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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不允许他们往来

  台阶是有缓冲的,但谁都无法料到那一摔的后果,禾筝不敢想若是他真死了,她该怎么办。
  腔调被浓浓的泪意覆盖,柔而淡。
  细品之下,令人无比心疼。
  季平舟看着窗外,手背上的筋脉被针扎着,痛感浮浮沉沉,蔓延所有,跌下去那一刻,是冲动,也是绝望,不计后果,只想迈出去。
  昏迷时隐约看到了她在哭。
  他那时就在想,用命换的,好像挺值。
  可现在她有流泪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喉咙苦苦的,有些像读书时期学到的那句“哑巴吃黄连”的境遇。
  转动脖子,禾筝的眼泪大滴往下落,沿着脸颊汇到下巴,在光合下,泪珠晶莹剔透,像珍珠。
  “为什么要哭?”你怕我死吗?
  他只能问第一句。
  禾筝放下碗,一手抹干净了眼泪,“你不清楚吗?”
  “不清楚。”
  他要她亲口说。
  “为什么要跳下去?”
  禾筝瞳孔被眼泪洗刷了,波光粼粼,倒映着季平舟憔悴的样子,他也看着她,以同样的口吻询问,“你不清楚吗?”
  她眼睛又控制不住的湿起来。
  “你对他愧疚,现在知道了,不是只有他愿意牺牲,我也可以。”
  “你有什么好牺牲的?”
  季平舟垂下眸,话来的决绝,却又柔和,满是矛盾,“我没办法忍受你不在我身边,为了成全你。”
  “季平舟,你别这么幼稚了。”
  “幼稚吗?”
  在今天这场嘴上功夫的战争中禾筝是要输给了他,她只好站起来,先走,好避免接下来的矛盾。
  季平舟拨动扎着针管的手抓住禾筝,“不是来看我的吗?这就要走了?”
  “不走在这听你数落吗?”
  “坐下好不好,我不说话了,我饿了。”
  陈姐跟他磨那么久嘴皮子他也不愿意吃,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来。
  隔着门。
  季舒终于缓了口气,回头跟陈姐调侃,“我哥可真贱,非要把人惹急了,他又巴巴的求,他就不应该在骨科,他应该在精神科。”
  陈姐将她拉开,自动放低了音量。
  “姑奶奶你小声点,别打扰他们,方小姐能来多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用他的老腰换的,下次不知道要断手还是断脚了。”
  陈姐掐着她的耳朵摁在座椅上,“你就不能盼着点人好,这张嘴厉害的。”
  魏业礼在旁看着微笑起来。
  只觉得季舒这样的性子倒是有趣的很,跟季言湘季平舟都不太一样,他们一个苛刻一个刻板,但是季舒,跳脱不少。
  “小舒今年多大了?是不是跟禾筝差不多?”
  季舒揉着耳朵,“禾筝姐比我大四个月,我们差不多。”
  “你前两年刚回国?是跟小绪一起入学的吧?”
  她点点头,这才想起来,“是,飞机也是一班呢,但是我们不在一个学院,没见过几面,魏叔叔,我不知道他的事的。”
  看出她的排斥和惶恐。
  魏业礼笑笑过去,“我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们都不爱搭理他,没事,我也懒得管他。”
  那是魏业礼自己的孩子,还在国外读博,季舒记得那个人,比她还小一点,当时住在留学生宿舍的时候就经常听说他的事,打架斗殴都是小,还因为跟那里的学生一起卖盗版和假包被抓过。
  就差杀人放火了。
  她就纳了闷了,明明是魏叔叔的孩子,怎么能叛逆成这样。
  而魏业礼虽然上了年纪,却也风度翩翩,谈吐不俗。
  某些地方,倒是跟禾筝很像。
  “魏叔叔?”季舒唤他一声,“为什么是您跟禾筝姐一起来,付韵阿姨呢?”
  “你阿姨身体不好,我代劳。”
  “您对禾筝姐很好啊。”
  魏业礼没有闪躲,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嗯,我把她当自己姑娘。”
  虽然有些荒谬,但季舒还是不得不替禾筝捏了把汗,这要是让魏业礼那个亲儿子听见,恐怕要把她大卸八块扔到江里喂鱼。
  还好,现在那家伙还没毕业,暂时回不来。
  他们又在外面等了会儿,禾筝却迟迟不出来,倒也能理解,这次之后他们一定有说不完的话,等多久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中途却有人忽然闯入打搅。
  季言湘来的时候季舒心脏都被揪了一把,裴简跟在她身后,在看到魏业礼的瞬间便不淡定了,再看看紧闭的病房门,立刻明白了什么。
  季舒蹭地站起来,性子便是那般,在想什么根本藏不住。
  “姐……你怎么来了?”
  明明说了今天不会来的。
  她这才放心让禾筝过来。
  季言湘眯眼看她,“怎么了,我不能来?”
  “不,不是……”
  她没能说完,季言湘却看到了坐在季舒一旁的人,那副凌驾于人高高在上的表情立刻蔫了,“魏叔叔?”
  魏业礼用一贯礼貌的微笑看她,“言湘。”
  “魏叔叔,您怎么在这儿?”
  这时他们还不知道,季言湘的礼貌也就维持到这一秒,魏业礼毫无保留,全盘托出,险些让她发疯,“我带筝儿来看看舟儿。”
  “筝儿?”
  裴简站在季言湘身边。
  能听出她硬生生挤出来的话,“您说的是方禾筝?为什么要带她来,你不知道就是她推舟舟摔下楼梯的吗?!”
  魏业礼好看的脸色全无。
  面对长辈她都敢这么说话,这么看来,禾筝和季平舟说的,都没有假。
  甚至是更严重。
  “言湘,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她只沉默一瞬,“……我只是有点着急了。”
  季言湘自知不能跟魏业礼呛声,她的自知之明也就到此为止,不再理会他们,独自径直往病房里走,才挪动一步要过去,季舒便嚎叫起来,“姐?姐姐姐!你等会再进去,一路上累了吧,先在这坐着休息休息,渴不渴?”
  她给裴简使眼色。
  裴简一个着急便抓住了季言湘,固定她的位置,竟然也被撺掇着一起起哄。
  季言湘知道方禾筝在里面,一秒都等不及,手却被季舒和裴简拽住,让她动弹不得。
  被扒着,她心急火燎,用力挣扎,喊着放开。
  终于忍无可忍,双手齐齐挥开,季言湘急红了眼,逮到软柿子便骂,“你们都给我滚远点。”
  那里的混乱有人能看见有人能听见。
  禾筝循声回过头,想要出去,手却被季平舟固定在床沿,他不抬头,话来的自然,“不要理他们,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这扇门成了保护屏障,她却始终坐立难安。
  直到魏业礼站出来,气势上将季言湘活活压垮,“言湘,你真是需要你母亲教育教育你了,我还在这儿呢,你就敢这么大呼小叫的,筝儿在你家受了多少委屈,我真是不敢想。”
  季言湘也是被刺激的,她精神本就不好,这么一来,又开始疯疯癫癫起来。
  “魏叔叔,我不知道你跟方禾筝是什么关系,但舟舟是我家人,我不允许他们往来,有错吗?”
  “你是季平舟吗?”魏业礼质问,“你是他吗?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不需要你这个姐姐对他的生活,他的婚姻指手画脚。他敬你是姐姐,忍让你,但是我不会纵容你,筝儿没出来前,你就是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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