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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2)

  慧琳叹息着,眉眼间皆是慈悲之意,林施主,你入魔了。
  你便是把他们都杀了,那些死去的人也没法回来。南宫晟说着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和季无鸣大费周章来这里,应该不止是为了报这个仇吧?
  林月知挑衅的看着他。
  南宫晟:无尽崖一事乃至武林大会背后都有蹊跷,我猜测幽冥教插手其中,意欲如何尚且不知,须得静观其变,但其中不用猜便知晓的便是,叱罗婵应该更想看到我们自相残杀吧。
  你若现在杀了他们,便是中计了。往后无论幽冥教如何,邪宫必定与中原武林不死不休,如今你寡我众,正道精英皆汇聚于此,你不在乎自己的死活,那季蛮呢?
  南宫晟质问,他季无鸣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死在这里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
  你!林月知瞪着他。
  南宫晟将语气放软了一些,林月知,不管你信不信,现在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啧。
  林月知不悦的咋舌,却没有反驳,只嫌弃的撇了撇嘴,松手。
  好。南宫晟松了口气,如她所愿的松手退开一步。
  陆、张两位掌门的下场比前三位凄惨太多,鲜血喷溅到擂台旗帜上,顺着流星锤的利刺滴落。
  好在历年武林大会都不太平,燕归天早就叫大夫在府里候着,南宫晟赶紧叫人将这两人带下去医治。
  林月知随意的甩了甩手,掌心的粘腻的触感让她不爽咋舌,不过看着生死不知的两位掌门,又将视线往五岳剑派的方向扫了一眼,不屑嗤笑。
  这便是五岳剑派吗?林月知今日领教了!
  你!五岳剑派其他三位掌门本来就都受了伤,被着嘲讽的气息不稳,赵卓更是捂着胸口,不敢跟林月知怼,竟然是扭头同燕归天发难,燕盟主,我正道武林被如此对待,不会就如此算了吧?!
  燕归天还没说话,南宫晟扇子一展,笑了,赵掌门说的是,确实不能就如此算了。
  陆掌门和张掌门不讲武德,以二对一,还是偷袭,哪知学艺不精输的如此难看,当真叫我等不耻。得亏林姑娘点到为止,于性命无碍。南宫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难看的脸色,扇子在空中轻点,你们既然对二位掌门这么不满意,不若,这五岳剑派改名为三岳剑派如何?
  刚刚被大夫妙手回春扎醒的陆掌门,听到这话噗的对着赵卓喷出一口鲜血,瞪圆了眼睛再次昏迷了过去。
  一脸血的赵卓:
  南宫晟:
  林月知看热闹不嫌事大,拍着手笑道,这主意好,便就叫三岳剑派吧。
  赵卓哪敢啊,今天他敢答应,赶明儿陆掌门要是撑不过去,就冲他往自己脸上喷的这口血,外头都不会说是林月知打死的,要说是被他赵卓落井下石气死的。
  不仅赵卓不敢,其他掌门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就连最圆滑的陈掌门也黑着脸,他看着南宫晟阴阳怪气道,南宫公子当真怜香惜玉,对邪宫魔女都如此维护。
  这话即说南宫晟不分是非,又说南宫晟花花肠子多。
  哪知南宫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摇着扇煞有介事的点头道,怜香惜玉是男人的好品质,陈掌门不用羡慕。
  陈掌门都想自拍一掌学陆掌门的一口血吐他脸上。
  南宫公子和燕盟主如此维护魔女林月知,当真叫人看不明白。他说着冷哼了一声,丢下句告辞,便想甩袖离开,作一副孤高正直的模样。
  林月知先前已经被他用话坑过一次,这次自然不可能就让他这么说。
  她高声笑道,陈掌门,输了便是输了,闲话就不必讲了吧,弄得大家还以为不讲武德偷袭的是我呢。
  陈掌门只恨自己受了伤走的不够快。
  赵卓和另一位掌门随后也告辞离开,两人都有些气冲冲的,路上还遇到了燕南行,不由的便摆起了长辈的架子,给燕归天上了一番眼药水。
  快到自己院落的时候,赵卓闻到一股血腥味,陈掌门不会也被气的吐血了吧?我们快进去瞧瞧。
  林月知成功气走了五岳的掌门们,拎着流星锤不怀好意的看向南宫晟,再次重复问道,你来挑战我的?
