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小说阅读网>书库>灵异>魔法学徒> 第一百七十章 暗杀与被杀

第一百七十章 暗杀与被杀

  几个世纪以来,一直相对平静的索菲恩,现在却陷入了一片慌乱喧哗之中。
  宫廷和贵族之中,早已经分裂成为了两大派系,即便这两大派系之中,也并非铁板一块的坚固整体。
  身体衰弱已久的国王陛下的突然病倒,原本就在众人的预料之中,此时很多人都寄望于那位英明强干的公主殿下,站出来主持政局。
  但是,令众人感到失望和疑惑的是,在这风雨飘摇的时刻,在这最需要强力人物执掌政局的时候,众所注目的公主殿下,这位被民众认为是唯一能够拯救索菲恩于危难之中的王室成员,却偏偏离开京城索菲恩,住在了位于依斯开普的避暑行宫之中。
  依斯开普,位于索菲恩王国西北部的山峻岭之中。
  而那座宁静祥和的行宫,就位于一处低缓的山坡之上。
  在行宫的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一道蜿蜒曲折的沙滩,便紧紧贴着山脚。
  在行宫的后方,是巍峨壮丽的重山,那是索菲恩北部山系的延伸,堪称世界上第二大山脉。
  高纵入云的重山顶部,全都是皑皑白雪,巨大的地势落差,令这些山脉成为了植物和动物种类最为丰富的地方。
  而那座王家行宫的四周,同样被茂密的丛林和郁郁葱葱的灌木所包围。
  这里隔绝于喧嚣的尘世,这里拥有的是宁静与祥和。
  一座古老的隐蔽而又幽静的花园,隐藏在行宫南侧的山谷之中。
  这块与整座行宫若即若离的美妙花园,被称做为“岛屿花园”。
  在这里,历代索菲恩王希望独居一隅,不受干扰,避开劳神的政务,因此周围不许有其他建筑。
  而此刻,那位法兰妮公主殿下,通过这种办法来躲避宫廷内那些饶舌的贵族。
  她为自己保留了这块宁静的、不受外界骚扰的绿洲。
  倾听夜莺的歌唱,欣赏园中的花卉,经常沿着凉爽的绿树成荫小径散步,这已成为了公主殿下唯一的爱好。
  她在这里能够得到少有的宁静,她在这里能够躲避外界的纷乱和敌意。
  和往常一样,公主殿下悠然地坐在花园正中央的亭子里面。
  四周围满了一人多高的树篱,这些树篱组成了一座绿色的迷宫。
  在那纵横交错的树篱旁边,每一个转角处都能够看到诸神和英雄们的雕像。
  这些用大理石精心雕琢而成的精美艺术品,已然在这里静静地站立了好几个世纪。
  它们之中的大部分,秉承了魔法帝国时代的风格,来自那已然消亡在历史长河之中的强大王朝。
  在亭子的四周种满了玫瑰,这些玫瑰是从佛兰德斯引种的,拥有着最为美丽的外形和最为艳丽的色彩。
  这座花园原本是用来独处而并非交际,这里朴实无华,缺乏令人兴奋的装饰。
  不过此刻,公主殿下却并非独自一人,在她的身边,站立着她最为信赖的贴身侍卫。
  脱下魔法师长袍、穿上一身戎装的凯特,显得异样精神,显然这个身分原本就对他更为适合。
  避开了尘世的喧嚣,避开了旁人的眼睛,在这片树篱的围拢之下,在这幽静隐蔽的地方,那位公主殿下已然抛弃了她那端庄沉稳的风姿。
  此时,她仅仅只是一个忧伤而需要精心呵护的女孩。
  “凯特,我很担心你也会离我而去。”那位公主忧伤地说道。
  “我会用生命来守护您的平安。”凯特义无反顾,坚定不移地说道。
  “不,这不是我所需要的,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已经有太多人牺牲了,纳加老师、乔,他们全都都离我而去,我知道现在那些人,正将目光紧紧地盯住你。”公主忧虑地说道。
  “我时刻都警惕着,您不用为我担心。”凯特缓缓说道。
  “为什么要这样拘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你还要顾忌什么公主和侍从的关系?”公主轻声说道:“我很清楚你在暗地里喜欢我,我更知道你始终深深隐藏着这份爱意,我甚至知道,你曾经想要强迫恩莱科和我结婚。”
  说到这里,那位公主殿下睁着那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一旁显得极为尴尬、有些手足无措的凯特。
  “现在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为什么你不愿意将你心中的爱意向我明确表白?难道你的心中所拥有的勇气,仅仅对于敌人有效,难道你在爱情方面是个懦夫?”
