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卷父子难相会 第二章 侦察

  那矮人上下打量着几人，皱眉道：“就是他们？除了精灵和兽人，怎么连小女孩都有，里德从哪里找来这么一帮…咦，这是！？”
  突然，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从椅子上一跃而下，大步向雷蒙走来。
  来到雷蒙面前，他仔细盯着雷蒙腰间的剑，突然伸手就去拔。不知这矮人想干什么，雷蒙一步后退，让了开去。
  哪知那矮人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雷蒙还未说话，一旁的哈洛特已道：“靠，你居然还敢问我们老大想干什么，我还要问你想干什么呢？我们老大的剑是你随便…”
  哪知不等他把话说完，那矮人不耐烦的哼了一声：“闭嘴！”一拳打在哈洛特的小腿胫骨上。
  矮人的力量可不是说笑的，就听哈洛特惨叫一声，捂着腿滚倒在地：“疼死我啦，这矮子下手真歹毒啊！”
  不理会在脚边惨嚎的哈洛特，矮人望着雷蒙：“小子，你这剑是从哪里来的？”
  “家传。”雷蒙简短的道。
  “胡说，什么家传，这是我打造的剑。”矮人闷哼一声。
  听他这么说，雷蒙正觉疑惑，突的想起，自己曾不止一次听说过这把剑的来历，是洛维尔领著名的锻造师匠，一个叫曼森的矮人仿造克雷斯的铁砣打造的。
  看这情形，莫非这个矮人就是曼森。
  这时，那矮人摸着胡须回忆道：“记得当初这把剑，是领主大人让我卖给从北部荒原来的客人，应该到了兽人手里，可怎么又在这小子手里…”
  这把剑是雷蒙从老妈那儿得来的，但此刻自然不便明说。他正感为难间，带他们来的那个商人急忙道：“曼森大人，请不要这样，他们是里德大人请来救领主大人的。”
  这个矮人，果然就是曼森。
  曼森瞪了他一眼：“怎么了？问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似乎很怕这个脾气火爆的矮人，商人无言以对，只能用抱歉的目光看向雷蒙。
  “你问就问吧，打我干什么。”这时，哈洛特哼哼唧唧的爬起身：“老大，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决不能告诉这矮子…嗷！”
  却是曼森一脚踹在刚刚的伤处，哈洛特一声哀嚎，抱着腿再次扑街。
  “算了，卖出去的东西，落到谁手里都没关系了。”曼森咕哝了一句，跟着看着雷蒙：“不过，把这剑给我看看怎么样？”
  这一次雷蒙非常干脆的解下剑，递了上去：“当然可以。”
  “乖乖，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就如同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刚才还忿忿不已的矮人，这时却像个慈爱的父亲般，欢天喜地的把剑抱在手里。
  轻抚着陈旧古朴的剑鞘，曼森就像要用手指的皮肤感受每一处纹络：“小子，我打造的剑很好用吧？”
  雷蒙微微一笑：“是的，杀敌时非常痛快。”
  曼森得意道：“那还用说，我的剑…啊！”
  说着，他一把抽剑出鞘，跟着便是一声响彻整个房间的怒吼：“混蛋，你究竟是怎么用的，难道你从来不会保养吗？”
  只见曼森愤怒的满脸通红，死死盯着手里的长剑。却是在雷蒙长期的挥砍使用，斩杀无数敌人和铠甲后，令剑身在磨损下遍布擦痕和细小的裂纹。
  虽然对一把重剑来说，这样的磨损并不影响使用，但在曼森这样的大行家眼里，一把好剑用成这样，简直是暴殄天物。
  雷蒙这把剑用得颇为顺手，但从没有保养的意识，往往是砍完了人，把血一擦就收剑入鞘。时间一长，再好的剑也经不起这样的损耗。
  要知道曼森可是把这剑当亲生闺女来看待的，如见见闺女被雷蒙“糟蹋”成这样，难怪他会如此生气。
  对此雷蒙无言可辨，恶狠狠瞪了他半晌，曼森怒道：“要不是看在你是里德找来帮忙的，我真要…算了，算你运气好，小子，我这就去把剑好好打磨一下。”
  “不过我警告你，以后要是再让我看到它变成这样，我绝不会客气！”
  说着，也不等雷蒙的回答，矮人捧着剑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从没见过对武器这么痴迷的人，雷蒙等人都有些发愣。
  就听奇普淡淡道：“曼森就是这样的人，不必担心，他会把你的剑还回来的。”
