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卷复国之战 第四章 一干二净
不多时，三人从地道离开索纳利城，在城外的一处旷野钻了出来。然后向着远处的一座丘陵走去。
“少主，我闻到尸臭味了，那些家伙就在前面的树林里。”走到半途，芭丝特一边抽动着鼻子，一边说道。
那里正是德佩罗所说的会合地点，雷蒙嗯了一声：“那里很可能有对方的大部队，等靠近以后，千万别惊动他们。”
“芭丝特，如果他们要离开，你就偷偷跟上去，找到死灵法师躲藏的地点。”
“喵呀，我知道了。”猫女点头道。
己方只有三个人，洛娜还受伤不轻，雷蒙并不打算和对方起冲突。而听到他的话，走在前面的德佩罗表情却微微一动。
很快，四人接近密林。雷蒙对洛娜道：“洛娜，你在这里看住德佩罗，我和芭丝特过去看看。”
洛娜点点头，拔剑将德佩罗看在原地。德佩罗的手已经被芭丝特斩断，加上他本身没什么魔力，已经不具威胁。
随后，雷蒙和芭丝特悄悄摸过去，藏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向那边看去。
只见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数十个高大的骷髅兵看守着两辆马车，马车上堆放着很多木箱，应该就是德佩罗所说的接应队伍了。
观察了片刻，雷蒙确定对方没有高级亡灵兵，看来死灵法师早已将精锐转移，只留下一些骷髅兵做收尾工作。这是好事，待会儿芭丝特的追踪就不会遇到太多麻烦。
然而，当领头的那个死灵法师从马车后走出来时，雷蒙立刻推翻了之前的乐观。因为，那人赫然是爱德华。
“该死，德佩罗怎么没说领头的是这家伙！”雷蒙忍不住低声道。
“少主，放心吧，我绝不会被他发现的。”芭丝特倒显得很有信心。
只见爱德华不住向索纳利城的方向张望，脸上隐隐有焦急之色，显然是在等德佩罗赶来会合。
就在雷蒙考虑该怎么才能让他不起疑心时，忽然背后的林中传来一阵骚动，跟着德佩罗的声音响起：“爱德华大人，是我啊！雷蒙发现这里了！”
同时，就见德佩罗从林中钻出，向着亡灵那方跑去。
他这么一喊，立刻引起了亡灵的警觉。只见爱德华转头向雷蒙这方望来，那些骷髅兵也纷纷拔出武器。
虽然没了双手，但德佩罗逃命的本事却不小，很快他就破开了灌木丛，跑到了空地的边缘。
没想到竟然被他搅了局，雷蒙心叫不好。这时，洛娜也追了过来。她捂着受伤的腹部，惭愧的道：“对不起，雷蒙大人，我一时大意就…”
“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雷蒙摇头道。由于德佩罗的懦弱表现，三人都放松了警惕，但事实证明这些家伙是绝不会老实就范的。
这时德佩罗已经跑入空地，向着爱德华不住大叫：“爱德华大人，救救我。他们只有三个人，快杀了他们！”
“少主，该怎么办？”事出突然，芭丝特急忙问道。
略一犹豫，雷蒙咬牙道：“没办法了，我们上吧！”
“好咧。”猫女干脆的答应一声，立刻拔出弯刀跳出灌木丛，雷蒙和洛娜也随后跟上。
虽然暴露行踪，但雷蒙认为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对方只有几十个骷髅兵，战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唯一麻烦的是爱德华，但己方有芭丝特这个法师杀手，加上自己，未尝不能一战。
只要能抓住爱德华，将会是个比德佩罗价值高出百倍的目标。
事已至此，那就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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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爱德华也发现了三人，看着没了双手，不住大呼小叫向自己跑来的德佩罗，爱德华的目光连连闪动。
而看到爱德华就在前面，德佩罗觉得自己总算能逃出雷蒙的魔掌了，长时间惊恐的心终于得以放缓。
跟着，他看到德佩罗举起手，头顶凝结出数根巨大的骨矛，然后向这方抛了过来。
“哈哈哈，雷蒙，这是你自找的，等死吧！”德佩罗仿佛已经看到雷蒙被骨矛捅穿身体的场面。
哪知下一刻，他的身体猛的一震，随后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
