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卷新的时代 第四章 双重压力
看着那些被杀害的卫兵的尸体，布莱斯恨恨的道：“可恶，雷纳德真是太肆无忌惮了。”
“这也说明，他非常在意这些大炮。”赫尔密道：“如果不探明虚实，他就无法放心的攻击我们。”
“哼，可惜他要失望了。”布莱斯冷笑道。
这次潜入的敌人被全歼，一个也没跑掉。从哈罗蒙身上搜出的东西表明，他在迪尔克军中地位相当高，雷纳德这次可说是损失惨重。
“老大，实在是太郁闷了。”哈洛特嚷嚷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算了？”
“谁说的。”雷蒙哼了一声：“雷纳德大半夜给我们送来这么多魔晶石，这个礼我可不敢要，怎么也得给他还回去。”
听出雷蒙语气不对，布莱斯道：“雷蒙大人，难道您想…”
雷蒙看着远处的迪尔克军营，沉声道：“艾希塔，你能引爆这些魔晶石吗？”
艾希塔一怔，随即道：“没问题，只要在上面附着一点魔力，就能很方便的使用了。”
雷蒙咧嘴一笑：“很好。芭丝特，那就替我把它们还给雷纳德吧。”
猫女一听大喜：“喵呀，这个人家喜欢！”
随后，艾希塔为每一颗魔晶石附上魔力。之前哈罗蒙为了能一次引爆所有魔晶石，才必须用上魔法。而如果化整为零的话，这些晶石的使用就很方便了。
随后，趁来敌被全歼，敌军还没有察觉的机会，芭丝特带上一批斥候，携带魔晶石向迪尔克军营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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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动静吗？”
迪尔克军营里，雷纳德同样在等着哈罗蒙等人的消息。
不久前要塞城墙上的火把全部熄灭，不久后又尽数燃起，他们就知道斥候已经得手了。
只不过一直等了很久，都没有发生预期的爆炸，这让众人又开始担心起来。由于隔得太远，从这里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亮光，因此雷纳德等人只能被动等待消息传来。
见雷纳德露出焦急之色，一名将领道：“陛下，请不必担心。这次的斥候全是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哈罗蒙大人也非常有经验，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为何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没有引爆魔晶石？”另一个人担心的道。
“也许是对方隐藏的秘密武器非常有价值，哈罗蒙大人在研究吧。”有人猜测道。
这话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他们纷纷道：“没错，这的确像是哈罗蒙大人会做的事。”
“看来，敌人果真弄出了很厉害的东西呢。”
“如果是这样，的确有收集情报的必要，也许可以为我所用也说不定。”
……
在众将领七嘴八舌的时候，雷纳德一言不发的望向巨人之印，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子。
“等待还真是件烦人的事啊…”
在众人翘首以盼的时候，芭丝特率领的斥候也已经摸到了迪尔克军营外。
从近处看，更觉敌军营地的庞大。最外围竖起巨大的原木做成的外墙，一直延伸足有数千米长，沿着外墙挖有壕沟，其后每隔百米就有一座瞭望塔，卫兵警惕的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透过木墙的缝隙，可以看到敌营中排布整齐的无数帐篷，充满军营特有的严整与警肃，一股逼人的肃杀之气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所有斥候都暗暗咽了口唾沫，虽然久经训练，但这时仍不免让他们心里发寒。
“芭丝特大人，就在这里丢掉魔晶石，赶快撤退吧。”一个斥候建议道。
其他人闻言无不连连点头，没人想在这里多做停留。
哪知芭丝特却哼了一声：“就在这里扔掉，顶多炸死几个卫兵，怎么对得起少主的交代。”
“那、那您想怎么样？”知道她的脾气，众人均感不妙，一个人心惊胆战的问道。
哪知芭丝特竟然就那么长身而起，大摇大摆向着军营的大门走去。
“当然要进去才行了，不想跟我去的就回去好了。”
众人全都被这举动给吓得呆住，然而芭丝特已经走了过去，他们势不能就此退缩。
