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卷战争与阴谋 第四章 敌军败退

  让我们再将目光放到村庄的入口。一群死灵法师聚集在此处，控制亡灵部队抵御海丁顿军的攻击，丝毫不知村子里的魔法阵已经被摧毁。
  这时，他们旁边的黑暗中一阵波荡，死灵法师立刻惊觉：“小心！什么人？”
  “是我。”随着沙哑的说话声，来者现身。
  “赛路斯大人？您…您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逃掉的赛路斯，一看到他的样子，死灵法师们纷纷发出惊呼。
  只见赛路斯捂着心脏的位置，踉踉跄跄的从黑暗里走出。他的表情难受，脸上满是虚弱和疲惫之色，原本白皙的皮肤此时更是苍白得像纸一样，整个人精神萎靡，就像遭受了极端的痛苦，再不复平日的神采飞扬。
  面对死灵法师们的惊问，赛路斯摇摇头没有回答，他虚弱的问道：“战况怎么样了？”
  “敌人非常厉害，我们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一个死灵法师道。
  “不过我们已经让人通过魔法阵发出了信号，费雷登城外的大军很快就能赶来支援了。”
  “很好。”赛路斯呼了一口气。
  “赛路斯大人，那不是魔力源吗？”这时，有人看到了赛路斯怀里的那颗晶球，不由大惊：“它怎么会在您那儿？”
  “有人偷袭，我们的魔法阵已经被毁掉了。”赛路斯苍白着脸道：“我拼了命才把魔力源抢出来。”
  “什么，魔法阵被毁了！”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弹，在死灵法师中炸了开来。
  “什么，您说魔法阵被毁了？”
  “那…那费雷登城外的部队岂不是要失去控制了。”
  “不，还不至于，那边的同伴暂时还能控制住。只是，那已经是极限，恐怕没办法再攻击敌人了。”
  “别慌，赛路斯大人不是把魔力源抢出来了吗。我们可以再重建法阵。”
  ……
  “都给我闭嘴！”
  就在死灵法师们惊慌失措的议论纷纷时，赛路斯一声厉喝打断众人。
  他的双眼血红，狠狠瞪着这群乌合之众。在他可怕的目光下，死灵法师纷纷低下头去，噤若寒蝉。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赛路斯狠狠的道：“都是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让敌人得逞。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想办法把损失减少到最小。”
  “谁要是再搞砸了，等会长回来，我会亲自送他去见冥神。”
  在赛路斯的威胁下，死灵法师们不敢再说废话。半响，领头的死灵法师才小心翼翼的道：“赛路斯大人，魔法阵被毁，我们已经没有足够的魔力支撑所有的部队。”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带走高级的亡灵兵，去和爱德华大人会合。等重建魔法阵以后，再消灭这些人类。”
  “那剩下的部队怎么办？”有人惊问。
  那个死灵法师咬了咬牙：“只能放弃了。”
  此次参与围攻费雷登的亡灵大军，是死灵法师公会的主力。虽然被爱德华带走一部分去阻截海丁顿的援军，但留在费雷登城外的仍然为数众多。
  如果这么做的话，恐怕有半数以上的亡灵部队都会被丢弃，如此之大的损失，没人敢担这个责任。
  “难道不能继续围攻城市吗？如果动作够快的话，也许能及时把魔法阵给重建起来…”有人这么说道。
  “这不可能。这种大型的魔法阵，必须由会长大人或是爱德华大人这样魔力高强的人主持才能建立，现在他们都不在，凭我们根本没法重建。”
  “如果不当机立断，继续纠缠下去的话，最终所有的亡灵士兵都会失控，那时再后悔就来不及了。”领头的死灵法师立刻否决道。
  “可是，就这么离开…”还有人不甘心。
  “行了，就照他说的办。”赛路斯打断众人的话，他怒声道：“等援军来了后，就带走所有高级的亡灵，剩下的就留给敌人吧。”
  他发了话，死灵法师们不敢再争辩，唯有认可了这个方案。
  这就是死灵法师公会尴尬的现状，亡灵士兵可以不断制造，但法力强大的死灵法师，却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聚集起来的。
  现在的公会，与20年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经过内斗以后，原来的会长洛兰及其亲信已经被清除。只有德雷克，爱德华等少数几人算得上高级死灵法师，原本德雷克的得力助手派斯特，又被雷蒙给杀了，以至于剩下的都是些新近才转化的新手。