  公主缓缓说道,虽然她的话显得非常尖刻,不过她的神情之中充满了温柔。
  听到这番话,凯特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诺诺地说道:“公主殿下,我永远是您最忠诚的侍从。”
  这个回答,显然根本就无法令那位公主殿下感到满意,她忿忿地轻轻跺了跺脚,说道:“你应该非常清楚,我并不喜欢听这样的回答。你是否知道,我经过了多大的努力,才坚定我的意愿。”
  “难道你以为,我刚才说出那番话就不需要勇气。难道你所拥有的勇气,甚至不到我的十分之一?”
  “你对我的爱意,我并非今天才知道,事实上,当初在卡敖奇王国的那段日子里面,我便已经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是如此幼稚,却偏偏要装出一副成熟的模样。”
  “那时候,我一门心思想要用婚姻做为代价,来换取索菲恩王国的平安和繁盛。无论是最初对于荷科尔斯三世,还是之后对于恩莱科,我全都将婚姻当成是一种手段,一种政治上的筹码来运用。”
  “对于爱情和婚姻,我一直自以为拥有着超乎年龄的成熟和理智。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人向我说,那是错误的选择,只有乔对我的想法非常不以为然。”
  “你也许不知道,他私底下曾经毫不留情地说,我这样做,和妓女没有什么两样。他更告诉我,真正的政治家绝对不会将感情和婚姻做为交易。因为高明的政治家全都是真正的强者,而不是像我这样貌似坚强、其实任何事情都需要依靠别人的家伙。”
  “在他离开卡敖奇前的那个晚上,他告诉了我很多东西。他告诉我,一个真正高明的人,最重要的便是懂得珍惜。珍惜生命,才不会作出冒险的举动,除非那番冒险能够避免更大的危机。”
  “因此,当初我常常不顾警告和豪猛的阻拦,做出那些仿佛非常勇敢的举动,在他看来,只是不负责任的愚蠢之举。”
  “同样,一个高明的人,还得懂得珍惜自己和他人的感情,将婚姻当做是交易,也许对于那些没有主见的人,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
  “不过真正高明的人,并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交易,而不会进行这种交易的人,往往拥有着坚韧顽强的意志,他们宁愿绕一条坎坷崎岖的道路,也不想选择那束缚手脚的捷径。”
  “现在想来,乔所说的话,绝对是至理名言,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番话根本就是他自己对于爱情的体验。乔所说的那充满坚韧顽强性格的人,显然是指他始终深深爱着的那位蒙提塔王后。”
  “我知道他一直在为当初在爱情上的软弱和迟疑而后悔不已。只可惜当初的我仍旧过于幼稚,而最为幼稚的表现,无疑便是自认自己非常成熟。”
  “我自以为是地被那所谓责任感所驱使,可笑地想要将婚姻和爱情的枷锁,套在对我充满了畏惧的恩莱科的头上。”
  “那时候的我,明明知道你对我所拥有的爱意,同样我对你也拥有那么一丝好感。但是我仍旧毅然地抛弃了那丝好感,并且愚蠢地,将那样做当成是勇气和牺牲的表现。”
  “是恩莱科的拒绝令我恍然大悟,他的逃亡,就仿佛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将我彻底的打醒。”
  “现在想来,无论是荷科尔斯三世,还是恩莱科,全都毫不犹豫地拒绝我一厢情愿给予的婚姻交易,不出卖感情的他们,远远比自以为是的我,要成熟许多。”
  “在逃亡的路上,我反覆地思索着这件事情,我思索着乔给予我的忠告,我同样也在思索着你对于我的情感。”
  “在卡敖奇王国那段惊心动魄的逃亡历程之中,你的身影越来越深深印在了我的心中。但是那个时候,我仍旧缺乏勇气,我同样将那份感情隐藏在心中。不过那时候的我仍旧在幼稚和成熟之间徘徊犹豫,我仍旧一心等待着恩莱科的回归。一心等待着令那个交易继续生效。”
  “直到从那位郡主殿下口中,传来那个惊人的消息,直到我得知恩莱科因为那一贯缠绕在他身上的厄运,而令他和我的姑姑克丽丝长公主殿下之间,存在了永远无法隔断的关系之后,我终于抛却了所有的犹豫和旁徨,因为我再也用不着牺牲自己的感情,去做那违背自己,违背恩莱科,同样也违背你心意的交易。”
  “从那天开始,我已然决定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已然决定仅仅关注于自己的感情。而你,无疑便是名单之上的第一个人选,你对于我的爱,令我稍稍有些感动。”
  “正因为如此,我让你成为了我的贴身侍从,原本就是为了让你有更多的机会向我表白爱意。”
  “但是,令我感到遗憾的是,你所拥有的勇气,显然并没有放在你的爱情之上,你为什么不像当初在卡敖奇王国的时候那样勇往直前,直到跪在我的面前,将镶嵌着钻石的戒指,递到我的手中?”
