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薄砚看着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蛋糕卷似的小人,闷笑一声,进了浴室。
  阮眠原以为自己一时会睡不着。
  可大概是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无论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超负荷很疲惫了,以至于脑袋沾到枕头的瞬间,阮眠就感觉到了困意。
  浴室里的水声意外地不显得吵闹,相反,有股莫名的安心感。
  就在这淅沥水声中,阮眠闭上眼睛,很快便陷入了睡梦中。
  于是薄砚洗过澡出来,看见的就是早已睡熟了的阮眠。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刻意没系好,松垮挂在腰间的浴巾,无奈扯了扯唇。
  色诱未果,还是有那么两分遗憾的。
  薄砚脚步放缓,轻声走到床边,慢慢蹲下来,盯着阮眠的乖巧睡颜看了很久。
  半晌,他又霍然起身,回到浴室搬出了那个大盒子。
  薄砚修长食指轻轻摩挲过里面的每样小玩具,那动作轻柔得像在爱抚什么珍宝,停顿两秒,他又克制不住,把它们都取出来。
  在阮眠身上,一一比划了一遍。
  眼神中,是与往日冷淡截然不同的,炽热与渴望。
  阮眠对薄砚所做的一切自然一无所觉,还在自顾自睡得香甜。
  在原地站了很久,薄砚就像在跟自己做某种拉锯,最后,他深呼吸一口,又把小玩具们原封不动,放了回去,将盒盖盖好,盒子重新放回了浴室。
  脱鞋上床,薄砚侧身躺下,手指轻轻滑过阮眠的脸颊,感受着他均匀的,平稳的,温热的呼吸。
  薄砚觉得自己心底的那头凶兽,也在跟着阮眠呼吸的节奏,慢慢沉寂下来。
  一片寂静中,少年冷然嗓音喃喃低语,语气中是从不示人的偏执,亦有虔诚:阮眠,我的父母都不是好人,但为了你,我愿意做个好人。
  薄砚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睡着。
  他睡眠向来都有些问题,更不用说这次换了环境,身下是不太习惯的水床,身边是自己喜欢的人。
  可阮眠的体温阮眠的呼吸声,却都仿佛带着一种催眠的魔力。
  让他觉得很安心,也很放松,不知不觉间,竟也就有了睡意。
  薄砚是被一阵很小的含混声唤醒的。
  他睡觉本就很轻,夜里任何动静都能够让他立刻醒来。
  醒来的瞬间,薄砚就转头去看身边的人。
  因为声音是阮眠发出来的。
  这一看,薄砚心尖就不自觉颤了颤。
  只见阮眠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嘴唇不断翕动,好像睡得极不安稳,还在说什么梦话。
  薄砚轻叹一声。
  小孩之前从射击馆出来后,情绪就表现得很正常了,甚至还带着两分亢奋,就好像完全没被之前的那些情绪影响到一样。
  可睡梦会反映一个人最深处的意识,现在看起来,阮眠大概还是受了不小的影响。
  薄砚又探头往前凑了凑,想要听一听看阮眠在说什么,更想哄一哄他,让他睡得安稳些。
  可凑近听了两秒后,薄砚那张总是面无表情的脸上,就罕见地浮现出两分愣怔。
  因为阮眠说的梦话,显然和薄砚猜测的,不太一样
  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同。
  阮眠的梦话与他爸妈都毫无关系,更是没什么难过的情绪。
  只听他用那把又软又奶的嗓音,在梦中凶巴巴地,含含糊糊地训人:都说了,说了不准了!不准叫我不准叫我奶团子!
  作者有话要说:  阮阮:嘿嘿嘿,想不到叭!
  我们乖崽的酷哥包袱就是这么重,梦里也要背着!【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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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鞠躬,爱你们。
  第47章 四十七颗奶团子
  薄砚深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是真的被可爱到说不出话!
  片刻后,他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阮眠奶乎乎的脸颊,低声问他:不准叫你奶团子,那要叫你什么?
  薄砚问出这句话本也是心血来潮,想逗一逗身边这个,连睡梦中都背着酷哥包袱的小孩,没想要得到什么回答。
  却没想过了两秒钟,阮眠忽然皱着眉头拍开了他的手,含含糊糊答:请叫我,叫我酷哥!还有,酷哥的脸不能,不能戳zzz
  最后的字眼已经含混到几乎听不清了,显然是又睡沉了。
  薄砚自小因为家庭缘故,就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可现在对上这样的阮眠,他却又像是一下幼稚了很多岁。
  就像是小学时候总喜欢扯女孩辫子的小男生一样,薄砚忍不住又一次伸出食指,戳了戳阮眠的脸颊,边还忍着笑意叫他:小奶团子。
  也不知阮眠是听到了这个称呼,还是感觉到脸又被戳了,他皱着小眉毛,暴躁地又一次抬手,胡乱捉住了薄砚的手指,之后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
  这下轮到薄砚难受了。
  手指被阮眠握住也就算了,阮眠这一翻身,倒是正正好好,翻进了自己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就抵在他胸口!