  因此纵然有强大的部队，却缺乏能够操控的人，不得不借助魔法阵增强死灵法力。结果遇上雷蒙偷袭，魔法阵被破坏，就只能抛弃大量的部队了。
  好在赛路斯还拼死抢回了魔力源，尚留下了一丝挽回的余地。否则，这群死灵法师就真的只能散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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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状况怎么样？”
  此刻，在离村庄不远处的一个土丘上，索尔正眯着眼观察着战场的情况。
  打到这时候，海丁顿军已经彻底占了上风，亡灵部队已经越来越少，逐渐被压制到了村庄周围。
  “看样子，我们很快就能胜利了。”留在这里协助指挥部队的赫尔密道。
  这时，雷蒙带着龙王犀回来了，索尔收回魔兽，连忙询问情况。
  雷蒙把神殿里的事说了一遍，最后不无遗憾的道：“虽然破坏了魔法阵，但赛路斯抢走了最重要的魔力源，敌人还是有反扑的机会。”
  “太好了，至少费雷登城的围困可以解除了。”赫尔密却显得很高兴。
  “不过，至少不能让这里的亡灵跑了。”索尔道。
  雷蒙点点头：“杀死藏在村庄里的这些死灵法师，一定能重创敌人。”
  按照目前的战况，海丁顿军包围村子，彻底清剿那些亡灵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因此几人都显得很乐观。
  然而就在这时，状况却突然发生了变化。
  只见远方黑暗的旷野中，突然闪现成千上万幽幽的绿光，就如同一大片飞舞的绿色萤虫，向这方飘了过来。
  最先发现的是一名卫兵，他惊呼一声：“看呐，那是什么？”
  众人都向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全都吃了一惊。
  “那是啥东西，萤火虫吗？”
  “不太像，萤火虫哪有那么大的光团。”
  “看呐，飘过来了，速度好快。”
  ……
  一时间，四周的卫兵都奇怪的议论纷纷。从没有见过这种景象，雷蒙也相当好奇。
  就在这时，索尔忽的道：“糟了。”
  “什么？”
  索尔手指前方，一脸惊愕的喃喃道：“那些…是亡灵的军队。”
  “亡灵的军队！？”
  这话一出，众人无不大惊。
  赫尔密不能置信的道：“亡灵的主力不是在围攻费雷登城么。”
  雷蒙沉声道：“一定是神殿里的死灵法师发出的求援。这里离费雷登城很近，敌军只要得到消息，很快就能赶来。”
  “这下麻烦了。”索尔狠狠捶了一下手。
  在这里的海丁顿军仅有2000人，显然不足以和那么多亡灵大军抗衡。更麻烦的是，若村庄外的敌军拖住己方，来个里外夹击，恐怕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了。
  “赫尔密，快让部队撤离。”雷蒙急忙道。
  赫尔密也急了：“雷蒙大人，现在的战况很复杂，命令无法顺利传达，很可能来不及了。”
  “那就点火！”雷蒙喝道：“总之要快！”
  这时，那片绿色光点已经越来越近，众人似乎都能闻到随风飘散而至的亡灵尸臭。情势急转直下，令所有人都焦急万分。
  这时，战场中的海丁顿军也发现了赶来的亡灵援军。一些有经验的指挥官，如塔文特，克雷斯，希尔尼斯等人，立刻开始收拢身边的部队，做出应对的准备。
  然而毕竟太过仓促，加上仍在和村庄外的亡灵缠斗，根本无法组成有效的防御。眼见一大片黑压压的亡灵大军向着战场逼来，让人无计可施。
  眼见情势危急，雷蒙急道：“索尔先生，看来得再请你帮忙了。”
  为今之计，也只能尽可能利用索尔的召唤兽，来协助抵御敌军。但面对如此之多的亡灵，是否有效实在难以预料。
  索尔答应一声，掏出奎玛克的遗书，直接翻到最后几页。就在他准备放出顶级魔兽时，敌军的动向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本来与海丁顿军交战的亡灵军，这时开始主动撤离战场。同时，赶来的亡灵援军也并没有继续进逼，而是在战场外停了下来。
  “敌人究竟想干什么？”索尔和雷蒙都停下动作，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这是某种陷阱吗？”赫尔密猜想道。
  雷蒙摇摇头：“不像，这时候撤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敌人的的确确是在撤退，战场中的海丁顿军显然也被对方的反常行为搞糊涂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快，发信号让他们也撤回来，千万别追击。”雷蒙急忙道。
  这几年来，经过接连不断在战场上的洗礼，无论在战略还是战术方面，雷蒙都有了相当的经验，对战局的变化已经很有眼光。
