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阮眠还在兴致勃勃换弹夹,薄砚忽然摘了耳机和护目镜走过来,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胳膊,低声道:今天就到这,好不好?想玩下次再带你来。
  阮眠停下动作,抬头看薄砚,语气里是满满的意犹未尽,可是我还没玩够,你累了吗?累了在旁边等我一下?
  我不累,薄砚唇角勾出两分无奈笑意,但是需要休息,你也一样,打太久了会造成肌肉紧绷。
  阮眠顿了顿,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
  他这才发现,大概是一直在射击,手臂长时间保持在紧张状态,现在已经不自觉轻微发颤了。
  阮眠轻叹口气,还是摘掉了护目镜和耳机,可语气还是很不情不愿的,那好吧
  薄砚探手过来,动作自然给他捏手臂缓解,笑道:就这么喜欢?
  阮眠立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与其说是喜欢射击本身,倒不如说是喜欢射击能够带来的,短暂的放空感。
  显然,薄砚能懂他。
  没再多问,带着阮眠往外走,薄砚道:下次想来随时和我说。
  阮眠点头,又想起什么,那个,我还没付钱,是怎么收费?按小时?
  薄砚不轻不重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不收费,你算是算是
  可沉吟两声,薄砚却都没把后面的话说出口。
  他其实是想说家属的,可现在人还没追到手,这词出口,怕适得其反。
  倒是阮眠自觉接过话头,笑着问:算是走后门,对不对?
  这听起来好像和家属差别也不大,薄砚一勾唇,嗯了一声,对,就是走后门。
  两人都走出射击馆大门了,阮眠又突然问道:我们不用再跟,跟那个花臂大哥打声招呼了吗?
  不用,薄砚摇头摇得很干脆,他晚上很忙,我们就不去打扰他了。
  可阮眠在有的方面是真的太单纯了,他竟然傻乎乎问了一句:忙什么?算账?
  他依稀记得一般开商店的,晚上下来都要算账,开射击馆大概也是同理?
  薄砚脚步一顿,脸上难得显出两分愣怔,片刻后,他闷笑一声,摇头道:不是,忙些成年人该忙的,你还想细听么?
  阮眠终于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了,他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不不了!
  薄砚没再逗他,而是从口袋里摸出烟,自觉和阮眠拉开了一米距离,但还是征求意见道:我抽一根,行么?
  他烟瘾不算大,但之前在射击馆里待了这么久一直没抽,出来了就还是想抽一根。
  阮眠没犹豫就点了头,行,我不介意。
  他其实对烟味不算特别抗拒,况且现在是室外,又已经很晚了,路上根本就没有行人,薄砚抽一根烟实在算不得过分。
  得到准许,薄砚才抽出一根烟叼在嘴边,薄唇轻抿着,摸出打火机点烟。
  阮眠忍不住站在一旁,看他点烟的动作。
  不得不说,薄砚长得酷,无论干什么看起来都很酷。
  天色已晚,火光映着薄砚的侧脸明明灭灭,在夜色中莫名勾勒出两分,温柔却又略微落寞的轮廓。
  看了两秒,阮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反正是嘴巴快于脑子,忽然脱口道:薄砚,我我也想尝一尝,烟是什么味道。
  薄砚夹烟的手指微颤一下,侧头看过来,你确定?味道不太好,会苦,还可能会被呛到。
  阮眠其实说出那句话,理智回归,就已经后悔了,可却又被薄砚一句话激出了酷哥包袱,他绷着小脸道:我我又不怕苦,也不怕被呛到!
  薄砚垂眸看了看他,没再劝说,而是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根递给阮眠,就尝一口,剩下的给我。
  阮眠看了看薄砚手指夹着的烟,又去看他叼在嘴边的那支,半晌,他没接,而是抬手指了指薄砚嘴边,小声道:我我就是尝一口,没必要浪费!
