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出马仙 第52节

  一边哭，他一边用力扇自己的耳光，然后对着“我”不断砰砰磕头，撞的满头满脸都是鲜血，却仍然不肯停下。
  但全程“我”都是一副冷静无比的表情，仿佛上位者一般，傲然看着这个跪在脚下的可怜虫。
  最后，“我”看着李元，一字一字地说道：“凡依仗道法利用仙家为非作歹者，可以报应。”
  这句话一说出来，房间里立刻响起了一阵悲悲戚戚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动物在哀叫，又像是受了委屈的怨魂在哭泣。
  下一刻，我便看到了房间里从四面八方竟汇聚过来许许多多的身影，竟然全都是各种小兽，一股脑地围了上去，个个都是一身的戾气，纷纷向李元扑了过去。
  只一瞬间的功夫，李元的七窍中竟缓缓流出血来，浑身不住颤抖，他嘴里发出一阵阵如哭泣般的怪笑，跪在地上，对着自己周围不断磕头求饶，不住地说着“我错了”三个字。
  我完全被这一幕场景吸引了目光，心想这个黑色大蟒果然厉害，不但困龙阵对他不起作用，就连能够困住蟒天花的李元，也被他轻轻松松地控制在股掌之中。
  我知道，这李元是中毒了，然后那些小兽都是他豢养的，护主而来，结果也中毒了，自相残杀了。
  这时候，小刀也早都退到了一旁，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眼中似乎有害怕，也有崇拜，刚才还凶悍无比的她，此时却乖巧得很，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就在这时，大蟒忽然再次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只这一眼，我就再次浑身一个哆嗦，立刻又昏昏沉沉，意识不清，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起来。
  但这感觉只是过了一瞬，大概几秒钟之后，我就恢复了意识，重新睁开眼睛。
  然后我发现，那大蟒居然悄无声息的走了，而面前地上，李元正跪在那四处磕头，狼狈不堪。
  但那些东西，有的趴在他的身上不住啃咬，有的拼命撕扯，有的则是一个劲地往他身体里钻，似乎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仇恨。
  忽然，耳边传来砰的一声门响，当我抬头看时，却发现刚才还站在那里的中年男人，已经不见了。
  这家伙跑的倒挺快，一个没留神就让他给溜了！
  我有心想追，但想想还是算了，现在那位“神秘高人”已经走了，我追出去也未必能是那人的对手，还不如先把眼前这两个货处理了。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报警电话。
  “喂，报警，我刚刚抓到了两个通缉犯……对，两个，我自己抓到的……”
  第88章 一些真相
  挂了电话后，我环顾了一下屋子里，现在李元已经处于失控状态，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扇自己嘴巴，好像已经被吓破了胆，精神失常了，嘴里叨叨咕咕的，不住说自己错了。
  另一边，那个双头怪人则是浑身不住哆嗦，胳膊腿都不听使唤了，乍一看就跟隔壁吴老二似的，也是神志不清。
  还有一个“陆小依”，也就是之前的陈若曦，她蜷缩在角落里，裹着浴袍，怀里还抱着那个婴灵，两个人缩在一起，看着我瑟瑟发抖。
  我看着她，向前走了几步，她又往墙角缩了缩，眼神更加害怕了。
  很显然，刚才我威武霸气的样子，已经把她吓到了，从她的目光里就能看出来，她似乎在哀求我，不要伤害她，和她怀里的婴灵。
  我有点无语，停住了脚步，问道：“这婴灵其实是你的，对吧？”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只是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把怀里的婴灵搂的更紧了。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话，那我就分析一下，如果我说的对，你点头就行了。”
  我像个大侦探一样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边开始讲述起来。
  “首先，刚才那个姓郭的男人，是你的情人，他包养了你，这个婴灵，是你跟他的，对吧？”
  她微微点了点头，眼神里掠过一丝悲哀。
  我继续分析。
  “但是你应该并不知道，其实他是鬼门中人，修炼邪术，婴灵对于他来说，只是利用的工具。但他并没有把这个婴灵修炼到他的毒龙眼可控物种里面，有三个可能，一是他还没修炼到那个程度，二是他已经不需要婴灵了，三是你苦苦哀求，求他放过你的孩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是哪个？”
  “是……我求他……”她声音几乎细不可闻，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
