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1章 另一层空间
嘎吱……
下水道内的空气相当的浑浊，尤其是踩在淤泥里的感觉，更是给人带来了极大的折磨……一股股混合着腐烂和恶臭的气息不断地从下方蹿上来，且每踩一脚都有种将要陷下去的感觉。
在前进的过程中，凌默不断地朝周围打量着，但越是观察，他就越感觉头皮发麻。不光是地上，两边的水泥壁上也有着不少怪异的痕迹，乍一看像是霉斑或青苔，可看久了就会发现，那些痕迹多半是由血肉和黏液混合而成的……连墙壁都是如此，就更不用说这些淤泥的组成成分了……
不过恶心归恶心，选择这条路后，他们的确没有再碰到那些蜈蚣人。不仅如此，下水道内几乎是一片寂静，和外面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世界。没走多久，凌默就已经有了一种十分漫长的感觉。不变的环境，压抑的气氛，都充分说明这里实在不是什么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
尤其是想到夏娜的说法后，凌默就越发感觉这里像是另外一个空间。一个隐藏在城市地底下的，异常凶险、充满了恐惧的地方。
“丧尸不再是唯一的怪物……”凌默心中默默地重复着，脑海中则回想着夏娜说这句话时的表情……他很少在夏娜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那是一种复杂的、同时混合着丧尸和人类两方情绪的表情，似乎有些解脱，又仿佛有些喜悦……
“就像是有了新的同类一样？不……更多的一种不再孤独的感觉吧……”
也许对于夏娜来说，这类地底生物所代表的意义，就和人类当初不断追寻着外星生物的感觉是一样的。不仅是外星生物，还有那些被拟人化的故事主角们……它们之所以频繁地出现在人类的幻想和期望中，说不定也是因为人类这个群体的孤独感……
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和自己一样的高级生命，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回想起来，凌默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也是像这样胡思乱想过的。
只是丧尸的出现，却将这种幻想彻底打破了。新物种的出现，换来的却是人类濒临灭绝的现状……
“会在这个时候想到这个话题的人类，可能不会再有多少了吧……”凌默忍不住有些唏嘘地想道。
在如今的环境下，不知有多少人在祈求着丧尸的消失……什么新物种，这根本就是灾难啊……说直接一点，这就是两个物种间对资源的争夺战，可如果说的深入一点，这就是两种文明间的碰撞……人类被碾压，但却仍旧存在着。丧尸遍布全球，然而其中真正进化到了高级阶段的却也十分有限……
“但丧尸为什么不这么想呢？这种蜈蚣人对丧尸的态度也很鲜明啊……食物，而且还是圈养型的食物。如果整个地下都是它们的话，那么早晚有一天它们也会发展到地面上来的吧……”凌默有些头疼地想道。
人类，丧尸，地下生物，变异兽……这是他目前所知的全部。可谁知道在别的什么地方，还有没有什么新的怪物正在诞生呢？
不只是人类，其他物种的存活也很艰难。这是一个真正的“不竞争，就会死”的时代……
“凌默，你看。”
李雅琳突然停顿了下来，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一个角落，轻声地说道。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凌默立刻就看见了一个水泥洞。
“是通向另一幢楼的吧……”凌默猜测道。
他们之前通过的那个，应该就是罗森公司的排水管道了……
不过多看了两眼后，凌默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而这恐怕才是它引起李雅琳注意的真正原因了……
水泥洞的边缘处，似乎有只手伸了出来……
“我过去看看。”
凌默加快了速度，踩着淤泥走了过去。
见他行动得快，李雅琳和夏娜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三人都显得有些期待，却唯独不见紧张……很显然，这不可能是什么活着的生物了。看手不像蜈蚣人，而如果是丧尸的话，它也不可能老老实实地趴在那儿。
“是具尸体。”凌默刚走到水泥洞前看了一眼，就开口说道。
这尸体看上去已经很长时间了，头部诡异地扭曲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紧盯着凌默。尽管他的面部已经残缺不全了，但仍能从他那一口牙齿上看出来，他生前是一个人类……