  “你的怯懦和旁徨令我感到意外,同样也令我感到有些失望,正因为如此,原本我已然渐渐淡漠了对你的那份感情。”
  “但是你在我最为危难的时刻,勇敢的守护在我的身旁,你和由思普勇敢决斗的身姿,再一次令我感到心动。令我再一次回想起,你在卡敖奇王国那段逃亡历程之中,时刻守护着我的情义。”
  “原本这仍旧不足以燃起我的爱意,在这件事情上,你应该感谢由思普。是他的求婚,令我对于感情的认知变得明朗起来。”
  “我原本就已打定主意,再也不将自己的感情当做是交易的筹码,就像当初荷科尔斯三世和恩莱科一样,我现在根本就不会接受这种一厢情愿的交易。”
  “更何况,我同样也非常清楚地看出了由思普的嘴脸,他根本就是一个反覆无常、阴险卑鄙的小人,忠诚和信义根本就从来不曾存在于他的心中,他所拥有的,仅仅是野心和贪婪。”
  “而我原本那份名单之上列出的人选,却一个接着一个证明了我的幼稚和肤浅,唯一坚定不栘守护在我身旁的就只有你。如果到现在为止,我仍旧感到迷惘,那我岂不是太过愚蠢?”
  “正因为如此,我做出了这令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居然向你这个傻瓜,主动表白了爱意。”
  “即便我们的眼前已时日无多,不过我仍旧希望能够和你在一起,即便再短暂,也绝不分离。”
  那位公主殿下一把抓住了凯特的手臂,悠然说道。
  这番出乎预料的表白,令凯特无比震惊,不过,这同样也是他盼望已久的一件事情。
  愣愣地站在那里的他,彷佛在证明笨嘴拙舌的含意。
  “公主殿下,我会以我的生命担保,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您的平安。”隔了好半天,这位被爱情弄昏了头的家伙,终于说道。
  “我并不需要你在这个时候表示你的忠诚,我同样也不需要让你用生命来捍卫任何事情,我情愿你趁着这美好的时光,用你的生命给予我温暖和无比美好的记忆。”那位公主殿下娇嗔着说道,不过她的话语之中,却带着一丝明显的伤感。
  就连凯特这样迟钝的家伙,显然也感受到了那是伤感,他问道:“公主殿下,您打算如何应对由思普的求婚?”
  “我不希望再次听到你叫我公主殿下,更不要用‘您’来称呼我,从今往后,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我要你叫我法兰妮。”
  “至于由思普,我根本就无意接受他的任何条件,我甚至已然做好了准备,和你同生同死,现在我唯一的打算便是拖延时间,直到姑姑回到索菲恩王国。”
  “不过令我最为担忧的是,姑姑已这么久没有回到索菲恩了,难道在蒙提塔草原同样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
  公主的神情显得越发忧虑和焦急。
  “和蒙提塔王国的消息通道,已被卡敖奇王国彻底切断,不过我的老师麦考伦大师却悄悄告诉我,他已将消息传递到了大魔导士希茜莉亚的手中。”凯特安慰道。
  “当初希茜莉亚在索菲恩担任助教的时候,麦考伦大师是仅次于纳加大师的教导者,希茜莉亚和麦考伦大师之间的关系非常密切,事实上,希茜莉亚之所以会选择水系魔法为主攻研究的方向,你的启蒙老师麦考伦大师在其中的作用非常巨大。”
  “你应该非常清楚,你的老师麦考伦最擅长的正是水系魔法,可以说最初的阶段,希茜莉亚的魔法是在麦考伦大师的指点之下修炼的。”
  “也许希茜莉亚留下了某种特殊的联络方式,而能够与她进行联系的,想必就只有你的老师麦考伦。”
  “我想请你帮我办一件事,你去拜访一下你的老师麦考伦大师,向他询问蒙提塔王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且请求他想方设法,令姑姑尽快回到索菲恩。”
  说到这里,法兰妮公主殿下的声音,甚至变得有些哽咽起来。
  “公主殿下,您的请求我一定照办,我唯一担心的便是,我如果离开您的身边,您的安全将无法受到保障。”凯特皱紧眉头说道。
  听到凯特仍旧叫自己公主殿下,法兰妮立刻生气地说道:“难道我的要求如此难以做到?难道法兰妮是个拗口、或者很不吉祥的名字?”
