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嗯。
  傻。
  不傻。
  除夕哪有车让你过来。
  我早上过来的。
  宋绪鼻头一酸：你过来之后住哪儿？
  程珩知道宋绪心中的难受，他揉了揉宋绪的头发：找个咖啡厅坐了一下午。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程珩低下了头，把头放在了宋绪的颈窝，温热的气息洒落在宋绪的耳边：想给你个惊喜，想和你一起看烟花等你生日。
  傻瓜，那你舅舅那边怎么办？宋绪抱住了程珩。
  我舅妈不喜欢我，年二九那天跟我阴阳怪气了一整天。程珩在宋绪耳边轻轻开口，微微的热气伴着漫天的雪花消散，我被间接的赶了出来。
  这话一说出来，宋绪的心就像是被一根小针扎了一下，痛到难以复加。
  去我家。
  宋绪牵起了程珩的手，可没想到程珩却停在了原地向他摇了摇头：不行。
  怎么不行。
  宋绪，除夕是阖家欢乐的日子，你的家人都在楼上，我身为一个外人，这么贸然过去不合适，我在外面随便找个地方住就好了。
  宋绪听着有些生气：住？你住哪儿，年三十谁都回家你住公园吗？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在这大雪天得道成仙？
  不是
  跟我走。宋绪由不得程珩拒绝。
  可是
  可是什么？谁说你是外人，你特么的就是我内人，以后每年都要来我家过年的那种！宋绪气冲冲的拽着程珩上了电梯。
  房门打开，段芸看到了自家笨蛋儿子领了一个落了一身雪花的男生走了进来。
  这是？
  我同学，他今早过来办事，结果没车回去了，今天跟我们过年。
  段芸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好，先洗洗手吧，马上就要吃饭了。
  窗外是阵阵的烟花声，程珩拿着筷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这种场景对他来说太陌生了，从他初一那一年开始，过年这两个字对他来说就没有什么特殊意义，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天，太阳照常升起，月亮照常落下，只不过那几天会比往日吵了几分。
  似乎是从他父母过世之后，那些嘈杂的、喜庆的声音在他听来都让他无比的烦躁。
  另一边的段芸看到程珩没有动作以为程珩不喜欢吃，连忙说道：你这孩子来的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随便做了一些。
  程珩垂着头：谢谢阿姨。
  谢什么，我还要谢谢你对小绪的照顾。在这时候段芸总算是想起了程珩就是之前家长会跟她聊天的男生，也是宋绪的同桌。
  应该的。程珩回答道。
  这刚吃完饭宋绪的筷子一撇就溜到自己的房间里，倒是程珩挽起了袖子帮段芸收拾着碗筷。
  你不用收拾，赶紧去找小绪玩去吧。段芸说道。
  我帮你们吧，这碗太多了，您一个人忙不过来。程珩回答道。
  段芸见着程珩坚持，没办法也让程珩帮了忙。
  洗碗期间，段芸就跟程珩聊起了家常：你除夕不回家父母那边知道吗？要不要我打电话跟他们说一声。
  程珩的动作停了一下：我母亲过世了，父亲不在家。
  家里就我一个人，不用打电话的。程珩又补充道。
  段芸没想到程珩的家庭是这么一种情况，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许久才听到段芸开口：以后有事没事可以来我们家玩，不认识路的话就让让小绪带你，过年也来吧，要不然一个人过年怪无聊的。
  程珩心中淌过了一阵暖流：谢谢阿姨。
  程珩洗完了碗，敲了敲宋绪的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进来后，程珩才推开了门。
  宋绪正在他桌子边靠着墙角的地方在翻着什么，在看到程珩进来后连忙说：快把房门关上。
  程珩关了房门：怎么？
  给你看个东西。
  宋绪从那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很多东西被砸碎的吉他，破了的画纸，撕得看不清内容的画。
  这是程珩问到。
  我妈撕的宋绪不以为然的开口，原来他对于段芸这么做还是怀恨在心的，可是因为时间的推移，这恨意也就慢慢的消失了。