“居然还没有腐烂完……”凌默盯着他干瘪的手看了看，说道。
“因为血都被吸干净了吧，而且这里的温度也很低啊……”夏娜分析道。
“不过既然有尸体出现在这儿，就说明这附近一定有那种怪物在活动吧……”凌默则望着周围道。
夏娜也跟着扭头看了几眼，最后却将视线又转回到了这具尸体上。
“一般拖动尸体的话，会怎么拖呢？”夏娜突然喃喃地问道。
“用手拖！”李雅琳抢答道。
而凌默则看着尸体想了想，答道：“从方便自己行动的角度来看，应该是拖脚吧……咦！”凌默说到这里，忽然就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色，“难道……”
“没错！”夏娜轻轻地打了个响指，说道，“尸体必然是这里被拖向里面的，所以手掌才会卡在边缘处。而且回想一下，之前所遇到的那群怪物不是也生活在罗森公司的地底下吗？也就是说，这群怪物恐怕不会呆在这种通道里，而是会呆到更加封闭的地方去……”
说着，夏娜就已经颇为期待地看向了水泥洞里：“也就是说，这里边也有一群……凌哥，”她抬头看向凌默道，“要进吗？”
他当然不想进了……但就这么离开，感觉也有些不爽啊……
“凌哥，我想多确认看看。”夏娜略带撒娇地说道，“好不好？”
“确认什么？”
“人形怪到底是不是一个单一的物种啊。”夏娜歪着头道。
“单一……对啊！”
人类中已经有了异能者，丧尸中也有高级和低级之分，以及普通丧尸和异变丧尸的区别，那么地底生物呢？
能够早一天加深对它们的了解，就能早一天找出预防的方法……至少在它们爬出地底之前，就要掌握在地上对付它们的手段！
“我来。”
凌默别开脸走了上去，一把扯住了这尸体的衣服。
“得罪了啊……”
默念了一句后，他便将这尸体猛地拽了下来。
这尸体的大半个身体早就没了，因此从水泥洞里出来后也没有掉进淤泥里，而是被凌默勉强地提在了手上。他找了一个还算平坦的地方将其放了下来，又将洒落在洞内的几截断骨都拿出来放到了尸体旁边。
夏娜二女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直到凌默彻底忙完后，这才看向了洞内。
“能闻到什么吗？”凌默问道。
李雅琳摇了摇头：“感觉那边什么也没有。”
“这就对了，说明那边全是黏液。”凌默警惕地往深处望了一眼，但除了灰蒙蒙的一片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先上吧。”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接着就率先爬了进去。
不过就在他刚刚进入水泥洞后，却突然听见夏娜问道：“凌哥，你刚刚在想什么？”
“啊？”凌默半蹲在洞中，有些艰难地回过了头。
“感觉你有心事啊。”夏娜说道。
她也爬到了洞里，此时那只红眼镜正闪烁着幽光，深深地盯着凌默。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凌默忽然发现她的黑眼也变成了一颗深邃的宝石，里面像是在不停地反射着光芒，一看之下就有种令人目眩神迷的感觉。
虽然这感觉只是一闪即逝，却让凌默顿时愣了一下。
见凌默不回答，夏娜却扬起嘴角笑了笑，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感觉到了。你是不是担心了？关于这些人形怪？不过也是，凌哥你一直就很操心我们的事，就连这次也是一样。明明是和丧尸交手的事情，却不让我们直接地参与进来……”
“对了，这事儿我还没算……”
“我们很弱吗？”夏娜忽然问道。
凌默呆了一下，然后便苦笑了起来：“当然不……母体丧尸是叶恋击毙的，其他两只高级丧尸也是学姐和我配合着搞定的，还有夏娜你，也不声不响地找到了这里……”
“咳咳……你这么夸我我也不会高兴的……”夏娜翻了个白眼，然后有些别扭地摸了摸头发道，“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怎么说呢……”她咬着嘴唇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和其他丧尸不一样啊！我们有一个人类在保护我们！如果换个角度来说的话，凌哥也跟其他人不一样，因为你身边有……恋姐啊，学姐啊……什么的……所以根本没必要那么担心，一起活下去就行了啊……有新物种，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突然在凌默的注视中抓住了镰刀猛地往前一送：“讨厌死了，赶紧出去啊！很重的尸臭哎！”
“卧槽……是谁非要在这儿说话的！讲不讲理……”
“愚蠢的人类……你见过讲理的丧尸？”
“你们在干吗啊，我也想进去……”李雅琳的声音从后面弱弱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