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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未婚夫失忆了 第51节

  他不敢松手。
  因为他知道,江苑一直都是一阵飘渺的风,他好不容易把她抓住了。
  一旦松手,她会飞去哪,他不知道。
  这段感情中,他一直都是做小伏低的那一个。
  她情感淡薄,没关系,他有足够的耐心去暖化她。
  他不着急,他们从小就认识,还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他们。
  江苑总有一天会喜欢上他。
  贺轻舟一直都有着这样的自信。
  可是现在呢。
  现在他又应该以何种身份去面对她。
  贺轻舟这三个字吗。
  他笑了一下,突然觉得身子疲乏的厉害。
  很困,想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最好不要再醒过来。
  太痛苦。
  他总是控住不住的去回想,自己对江苑说的做的那些混账事,说的那些混账话。
  当着她的面,护着其他女生。
  他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窗户关的死,烟雾散不出去。
  仿佛火灾现场一般。
  许是被烟雾迷了眼,眼泪都被熏出来了。
  他无力的靠坐椅背,喉间长出一口气。
  很多事情都不能细想,譬如,江苑为什么突然从那个家里搬出去。
  他们是不是又欺负她了?
  还有那天在医院碰到她,她生病了?严不严重?
  越想,骨头便越疼。
  是一种没法忍受的疼痛。
  医生说是体质特殊,没法治。
  一难过就会疼,痛感和情绪的强烈成正比。
  但他长这么大,只因为江苑一个人疼过。
  他默不作声,颤抖着手又点了一根。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开门冲到楼下。
  把那间靠里的房门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什么都没有了。
  第二十六章 柔软且脆弱
  阿姨听到声响了,从楼上下来,正好看到贺轻舟站在那间杂物间外发呆。
  贺小姐出门前特地嘱咐过她,小少爷的记忆刚恢复,目前精神不是很稳定。
  担心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举动来,所以让阿姨多盯着点。
  阿姨忧心的上前,问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扶着门,摇头。好半天,才哑着声音问她:“阿姨,这里面的东西,还在吗?”
  是小心翼翼的语气,偏就带了几分侥幸。
  阿姨叹了口气:“先前你让我拿去扔了,我就都给扔了。”
  一刹,心彻底落下。
  贺轻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后悔吗?还是憎恶,憎恶自己。
  可能都有。但又不准确。
  是他自作自受。
  “那......”他记起什么来,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了几下,“我之前生日,江苑送给我的礼物。”
  最后的幻想也被打破,阿姨摇头:“本来我是想替你留着的,但上面被洒了酒,干了以后墨水也花了。”
  贺轻舟深呼吸了几下,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眼睛却不受控制的迅速染上一抹红。他近来消瘦了不少,许是受情绪影响,身子也微微佝偻。
  阿姨见他步履蹒跚的上楼,心里也隐隐发痛。
  她自小看着贺轻舟长大,一向意气风发的少年,几时有过这么失魂落魄的时候。
  突然想起什么,她忙叫住贺轻舟。
  然后去了地下仓库,把那个贴满水钻的娃娃拿了出来。
  用玻璃框装着,太久没碰过了,外层上沾了薄薄的一层灰。
  阿姨用抹布擦了擦,然后递给贺轻舟:“这个东西我看着昂贵,便没舍得扔,一直放在仓库里。”
  东西有点沉,单手拿着,是有些重量的。
  贺轻舟眼睫轻垂,指腹轻抚过那一颗颗镶嵌紧密的水钻。
  与江苑有关的东西,哪怕只是一个再劣质不过的木头勺子,或是只装了一半的千纸鹤。
  贺轻舟都清楚的记得,是在什么节日,因为什么原因,江苑送给了他。
  她从小到大,上的每一节手工课,最后的成果都送给了贺轻舟。
  因为他们的手工课老师说,用心做的礼物,是要送给最值得的好朋友。
  贺轻舟每次收到了都很得瑟,总跑去找苏御他们炫耀。
  哪怕木头勺子只是一个半成品的长条木头,千纸鹤折的不伦不类。
  贺轻舟都当宝贝似的留着。
  他和阿姨道过谢,然后抱着那个水钻娃娃上楼回房。
  这个娃娃真的很丑,彩色的水钻,红配绿的色调。
  甚至因为这个娃娃,江苑的审美一度被苏御质疑。
  但这个娃娃,是江苑用自己攒了十多年的压岁钱买给他的。
  是她身上全部的积蓄。
  她是个小穷鬼,压岁钱少的可怜,攒了十多年,那个最小号的小猪存钱罐都没装满。
  明明平时都不舍得给自己买一件太贵的衣服,却在贺轻舟得了奥赛金牌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小猪存钱罐砸了,“斥巨资”给他买了这个她觉得很好看的丑娃娃。
  贺轻舟对她的好,不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她虽然感情迟钝,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她总是,用自己最笨拙的方式,来对他好。
  润物细无声。
  贺轻舟在他的生命中熠熠生辉,意气风发。而江苑,则在距离人群很远的地方,默默看着他,给他加油。
  是很努力,很努力,去学习如何对一个人好的江苑。
  贺轻舟难过的是,他在失忆后,以那样恶劣的方式羞辱过她。
  他对待自己极度厌恶之人的方式。
  她被羞辱的次数已经足够多了,从小到大便是在这种冷嘲热讽中生存下来的。
  可是有一天,连那个疼她护她的人,也开始羞辱她。
  她当时又有多难过。
  贺轻舟不敢去细想,只要想起一些微末细节,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拿了无数根针往里扎一样。
  绵密的疼,疼的喘不过气来。
  -
  贺一舟因为公司的事不得不过去一趟,但是又不放心贺轻舟,于是每隔一个小时就给家里的阿姨打一通电话,询问贺轻舟的状态。
  阿姨看了眼三楼某个紧闭的房门:“气色还是有些差,但状态比前些天好多了。”
  贺一舟稍微松了口气:“我这边有事走不开,还劳烦您多替我留意一下。他在那孩子身上就是有些认死理。”
  阿姨说:“你专心忙工作,这里有我呢。”
  电话挂断后,阿姨去把露台上的盆栽修剪了一遍。
  是在中午的时候,苏御风风火火的外面闯进来,鞋子都忘了脱:“舟哥,你出啥事了,一舟姐怎么会担心你想不开。”
  房门是关着的,但是没反锁。
  苏御直接推开门进去,顿时被呛的退了出来:“你在里面炼丹呢?”
  贺轻舟一身上灰下黑的简装家居服,脸色够苍白,于是衬的那两黑眼圈就更明显。
  他席地而坐,眼神望向窗外的江景,一动不动的发着呆。
  此时指间夹了根烟,也不知道他保持这个动作多久了,烟灰都蓄了长长的一截。
  苏御抬手在面前挥了挥,企图把那仙境一般的烟雾给散开,结果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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