  南宫晟连连后退,我打不过你,你也打不着我,何必相互为难。
  林月知满脸嫌弃。
  还有谁敢一战?林月知环视台下,视线在季无鸣身上顿了顿,有些跃跃欲试。
  季无鸣看出了她的想法,警告的眯起眼,林月知立刻收回视线。
  方才那一幕冲击太大,无人敢应战。
  燕归天瞧了瞧天色,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刚要宣布今日的擂台赛就此结束,就见一人缓慢走上台,背着手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就让老夫来吧。
  季无鸣看这人的脸猜出他的身份,看了眼燕惊雨,却见燕惊雨似乎没认出他,只是眉头微皱奇怪的呢喃了句,腥味?
  他好像闻到那人身上有股血腥味。
  季无鸣只以为燕惊雨是觉得场中血腥气太浓了。
  爹?燕归天奇怪的看着上去的燕南行,莫名的心里不安,您什么时候来的?
  燕惊雨微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此人是谁。
  季无鸣有些担忧的关注着他的情绪,好在少年并没有什么心绪波动。
  怎么?老夫不能来?燕南行哼了一声,老夫方才碰见五岳的掌门们了,你这个燕盟主当得真行啊!竟然还包庇邪宫魔女!
  燕归天捂了捂脸颇为无奈,父亲,不是这样
  燕南行并不听燕归天解释,他看向林月知,语气带着长者说教的自傲,你,就是林月知?就是你将陆掌门和张掌门弄成那样的?
  林月知以同样的态度回敬,你,就是燕归天和燕惊雨的爹?伪君子燕南行?
  燕南行眉头一皱,神色不悦。
  擂台比武,生死不论。他们受了伤便是他们学艺不精,是我干的你又当如何?林月知笑嘻嘻的,话语间带着几分挑衅。
  哼,不知所谓!燕南行轻蔑道,果然是漠北蛮夷。
  林月知掏了掏耳朵,废话少说,打还是不打?
  燕南行道:正好我于武学一道有了新的领悟,自然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父亲!燕归天有些担忧的喊他,同时心中的异样疯狂翻涌。
  林月知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愉悦,好啊,就让我看看你燕南行到底有什么本事在我面前叫嚣。
  转瞬间短兵相接,已过数招。
  季无鸣越看越觉得疑惑:燕南行的武功确实比传闻中好许多,或许是真的有了什么感悟,但要说也不过是五岳剑派掌门之流。
  而且不知为什么,总有一些违和。
  林月知原本看他这么胸有成竹,心中还十分警惕,结果交手之后大失所望,轻轻松松压制其上,林月知有些怀疑人生。
  就在她忍不住要开口嘲讽之时,燕南行突然猛地站定,不闪不避的看着林月知,低低笑了起来。
  你干什么?
  场中突然腾起一股熟悉又令人不适的内力。
  林月知心道不好,疾驰的身形一顿,猛地想要后撤。
  燕归天脸色格外难看,噌的站起来,连椅子都被带倒。
  燕惊雨第一时间抖出了自己的短刀,整个人绷紧的护在季无鸣身前。
  季无鸣比所有人都更清晰的感知到,他终于知道刚才的违和感是什么了,燕南行一直都没有使用内力,而且有目的的将林月知往有血的地方引,让她全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
  季无鸣抬起头,只见满目血色棱锥对准了擂台上的林月知。
  季无鸣瞳孔一缩,让开!
  小心!几乎是同一时刻,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宽厚的人影挡在眼前,林月知一瞬间就从这个背影认出了人,她瞪圆了眼睛,脸色逐渐因为愤怒扭曲起来:江
  江绮!
  一双手从身后猛地拦抱住林月知往后跌去。
  噗呲
  血棱入肉,满地鲜血喷溅而出,刺目的红。
  作者有话要说: 辞职报告已经打好了,啊,扛不住。
  出差出到医院去,狗x的。
  看了看大纲,大概只有几章了。
  第70章 父子
  73.
  江绮的突然出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季无鸣也只来得及看到一个熟悉的侧影,有种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奇怪感觉。
  难怪啊,难怪之前在武林盟府邸之时,感觉到每张陌生的脸背后都叫人诡异的透出熟悉感。
  渚红是江绪,那个被堵住口灼灼看着他的大汉就是江绮。再想来江绪他们脸上那以假乱真的易容,和江绮一道儿被捉回来的应当就是苏盈盈了,至于表妹估计就是林音音吧。
  渚童和小徒弟总是一副熟悉的样子,她的身份也值得斟酌。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
  季无鸣现在可以肯定,叱罗婵就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这一幕。他不能打草惊蛇,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她藏身的地方,并让她留下来。
  这是宰杀叱罗婵千载难逢的机会。
  季无鸣想到这里,心头的热血便止不住的翻涌,蛊虫在筋脉里鼓噪的叫嚣着,内力差点倾泻而出。
  季无鸣抵住佛刀的刀柄,将所有的激荡情绪尽数压下。
  惊雨。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沉静淡然。
  燕惊雨眉眼微动,便对上季无鸣回头询问的眼神,拖住他,可以吗?