  “我不否认我的心中深深爱着您,不过您仍旧是我的公主,我最为敬爱的殿下,为了您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我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像现在这样,静静地守候在您的身边。”
  “在您身边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最为幸福美妙的时刻,能够听到您的声音对于我来说,都是无比的恩赐。”凯特神情诚恳凝重地说道。
  这番话令法兰妮感到心中无比甜蜜,又彷佛是一股暖流在她的体内回荡流淌。
  正当两个人沉醉于甜蜜的爱情之中的时候,突然之间,一阵警兆,出现在两个人的心头。
  显然有人正试图进入笼罩在树篱四周的结界。
  凯特不由自主地,将双手轻轻放在了插在腰际的那两把长剑之上。
  而法兰妮公主则闪身躲到了凯特的后面。
  “公主殿下,您好像非常悠闲,我想此时此刻,您正需要一位英俊潇洒的绅士,陪伴在你的身边。”
  说话间,一位衣着华丽、两撇八字胡须梳理得整整齐齐、脸庞清瘦、目光敏锐的中年人,缓缓走了进来。
  在这个中年人的腰际左侧,挂着一把装饰华贵的阔刀长剑。
  金色的剑鞘上面雕刻着优美华丽的花纹,用金属丝编成的剑萼上面,有着优雅精致的纹饰,剑柄之上蒙着一层红色的蒙皮,显得异样美观,在剑柄末端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那个中年人身材修长,浑身上下仿佛有着无穷的精力,他的样貌看上去颇为英俊,而且充满了优雅和属于男性的魅力。
  “拉丝科尔公爵,您显然比我更加清闲,我原本以为您正为如何让皇家骑士团听候您的调遣而烦恼,没有想到,您居然会来到这荒僻的行宫之中。”公主不以为然地说道。
  “挑选部下根本就用不着我去烦恼,而且这项工作完全可以慢慢地进行,我更为忧急的,是您对于我的求婚的答覆。”
  “不得不承认在爱情方面,那些卡敖奇人才是真正的专家,也许我应该采纳一下他们的经验,用我的热情和魅力将您彻底征服。”
  那个中年人微笑着说道,他轻轻地拍了拍手,只见从他身后转出四个侍从。
  每一位侍从的手中,都捧着不同的礼物。
  “拉丝科尔公爵,你好像过于放肆了一些,这里是索菲恩王国,而不是你所说的卡敖奇,如果你如此看重卡敖奇王国,我立刻任命你为使者,前往你心目中的圣地。”公主不冷不热地说道。
  对于公主所说的一切,那个中年人丝毫没有感到生气,他仍旧微笑着,不过目光却转向了站立在一旁的凯特。
  “凯特先生,我一直没有忘记那天和你对决的情景,阁下不愧为令帕斯廷大人赞不绝口的、年轻一代最有潜力的对手。”
  “我一直期待着能够和你再一次进行一场对决,上一次在帕斯廷大人的裁判之下的那场对决,实在太难以显示出阁下真正的实力。”那个中年人缓缓说道。
  “对不起,我的武技和力量是用来保护公主殿下的,而并非用来对付自己的同胞。”凯特话中带刺地说道。
  “互相之间的切磋,有利于提高自身的武技,难道阁下不希望,拥有更加强大的实力吗?”
  那个中年人微笑着说道,仿佛他根本就没有听出,凯特刚才那番话里面,隐藏的含意一般。
  “是啊,是啊,公爵大人说得一点没错,别说公爵大人了,就连我们这些不入流的剑士,也很希望能够有机会,和赫赫有名的魔法骑士切磋一下。”旁边的那四个侍从之中为首的一个,突然间插嘴道。
  和那个中年人不一样,这个开口说话的侍从,显然还没有高明到能够隐藏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机。
  从刚才这个阴险狡诈的由思普出现在这里的时刻开始,凯特的心头便出现了一丝不祥之兆。
  对于眼前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他实在再清楚不过了。
  事实上,凯特一直在怀疑,乔莫名其妙的去世,和纳加大师所遭遇的意外,全都是眼前这个心狠手辣的家伙在暗中捣的鬼。
  他的另外两个同谋,因珀斯和克维志,虽然有着同样的贪婪和野心,不过他们却缺乏足够的勇气。
  凯特同样也非常清楚,自从乔去世之后,帕斯廷大人和他,便成为了由思普下一个要除掉的对手。
  当初那次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对决,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原本就没有安着好心。
  不过,这个卑鄙的家伙,想必原本没有料到,他居然没有能够在对决之中,取得绝对的优势。
  说实在的,那场对决确实令凯特感到无比自豪,他同样没有想到,他能够和由思普打成平手,虽然那场平局显得有些勉强,不过这仍旧足以证明他所拥有的成绩。
  面对着眼前这个实力超绝、但是却放弃了骑士荣耀的卑鄙小人,凯特确实想拔出腰间的长剑,以实力证明真正的骑士应该是什么样子。
  不过,他最终还是压制下了自己的冲动,因为他非常清楚,由思普就是想要寻找机会令他丧命。
  凯特冷冷地看着那位公爵大人。
  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他不接受挑战,由思普居然同样打算动手。
  那四个侍从显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被带来的,他们手中托着的礼物,根本就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突然间剑光一闪,其中的一个侍从跳入了亭子。
  那个侍从信手一剑,朝着凯特的咽喉疾剌过来,嘴里却轻松地说道:“公爵大人,请您在一旁帮我品评一下,我的缺点和不足。”