“咦，怎么回事？”这是德佩罗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后方，雷蒙三人愕然看着爱德华抛出骨矛，巨大的骨矛接连刺穿德佩罗的身体，强烈的冲力将他带得飞抛向后。当摔落在地时，德佩罗已彻底毙命。
“咦，这是怎么回事？”这一瞬间，三人同时冒出了和德佩罗一样的念头。
“没用的蠢货，果然不能指望你。”爱德华不屑的看了德佩罗的尸体一眼。
“少主，那家伙是不是疯了？”芭丝特不解的问道。
雷蒙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糟糕，那家伙在杀人灭口！”
同时，爱德华冷笑着看了三人一眼，尽然不管那两辆马车，就那么大步走入了身后的树林。
当雷蒙三人冲入空地时，那些骷髅兵已齐齐散成骨架。芭丝特追进树林里，片晌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少主，让他给跑了。树林里的线索全都被破坏了，我根本没办法追踪。”
雷蒙不由得叹了口气，暗道果然如此。爱德华根本不打算和自己战斗，灭了德佩罗的口后，就立刻离开，端的是当机立断。这么看来，那两辆马车里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看着空荡荡的树林和满地散架的骷髅，他一时只觉心下茫然。千辛万苦追到这里，没想到仍是功亏一篑，爱德华这么一跑，从今以后恐怕没有任何人知道那些死灵法师的下落了。
随后三人检查了马车，车上装的全都是各种财物，应该是死灵法师偷运出城的最后一批货物。
但雷蒙知道，这些东西虽然价值不菲，但却连金库里失踪的财宝价值的百分之一都不到，难怪爱德华放弃得这么干脆。
换言之，自己这次彻底的亏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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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接下来该怎么办？”芭丝特问道。
雷蒙转头问洛娜：“洛娜，你的伤还好吧？”
洛娜点点头：“没什么大碍，我还坚持得住。”
“那就好。”雷蒙道：“这样，你把这两辆马车赶回我们的营地，如果有人盘问就说是我们的军需品。”
“回营地后选几个人把这些东西送回费雷登，你顺便跟着回去疗伤。我处理完这边的事以后，就会离开。”
东西虽少，但聊胜于无，雷蒙决定把它们给笑纳了，反正席多尼斯教派已经得偿所愿，攻下了索纳利城。
“明白了。”洛娜答应一声，随后用绳子将两辆马车连在一起，驱赶马匹离开树林，向雷蒙一行在城外的营地行去。
送走洛娜后，雷蒙和芭丝特原路返回，捡起了德佩罗留在地道里的那些文件。这些东西对他们没用，雷蒙决定交给席多尼斯教派，做个顺水人情。
等两人重新离开地道，回到维兹拉的宅邸时，希尔尼斯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雷蒙大人，您总算回来了。”见雷蒙爬出地道口，精灵长长的舒了口气。
跟着他色变道：“洛娜呢？难道她…”
“别担心，我们缴获了一些东西，我派她先送回营地去了。”雷蒙解释道。
“雷蒙大人，你们在下面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抓到洛兰了吗？”希尔尼斯跟着问道。
雷蒙一边走，一边把地道里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道：“爱德华逃离，我们已经彻底失去那帮死灵法师的踪影了。”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变故，希尔尼斯呆愣半晌，不由得道：“那我们岂不是一分钱都没捞到，今后还得防着那些家伙的报复。”
雷蒙点点头：“没错，谁也没想到死灵法师会这么决然，这次咱们确实是亏大了。不过他们也元气大伤，不仅没了地盘，精锐也丧失殆尽，一段时间里恐怕不敢再露面了，否则席多尼斯教派第一个不会放过他们，因此不用太担心。”
说着，一行人离开维兹拉的房子，重又回到中央议会。
这时，中央议会的战斗已经结束，教派士兵正将战死的佣兵和贵族的尸体抬出屋子，抵抗者临死前放的火也已经被浇灭，只剩股股残烟冲向半空。
随着这里的战斗结束，索纳利城的抵抗也彻底瓦解。攻取索纳利，也就意味着占据了整个拉维特联邦，席多尼斯教派总算如愿以偿，拥有了自己的土地。