  薄砚喉结滚了滚。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可算体会到了
  薄砚不逗人了,他基本不抱希望地,想要把自己手指抽出来,再把阮眠轻轻往一边推一推。
  喜欢的人埋在怀里,摸得到却吃不到这种事情,是真的甜蜜又折磨!
  可他才轻轻一动,阮眠就像是察觉到了似的,把他的手指攥得更紧了不说,竟还两条腿都搭了上来!
  就像只小八爪鱼似的,完全挂在了他身上。
  而更要命的是,此时阮眠身上,除了一条一次性内裤外,什么都没有穿
  没有任何布料阻隔,阮眠细腻的肌肤,温热的体温,都不费丝毫力气地,传递给薄砚。
  薄砚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更沉,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发烧发烫,身形更是紧绷不已。
  不知过了多久,薄砚觉得自己在要爆炸的边缘,他倏然舒出口气,身体骤然松懈下来,之后,抬起还没被阮眠控制的那只手,轻轻缓缓,落在了阮眠的后颈上。
  捏了一下。
  他的力道很轻很轻,就像在对待天赐珍宝,又像是怕惊扰什么,指腹流连过阮眠的后颈,又缓缓下移,一路顺过了阮眠后背的脊柱。
  最后,停留在阮眠内裤的边缘。
  轻轻摩挲两下。
  薄砚蓦地阖了阖眸,没有再继续往下,而是猝然收回了手。
  半晌,他狠了狠心,稍添了力道,把阮小八爪鱼眠从身上扒了下来,之后起身下了床。
  阮眠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
  原本还算正常,就是梦到回到了幼儿园时期,幼儿园的同学叫他奶团子,阮眠很生气,在梦里教训人,告诫别人不准这么叫他。
  可画面一切,身边突然多出来一个小男生。
  小男生虽然也还是个小豆丁,却冷着张小脸,像个小型制冷机。
  阮眠越看越觉得,这台小型制冷机眼熟。
  当他走过来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阮眠才一下反应过来了,这不是小薄砚吗!
  小薄砚竟然,竟然戳他脸,还叫他小奶团子!
  阮眠这下更生气了,可他还没来及发脾气,小薄砚竟然就变身了,变成了一根光秃秃的大杆子!
  小阮眠惊呆了,他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像是被深深吸引一般,忍不住双手双脚并用,挂在了杆子上。
  可挂了没多久,杆子就忽然晃了晃,把他晃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杆子还自己长腿似的消失了。
  阮眠瞬间醒了过来。
  他迷迷糊糊抬手揉了揉眼睛,又下意识伸了个懒腰。
  这一伸懒腰,阮眠才发现了不对。
  这张床为什么这么宽敞,薄砚薄砚怎么和梦里的杆子一样,消失了!
  阮眠一个骨碌爬了起来,还急忙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他视线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却都没有看到薄砚的身影。
  浴室的门掩着,里面却没有晕出光亮。
  阮眠飞快下床,随手披上浴巾,连拖鞋都没顾上穿,就走到了浴室门边,小声叫了一声:薄砚?
  他话音落下,才隐约听到浴室中传出轻微的窸窣声,好像还隐隐夹杂两声低低的喘息。
  真单纯小直男阮眠瞬间急了,他也顾不得薄砚回不回应他了,伸手就把浴室门拉开了,边还火急火燎道:薄砚!你是不是又犯
  可胃病两个字,卡在阮眠喉咙口,在他看清里面情景的刹那,就再也没能出口。
  薄砚,薄砚这这这,这是在干什么!
  他头发洗过,难得没有做定型,额前发丝略微凌乱垂下来,遮在眼前。
  给薄砚原本冷淡的长相,平添两分不同以往的,称得上疯的气质。
  尤其是抬眼看过来的时候,他眼底布满了没来及遮掩的,丝丝缕缕的情欲。
  而他面前,正摆着阮眠之前看过的那个粉色大箱子。
  此时箱盖大开,露出里面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阮眠视线不自觉下移,落在薄砚腿间一瞬,就再也控制不住,仓皇转身逃出了浴室,还因为太过紧张,关门的时候差一点夹到了手。
  阮眠觉得自己现在脑袋都乱成了一个毛线团。
  他不知道为什么薄砚会睡到半夜起来,起来做那种事情,更不知道被自己撞见了,薄砚又会怎么想
  反正阮眠是觉得尴尬透顶了!