  而那位衣冠楚楚的阴险小人,则突然间跨上一步,将法兰妮公主殿下拉到了一边。
  这突如其来的一连串变化,令凯特一时之间慌了手脚。
  那疾刺而来的一剑,并没有令他感到巨大威胁,反倒是法兰妮公主殿下的被擒,令他慌乱起来。
  慌乱加上愤怒,令他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凯特信手拔出了长剑,身体往旁边一闪,立刻反刺了过去。
  那个侍从显然是由思普精心挑选的部下,虽然还无法和由思普、凯特这样的绝顶剑手相比拟,不过也已经是个难得的高手了。
  而刚才那一剑,他原本就没有施展全力,因此变招也显得轻松自如。
  那个侍从手腕轻轻一转,长剑顺势挑开了凯特反刺而来的那一剑,不过他立刻有些慌乱起来,因为这一剑并非像他想像的那样简单。
  随着一声轻轻的吐息,那把细刺剑靠近护手的地方,突然间,连续不断地闪烁起点点寒芒。
  一道锐利无比、仿佛能够破开一切的、由风锻造而成的锋刀,沿着细长的剑身飞射而至。
  那个侍从绝对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他慌乱之中连忙伏下身子躲避,但是躲闪的速度再快,也绝对不可能快过如同劲急的弩箭一般飞射而出的风刀。
  血光进现,锐利的风刀带着一串飞射而出的血珠,重重地劈开在了那大理石的地板之上。
  留下的除了一道并不深却非常宽的印痕之外,便是那散落一地的鲜红斑点。
  那个侍从倒在了地上,他手中的长剑远远地掉落在一旁,致命的伤口在他的身体左侧,那是一道一尺多长的伤口,从锁骨一直拖到腋下。
  受到如此致命的伤害,那个侍从已倒在地上难以爬起,他在那里缓缓蠕动着,彷佛在寻找那最后一丝生机。
  突然间,三道锐利的寒芒划破了花园之中的宁静。
  目光之中满是凶芒,剩下的那三个侍从,再也装不出那副悠闲恬淡的模样。
  显然第一个侍从的重伤倒地,已将厮杀的序幕彻底拉开。
  “很有趣的招数,上一次我们对决的时候,你好像还没有掌握这一招。”那个中年人仍旧微笑着说道,彷佛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的手下倒在地上。
  这个性格卑鄙但是实力高超的人,虽然看上去似乎颇为轻松,不过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激战之中的那四个人。
  此刻,他终于注意到凯特手中的那两柄长剑,注意到长剑的剑柄以及护手之上,多出来的那些以往从来没有见过的玩意儿。
  那些像蔓藤一般紧紧缠绕在细刺剑剑柄和护手之上的金属细丝,上面点缀着一颗颗水晶般的透明晶体。
  那奇特的纹样,显然不是用来装饰。
  那个中年人耐心地看着他的对手以一敌三,他静静地揣摩着对手的招数。
  这几个星期以来,他一直在努力破解着这从来没有见过的魔武技。
  不过令他感到头痛的是,他突然间发现,每当他以为拥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将对手击杀在剑下的时候,他这个与众不同的对手,便会突然间变出另外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武技。
  令他感到无奈的是,魔法的变化比起武技来,实在紧复得多,从来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这个世界上到底存在着多少种神奇的魔法。
  而将这些千变万化的魔法搀杂到武技之中,这种混合之后的魔武技,同样千变万化令人捉摸不透。
  当初他面对那无数幻影和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刀,便已经令他感到颇有些困难。
  那阻挡住他目光的火焰,以及最后那一记仿佛是想要同归于尽一般的爆炸,更是令他感到头痛万分。
  但是那个时候,眼前这个年轻对手,仍旧需要时间来吟诵咒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地便能够施展出魔法。显然那些奇怪的如同蔓藤一般的玩意儿,起到了关键作用。
  就在那一瞬之间,由思普终于打定了主意,他不会再让自己的对手,拥有再次成长的机会。
  事实上,他一直在担心,这个魔法骑士有可能会超越他,帕斯廷甚至是乔。
  掌握着那神奇莫测的魔武技,眼前这个青年简直拥有着无限的潜能。
  想到这里,这个卑鄙的小人,小心翼翼地微笑着,将手中抱着的公主殿下,轻轻地放在了树篱旁边。
  刚才,为了不让公主阻止这场围杀,他在将法兰妮拉过来的同时,便将她击昏了过去。
  现在他反而有些后悔刚才的举措,如果此刻公主殿下还清醒着的话,他只要令这位公主殿下感受到屈辱或者羞愧,以至于叫出声来,肯定立刻便能够令正在激战之中的魔法骑士因此而分心。
  稍稍感到有些遗憾,那个中年人轻轻地抽出了腰际的阔刀长剑,他将剑鞘信手插在了茂密的树篱之中。
  那把阔刀长剑,显然是一柄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剑身之上布满了细密的花纹,剑刀之上流淌着的那道红色的流光,显示出这把长剑上蕴涵着极为精纯的魔法能量。
  那是火的气息,那是炎的力量。
  剑柄上的红宝石,仿佛在不停地往外喷吐着火焰一般,令他的身上彷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红光。
  “非常有意思,你们的对练让我的手也痒起来了,不如让我也掺和一脚,我们来一场混战。”那个中年人悠然说道。
  “我真的没有想到,阁下竟然能够卑鄙无耻到如此程度,难道阁下忘却了骑士最为根本的荣耀吗?”