  反正,反正他们都已经共用过一个勺,还共喝过同一瓶水了,现在再共吸同一根烟,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薄砚呼吸滞了一下,他深深看了阮眠一眼,顿了两秒,收回那支没被阮眠接受的烟,取下嘴边半燃着的烟,直接喂到了阮眠嘴边,哑声道:往里吸就好,不要吸太大口,容易呛到。
  阮眠垂下眼眸,盯着那支燃烧着的,近在咫尺的烟,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才微微张嘴,抿住烟的滤嘴,轻吸了一口。
  因为吸的少,阮眠也不懂什么过肺不过肺的,倒是没被呛到。
  烟雾只是在他口腔中打转了一圈,阮眠一张嘴,就跑了出来。
  怎么样?薄砚仔细看着他表情,是不是很苦?
  烟当然是苦的,苦得阮眠根本想不通,为什么有人会喜欢这个味道。
  可他唇瓣上残存的,却是被薄砚抿过的,微微泛着潮湿的滤嘴的触感。
  半晌,阮眠的耳朵尖更滚烫了,他偏开头,小声道:还行,也没那么苦。
  薄砚倏然阖了阖眸,压住心底磅礴的欲念,若无其事般把那支辗转过的烟,重新叼回了自己嘴边。
  直到走到路边了,阮眠脑袋还觉得晕乎乎的。
  薄砚把烟头丢到垃圾桶,偏头问阮眠:挺晚了,是打车回学校,还是就近找个酒店住?
  一提到酒店两个字,阮眠脑袋里立刻就浮现出了薄砚之前说的那句话。
  忙些成年人该忙的
  阮眠一个激灵,义正言辞大声道:打车回学校!
  薄砚忍笑摸出手机,点开网约车的APP,又提前打预防针,不过这么晚了,不一定能叫到车。
  薄砚一语成谶。
  时间晚是一方面,他们学校的地段太偏远是另一方面,两人在原地等了足足十分钟,无论是顺风车出租车还是快车,都没一个接单的。
  薄砚依然征求阮眠意见,还等么?
  阮眠嘴唇动了动,正想说算了,就见薄砚手机屏幕一亮,弹出一条新提示
  有车主接单了!
  阮眠满意了,不容易,竟然真的等到了!
  薄砚轻啧一声,心底有那么两分遗憾。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响起来,车主打来了电话。
  薄砚划了接听,直接开了免提,手机中立刻传出司机一叠声的道歉:抱歉抱歉,我都已经躺下了,忘记关软件里面自动接单的选项了,今晚不接了,你们那边取消一下,行吗?
  阮眠:
  这是什么过山车式打车!
  薄砚淡淡应了声行,就挂掉电话,利落点了取消。
  算了算了,阮眠抬手抓了抓头发,这次不等薄砚再问,就直接道,不回了,找个就近酒店住,明天再回!
  行,薄砚收起手机,一扬唇角,旁边就有家快捷精选。
  阮眠:?
  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薄砚忽然心情很好!
  薄砚说的旁边,这确实不是夸张,就是旁边那幢楼,走路三分钟就到。
  也难怪花臂大哥一到晚上就忙,毕竟这么方便。
  前台小姐姐满面笑容,态度很好,二位有预订吗?
  薄砚摇头,阮眠急忙问:双床房,就是标准间,还有吗?
  稍等一下,前台小姐姐看着电脑屏幕,点了两下鼠标,我帮你查询一下。
  一分钟后,她抬起头,笑道:正好就剩一间了。
  阮眠下意识松了口气。
  可他根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因为什么而紧张。
  也没有注意到,薄砚看着他,漾满笑意的眼底。
  房间在二楼,最角落的一间,两人进去之后,阮眠第一时间找空调遥控。
  海城位置靠南,夏天很长,即便现在已经快九月底,可天气还是很热。
  真的很热,没有空调晚上不能睡的那种。
  然而,阮眠拿着遥控,对着空调按了两下,空调却都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薄砚走过来,空调打不开?
  阮眠点了点头,把遥控递给薄砚,你试试。
  薄砚也试了两下,空调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还干脆抬手,把空调插头拔掉重插了一次,但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这么短短五分钟不到,阮眠已经感觉到了房间的闷热,额头都出了一层细汗。
  别急,薄砚放下遥控,往床边的电话机走,我给前台打个电话问下。
  可巧的是,薄砚才刚刚走到床边,电话就响了,还正好是前台打来的。
  抱歉抱歉,前台小姐姐的声音传出来,刚刚同事来告诉我,你们现在住的那间空调坏了,约了明天的维修,你们看要不要换其他房间?
