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臆想与梦境

  而那梦境，中间又经历了好几次。
  。。。
  生活在大学，不知不觉就觉得自己活成了一只蜗牛。
  每天肩上或轻或重的包，在寂静的连狗都入睡了的深夜里，走出图书馆，迈着近乎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我的青春，我的大学，我的征程。
  我不知道年少的轻狂，青春的宣泄在何时突然走向了休止键。
  只是突然在某一瞬间抬头，电脑桌面的课件堆得满满当当，陪伴与餐桌的不再是腾讯视频，而是有道词典。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永不停止的键盘声，在阳光的簇拥下，划过曼妙又轻盈的舞蹈。下课时候传出的打闹笑骂声，渐渐辗落于那些红尘的车轮下。嬉笑着，欢愉着，在满脸兴奋中坠入渊涯。
  时光，那么静，那么短，竟容不下一只蜗牛的踽踽独行。
  可是当我回家之后，我却更思念那一个人在学校的孤寂。我不是诗人，我也不是酒神的祭司。在这神圣的黑夜，他走遍大地，而我却是独善其身，一个人品尝黑夜的清冷。缥缈孤鸿影。也许，我在寻自我，这正似孤鸿飞游。可是星河璀璨，而我又将去往何方？
  思绪凌乱。
  我只记得期末考试的倒计时，一天天减少，直至完全消亡的那一天。五，四，三，二，一，零。一个循环，一个轮回。一次次课前练习，一份份课后作业，数千位学子在这茫茫学海中浮沉。起初还会有人兴致勃勃地谈论起学院绩点前十的黑马和学霸。他们的眼底有向往，有敬仰，有羡慕，还有不甘。再后来成绩只化作一个冷冰冰的数据，仿佛我们这段时间的学习只是一个被衡量的工具。在一次次跌跌撞撞、踉踉跄跄中，我们成长。我看着教室里自习的同学们，一节课头也不抬几下的埋脸刷题，教室里再没有指甲剪清脆的声响、食品包装袋开启始的香味，甚至下课时都少有人出门打水。所有人都陷入到期末考试的节奏里，开始复习自己的专业课。你也不知道这刻苦是为了什么？你说为了家庭，为了家长，太可笑；你说为了自己，却又很茫然。我是谁？我在做什么？我要去哪里？仿佛一无所知。心中只是想的是：我要学好这门课。
  大学的我们活成了一种动物--蜗牛，执着地向着那个远方眺望。有清晨被露水打翻在地的时候，也有触角碰到异物时候的退缩，但是在这个五年的梦想里，我们仍能开出青涩的白花。谁的板鞋又可以无忧无虑，不知疲倦地走向另一个远方？
  寒假了，我现在仍然会想起校园的景物，心中有点怅惘。
  熄灯后胡乱抓起书，塞到包里哒哒的从长廊跑过的日子，似再也不见了。那么多个寒风吹彻的夜晚，我听见自行车叮当的铃响，就着月光下浮动的微凉的暗香，裹紧了领口，好像总是拖家拽口般的奔忙。我很久未停下来，看着星星，看着月亮。他们在孤寂的夜晚闪烁，却又很快被灼热的日光掩盖。
  恰如，或许，蜗牛的旅行不会被人看好，足迹却会那样真实清晰地留在身后……
  这年的世界里，我仿佛只能看到一群蜗牛的旅行，固执而又倔强的少年时光。
  也许，蜗牛只是蜗牛，背着重重的壳，他注定无法奔赴远方。路上有太多太多的江河，他无法度过。在这一条漫长的路途上，蜗牛走的累了，真的走不动了，他就会低下头来，趴在叶子背下，安家。也许是一只蜗牛，也许是两只蜗牛，也许是一群蜗牛，也正如背着包的我们，在这四处奔忙的城市里安家。你知道这不是你的追求，可是或许他就是你的归宿。你没有被磨平了棱角，只是那另外一个人，让你舍不得再踏上那未知的充满危险的旅程。你的少年的固执与倔强，在这一刻仿佛被消溶殆尽。这是潜藏在你骨子里的东西，在这一刻仿佛却是被遗忘的天性。再多的不撞南墙不回头，在那柔软之中，也化作了一曲春水。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今夜，我孤枕难眠。意乱之下，瞥见窗外如玉，便走向阳台。那缥缈的月光下，好像有一只刚醒的蜗牛。它弯了弯触角，探了探方向，坚定不移地背着自己的壳，义无反顾的继续前行。一如少年时代，那倔强的我。
  。。。
  这仿佛是个梦，又仿佛是亲身感受。
  诡异的梦。
  诡异的大学四年。
  诡异的想法，诡异的蜗牛。
  好像是在冥冥之中，有一位大能在他的脑子里施法，让余昀的本体，陷入到这种对往事的追忆。
  甚至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