  凯特愤怒地说道,这一次,他的手底下再也不留有余地。
  刚才他因为在瞬息之间令一个对手重伤倒地,不欺凑弱小的骑士精神,再加上他并不打算在没有布置好一切的情况之下,和由思普彻底翻脸,因此面对那三个对手,他始终没有用尽全力。
  而此刻,凯特终于发现,由思普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弃这个绝好的机会。
  这个阴险的家伙,显然打算就在这里,扫除阻挡他实现野心的最大障碍。
  明白了这一切,凯特深深后悔,刚才没有尽快解决另外三个剑手。
  他愤然拔出了另外一把长剑,那把长剑之上,同样缠绕着无数“蔓藤”。
  凯特将双剑交叉架在一起,这原本是用于防守的招数,但是面对这一招,那个飞身扑上来的圣骑士,突然间以同样迅疾的速度闪到了一旁。
  凭着武者的直觉,他感到这一招绝对不会那样简单。
  原本为了速战速决,他将所有的“力”大部分凝聚在剑尖之上,但是面对那出乎预料的招数,他最终决定采取防守的招式。
  毕竟和杀死对手比起来,保全自己的性命显得更为重要。
  另外三个剑士显然没有如此敏锐的感觉,不过他们看到年轻的魔法骑士突然间抽出另外一把长剑,其中肯定有蹊跷。
  正因为如此,他们同样保留了实力,并没有全力出击。
  三把长剑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朝着正中央的那个对手疾刺而至。
  突然间,两道交叉的寒光闪过,无数细碎如同雨点一般的冰针,朝着四面八方飞射而出。
  那三个剑士个个反应迅速,不过仍旧难以逃脱那蜂拥而至的锐利冰芒。
  他们只能够尽力舞动手中的长剑,护住脸部和胸口这些要害部位。
  为了躲避这漫天的冰针,每一个剑士都显得狼狈不堪。
  虽然他们总算护住了要害,不过手脚之上,仍旧被难以尽数的冰针所扎透。
  伴随着阵阵疼痛的是那麻木的感觉,那些剑士们感到扎入身体之中的冰针,彷佛在瞬息之间,化成了一阵刺骨的寒气。
  这丝寒气令他们的身体仿佛冻结了一般,难以动弹。
  突然间,刺耳的风刀划破空气的声音,带着死亡和恐惧远远传来。
  又是一串血珠激射而起,不过这一次劈空的风刀并没有击在地上,远处的一排树篱,突然间整整齐齐地倒了下来,那切开的断口是如此光滑平整,就仿佛是用剪刀精心修整出来的一般。
  而在树篱的前面,一具被整整齐齐斩断了头颅和双臂的尸体,正倒在地上。
  在尸体的旁边,还插着他曾经用过的那柄长剑。
  对于这成功的一击,凯特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得意,他朝着另一个目标刺出了手中的长剑。
  那个剑士绝望地翻身栽倒在地,他显然已经认为自己必死无疑。
  不过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那致命的风刀并没有发射出来。
  只见在那窄小的亭子之中,两个人影已然绞在了一起。
  那个年轻的魔法骑士,幻化出无数身影,这原本就是他的拿手好戏,这招幻影攻击,早已经成为了他的身分和标志。
  在无数清晰的幻影之中,还穿梭着一道模糊虚幻的黯淡身影,虽然不曾拥有神奇的魔法,不过实力高超的圣骑士所拥有的速度,丝毫不逊色与魔法所能够创造出来的神奇。
  那道黯淡的阴影,四周总是缠绕着一道淡红色的暗影。
  彷佛是一道红色的丝带,又仿佛是一缕暗红的青烟。
  所有这一切看上去是那样和谐美丽,但是那幸存下来的两个剑手,却绝对不会这样认为。
  他们的目光被那激烈无比的战斗深深吸引的同时,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亭子的六根立柱,正渐渐地剥蚀。
  而那圆弧形的顶部,则早已经因为那飞散和被格挡开去的风刀,而伤痕累累。
  更令那两个剑士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原本用来装点石亭的艳丽玫瑰,正在迅速凋谢枯萎。
  一眼望去,就连亭子之中的景象,也仿佛微微有些抖动一般。
  这种景象只有在灼热的火炉边上才能够看到,这确实令那两个幸存的剑手感到惊诧和震撼。
