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这天晚上飞白修改材料一直修改到深夜,一边改一边心神不宁地想不知道非非现在在做什么,吃没吃饭,有没有人陪她玩。
  洛予森虽然最近在这件事上比他成熟冷静,但此时此刻应当也跟他产生了同样的想法,飞白待在书房里,听见洛予森正在客厅里同医生通话,问的全都是非非的情况。
  飞白集中不了注意,从椅子上跳下去,打开门走到洛予森旁边听他讲电话。
  洛予森朝他偏了偏下巴,意思是叫他回去继续准备申请材料,然而飞奔倔强地摇头,站在原地没动弹。
  洛予森拿他没办法,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揽着他继续跟医生说话:嗯,麻烦您多照顾她。
  飞白从洛予森和医生断断续续的交谈中听出这天非非表现得不错,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焦虑的情绪也缓和了几分。
  洛予森挂上电话,低头问飞白:都听见了?
  飞白点了点头。
  洛予森拍拍他的腰:现在可以去做正事了么?
  紧接着又想起了什么,看了看表说:现在不早了,材料明天一定要交么?
  最好吧。飞白说。
  洛予森想了想:用不用我跟你们老师打个招呼?
  没事儿的师兄,我再熬一两个小时就做好了,我平时也经常熬夜。飞白赶紧说。
  洛予森不强迫他早睡,但知道他有可能一玩手机就忘了时间,便陪他去书房一起做最后的修改和整理。
  飞白按着按着键盘就有些犯困,屏幕上的白底黑字渐渐开始闪烁,他打了个哈欠,觉得脑子好像不太像自己的了。
  洛予森看小孩儿盯着电脑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以为他还在想非非的事情,便意有所指地说:飞白,心态要放松。
  什么炒菜要放葱?飞白迷迷糊糊地问。
  洛予森愣了一下,看到小孩儿那副睡眼迷蒙的样子便明白了:去睡觉,剩下的我给你改。
  飞白也知道自己困成这样没什么效率,说不定面前的文档都能被他给写成梦话大全,洛予森肯定比他改得好,于是乖乖地推开椅子去洗漱了。
  洛予森给飞白整理好材料又打印出来,装订完之后动作很轻地回到卧室,不想吵醒小孩儿,没想到门一打开,飞白竟然还躺在床上玩手机。
  真是不教育不行了。
  飞白。洛予森语气危险地喊了一声。
  第140章 男人送的戒指
  飞白发誓,他刚才是真的准备倒头就睡的,灯都已经关了,就差给手机充上电就能结束一系列睡前准备。
  充电头插上之后,他顺手刷了一下朋友圈,看到有人在讨论一条微博热搜,于是又点开了微博,一来二去他就精神了,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打一局游戏。
  此刻他看到洛予森脸色不善地走过来,连忙关了手机叩在床头柜上,从善如流道:师兄,我错了。
  洛予森按住他的手腕:是不是该把你手机没收?
  不用不用,飞白连忙说,师兄我这就睡,我刚才是真的困,连眼皮子都打架了。
  洛予森抬了抬眉:眼皮打架还玩手机?
  对,然后我用手机给它们劝架来着,飞白睁眼说瞎话,劝了劝之后眼皮就和好了。
  洛予森被他气笑了,松开小孩儿的手,弹了一下他的脑袋:话这么多。
  飞白看洛予森语气和缓了不少,便抓住他的胳膊晃了晃:师兄,过来陪我睡觉好不好。
  小孩儿的嗓音柔软,带着一点懒洋洋的味道,听得洛予森心里痒痒的,他反手握住飞白的手腕揉了揉:好。
  飞白打了个哈欠:师兄晚安。
  洛予森俯身亲了一下小孩儿据说刚刚才和好的眼皮:晚安。
  第二天飞白去学校报到,在教务处排队盖章的时候看见了乔立,乔立站得比他靠前,看见他之后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哎飞白,我刚刚听说件事儿,小蓝毛你还记得吧,他找人把许戈扬的腿给整断了!
  你小点儿声,飞白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又压低声音说,我知道,我在医院看见他了。
  行啊飞白,还专门去笑话笑话他,不错,够狠。乔立点评道。
  我是顺便看见的,飞白顿了顿,他跟我说觉得自己混蛋。
  这么能装?他是超大号垃圾袋变的吗?乔立鄙夷道。
  飞白想起许戈扬那副落魄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其实我觉得他现在过得挺难的。
  好!这个屁放得响!乔立说。
  飞白:信不信我揍你。
  他放弃了跟乔立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想法,正准备说点别的,乔立便问他:你待会儿有事儿没,跟哥们儿一块去吃个饭唱个歌呗?