咬了咬牙，暗道一声死就死吧，其余斥候也急忙起身跟着追去。
很快，一群人来到迪尔克军营的门前。
“什么人？”
看到一队人从旷野里走来，守门的卫兵当即喝问道。营门前的弓箭手也纷纷张弓搭箭，向他们瞄准，气氛一下变得极为紧张。
已经得到过芭丝特的吩咐，一名斥候赶紧道：“你们在干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从巨人之印撤回来，要赶紧向陛下报告。”
众卫兵知道今晚有一队己方斥候去偷袭巨人之印，雷纳德一直在等他们回来。加上芭丝特一方也都是蒙头蒙脸的标准斥候打扮，一个个只露着双眼睛，在昏黑的夜色里，哪里还能分得清是不是自己人。
况且对方肆无忌惮的走到门前，气势十足，就算有破绽，卫兵一时间也来不及去探寻了。
卫兵已经得到过吩咐，己方斥候回来就要赶紧带他们去见雷纳德，于是负责的指挥官赶紧道：“快开门。”
卫兵打开营门，芭丝特一伙大摇大摆的向军营里走去。这时已经深入敌境，除了夹杂在众人中间的芭丝特，其余斥候都紧张万分，一些沉不住气的人，双手甚至在微微颤抖，好在夜色昏暗，营门前只有一些火把，没有引起敌军的注意。
这时，一名将领匆匆从营地里跑来，却是得知己方斥候回来，赶来迎接的。
“你们终于回来了，快跟我走，陛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走到近前，他一连声的道。
突然，他的话一下顿住，一脸疑惑的道：“等等，哈罗蒙大人在哪里？”
虽然不知哈罗蒙是谁，但料想就是那个魔法师，负责答话的斥候连忙做沉痛状：“我们不小心被敌人发觉，哈罗蒙大人已经以身殉国了。”
“哈罗蒙大人死了？”那个将领大惊，但跟着灼灼的目光再次看向众人。
老实说，芭丝特一行临走前虽然换上了迪尔克军斥候的夜行衣，但这次袭击毕竟是雷蒙的临时决定，仓促之下，并没有过多准备。
刚开始虽然成功唬住守门的卫兵，但此刻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颇多疑点。
随着那名将领的打量，他脸上的疑色果然越来越重。就听他缓缓道：“既然哈罗蒙大人死了，那你们还回来做什么？”
“我们发现了很多情报，哈罗蒙大人临死前，让我们务必回来报告陛下。”答话的斥候硬着头皮道。
“你们所有人？”
“是…是的，哈罗蒙大人让我们不要做无谓的牺牲。”
“陛下给你们的命令是什么？”那个将领突然道。
这时，其他人也都察觉到不对劲，附近的迪尔克兵全都伸手摸上了武器。
“是…是…”答话的斥候心急如焚，他并非特别聪明的人，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轻笑：“少主的命令，当然是以牙还牙了。”
话音未落，从众人之中，一个人闪电般飞掠而起，凌空向着那个将领扑去。
那人速度奇快，那个将领还没反应过来，已被其扑倒在地。随后，那人一把扯下脸上的头罩，弯刀已架在将领的脖子上，正是芭丝特。
“叫他们都别动！”芭丝特大喝。四周的迪尔克军不由得愣了愣。
然而那将领极是硬气，怒道：“好大的胆子！别管我，杀了这些家伙…”
话未说完，芭丝特一刀抹了他的脖子，跟着在敌人没反应过来前，掏出随身携带的魔晶石，向着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丢了过去。
“喵呀，动手！”
就听轰的一声巨响，一团火焰在迪尔克军中炸开，霎时气浪翻卷，强烈的冲击四下狂飙，不知多少人被炸得飞起，余者也无不扑倒在地，一片惨叫之声。
迪尔克军营前当即一片大乱，早有准备的联军斥候也同时向四周的敌人扑去。一些人砍杀敌军，另一些人则将魔晶石四下乱扔。
当即就听得轰隆爆炸之声不断，一团团烈焰在军营中升起，离营门最近的那一片帐篷当即遭殃，一大半的魔晶石都被扔了过去，那片营帐被炸得七零八落，不知多少迪尔克士兵在睡梦里去见了冥神。
芭丝特一行的目的就是把这些魔晶石“还给”迪尔克军，如今骗开营门，直接把晶石扔到敌军的宿营地，已经超过预期了。
因此，在迅速扔掉所有魔晶石后，他们丝毫不做停留，立刻趁乱溜掉，只剩下营门附近火光冲天，满地尸体，鬼哭神嚎，一片狼藉。
几分钟后，雷纳德等人已得知了这个消息。
“什么！”
“敌人居然偷袭我们！”
“实在是太大胆了！”
……
雷纳德身旁的将领简直怒不可恕，一个个咬牙切齿，愤怒的拍着桌子。
军营前冲天的火光就像一个耳光，无情的打在他们脸上。本以为今晚的行动会给敌军极大的打击，哪知反过来被敌人狠狠摆了一道，这让他们如何受得了？
反观雷纳德，反倒相当平静，他只是一脸古怪的看着巨人之印的方向，不知喜怒。
“陛下，这件事绝不能忍，请允许我带兵去把那些人追回来！”一名将领愤怒的道。