  “很好，既然是你求他，那我猜测，你多半还会求他让这个孩子能陪着你，因为你已经发现了他跟普通人并不一样，他不但能够驱策毒虫毒物，甚至还能给你换脸……所以，你完全已经被他所控制，或许在你第一次被他换脸的时候，你就已经失去了自我，你只能成为他的附属品，成为他的一部分，机械麻木地接受他给你的一个又一个身份，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陈若曦，其实也是一个假名，包括那张陈若曦的脸，也都并不是你的，对么？”
  我一连串的质问，让她的目光越来越恐惧，她的脸虽然看不出多少变化，但眼神却是不会变的。
  和那天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的……”
  她虚弱无比地说，仿佛只说出了这两个字，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我同情地看着她，暗叹口气，继续分析。
  “而你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你妈妈的病，你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连身份都被人换来换去，只有你的母亲，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依然对你不变。但她的肿瘤越来越严重，你必须要依靠那个男人来救她。但你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却用婴灵来压制她真实的病情。”
  “结果那天晚上，婴灵反噬的时候，应该也是他让你找我，其目的是为了试探我，却没想到，我竟然真的能治疗你母亲的病。后来当你得知真实病情，你应该会很愤怒，然而，你还是无可奈何，只能继续接受你的命运，让你的母亲转院。”
  说完后，我继续注视着她的眼睛，然而她却已经不愿面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直到现在，你还是相信他能够治愈你母亲的病，你在错误的路上一去不返，甚至为了帮他对付我，不惜用洗澡的方法吸引我，让我注意到你，最后又跟李元演了一场戏，把我引到这里来。”
  “但你不知道的是，他根本救不了你母亲，他所做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在骗你，利用你，你不但是他的玩物，更是他的工具。”
  我一针见血地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她痛苦地摇着头，口中不住呢喃着，“你不要说了，求求你……”
  我并没打算停下来，因为她陷得实在是太深了，我今天放过她，以后她还会继续甘心情愿做那人的奴仆，任其摆布。
  我走到近前，抓住她的手腕，强迫她放开婴灵。那婴灵害怕极了，想要逃走，也被我一把抓住，它不断挣扎，神情痛苦，似乎也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
  “你必须要送它离开了，它本来就是寄生虫，现在已经长到这么大，如果产崽会害很多人，其实你应该清楚，你的孩子早就死了，它不是你的孩子！”
  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两行眼泪缓缓流下，低低的啜泣着。
  “我知道我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妈妈也可能随时会离开我，我只是想，留住一些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我把它当成我的孩子，我唯一的孩子，除了它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哭得很伤心，那话语里完全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母亲，对自己亲生骨肉的忏悔和歉疚。
  那婴灵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慢慢地不再挣扎，委屈的眼神看着她，就像一个即将失去母亲的孩子，那目光里有悲伤，有不舍，有痛苦，有不甘，也有深深的眷恋。
  “不要被它的假象骗了，它对你没有真感情的，只是在利用你，更何况，你为了这个虫子值得吗？我问你，你还记得自己最初的名字叫什么吗？”
  听了我的话，她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喃喃说道：“我……已经用了好几个名字，我记不清了……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那你还知道自己原来的样子么？”
  “不记得了，原来的样子，原来的样子……”
  “那你的母亲，她总该记得啊？”
  “她……其实已经精神失常几年了，别说我，她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是谁。”
  她不住呢喃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目光里有迷茫，也有无助，但我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恨。