因此一路行来，所有教派官兵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色。从克罗特帝国独立出来以后，他们终于能建立理想中的教国了。
与之相对的，那些躲藏在家中的拉维特居民们却全都惴惴不安，心怀恐惧，因为没人知道将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但这一切都已经和雷蒙无关了，因为与死灵法师的战斗结束，就意味最后的决战即将来临。
他现在迫切需要处理完这里的事，尽快赶回海丁顿。
时间，时间，现在雷蒙感觉最缺的除了钱，就是时间！
不多时，在中央议会内一间清理完毕的房间里，雷蒙找到了席多尼斯教派的高层们。
除了教派军的指挥官奎法德大主教，恩德林主教等人外，教宗达纳德尔，以及蕾莉安娜主教也都在这里。
“雷蒙先生，见到您实在太好了。”见到雷蒙走进来，达纳德尔非常热情的打着招呼：“这次多亏了您的协助，我们才能顺利攻占拉维特联邦，对此我代表席多尼斯教派上下，对您表示最诚挚的谢意。”
兴许是多年来的愿望即将达成，虽然前不久教派民众在亡灵的袭击中损失惨重，但此刻达纳德尔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
“哪里，你太客气了。”雷蒙谦虚道，同时向蕾莉安娜打了个招呼。
蕾莉安娜也微微颔首：“雷蒙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对了，我刚刚去追踪逃走的洛兰，从他那里发现了这个。”雷蒙将缴获的文件递给达纳德尔。
“喔，您找到洛兰了？”众人一听，立刻追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由于不知道密道的存在，在攻破中央议会后，席多尼斯教派没有找到逃走的德佩罗，同时还丢失了一大批重要文件，达纳德尔等人都非常懊恼。此刻听说雷蒙找到了对方，都大为惊喜。
雷蒙将事情的原委解释了一遍，只是隐去了理查德的存在，只说是芭丝特闻到亡灵的气息，无意中发现密道才追上洛兰的。
最后他道：“其实真正的洛兰早已被杀死，是一个叫德佩罗的家伙伪装成他在控制中央议会。残存的死灵法师在城破前已经全部逃走，金库里的财物也被他们带走了。”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曲折，达纳德尔等人都惊呆了。恩德林急忙道：“雷蒙大人，关于那条密道…”
雷蒙明白他的意思，今后索纳利城将处于教派的统治下，他们自然不可能无视这么一条贯通城内外的密道。
于是他道：“不必担心，我会让芭丝特带你们去。”
恩德林道了一声谢，和芭丝特匆匆离开，去找地道去了。
这时索纳利的金库被搬空一事，教派方面也都知道了。奎法德大主教抱歉的对雷蒙道：“雷蒙大人，实在对不起，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虽然无法履行之前的协议，但我们愿意从教派拿出一部分钱来补偿您，尽管远没有协议的那么多，但这是我们的诚意…”
不等他说完，雷蒙就摆手道：“不，这不怪你们。我们的协议是：无论金库里有多少财物，我都拿30%。既然金库已经被搬空，那我自然也不该拿走一分钱。”
雷蒙的表示让奎法德大感意外，他还想劝说，但雷蒙却坚持自认倒霉，并表示对方立国之初，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自己会另想办法。
其实，雷蒙早已经想通了。金库被搬空，索纳利已经没什么油水，与其要席多尼斯教派那点可怜的补偿，不如目光放长远一点，趁机跟对方打好关系。毕竟以后还要依靠对方牵制克罗特帝国。
果然，雷蒙这番慷慨豪爽的举动，再次让教派众人好感大增。
这时，达纳德尔翻看着雷蒙带回来的文件，渐渐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雷蒙大人的慷慨让我非常感谢。不过，事情恐怕比想象中更严重。”
“怎么了？”奎法德惊讶的问道。
达纳德尔将文件递给蕾莉安娜，蕾莉安娜快速的翻看了一阵，抬起头轻轻吁了口气：“不止是金库，整个拉维特联邦都被死灵法师搬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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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蕾莉安娜的解释，雷蒙才明白到事情的严重性，看来众人之前仍低估了死灵法师的破坏性。