  飞白说行,又摇了摇手里的文件袋:我先去给辅导员送材料。
  哦,你是不是报了那交换项目啊?乔立凑近他,咱们洛总舍得你出去?
  嗯,他劝我去的。飞白说。
  他把文件袋放下夹在胳膊下面,突然乔立瞪圆了眼睛,指着他的手问:这什么?戒指?洛总给你的?
  飞白很自然地点头:对。
  啧啧啧,乔立咋了咋舌,没想好要说什么,又说,啧啧啧。
  行了,别把你牙给砸吧掉了,飞白没好气道,没见过戒指啊?
  见过,但没见过我认识的活的十九岁男青年戴另一个男人送的戒指。乔立煞有介事道。
  飞白哦了一声:那现在你见过了。
  乔立又大惊小怪地观察了一下飞白的戒指,他觉得应该是很贵,但不知道具体有多贵,便拿出手机拍照识图了一下,识别出来之后差点把手机给掉地上:操,飞白你知道这多少钱吗?
  飞白没他这么多想法,也没查过戒指值多少钱,诚实地摇了摇头。
  乔立说了个数,接着又补充道:能在咱学校这地段买马桶大一个地方了。
  飞白刚要对这个说法发表异议,就听见乔立感叹道:洛总真是大手笔啊,让你手上顶着个马桶到处走
  你再说我觉得这戒指都有味儿了。飞白赶紧制止他往下说,不想对自己的戒指失去好感。
  给学生证盖完报道章之后,乔立陪飞白去给辅导员送材料,辅导员收下之后又叮嘱飞白这段时间好好学英语,后面的遴选有全英文面试。
  应付完辅导员,飞白和乔立往校门外面走,打算去学校附近的商场吃饭,路上看见一个小女孩拉着她妈妈,很兴奋地显摆道:妈妈,我学会十以内的加减法了,是不是特别厉害?你要不要考考我?
  乔立嗤地笑了一声,接嘴道:三点二八四六六加九点五七四二三是多少?
  小女孩呆住了,然后哇地一声哭了。
  飞白生怕小女孩妈妈过来打他们,立马拉着乔立跑了,一边跑一边说:你犯什么毛病啊,把她当非非了?
  说起非非,飞白自己倒先怔了一下,想起昨天送小姑娘去住院的事情,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乔立不以为意地说:嗨,我就是逗逗她,对了,咱们非非现在怎么样了?好点儿没有?
  飞白给他讲了洛予森的决定,乔立唔了一声:洛总还挺有魄力的,搁一般家长都狠不下这个心。
  两个人吃完饭以后去KTV唱歌,唱到一半的时候飞白接到了洛予森的电话,对方说自己提前下班了,问他要不要去医院看非非。
  去去去,师兄你来接我。飞白连忙说。
  你在哪?洛予森问他,怎么这么吵?
  飞白跟洛予森报了KTV的地址,洛予森嗯了一声:在那等着,我去接你。
  飞白挂了电话,拿起话筒对乔立喊了一声,说自己要走了。
  干吗去啊?乔立问。
  飞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言简意赅地说:看非非。
  行,那我跟你一块儿。乔立放下话筒,跟他一起往外走。
  两个人上了洛予森的车,乔立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洛总。
  洛予森从后视镜里看他一眼,不怎么意外地嗯了一声,然后对飞白说:刚才医生打电话来,说可以让非非在训练之余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她对陌生环境的注意力,你怎么想?
  飞白思考了一下:让她学个乐器?小姑娘脾气挺急的,学个古典乐器之类的东西应该能收敛收敛,不过最好别太难。
  我知道一个不难的,很古典,而且还能速成。乔立插嘴。
  什么?飞白好奇地问。
  乔立说:木鱼。
  第141章 上次你很喜欢的那个
  飞白居然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乔立的建议,最后觉得洛予森这么体面的人如果给妹妹培养的兴趣爱好是敲木鱼实在上不了台面,便开始琢磨其他的:要不还是让她玩点儿积木什么的吧,一个人方便,不然请个老师过来她还要重新适应。
  我觉得木鱼挺好的乔立嘀咕。
  飞白没好气道:是挺好的,万一以后要出家还方便。
  私人医院的儿童康复中心占足一整层楼,就像一个小型社区,能给像非非这样的孩子提供最大程度的仿真社交环境,飞白送非非来的那天只顾着叮嘱小姑娘了,没仔细看,今天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倒放心了不少。
  乔立被康复中心的优美环境给震惊了,悄悄问飞白:非非住这儿一个月得多少钱啊?