  突然间,呼的一声巨响,只见亭子之中飞窜起冲天的火焰。
  火光猛地爆炸开来,一阵灼热的气浪,远远地朝着四周推了开去。
  这阵热浪一碰到四周那一圈整整齐齐的树篱,立刻朝着四面八方迅速飞散。
  一时之间,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灼热之中。
  空气里充满了焦灼的气味。
  而此刻,那做为决斗中心的凉亭,早已经化作了一片残骸。
  崩碎的石块,散落在周围的花坛之中。
  那原本鲜艳动人的玫瑰丛,早已经化作了焚烧着的柴堆。
  而那两个原本激烈对决之中的人物,此刻正站立在残骸的两侧。
  那位中年人平举着阔刀长剑,他的衣角和头发之上,布满了烧灼的痕迹,那原本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胡须,现在也显得微微有些弯曲浚乱。
  站在他对面的凯特,一只手举着长剑直指着他的敌人,另一把长剑则横在胸前。他的衣角和裤管同样布满了焦灼的痕迹。
  在他的脚边,围绕着一圈黯淡的火焰。
  从那化作灰烬的裤脚,可以看到他所穿着的那奇特的长筒皮靴。
  那只是一双极为普通的软衬里长筒靴,不过和那两把长剑一样,上面爬满了一圈奇异的蔓藤。
  “看来这把剑确实能够将火焰魔法的威力,降低到最小范围。”那个中年人缓缓说道。
  “想必那柄神剑正在为被你这种人所操纵而悲伤,不过显然你根本无法发挥出这把神剑真正的威力,只有乔才是它当之无愧的拥有者。”凯特冷冷地说道。
  “你说的一点不错,没有那种特殊的运用方式,这把神剑在我的手中,仅仅只能够发挥三成威力。”
  “不过,你同样也应该非常清楚,虽然仅仅只有三成威力,不过拿着它,我绝对可以击败你。”
  说着,那个中年人突然间用力挥舞起手中的长剑,长剑在他的身体周围盘旋环绕着,时而爆闪起一道亮丽的火光。
  “十二英雄所遗留下来的神兵利器之中,以那张‘风之号角’为最强,而以美卡顿的普通木杖最为平凡。”
  “最恐怖的,无疑是那柄灵魂匕首,而最神秘的,无过于吸血弯刀。”
  “不过论到杀敌最为众多的,无疑便是这柄‘灼热砾石’,虽然我无法发挥它三成的威力,不过我却很清楚如何运用它。”
  “你应该感到极为幸运,你将看到传说中的神兵利器,展现它最美妙的身姿。”
  说到这里,那个中年人突然间抓住剑柄之上的那颗红宝石,猛力拉扯。
  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阔刀长剑剑身之上布满了的花纹,突然间碎裂开来。
  原本又厚又宽的剑身,突然间变得越来越纤细起来。
  那原本组成剑身的无数金属碎块,正渐渐卷曲,收缩成为一根,只有拇指粗细的金属长杆。
  那根长杆和原本的剑身一样,布满了整齐美丽的纹样,而那两弯剑刀,早已经合并成为又细又长的枪尖。
  锐利无比的枪尖之上,彷佛正燃烧着一团火焰。
  “这便是‘灼热砾石’的另一个面貌,我得到它之后,甚至有些感到后悔,以前应该多学一些长枪的用法。”那个中年人说道。
  凯特丝毫不为他的话语所动,他紧紧地盯着那把金红色的长枪。
  就在刚才对手不停挥舞着阔刀长剑满空乱砍的时候,他便感觉到有一种非常糟糕的感觉。
  那爆闪而出的火光,那缠绕在对手身旁的条条红烟,所有这一切,都令凯特感受到一股难言的压力,甚至令他想起了自己所擅长的魔武技。
  那显然和魔武技有几分相似。
  此时此刻,凯特总算明白了那自古相传的传说。
  传说中,十二英雄所拥有的神兵利器之中,那两把剑,最闻名遐迩的并不是它们所拥有的攻击力。
  那两把剑全都以防御著称。
  传说中,那两把神奇而又神圣的长剑,都能够召唤出一套铠甲。
  而眼前这把神剑所召唤出来的铠甲,正是能够令一切燃烧、甚至溶化的“红云之铠”。
  凯特双手交叉,再一次将长剑挡在身前,不过这一次他射出的不再是漫天的冰针,而是凝练的“凝血冻枪”。
  “凝血冻枪”原本是中级的魔法,这已然是凯特所能够做到的极限。
  那个中年人对此根本就无动于衷,他挥舞手中的长枪,朝着那两支激射而来的冰箭,轻轻一记点击。
  两支冰箭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冰晶碎裂之声,凭空爆裂开来。