  你想给我看什么？
  宋绪从那些零碎的东西里翻出来了一幅画，一幅有些泛黄的，但是却很完整的画，随后交给了程珩。
  第72章 程珩，谢谢你；程珩，我爱
  这是？程珩问道。
  你翻开看看就知道了。
  程珩打开了那幅画，入眼处让他一怔，这画中的场景却是无比的熟悉。
  纸上只是一幅草稿，画着一条巷子，一个男生在大雨中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尽管伤痕累累，但眼中依旧是那份桀骜不驯。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是。宋绪承认道，他有些下意识的挠了挠自己的头，我以为我是没什么印象的，直到前几天大扫除的时候我翻出来了这一张压在我书桌下的画我才想起来。
  画的很好，你那时候怎么会突然想到画这幅画？程珩问道。
  就是宋绪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想画了而已。
  为什么突然想画？我们当时只不过是见了一面的陌生人。程珩逼近了几步，宋绪下意识的后退，没想到却撞在了书桌，程珩把手撑在了书桌，将宋绪围住，可不可以告诉我？
  程珩的气息逼的太紧，尽管宋绪侧过了头，但还是无法忽略程珩那占有性的目光。
  其实你不知道，那一天我之所以去西太是因为我跟我妈吵了一架，我妈把我赶出了家门，我下意识的不想待在东原，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坐上了去西太的车。
  嗯。
  然后就突然下雨了，我本来想去避个雨，结果却碰到了你，那天的场景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我知道那时候雨大到蒙住了视线，大雨中你浑身是伤的被一群人围在了小巷子里，我觉得我要是不出手的话，眼前的男生可能会崩溃。
  宋绪伸手抱住了程珩，在程珩耳边轻语：程珩，那天的天真的很冷，雨下得很大，我抬头看到了你，我突然感觉到，你很可怜，我很孤单
  这也是为什么宋绪突然出手帮了程珩的原因，他不想让眼前的男孩崩溃。
  程珩埋在了宋绪的颈窝，呼出的气息喷洒在了宋绪的锁骨上，麻麻痒痒的，宋绪正想躲，却感觉到自己的脖颈一热。
  程珩哭了？
  就跟你说的一样。程珩开口但气息有些不稳，那天在被那些人围殴的时候，我想干脆让这些人打死算了，我父母已经不在人世，我活在世上又有什么意义，不仅如此，还要给自己平添压力，可在我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你却出现了。
  说到这，程珩抱着宋绪腰的手又重了几分，就像是怕宋绪离开一样：你出手帮了我，我突然反应过来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人愿意帮我，尽管只是一个陌生人，可在那一瞬间我却不太想死了，因为还有人在费力的保护我。
  宋绪，你就是我的救赎。程珩最后开口说道。
  直到这时宋绪才清楚为什么程珩说自己暗恋了他三年，原来是这份情愫在不知不觉间就种在了程珩的心中，慢慢的生根发芽，直到在高一下学期遇见他的时候，这颗种子终于不再潜伏土地，顺着阳光静悄悄的生长。
  程珩，你又何尝不是我的救赎。
  宋绪低下了头吻住了程珩，这个吻不带一丝的欲望，但就是这么清清浅浅的却落入了程珩的心中。
  房间响起了敲门声，宋绪惊醒连忙推开了程珩跑去开门。
  你奶奶问你怎么不去看春晚。段芸从门口探头看向里面，程珩正坐在宋绪的椅子上无比的乖巧。
  不看，春晚没啥好看的。宋绪回答的声音有点颤抖。
  那人家小程不来看啊？段芸问道。
  他跟我一样。宋绪擅自替程珩决定了。
  段芸无奈只得把房门关上：等一下的年夜饭别忘记吃。
  在段芸把房门关上后，宋绪才无奈的出声：才刚吃完晚饭，又要吃年夜饭，谁有这肚子。
  毕竟是风俗，就当夜宵吃得了。程珩开口安慰道。
  因为段芸的突然出现，宋绪也不敢对程珩动手动脚了，倒是躺在了床上跟程珩两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从班级的事情讨论到了以后大学要去哪里。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程珩的手机闹铃突然响了起来，程珩关掉了闹钟开口道：十一点五十九分。