  他一眼就看出，敌军的撤退不是作伪。无论对方有什么目的，这都是己方脱出困境的好机会，因此赶紧下令，免得有人打昏了头，冲上去追击就麻烦了。
  很快，土丘上燃起三堆篝火，向海丁顿军发出了撤退的信号。闪亮的火光在夜色下极为耀眼，看到信号的海丁顿军，于是也向这边撤来。
  不多时，交战双方彻底分开。在那座小小的村庄外，留下遍地亡灵的尸骸，阴气缭绕，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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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时后。
  眼看着亡灵大军缓缓向着旷野中退却，雷蒙一行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顺利撤出战场后，众人还在猜想这是否是敌军的某种陷阱，所有人都不敢大意，严正以待等着敌军的反扑。
  哪知敌人在会合了村庄的残军以后，就再没进攻的意图，反而真的撤走了。
  一直到这时，众人才相信，敌军是真的不想打了。
  总的来说，今晚的偷袭功过参半，虽然成功毁掉了死灵法师的魔法阵，但己方也陷入了敌人的合围中，要不是对方因为某些原因撤出了战斗，这支千辛万苦穿越杰德森林的队伍，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但敌人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
  “那些家伙干嘛不打了？”哈洛特问出所有人都奇怪的问题。
  “不知道，难道是德内克命令他们撤退？”希尔尼斯猜测道。
  能让死灵法师放弃到口的猎物，也只有他们公会的会长能办到了。
  “他也没道理这么做。”赫尔密摇了摇头。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奇普忽的道：“也许，魔法阵被毁对他们的影响，比我们想象中更大。不是他们不想打，而是不能再打了。”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觉有理。亡灵军队是需要靠死灵法师的魔力来维持的，魔法阵被会，魔力的供应无法维系那么多亡灵，对方只能在情况变得更糟以前撤离，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他们反常的行为。
  索尔点头道：“奇普说得没错。看来，那些家伙已经没办法再控制这么多亡灵士兵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哈洛特一拍大腿：“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跑了，追上去杀啊！”
  雷蒙对着他腿弯就是一脚，踢得哈洛特一个趔趄：“冷静点，你觉得我们还能再打下去么？”
  突袭战中，海丁顿军除了一些伤者，损失并不大。但毕竟只有2000人，想与这么多敌军作战还是力不从心。
  如今敌人肯自己撤走，是最理想的情况。这样既解了费雷登城的围，也避免了己方的损失，再追上去死缠烂打只能逼得敌人拼死反击，得不偿失。
  “总之，先到费雷登城再说吧。”最后，雷蒙这么拍板道。
  随后，他向霍尔德和古德温走去。被众人救下后，霍尔德也带着古德温一并离开了战场。此刻，古德温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胸口插着那把造型诡异的匕首，从撕开的衣服能够看到，一大片乌黑的印迹正顺着伤口向肌肤蔓延。
  由于情况诡异，霍尔德也不敢贸然拔出匕首。
  “古德温先生怎么样了？”雷蒙问道。
  霍尔德摇摇头：“情况不太妙。这把匕首恐怕有很大的问题。”
  古德温剑术高强，原本不会这么脆弱，能把他伤到这种程度，显然那把匕首大有古怪。
  “艾希塔，你能替他疗伤吗？”雷蒙回头问道。
  艾希塔走了过来，女精灵看了看古德温的伤势，皱眉道：“这…并非单纯的刀伤，他的身体还受到严重的死灵之毒的腐蚀。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看来，只能把他带到费雷登城，再想办法了。”霍尔德叹气道。
  费雷登是拉维特联邦的核心六城之一，非常繁荣，说不定有能替古德温疗伤的人。
  这时，洛娜低声问道：“霍尔德先生，您和古德温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这也是众人想知道的。就听霍尔德道：“自从在达科岛一别后，我和古德温继续追查那个叫格鲁的神秘男人。我们原本以为他和拉维特联邦有某种联系，于是转而进入拉维特着手调查，结果却发现了更加惊人的事。”