  “那么，我们开始谈正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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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个商人的介绍下，雷蒙这才知道，屋中的人是洛维尔领现存力量的主要成员，之前注意到的那两人，一个叫波奇，一个叫亚达，分别是领地守备队的副队长，以及奇普的副手。
  由于敌军势大，且来得突然，领地的抵抗力量就只有这些人逃脱了追捕。
  随后，波奇大致向雷蒙等人介绍了这段时间里，领地的状况。
  原来，那天国王的军队突袭领地后，要求领主索尔.洛维尔立刻投降，交出领地的控制权。
  由于克雷斯当时不在领地，洛维尔领薄弱的力量无法与大军抗衡，奇普于是想保护索尔突围出去，
  但敌军已经完全包围了领地，并迅速出兵扣押了重要的领地成员以及他们的家属。为了顾及他们的安全，无奈之下，索尔唯有挺身而出，接受敌人的拘押。
  随后，敌军开始大肆清剿领地的势力。为了大局着想，奇普在索尔的示意下先行逃离，准备寻找机会，伺机而动。而领地守备队中，也只有波奇，亚达等十多个精锐成员逃脱追捕，藏身于矮人的村落中。
  由于害怕引起和矮人王国的外交纠纷，虽然明知这里可疑，敌军一时间倒也不敢贸然进入。
  在波奇叙述的期间，奇普一直沉默不语，让雷蒙知道这是一个行动多过说话的人。
  最后，波奇道：“现在，洁西卡夫人，卡菲尔夫人等和领主大人有亲密关系的人，都被软禁在领主府中，由列斯塔两兄弟率领部分守备队保护，敌人有所顾忌，暂时没对他们下手。”
  “而领主大人和被俘的其他守备队员们，则被拘押在领地的监狱里。据说，敌人近期正打算将领主大人押往王都，所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亚达接口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救出领主大人，就必须连洁西卡夫人他们一并救走，否则领主大人终究无法放心的逃离。”
  “但我们夜影很多成员都在洛维尔商会协助里德，目前领地里只有队长，我以及很少几人，不足以两边同时行动。现在有了你们，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这时，似乎想起什么，波奇问道：“克雷斯队长回来了吗？”
  雷蒙点点头：“他就在镇外。”
  “太好了，队长回来了。”
  “这下一定能救出领主大人。”
  一听克雷斯回来了，众人无不大喜，屋中立刻弥漫着乐观的气氛，足见克雷斯在领地里的份量。
  不过这也难怪，在见识过克雷斯那有如怪物一般的战力后，雷蒙丝毫不怀疑他能在千军万马中轻松救任何人。
  雷蒙道：“那么，你们是想让我们负责救出领主的家眷？”
  波奇道：“是的，事实上，有奇普和夜影成员，救走领主大人并非难事，现在克雷斯大人回来就更有把握了。难的是洁西卡夫人他们，毕竟领主府软禁了很多领地的重要成员，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雷蒙点点头：“明白了，那么何时动手？”
  波奇看了奇普一眼，后者道：“等克雷斯到了以后，再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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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奇普派出手下，顺利在镇外迎接到克雷斯。当这名洛维尔守备队的队长抵达矮人村落后，立刻给予所有人极大的鼓舞。
  见到奇普后，克雷斯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不关你的事。”奇普淡淡道：“所有人都没料到国王会这么快动手。”
  “可恶！”克雷斯哼的一声砸在桌子上：“竟然趁我不在对领主大人下手。如果领主大人有什么闪失，我就去王都宰了肯洛那家伙！”
  “队长，放心吧。至少在这里，没人敢对领主大人怎么样。”波奇道：“但绝不能让他们将领主大人押送到王都去。”
  亚达接口道：“救出领主大人并不难，麻烦的是被软禁在领主府的洁西卡夫人他们。敌人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恐怕也是把他们当做人质。”
  已经得知了目前的状况，克雷斯点点头：“我明白，得把洁西卡他们一并送走。里德已经在沿海几个地方都安排了船，只要离开领地，到了海外就安全了。”
  “你们打算怎么做？”
  波奇道：“我们计划是由奇普和夜影负责救出领主大人，其他人则在镇中制造混乱，吸引敌军，并伺机救走洁西卡夫人他们。”