  什么？
  程珩拉着宋绪从床上走了下来，拉开了窗帘抹了抹那有些结霜的窗户，直到外面的景色变得一片清晰的时候，指针刚好指到了十二点，这一瞬间烟花在这个城市的上空升起，带着华丽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城市，新的一年已经在接连不断的烟花声中走了过来，一切又是新的开始。
  宋绪和程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开口。
  程珩，新年快乐。
  宋绪，生日快乐。
  宋绪一愣。
  我的小朋友跟我说过，自己的生日恰好赶在了大年初一，看着像全国人民都在庆祝自己的生日，但实际上就是因为初一这个节日太大，所以大家都忘记了你的生日，所以我第一句说生日快乐。
  还有。程珩紧接着说道，宋绪，新年快乐，但不只新年快乐，天天都要快乐。
  谢谢你。宋绪也不管着段芸会不会过来，他直接吻住了程珩。
  程珩，我爱你。
  我们要一辈子都在一起。
  程珩扣住了宋绪的脑袋，加深了这个吻：好。
  那个雪天就像是恍惚之间做的一场梦，这一场梦里有烟花，有漫天的大雪，还有一个在雪地里抬头看向他的男生。
  时间飞逝，伴随着一阵阵的热浪和嘈杂不断的让人心烦的蝉鸣声，高考的夏天已经悄然而至。
  这个夏天很热，外面的蝉很吵，但坐在教室里的大家不约而同的都低下了头刷题，仿佛外界发生的什么都跟他们毫无关系了，就连平日里调皮捣蛋的杨文和梁凯都没有像以前那样东家聊一句，西家掺一脚了，直到现在宋绪还是一阵恍惚他们已经高三了。
  而宋绪就像他高二所说的一样，在高三下学期的时候，他的成绩已经可以稳定在年级前二十，只不过距离清北还有十几分的距离，可就是这十几分的距离却让宋绪愈发暴躁，他不想和程珩分开，带着这个念头，宋绪就贯彻了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理念，有时候甚至开着台灯学到凌晨，程珩看到虽然是心疼，但却没有开口劝，而是拿着书陪在了宋绪的身边。
  或许是因为刷题刷累了，宋绪停下了笔趴在了窗口看着外面的风景。
  程珩，等一下成绩就要出来了。宋绪开口道。
  自从上了高三之后，差不多就是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似乎是因为高三那种紧张氛围的摧残，二中的老师改卷速度又提升到了以前所没有的速度，几乎是他们刚结束考试，第二天成绩就出来了。
  程珩，这次成绩出来之后可能会在领奖台领奖。宋绪下意识的摆弄着他的笔，我想站在你的身边，但是我总觉得希望不大。
  二中历来都有个和别的学校不太一样的传统，那就是二中除了会给前五名优秀学生颁奖以外，还会给各科第一名颁奖，但每次文科类各科第一名颁奖，永远只有程珩站在上面，产生了一种垄断现象。
  宋绪有一次见着这个现象后，就跟程珩开玩笑说，程珩一个人站在上面太孤单了，所以他一定要努力，哪怕只有一次也要拿到一个单科第一，然后站在程珩身边陪着程珩。
  放心，会得第一名的。程珩开口道。
  宋绪抬头看着程珩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失笑：你这么有把握的样子弄的我以为你还参与了阅卷。
  我猜的。
  这么有把握？
  我的直觉。
  二人正聊着天，抬头却看到在办公室里探口风的杨文跑了回来，杨文在到了一班之后开口就是一句：艹。
  艹啥艹，我们都是文明人。梁凯装模作样推了推他那刚近视不久而戴起来的眼镜。
  程哥这次考试得了第二！杨文开口就是一句爆炸性消息。
  这一瞬间其他人也不管什么礼不礼貌，开口不约而同的来了一句：艹。
  黎柯双手颤抖：究竟是谁打败了我们的不败神话？
  梁凯控制住了自己发抖的声音：程哥的江山要灭了吗？
  会不会是学委。
  林颂后背一直，装模作样的矜持了一下：我觉得我不太可能。
  杨文：学委确实不太可能，因为第一是绪哥。
  宋绪：！！！
  宋绪：我他妈的好像要心想事成了？
  林颂：艹！
  黎柯：绪哥得第一？
  杨文见大家误会连忙解释道：不是总分第一，是历史单科第一，总分第一还是我们程哥。
  尽管知道程珩依旧是总分第一，但这个消息给大家的震撼还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