“没必要，他们恐怕早就跑回巨人之印了。”雷纳德无所谓的摆摆手。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那人一愣：“至少也让我…”
“让你率兵连夜攻打要塞吗？”雷纳德看了他一眼。
那个将领一下语塞，脸不由涨得通红。雷纳德轻轻一笑：“有什么想不通的，我们可以派兵夜袭，敌人为什么不能报复？”
说着，他站起身向自己的营帐走去：“好了，白白等了大半夜，都回去睡觉吧，戏已经结束了。”
言罢径自离开，留下一众将领面面相觑。
知道雷纳德已经不做任何指望，众人也唯有无奈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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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天的战事，再次回复到让人郁闷的拉锯战。
雷纳德依旧派兵轮番攻击，联军一方则由布莱斯和赫尔密率军应对。虽然每一战消耗都并不太大，但几天以来，随着源源不绝的伤员被送入山谷，还是让联军一方开始感到吃力。
要塞城墙上，雷蒙等人看着迪尔克军又一波攻势被击退，敌军潮水般退了下去。随后联军开始运送伤员，并把战死士兵的尸体收回，隘口内，准备接替同伴的部队已经排好队列，准备替换外面的作战部队。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了一个星期，目前还没有任何结束的迹象。敌我双方都显得小心翼翼，试图在寻常的交战中寻找任何可能破敌的良机。
目前的形势虽然看起来是双方势均力敌，但由于联军方面兵力处于劣势，因此实际上已经开始处于不利的局面。
“雷蒙大人，伤亡统计出来了。”这时，希尔尼斯拿着一份报告走向雷蒙。
雷蒙接过一看，随即惊讶的抬起头：“这么多？”
希尔尼斯点点头：“没错，我们经过严格的核查，应该比较准确。这一个星期来，我们一共阵亡上千人，伤兵则在3000人以上，其中重伤员有700人。”
伤亡总数已经超过目前联军总兵力的五分之一，算是相当严重了。
旁边的哈洛特等人，听到这个数字也都极为惊讶。每天的战斗看起来伤亡数量并不多，但长期积累下来，居然已经达到这么惊人的数量。
“老大，这么打下去，咱们可吃不消啊。”哈洛特道。
希尔尼斯也道：“雷蒙大人，必须尽快想办法了，否则我们很快就会失去野战能力，不得不转入防守了。”
雷蒙明白两人的担忧，但目前这种“推磨”一样的战斗，状况很难改变。迪尔克军非常难缠，布莱斯和赫尔密想尽办法，都找不到敌军的破绽。
“老大，不能再等了，就用这东西给敌人狠狠一击吧。”哈洛特拍了拍身旁的大炮，迫不及待的道。
“是啊，我们费了这么大代价保护它们，不能就这么一直放着啊。”希尔尼斯也道：“已经有很多士兵心生不满了。”
如今，雷蒙迟迟不肯使用大炮，已经让联军士兵颇有微词。一开始这些秘密武器确实给了众人很大的希望，但随着一周的时间过去，士兵们和敌人连番血战，而这些大炮却依旧裹着布放在墙头，丝毫没有发挥作用的迹象，任谁都会想不通。
对士兵的不满，雷蒙自然很清楚，但他也有自己的无奈。自从上次派斥候和哈罗蒙摧毁大炮的行动失败后，雷纳德更加认定这些东西不简单。
因此，他始终不肯派大军全力压上，只是轮番攻击和雷蒙拼消耗，让雷蒙根本找不到使用大炮的机会。
这么下去，迪尔克军虽然不好过，但联军更加吃亏，竟是成了个无解的死局。
“狂王子啊狂王子，看你平日行事一次比一次疯狂，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谨慎了，怎么就不大胆点呢？”雷蒙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个对手真是让他感到无比的棘手。
难道说，真要被迫动用大炮了么？
然而双方兵力差距极大，就算大炮能给迪尔克军一时的打击，却于大局无碍，相反还会让雷纳德有所防备。
雷蒙要的，是一次决定性的打击，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扭转双方的局面，否则他也不必辛苦的忍耐到现在。
可雷纳德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下面的士兵却已抱怨丛生，在这样双重的压力下，雷蒙感到了极大的煎熬。
一般人也许会就此屈服了，但身体中兽人那部分的血统，却给了雷蒙极为坚毅的心志和耐受力。
因此，他斩钉截铁的道：“不，再等等！”
“雷蒙大人！”没想到这样的局面下，雷蒙还一意孤行，希尔尼斯大吃一惊。
他还想再劝，雷蒙却坚定的摆了摆手：“别说了，我已经决定了。”