原来不止是索纳利的金库，事实上，几乎绝大部分在拉维特联邦名下的资产和资金，都已经消失了…即是说，从账面上消失了。
这包括各种债券；矿山，港口，工厂，作坊，仓库等等的所有权和利润；商队和船队的运营权；各种原材料和货物；还有各个加盟城镇的资金等等，要么从账面上消失，要么去向变得难以追查。
这已经不是区区一座金库的问题了，而是涉及到拉维特联邦长期积累下来的各种资产。
拉维特联邦就好比一棵大树，索纳利的金库就是枝头的果实，丢失了虽然可惜，但也并非不能接受，将来总有一天会再长出来。
而那些资产却如同树干，树根，和树叶，是拉维特这个国家的根本。现在拉维特就如同被掏空了树干，拔掉了树根，砍去了树叶，虽然表面上还是一棵树，实则已经被彻底的空心化了。
而这，才是对席多尼斯教派真正的打击，毕竟将来接管这个国家的是他们，但到手的却只是个空壳。
一个只有空壳的国家，是无法正常运转的。
蕾莉安娜道：“之前我从别的地方得到一些文件，发现死灵法师除了搬走金库，还有别的动作，但却没想到事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雷蒙忍不住道：“话虽这么说，那些资金和货物什么的可以带走，但矿山，港口，工厂不都还在那里么，死灵法师又能弄到哪里去。既然你们占领了拉维特联邦，那些不就是你们的了吗？”
奎法德也不解道：“是啊，我不信死灵法师连山都能搬走。”
蕾莉安娜苦笑道：“大主教，您想得太简单了，经济的问题与战争完全不一样。比如那些工厂和矿山，虽然搬不走，却都有所有权，那是以契约的形式确定了的，不是说拿就能拿走。”
“本来攻占索纳利后，我们会得到这些契约，顺利的接管它们。但现在所有的契约都被转移了，也就是说那些工厂和矿山都已经落到了别的人手里，所以从账面上来说，它们不再属于拉维特联邦，也就不属于我们，因此可说是消失了。”
“哼，那有什么难的，这说明那些家伙一定跟死灵法师脱不了关系。”奎法德哼了一声：“那还跟他们客气什么，直接抢过来就行了，别忘了现在拉维特是在我们手里。”
奎法德大主教是席多尼斯教派的最高军事长官，思考问题完全是典型的军人模式。对他来说，既然已经占领了拉维特，那么拉维特的一切都是教派的，还在乎什么契约不契约的。
蕾莉安娜摇了摇头：“也许吧，的确可以用武力，一座矿山或港口，也许不敢有人说什么。但所有的矿山呢？还有那么多工厂，都能抢来吗？这样一来，这个国家也就彻底混乱了。”
“拿不出相应的契约书，只会强抢，那我们和强盗有什么区别？今后还怎么治理这个国家？”
“这…”奎法德一下语塞。
蕾莉安娜又道：“再比如说那些债券，数量极其巨大，其中既有拉维特借出去的钱，也有向别人借的钱，这其中牵涉很广，有不少都是与别国的借款，难道也能用武力强夺吗？更别说这些债券去向不明，就像一个随时可能爆发的隐患，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
经他这么一说，奎法德也明白到事情的严重性。但他犹自强硬道：“就算是这样，那些东西总没落到死灵法师手里，迟早能想办法弄回来。”不过声音比之前已经小了很多。
蕾莉安娜摇头道：“不，事情比想象中要复杂。死灵法师虽然无法带走那些不动产，但我们也无法确定得到它们的人是否有问题，更别说有很多甚至连所有者都难以确定。死灵法师只要躲在背后操控，那和他们拥有那些资产其实没什么两样。”
“既然这样，那就调查清楚，凡是有问题的都强行接收！”奎法德的脾气又发作了。
“怎么调查？从理论上说，那些资产都是通过合法手续转移出去的，我们无权干涉。况且只要过一段时间，再经过几次转卖，那我们就彻底摸不到那些资产的边了。”
“哇啊啊，怎么会这样？”被蕾莉安娜说得无言以对，奎法德只能郁闷的大叫起来。
和奎法德一样，雷蒙对经济问题也一窍不通，加上不关自己的事，所以他一直都没说话。
不过这种手法，却让雷蒙感觉非常熟悉。那就是当初达科岛上海盗举行的拍卖会，埃米尔也是通过极其巧妙的手法，将拍卖所得全部转移走，事后完全不露痕迹，海盗白忙活一场，却连那些钱的边都没摸到。
这次的事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规模大了很多，变成了一国的资产。不过死灵法师完全控制了中央议会，只要有足够强的手段，办到这种事并不困难。
因此雷蒙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埃米尔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