  “由于人手不足，所以一直无法实施。现在有了这位…雷蒙先生的帮手，就上您也回来了，就可以动手了，只是不知道他们…”
  说着，他看了雷蒙等人一眼，话虽没说，但意思很明显：不知道这些人实力是否足够。
  知道他的意思，克雷斯嘿然一笑，攀着雷蒙的肩膀道：“放心吧，里德那小子从来没看走过眼。”
  “而且我可以保证，这些人可不是等闲之辈，所以绝对没有问题。”
  有了他的亲口担保，波奇等便再无怀疑。
  这时，曼森大步走了进来，一把将剑抛给雷蒙：“小子，接着。”
  雷蒙单手接过，握住剑柄一抽。就听锵的一声清响，长剑离鞘而出，原本充满损伤的剑身，已被打磨得光滑如镜，虽是重剑，却也能感到一股森寒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整把剑简直就如重生一般。
  由于兽人几乎是没有保养武器的概念的，因此雷蒙也想不到，通过打磨竟能让武器得到这样的提升。
  见他拿着剑有些发怔，曼森不无得意的道：“我用塞鲁金钢矿做磨刀石，花了半天工夫，总算没辜负自己的手艺。”
  那个商人见状，羡慕的对雷蒙道：“您运气真好，曼森大人这些年已经很少亲手替人打磨武器了。”
  这时，克雷斯笑嘻嘻的凑了过去：“喂，曼森，说起来我的铁砣也有很久没保养过了，你也替我磨磨怎么样？”
  曼森瞪了他一眼：“得了吧，你要真有本事把它用坏了，我才佩服你。那些精灵虽然不怎么样，不过这把魔法剑可是最上乘的杰作。”
  说着他摸了摸胡须：“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仓库里那把巨剑。20年了，我也没搞清楚那把剑究竟是怎么锻造的。按照你的铁砣打造的仿品虽然是我平生最得意的作品，但跟那玩意儿比仍差得太远了。”
  听到他的话，克雷斯眉头一挑：“格鲁的剑？”
  这个名字似乎有着极为可怕的魔力，听到克雷斯提起，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不自然起来，就连曼森也不肯直呼其名：“对，就是那个怪物的剑。”
  他道：“可以肯定那是我们矮人族的作品，但我去庞拉丁王国的皇家图书馆翻遍了资料，古往今来那些伟大的工匠却没有任何关于那把剑的记录，天知道那家伙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
  说着，他用手肘别了克雷斯一下：“倒是你，这阵子究竟跑哪儿去了？朱莉可是发了很大的脾气，要不是现在她也被软禁在领主府里，你小子可有得受了。”
  听到这话，克雷斯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他干咳一声：“我突然得知一个人的消息，所以去了另一块大陆。”
  “谁？”亚达问道。
  缓缓呼了口气，克雷斯一字一句的道：“格鲁。”
  “什么！？”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大惊。
  曼森瞪着眼睛道：“你不是开玩笑吧？那家伙不是被带回龙岛了吗。”
  克雷斯道：“一开始我也不相信，但现在看来，他显然已经跑出来了。”
  “找到他了吗？”一直没说话的奇普突的道。
  克雷斯点点头：“找到了，而且还打了几次，那家伙远比以前更厉害了。”
  波奇不由呼了口长气：“天呐，那家伙居然还在活动。”
  虽然初次与众人接触，但雷蒙知道这些人均非泛泛之辈，然而一提起格鲁，却谈虎色变。显然并不是他们没用，而是格鲁实在太可怕了。
  一想起将来自己也许会再次面对那个怪物，他就觉得心里犯怵。
  这时，就听波奇道：“幸亏那家伙已经去了别的大陆。队长，你也真是，没事去惹他做什么。”
  哪知克雷斯却道：“救回领主大人后，我还得回去一趟。”
  “啊，为什么？”众人大讶。
  克雷斯沉声道：“因为我曾经发过誓，一定不会让那家伙再兴风作浪。现在既然被我知道了他的存在，我就绝不能坐视不管，即便是在另一块大陆。”
  说着，他又道：“而且，除了格鲁，我还有更惊人的发现。”
  “这次又是什么？”见他说得玄乎，波奇不由咋舌道。
  “死灵法师。”
  “啥！？”这一次，屋中众人的反应丝毫不比刚才小。
  “那些家伙还没死干净吗？”曼森哼了一声。
  克雷斯道：“我也很奇怪，但维罗尼卡大陆确实有他们活动的痕迹。只是不知道是否就是从摩季那逃去的漏网之鱼。”
  这时，一旁的哈洛特忍不住对希尔尼斯道：“靠，听他们这么说，先有那个格鲁，后有死灵法师，你们的大陆还真是倒霉啊。”
  希尔尼斯瞥了他一眼：“我觉得光是有你这家伙，就比什么都倒霉了。”
  “你…”哈洛特被他一下噎得说不出话来。