跟着他吩咐道：“把不能战斗的伤员送回海丁顿治疗，另外从二线部队里调3000战力比较强的补充进来。”
见雷蒙下了决心，希尔尼斯不再劝说，点了点头回去调集部队了。
目前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联军方面有个稳定的大后方，二线部队随时可以补充前线，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只是，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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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又过了一周，得到补充的联军战力有所恢复，不过处于劣势的局面仍然没有得到改观。
从四天前开始，雷蒙下令放弃野战，全面转入要塞防守。于是和迪尔克军交战10天的联军放弃了隘口外所有的阵地，转而进行防御作战。
凭借巨人之印要塞的地利优势，联军的伤亡减少了很多，但此举却也让士气下降了不少。如今巨人之印以外的土地已经全部被迪尔克军占领，联军无路可退，敌军则可以放开手脚，全力攻城。
于是，战斗反而变得比当初进行野战时，更加激烈了。
就这样，经过两周的艰苦战斗，敌我双方都疲惫不堪，双方将士都开始期盼能尽快分出胜负来。
是夜，巨人之印山谷的联军营地。
自从联军转入防御作战后，山谷再无复前段时间的平静。如今，无论白天黑夜，都有大量兵力驻扎在隘口处，防备迪尔克军的攻击。
山谷内也是火光通明，民夫和辅兵要么协助修补城墙，要么就是运送守城的物资，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敲敲打打的噪音彻夜响个不停。
而要塞之外的土地全被迪尔克军占领，他们就近建起临时营地，攻城的部队就在城下驻守，双方时不时还爆发一些小规模的冲突，让人一刻也安定不下来。
因此，退守要塞看似是明智之举，有效的减少了伤亡，但实则让联军再无退路，彻底陷入了不利的境地。
此刻，在营地的指挥帐篷里，雷蒙等人正在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最近部队的伤亡少了很多，但士气下降得很快，尤其是二线部队，很多人都出现了厌战情绪。”这时，希尔尼斯正在报告近来的情况。
“而且打了这么久，战事却毫无进展，聚集在海丁顿的加斯帕德百姓里，已经出现了很多流言，甚至有人说索菲亚陛下已经被雷纳德俘虏了。”
最后，他神情严肃的道：“总之，我们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这话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意，数十万加斯帕德百姓为了这场战争，抛弃家园撤往海丁顿，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如果战争再持续下去的话，这么多人一旦发生动乱，就会演变成不可控制的事件。
“虽然那只是谣传，但我们都很担心陛下。”这时，布莱斯说道。他说的我们，指的就是联军中的加斯帕德将士。
就听他道：“我们很怕这里的战事久拖不决，雷纳德会重新打陛下的主意，毕竟奥拉特城的守军只有3000人。”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迪尔克军的确有可能放弃巨人之印，转而攻击奥拉特城。索菲亚一旦落入敌手，这仗就没法再打了。
不过雷蒙明白他的意思，这话与其是担忧，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果然，就听众人道：“雷蒙大人，没必要再犹豫了，不管怎样都好，用大炮击退敌人吧。”
“否则花大力气做出那些东西，白白摆了半个月，难道真的是装饰品吗？”
现在，雷蒙受到的压力除了迪尔克军，联军士兵，以及加斯帕德百姓外，又增加了自己手下的将领这一项。
可是雷蒙很清楚，自己不能草率行事，现在战事越是不利，大炮的作用就越加重要。
布莱斯他们可以只看眼前，但自己身为统帅，却绝不能这样。一旦屈从压力，等待雷蒙的就只有失败。
于是，雷蒙再次坚决的拒绝了众人的要求。布莱斯等人大感失望，但还是无奈的接受了命令，不过看得出，现在所有人都极为焦躁，如果战事再拖延下去的话，雷蒙不敢保证下一次是否还能压得住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