  “死灵法师。”雷蒙沉声道。
  霍尔德点点头：“没错。在调查中，我们逐渐发现，拉维特联邦内部发生了一系列古怪的事。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慢慢腐蚀这个国家。”
  “直到发生席多尼斯教派入侵拉维特的事件以后，我们才确信了死灵法师的存在。随后随着调查继续深入，我们发现，这几年来，中央议会里很多老资格的议员都不明不白的死去，同时多了不少陌生的面孔，表明死灵法师正在有预谋的逐渐控制拉维特联邦。”
  赫尔密咬牙道：“没错，托尔兹大人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决意成立费雷登同盟。否则，用不了多久，我们都会成为那些死灵法师的奴隶。”
  霍尔德继续道：“由于死灵法师组织严密，隐藏得有很深，因此我和古德温的调查一直都没太大进展。直到不久前，那些死灵法师突然大举向费雷登同盟进攻，我们才意识到，这个毒瘤已经成长到这种可怕的程度。”
  “那么，你们来这边，也是为了死灵法师的事吗？”克雷斯问道。
  霍尔德点头道：“是的，我们来这儿，也是打算协助托尔兹对抗死灵。后来古德温无意中发现这个村子是死灵法师的藏身地，于是我们潜入进来，打算刺杀一些高级死灵法师，以削弱敌人。”
  “但不幸被他们发现，所以失败了。”
  说到这里，霍尔德奇怪道：“倒是你们，海丁顿的军队怎么会来到这里？”
  雷蒙把接到赫尔密的求援，自己率海丁顿的援军出发，在罗迪亚城击败爱德华，然后率一支奇兵穿越杰德森林，无意中撞上古霍两人被追杀等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最后他道：“我也没想到会碰上你们。现在死灵法师的魔法阵被破坏，短时间里应该不会再进攻了。”
  “原来是这样。”霍尔德恍然，然后自失的一笑：“要对抗这些亡灵，果然绝非区区几个人就能办到。我和古德温原本以为，凭借自己一身剑术就能改变什么，现在看来实在是太天真了。”
  在这样动辄成千上万的战争中，个人的剑术无论多么高强，都无济于事。今晚的战斗让霍尔德看清了这一点，不禁大为怅然。
  他和古德温都算得上这块大陆上的“侠士”，不受任何人管辖，行事全凭一身古道热肠。当初为了格鲁，两人都差点送了性命，但仍义无反顾。后来察觉到死灵法师的存在，更是全力追查，试图阻止它们对拉维特联邦的侵蚀。
  然而，面对势力庞大的敌人，个人的能力终究有限，即便是他们这样的顶级剑士。最后，仍得靠手握重兵的雷蒙，才能击退对方。
  明白霍尔德的心情，雷蒙劝道：“请别这么想，当初若不是你和古德温，索菲亚也许已经落到死灵法师公会的手里了，那样整个大陆的局势都会改变。”
  说着，他向霍尔德伸出手：“霍尔德先生，就让我们联起手来，把那些亡灵彻底清除出维罗尼卡大陆吧。”
  到了这时，霍尔德也明白到，要想对抗亡灵，唯有借助雷蒙的力量。
  于是，他也伸出手，和雷蒙紧紧相握：“明白了，愿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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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阵，等亡灵大军彻底离开后，雷蒙先派芭丝特带领一队斥候侦测了附近的情况，这才小心翼翼的率领部队，向费雷登城行去。
  路过那个村子时，村中已空无一人，被龙王犀破坏的神殿外，还残留着魔法阵的痕迹，整个村子如鬼蜮般静谧。
  为了安全起见，雷蒙还是派了一支小队进入村中搜查。哪知这例行公事般的举动，却又有了新的发现。
  二十分钟后。
  “雷蒙大人，您来看。”负责搜索的小队长，脸色严峻的将雷蒙带到村中的一栋屋子外。
  屋门前，几个士兵正守在那里，脸色也都相当难看，显然在屋中发现了什么。
  小队长将雷蒙带进屋子，一进门，雷蒙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其中还夹杂着强烈的腐臭。
  这时，屋中插了几支火把，在昏黄的火光下，只见整个屋子里无论墙壁还是地板，到处都是血痕，就好像有人在一块画板上，纯用红色的颜料乱七八糟的涂抹过一样。
  那些血迹，显然是有大量的尸体在地上拖拽留下的。
  不过，这些血迹大都已经干涸，那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和腐臭，却是从屋中的地下室散发出来的。
  在小队长的带领下，雷蒙顺着楼梯走入地下室，那里的情景更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