  “你就不恨他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苦笑道：“这都是我自找的，最初的时候，是他给了我想要的一切，他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会不会后悔，我告诉他，只要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我是谁都不重要。”
  “我把自己给了他，他也履行承诺，给了我想要的生活，可我万万没想到，我会彻底迷失在这种生活里，直到有一天，他说想要尝试一下，让我做另外一个人，我以为只是角色扮演，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可是我那天醒来后，发现我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新的名字，新的面孔，新的身份……我很害怕，可是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听着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我也不禁毛骨悚然。
  但一个新的问题又浮上了脑海。
  那人既然给她换了很多身份，换了很多次脸，那么，那些脸到底属于谁的呢？
  我刚刚想到这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我缓缓起身，打开了房门。
  不出我所料，和所有电视剧的结局一样，警察叔叔赶来了。
  第89章 生死有命
  警察来了之后，我早就预备好了一番说辞，当下便告诉他们，我是对面公寓的住户，刚才无意中发现对面正在发生一起入室猥亵抢劫案，于是我正义感爆棚，冲过来救人。
  但我没想到的是，对面居然藏着两个通缉犯，于是我单枪匹马跟他们两个一番搏斗，终于打败了他们两个，拯救了一个无辜的姑娘。
  听着我近乎于吹牛x的话，警方也是半信半疑，但事实在这里摆着，李元全程无视警察，跪在地上磕头扇嘴巴，不住地说他错了，那双头怪人体如筛糠，在地上不住哆嗦，都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甚至自主意识都快没了。
  最后一个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干的漂亮，这两个的确都是最近的通缉犯，不过下次出手还是稍稍注意一下尺度，现在这俩人很可能让你打出重度脑震荡，怕是以后脑子都会留下后遗症了。”
  我装作怯怯的样子问他，我这会不会构成什么犯罪，他让我放心，并且告诉我说，我这属于是见义勇为中的正当防卫，而且对方还有一把利斧，这是妥妥的凶器。
  因此，我不但不会构成犯罪，他们还会给我申报嘉奖。
  接下来，我们几个一同去了公安机关，录了口供，做了笔录，按了手印，折腾了好一番之后，当我和“陆小依”一同走出来时，已经是清晨五点，天都已经亮了。
  我现在已经不能叫她陈若曦了，但鉴于她已经忘了自己的真实姓名，所以从现在起，我只好叫她现在的名字：陆小依。
  走在大街上，她一脸迷茫，看着清澈碧蓝的天空，宽阔的大街，人来人往的世界，却似乎有一种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
  那个婴灵我交给了小刀，我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
  小刀不但战力强，竟然还可以把一些难缠的的东西控制住，然后小刀就摇身一变成了老大，那婴灵乖乖的跟着她，明显被制服了。
  看着她无助可怜的样子，我暗叹口气，问她接下来想怎么办，她摇了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我又问她妈妈现在哪里，她说已经换了一家医院，是一家专科的肿瘤医院，那男人说了，会尽全力去救治她的妈妈。
  我有点不忍心告诉她实情，于是就没有说话，只是安慰了她几句，让她最近就留在医院，多陪陪妈妈。
  因为她的妈妈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
  原本杨林求我帮忙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借用仙家的力量去试一试，但我刚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其实我根本救不了她的妈妈。
  我虽然知道一些方法，但苦于没有材料，也没有试验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如果我却强行医治，后果难以预料，如果万一治死了，我自己也会内疚，承担这件事留下的业障。
  命不可轻改，人不可轻救，尤其是这种绝症，俗话讲救了那就是违背天意了。
  可看着她孤苦无依的样子，我又有点不忍心……
  更何况，她现在虽然脱困了，可那个男人会就此放过她吗？
  她的未来……又会是怎样？
  我不敢想象下去了。
  “谢谢你，我要回去了……”
  她咬着嘴唇，轻轻对我说，眼眶里似乎又有泪水在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