  他整个人都好像在发烧。
  正想干脆当作无事发生过,悄悄溜回床上,浴室里却忽然传出了薄砚的声音。
  他的嗓音此时染着浓沉的哑意,是与平日的冷淡极致不同的感觉,阮眠,你是要进来用卫生间么?
  明明与薄砚还隔着一扇门,可阮眠却不由自主打了个颤,就像是过电一般。
  薄砚的嗓音,让他全身酥麻。
  我我不用!阮眠大声应了一声,抬脚就想往床边跑。
  可他才动了一下,薄砚就跟有透视眼一样,又叫住了他:阮眠。
  阮眠脚步一顿,故作镇定道:干干什么!
  阮眠,薄砚又叫了一声,嗓音听起来更哑了,叫我名字。
  阮眠不懂这是个什么操作,可他迟疑一秒,还是小声叫了:薄砚
  薄砚低哑嗯一声,再叫一次,好不好?
  阮眠垂在身侧的手指莫名蜷了蜷,还是听话叫道:薄砚。
  呼,薄砚轻吸口气,再叫
  阮眠原本就耐心有限,更何况现在尴尬得头皮发麻全身发烫,没两下就急了,忍不住一叠声喊道:薄砚薄砚薄砚薄砚!
  他话音落下,薄砚这次没再讲话,可浴室里的窸窣声却分明扩大了。
  阮眠被像被定住了似的,涨红着一张小脸立在浴室门边,像尊小雕塑。
  直到听见薄砚很明显的一声低喘,紧跟着响起淅沥水流声,阮眠才蓦然回神。
  他就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小兔,一溜烟飞跑回了床上躺好,还干脆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两分钟后,阮眠听到浴室门被拉开,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床边。
  又过了大约一分钟,床边轻微陷落,薄砚躺了下来。
  他们睡的是水床,有人上下都会带来一阵波动。
  阮眠被这阵波动搅得更是脑袋发懵了。
  阮眠,薄砚低声叫他,生气了?
  阮眠也说不上自己现在是种什么样的心态,就是莫名不想搭理薄砚,于是他没出声,还又把脑袋埋得更深了些。
  抱歉,薄砚自我满足后态度倒是良好,认错认得很干脆,我刚刚没把住,做得过火了。
  阮眠其实倒没觉得有什么过火,比起生气来说,他更多的还是莫名其妙的害羞,还有迷茫。
  于是犹豫一秒,阮眠还是被好奇心战胜,缓缓把脑袋探了出来,却并不看薄砚的眼睛,闷声问:你你刚刚为什么,为什么不停要我叫你名字!
  这下换薄砚滞住了。
  半晌,他浅褐色长眸微微眯了眯,半真半假 ,模棱两可道:因为因为我觉得,你的声音很好听。
  阮眠:!
  耳朵尖的红晕愈扩愈大,阮眠又飞快把脑袋埋回了枕头里。
  他觉得心脏好像不受自己控制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薄砚一说话,他的心脏就跳得像揣了一百只兔子?
  毫不意外,这个后半夜,阮眠失眠了很久。
  其实也没有特意去想什么,就是觉得乱,很乱,非常乱。
  原本被他完全忽视的东西,在这一刻都好像被无限放大,变得异常明显,比如
  薄砚的呼吸,薄砚的体温,薄砚身上的淡淡香气
  这所有看不见摸不着的,此时却都扯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
  阮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知道一睡着,就做了个梦。
  这次的梦里清清楚楚,只有薄砚一个人。
  薄砚额前散落而微湿的发丝,薄砚深沉而满含情欲的眼底,薄砚粗沉的喘息声
  在梦里都无比清晰。
  阮眠醒过来的那一刹那,就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
  他一动不敢动,甚至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顶着红透了的耳尖,蜷起了双腿
  片刻后,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动静,阮眠保持着双腿蜷缩的姿势,缓缓向另一侧翻了个身。
  旁边空空荡荡,没有薄砚的身影,浴室的灯亮着,阮眠长出了口气。
  等待身体的异常慢慢自行消退,阮眠忍不住摸过手机,点开百度,忍着极度的羞耻,在搜索框中,一字一顿输入一行
  做梦梦到同性,然后石更了,说明什么?
  可谁知他才刚刚点下搜索键,还没来及看回答,浴室门就忽然开了,薄砚走了出来。
  阮眠大概是做贼心虚,被这突然的一下吓到了,手跟着一抖,手机竟就直接飞了出去!
  而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还正正好好,飞到了薄砚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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