  “行了，不管是格鲁还是死灵法师，现在都不是我们要担心的问题。”这时，曼森大声道：“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那个没用的小子救出来。”
  克雷斯点点头：“没错，救出领主大人才是当务之急。”
  跟着，他转头问波奇道：“镇上敌军的状况如何？”
  波奇道：“占据领地后，敌军留下约两千人的兵力驻扎，其中一半分别看押着监狱，领主府，领地仓库和码头等地。”
  “剩下一半则驻守在我们守备队的兵营里，负责日常的巡逻和搜查任务，一旦有事就会迅速出动，可说相当的棘手。
  说着，他惋惜的道：“可惜为了应付和兽人的战争，领主大人雇佣的野蛮人战士几个月前就回冰冻高原了，否则这次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就占据了领地。”
  听到波奇提起野蛮人和兽人的战争，雷蒙和芭丝特不由自主交换了一个眼色。
  曼森闷哼道：“2000敌军算什么，有我们矮人族的战士，再救出监狱中的守备队，加上克雷斯，对付那些家伙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
  奇普淡淡道：“那些敌军的确不足虑，真正麻烦的，是城中那些无处不在的隐雷密探，对我们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克雷斯皱起眉头：“这么说，我们岂不是一露面就会暴露？”
  亚达道：“没错，所以目前我们只能躲在矮人的地盘。”
  那商人道：“好在为了制造和平的假象，而且也不想损失领地每天巨大的收益，对方没有完全封锁领地，仍然允许正常的商贸活动，这给了我们一个机会。”
  说着，他对雷蒙道：“现在只有是陌生面孔的你们，可以在领地里自由活动。加上你们有里德大人提供的四大商会的身份掩护，短时间里不会被敌人怀疑。”
  波奇这时笑嘻嘻的凑了上来，拍了拍雷蒙的肩膀：“既然队长这么看重你们，那就请能者多劳，设法引开敌军注意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看着波奇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雷蒙实是哭笑不得。这些家伙，还真是一点都不跟人客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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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在那名商人的陪同下，雷蒙将整个洛维尔的小镇逛了个遍。
  若在平日，他必定会为这个城镇的繁华而惊叹不已。可惜今天他并不是来游览风景的，一路上频繁而过的巡逻队，以及无处不在的疑是密探的人，都让雷蒙清楚的意识到，敌人对这座城镇控制得有多严。
  难怪奇普他们会如此为难拿了。
  然而，雷蒙也不是神仙，他同样想不出在这么严密的控制下，该怎么去引开敌军的注意。他总不能采用最传统，但也是最损的办法，到处去放火吧，那样人能否救出来且不说，估计克雷斯他们第一个饶不了自己。
  在逛了一圈没有头绪后，雷蒙最后来到了城镇中心的领主府外，试图从这里寻找突破口。
  然而，现实再一次让他失望了。建在山丘上的领主府，这时是里三层，外三层，被数百名敌人围得铁桶也似，别说人了，恐怕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见雷蒙露出失望之色，陪同他的商人道：“敌人知道洁西卡夫人他们的重要性，因此看管得异常严密。”
  “之前我们也曾试过，但就连饮食也全都是从敌营中送出，绝不给外人任何沾手的机会，所以至今没法和里面的人联系上。”
  暗道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雷蒙实是不甘心。想了想，他向领主府走去。
  那商人吓了一大跳：“您想干什么？”
  雷蒙道：“过去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办法来。”
  “您疯啦，那里是绝对禁止靠近的。”商人急道。
  “这时候，再危险也得试试看了。”雷蒙摆了摆手：“放心吧，有什么不对劲的话，我会随机应变的。”
  说着，不理会商人的阻挠，雷蒙向对面走去。
  “站住，干什么的！”
  果然，还没等他靠近设在领主府最外围的卡哨，就已经被人喝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