  阮眠:
  为什么住个酒店也这么过山车!
  薄砚握着听筒,低声问:还有什么房型?大床房?
  阮眠:!
  实在不好意思,谁知前台小姐姐继续道歉,大床房原本也只剩下一间,但刚刚被订出去了,现在就剩下,剩下情侣套房了
  阮眠阮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这他妈?
  究竟是什么命运的指引!
  作者有话要说:  小薄:命运偏爱我。
  感谢投雷和营养液!
  每条评论都有看!
  鞠躬,爱你们。
  第45章 四十五颗奶团子
  薄砚余光一直留意着阮眠神情,见他小嘴都张成了一个O型,忍不住垂眸忍笑,对着电话道:我知道了,我先和我朋友商量一下。
  可以的可以的,前台小姐姐急忙道,还有这个空调是我们酒店的问题,所以你们换情侣套房的话,虽然升了房型,但是也不用再加钱了哦。
  就还怪人性化的。
  薄砚应下,挂断电话转身看阮眠,给他复述:那什么,前台说现在只剩下
  可后面的四个字还没出口,就被阮眠大声打断了,我听见了!不用重复!
  薄砚顿了顿,眼底笑意愈深,骨头里的恶劣因子却又开始作祟。
  于是他嗯了一声,又一本正经另起话头:我觉得这酒店还不错,升情侣套房都不用加钱。
  阮眠:
  妈的,都说了不要重复情侣套房了!
  就很突然,很猝不及防没有一点点防备!
  阮眠是真觉得别扭,即便他现在根本说不上来,为什么会觉得别扭。
  怎么样,薄砚半倚在床头柜上,长腿向前伸,姿势是少有的懒散,语调也有那么两分懒洋洋,要不要换房间?
  阮眠抿了抿唇,纠结两个大字简直是写在了脸上。
  和薄砚住情侣套房,他当然是很抗拒的;但要在这个没空调的房间睡一整晚,又实在很折磨人
  妈的,他能选C,出去重新找个酒店吗!
  见他不一直不说话,薄砚又淡声道:我换不换都行,你如果觉得住情侣套房很不适应,不换也没什么,太热了明早就起来再冲个澡。
  平心而论,薄砚这话讲得很平和,甚至称得上体贴迁就。
  可偏偏阮眠,最听不来的就是这种迁就。
  他立刻反驳道:也没没那么不适应,我们两个大男生,什么,什么房不都一样,换就换!
  说得气势十足,也不知道是说给薄砚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那就换,薄砚利落站起身,往房间外走,你等我一下,我换了房卡上来找你。
  他走得很快,只留给阮眠一个背影。
  阮眠也就没有看到,薄砚眼底阴谋得逞般的笑意。
  薄砚离开后,阮眠在骤然安静下来的房间内愣了两秒,才又猛然抬起手,用力搓了两下脸颊。
  片刻后,他忍不住摸出手机点开百度,犹犹豫豫,在搜索框输入了情侣套房四个字
  薄砚回来得不算快,手里还提着个塑料袋。
  走了,在五
  他想说在五楼,可看到阮眠的瞬间,剩下的话就都卡在了喉咙口。
  你这是怎么了?薄砚垂眸看着阮眠,关切道,耳朵怎么突然这么红,热坏了?
  就就是热的!阮眠视线乱飘,甚至没问薄砚塑料袋里是什么,就干脆推了下他的胳膊,语气凶巴巴的,快走,你慢死了!
  薄砚隐约明白了什么,他又仔细看了阮眠一眼,唇角勾了勾,没再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阮眠微微松了口气,飞快解锁手机退出百度界面,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坐电梯上到五楼,阮眠跟着薄砚到了他们的新房间,听到房门嘀的一声,阮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真的真的会像百度出的图片里,那么奇奇怪怪吗!
  门打开,走进去,薄砚打开灯的瞬间,阮眠就立刻屏息,在房间内看了一圈
  其实这个房间并没有比普通标间大很多,但多出来了一个小套间,套间里有张粉色软沙发,沙发上还放着一个大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房间的整体基调也都是粉色的。
  但却不是那种少女粉,也不是显得俗气的粉,相反,这种粉很好看,且非常适合小情侣。
  地上铺着松软的地毯,踩在上面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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