  不辱使命。燕惊雨二话不说便点了点头。
  他双刀出鞘,化作一道残影往擂台扑去。
  少年没有迟疑,也没有追问,只是本能的听从调令,他此时此刻就是季无鸣手中最利的一把刀,便是即将对战的是他亲生父亲也绝不会手软。
  不管什么事情,仿佛只要交到他手里,就不用季无鸣再担心了。
  残影消逝后,空留下一句沉闷的,小心。
  燕惊雨提醒着季无鸣注意己身安危。
  至始至终,燕惊雨关心的只有季无鸣一个人。
  即便季无鸣早就知道了这一事实,也还是会因为燕惊雨的坚定而心中发软。
  季无鸣很快将这不合时宜的情绪一并压下,冷静的观察四周。
  南宫晟护着林月知狠狠地从擂台上摔下,浑身上下像是被马车重重碾过一般,先前已经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更糟糕的是,那些血棱擦到的地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化作了利剑,在体内横冲直撞。
  南宫晟本来便是富家公子,一身轻功惊才绝艳堪称武林第一,习武至今,他几乎没受过什么伤,却不曾想在同一个招式下栽倒两次。
  这一次还是他自愿凑上去挨的,为了救一个恨他入骨的人。
  这是南宫晟这辈子做过的最犯蠢的事情。
  南宫晟向来自诩聪慧的大脑此事一片空白,什么后果什么值不值当,他无从去想。
  即便在脱险的这一刻,他第一感觉到的不是身体上的疼痛,而是立刻低头看向怀里的林月知:林姑娘,你怎么样?可否有哪里受伤
  林月知却挣开了他的怀抱,她的眼神一直看着擂台上那个鲜血淋漓的人。
  尽管她的眼中满是憎恶怨恨。
  能让林月知露出这样神情的,南宫晟不用猜也知道,应该就是那个背叛季无鸣的右护法江绮。
  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燕惊雨已经扑上去将猝不及防的燕南行逼退。
  林月知得以重新回到擂台查看江绮的状况。
  状况不太好,数不清的血棱将那个人整个贯穿钉死在擂台上,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他抬起失去焦距的眼睛,一张口血就不停的流出来,呼呼喝喝艰难的念着含混的名字,也不知道是在喊谁。
  江绮还不能死。南宫晟听见林月知喃喃。
  他偏头,心想,果然还是多年的情谊,即便江绮如此这般,林月知也依旧舍不得他死。
  却不想扭头看到的,却是林月知冰冷的双眼。
  南宫晟下意识的退了一步,浑身一片冰凉。
  就见林月知突然掐住江绮的脸不顾他浑身的伤强迫他高扬起头,她从兜里掏出一瓶药,用嘴咬掉塞子,然后直接往江绮嘴里倾倒。
  黑色的药丸一颗就有指甲盖大小,江绮满脸难受的被塞了一嘴,林月知不准他躲,倒空瓶子之后还死死合上他的嘴不让他吐出来,强迫江绮艰难吞咽。
  林月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冰凉,语气却是故作的甜腻轻柔。
  她轻声呢喃般的道,江绮,你身上背着三百多条兄弟的性命,你以为你救我一次我就会感激不尽?还是可以抵消你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刚才明明是可以躲开的?呵,你想就这么无愧于心的安心去死,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
  我要用你的血涂满兄弟们的墓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祭奠兄弟们的英魂,等折磨够了再送你下去见他们。
  江绮,在我允许之前,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林月知平静的声音却像是施展凌迟酷刑的小刀,一寸一寸的刮着血肉。
  南宫晟在江绮昏昏沉沉的眼睛里,捕捉到了泪光。
  他终究无力的闭上眼,泪水混合着眼睑上的血蜿蜒流下一道血痕。
  林月知却只是嫌弃松开手,表情仿佛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
  季无鸣已经预料到到林月知对江绮的态度会是怎样。
  如果说燕惊雨是外表凶神恶煞,内里却藏着一方温柔,那么林月知正好相反。
  她是个爱憎分明的人,脾气看似火热暴躁行为处事鲁莽胡来,实则最为冷心冷肺铁石心肠。她习字却从未念过书,不在乎什么礼义廉耻,自有茹毛饮血的一面,有着被隐藏的很好无法驯化的野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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