  飞白给他比了个数,乔立倒吸一口凉气:我操,我感觉这钱商量商量都能住故宫里头了。
  非非的状态比飞白想象得好不少,虽然她的主治医师说今天上午小姑娘还是出现了一些焦躁行为,但在他们的预期范围内,照这样的发展趋势,再有一年左右的时间就差不多可以恢复正常。
  好,麻烦您多费心了。飞白毕恭毕敬地给医生鞠了一躬。
  非非见到飞白和洛予森,眼睛瞬间亮了,飞跑过来抱住飞白的腿,又伸出一只手去拽洛予森的衣角,最后甚至还对乔立挥了挥手,乔立受宠若惊,差点儿给小姑娘跪下还个大礼。
  他们从私人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洛予森说带两个小朋友去吃饭,最近的停车场离医院有一段距离,他自己先去开车,让乔立和飞白在原地等着。
  现在已经立春了,白天正在一点点延长,天色暗得越来越迟,乔立望着淡淡晚霞下面洛予森的背影,对飞白说:真不错。
  什么不错?飞白问。
  什么都不错,乔立伸了个懒腰,什么都在变好。
  飞白没出声,心想乔立说得对,确实一切都在变好,而转折点就是他遇见洛予森的那一天。
  乔立想起了什么:对了飞白,咱们那个自闭症儿童教育App的项目这学期要结项了,也就这两三个月的事儿,估计跟你那个交换的选拔是同时进行的,你还得来看非非,挺累的。
  飞白笑了笑:没事儿。
  是,知道你肯定行,乔立冲远处扬了扬下巴,洛总来了,走,我今儿可得好好敲诈他一顿。
  飞白接下来确实经历了忙忙碌碌的一个学期,但该来看非非的时候一次也没少,有时候跟洛予森一起,有时候自己来,每一次都会陪小姑娘不短的时间,想让她知道自己还是被关心着的。
  不过小姑娘充分感觉到这一点之后便开始有恃无恐起来,一次不知道跟另一个小朋友闹了什么矛盾,居然在上课的时候打起架来了,康复中心的老师通知了洛予森,洛予森有工作走不开,让飞白有时间的话过去看看。
  飞白当然去了,到的时候看到非非站在老师面前,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老师显然是被小姑娘弄得没办法,转向飞白说:非非跟别的小朋友打架,还是个男孩子。
  啊?男孩子?飞白听了心里一沉,赶紧检查起非非有没有受伤。
  行了别看了,她没事儿,老师朝门外努了努嘴,人男孩子现在去包扎了。
  飞白放了心,又不敢流露出来,便赔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老师,非非给您添麻烦了。
  老师摆摆手:不是添不添麻烦的问题,我上课的时候让小朋友互相问问题了解一下彼此,那个男孩子问非非她爸爸妈妈是什么样的,然后非非就扑上去打他了,我知道可能你们家庭特殊,但是这样直接打人不对吧?
  确实不对。飞白说。
  老师冲非非偏了偏下巴:那你让她认个错,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男孩子那边我来处理,我估计让小姑娘跟他道歉行不通。
  飞白拍了拍非非的肩膀:非非,给老师认个错。
  非非听他的话,张嘴就说:我错了。
  错在哪儿?老师问。
  非非犹豫了一下:不该上课打他。
  老师点点头:不错,那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下课再打他。非非语气很肯定地说。
  飞白两眼一黑,差点当场昏过去。
  好在老师讲道理,又拉着他教育了非非好半天,这才让她明白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是不对的,飞白当天回家的时候就在路边的书店里买了一本《与孩子的非暴力沟通话术》。
  洛予森晚上下班回来,看到小孩儿一脸严肃地窝在沙发上读这本书的时候还愣了一下: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
  师兄你还说呢。飞白放下书,给洛予森描述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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