么你就辞官吧！朕会赐你丰厚的待遇！不能跟上朕的脚步的人！朕是不会等他的！”李建成知道，宋令文为人忠诚和谨慎有余！但是，承受压力不足，时常需要人保护，不过，也要时常敲打！最重要的是，宋令文涉及到当今朝廷的格局。自从李建成登基以来，朝廷百官的分布为——有以关陇军事贵族为首的贵族集团，有李建成原先手底下的太子功臣集团，有还有原先秦王李世民、赵王李元霸、齐王李元吉旧部组成的降将集团。而这些集团中又分为好几派，例如关陇贵族集团中又分为前隋降臣集团与李渊功臣集团，太子功臣集团中又分为以李纲、于志宁、王圭等人为首的贵老派和以李建成原先在河东一带招募的平民派。而平民派中又分为了老一派的魏征、许敬宗、狄知逊、黄文清和狄仁杰、宋令文、薛仁贵等人的少壮派，再加上李建成展开科举，使得各派中又多了些联系，但也多了些风波，不过，最大的趋势就是，整个朝廷中的势力在重新整合，秦王李世民、赵王李元霸、齐王李元吉旧部组成的降将集团因为李建成对外发动的战争而正在与李建成原先的太子功臣融合，现在最主要的矛盾到就是关陇贵族集团和李建成功臣集团。李渊已经退居太上皇，使得原先李渊功臣集团和前隋集团慢慢的被排挤和冲击。而正是因为受到了这种冲击，在那天的大朝会上，陇西窦氏家族和独孤家族明里是希望李建成答应与薛延陀新任可汗拔灼、还有阿史那泥熟、阿史那社尔等人联姻，实际上，是借助这件事情，暗中来发泄自己将会离开权力中心的不满。而在李建成功臣集团内部，斗争也在进行。魏征、许敬宗、狄知逊等新进的新贵暗地里有了些矛盾，裴宽、屈突盖对于狄仁杰的权势地位有些妒忌，只有宋令文保持中立，不参与任何斗争。所以，宋令文绝对不能出局，也不能让别人以宋令文的出局再次在朝堂上惹起风波。宋令文听到了李建成半是威胁，半是鼓励的话后，额头上冒出来了些许冷汗！
“陛下！臣一定加倍努力，不辜负陛下您的厚望！”李建成点点头。
“你先下去吧！朕过一段时间还要你前往靺鞨部落，再次与靺鞨部落商谈一下！”
“是！陛下！微臣告退！”宋令文走了以后，李建成叹了一口气：
“世间都说皇帝好，其实，有的时候，做皇帝真的好累！”李建成向明宇公公下旨道：
“明宇！速速传旨，命御魏征、房玄龄、杜如晦、狄仁杰、许敬宗等几位大人速速进宫见朕！”
“是！陛下！”魏征、房玄龄、杜如晦、狄仁杰、许敬宗等人进宫之后，李建成魏征、许敬宗、房玄龄、杜如晦、狄仁杰说道：
“各位！朕错了！朕真的错了！”
“朕低估了乞乞仲象的野心！原本朕想，还是以对付薛延陀汗国的办法，以空头的爵禄，来换取靺鞨部落对高句丽的战争，却没有想到的是，靺鞨部落竟然没有上当，不但没有上当，并且还对朕提出，领土要求！朕实在是太大意了！”听了李建成的话后，魏征、房玄龄、杜如晦、许敬宗、狄仁杰等人马上跪下：
“臣等死罪！”李建成赶快将魏征和房玄龄、杜如晦、狄仁杰、许敬宗等人扶起。
“哎！众位爱卿！快快请起！此事皆是朕一人之过。”李建成明白，作为君王，很多时候必须强势，但是，很多时候，却又不得不弱势，装可怜，这样才能让手底下的大臣、能臣齐心协力！尤其前隋时期，杨广的三征辽东高句丽，使得强盛的大隋灰飞烟灭。这次，宋令文的出使不利，难保不会有人在朝堂上做文章。
“各位爱卿！朕心中有个想法，希望听一下各位爱卿的意见！”
“陛下请说！”
“朕冥思苦想了很久，觉得，朕还是答应靺鞨部落的条件，与他们结成同盟！到时候，就这样，土地是谁打下来的，就是谁的！”
“陛下！臣害怕那高句丽贪得无厌，并且，据宋令文透露，靺鞨部落首领乞乞仲象还自称是高句丽的别种，臣害怕，靺鞨部落一边答应我们大唐的条件，一面又会以是高句丽的别种这个理由，暗中与高句丽勾结，帮助高句丽抵御我们大唐！如果高句丽与靺鞨部落真的勾结到一起，恐怕并非我大唐之福！”许敬宗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一定会发生！”
“魏大人！你说，此事不一定会发生！那么请问你的理由。”
“陛下！故人有云，重利者轻礼，那靺鞨部落与我们李唐做了多年的努力贸易，要知道，当初靺鞨人送到我们李唐这里可有不少高句丽奴隶，靺鞨人赚了不少，更何况，如果我们不花钱买他们的人生、毛皮、鹿茸等物，不送去他们需要的布匹、食盐、食糖、粮食等物，恐怕，高句丽人难以熬过东北那残忍的冬季。”
“哼哼哼！魏大人说的的确有理，但是你不要忘记了，民间有一句话，叫做死了张屠户，难道就吃带毛猪吗？再说了，没有我们的贸易，难道他们就不可以通过高句丽了吗？”
“许大人说的有理，但是，从宋令文的说法看，乞乞仲象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而一个有野心的人也是一个理智的人，到时候，跟高句丽占领了百济和新罗，难保高句丽不会吞并靺鞨部落？”
“许大人，可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李唐也要吞并靺鞨部落，乞乞仲象提出要裂土封王的话，就是因为不相信我们，所以，在下认为，乞乞仲象很可能会暗中与高句丽勾结，抑或者，在与我们一起攻击高句丽的时候，反戈一击！”许敬宗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包括李建成在内，都是眉头一邹——这种事情极有可能。魏征知道自己如果再在这个问题上与许敬宗纠缠，会最终落在不利的地位。不过魏征也不是一个无能的人。
“许大人，有很多事情就跟做生意一样，只要跟你做生意的人，认为你有绝对的本钱，那么，这笔生意就绝对跑不了。”李建成看着魏征：
“玄成，你想到了什么？”魏征整理了一下衣冠，恭敬的跪在李建成的面前：
“陛下！请恕臣直言，大战需要三样东西——士兵、将军和军需粮饷。士兵，以我大唐的军力，再抽调数十万兵力实在是举手之劳，军需粮饷，陛下虽然只是登基数年，但是，扶植中原民间商道，如今我大唐各地商贾如云，军需粮饷充足，只是如今，我军能够拿的出手的将领多集中在西部和北部，而如今西部和北部的局势，使得这些将领难以向东调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