  无数细碎的冰晶,在瞬息之间将那个中年人团团笼罩住。
  不过漫天的冰晶,突然间化作了一团白色的云雾,朝着四面八方飘散开来。
  “没有用的,‘红云之铠’能够抵挡住你的任何冰系魔法,同样你最为擅长的火焰攻击,也失去了所有作用。”
  “只有风系和土系的魔法,不会受到这无形铠甲的阻挡,不过我根本就不惧怕风刀,土系魔法之中,又没有你能够施展的攻击魔法存在。”
  那个中年人说着,挺枪朝着凯特疾剌而去。
  当枪尖划破空气,突然问,爆闪出一团亮丽的火光。
  凯特连想都没有想,立刻幻化出数十个自己朝后飞窜而去,与此同时,每一个他都一左一右,仿佛是信手而为一般划出两剑。
  无数风刀无声无息地朝着那个中年人飞射而至。
  那位品性卑劣的圣骑士丝毫没有兴趣去区分,这些风刀之中哪些是幻影,哪些才是真实。
  他突然间大吼一声,将长剑舞成一团,一条条暗红色火云,在他面前交织成为一道密不透风的罗网。
  大多数风刀撞击在那暗红色的罗网之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两道风刀撞击出了一团火光。
  又是无数道风刀,又是两道火光。
  正当那个中年人因为自己的对手根本无法给予自己伤害而感到得意的时候,他突然间意识到,对手打算就这样和他僵持不下。
  虽然不清楚,用这种战术的结果是,他的对手先因为耗尽魔力而惨败,还是自己精疲力竭之后,被风刀穿透胸膛。
  想到这里,他感到必须速战速决。
  他朝着一直愣在旁边的那两个剑手,微笑着说道:“我刚才不是说过,要进行一场混战的吗?和一个对手交战没有意思,你们也快来攻击我,我很想能够痛痛快快来一场激战。”
  那两个剑手彷佛突然间猛醒一般,双双挥舞着长剑,堵住了凯特两边的退路。
  虽然他们根本就看不出眼前那些人影之中,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敌人,不过,公爵大人的命令,他们不得不服从。
  不过他们在行动之前,早已经得到过指点,毕竟对手能够化身无数的名声,早已远播。
  这两个剑手,用尽全身解数不停挥舞着长剑,这正是当初在胜利日庆典之上,在那座祭坛之上,雷尔塔用来破解凯特的方法。
  突然间,其中的一个剑手舞起的剑幕,碰撞出了一连串火花,随之而起的便是咻咻的风刀破空之声。
  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喝,令在场的所有人胆战心惊,而随着这声大暍,一团暗红色的火云,将那正在交战之中的两个人笼罩其中。
  金红色的光芒,如同急电一般划破天空。
  每一道金光都夹带着灼热的赤红火焰。
  那个剑手几乎在瞬息之间,化作了一团点燃的火炬。
  那熊熊燃烧的火炬,断成两截朝后飞去,而他身后的那片树篱,同样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火星。
  在这雷霆万钧的致命一击之下,凯特同样不太好受。
  虽然那灼热的枪尖并没有刺中他,不过那围绕四周的火云,仍旧令他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背上和右侧手臂受到了严重的灼伤,剧烈的疼痛,令凯特再也无法保持冥想的状态。
  那数十个幻影,在瞬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紧急关头,凯特不得不施展出他用来保命的绝招——当初那被证明无法用来攻击真正高手的神秘身法,现在正好被用来逃离险境。
  不过仓卒之间,凯特自然无法保持那优雅的身姿,他看上去连滚带爬,显得异常狼狈。
  样子虽然难看了一些,不过这种保命的绝招倒是非常有效,贴着地面轻轻滑行之下,凯特闪到了一片树篱的后面。
  又是一团红光迸现,在凯特的眼前,亮丽的火光,猛然间爆炸了开来。
  而旁边的那排树篱,则在瞬息之间化作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炬,滚滚热浪迎面扑来,令人感到窒息。
  不过这一次,凯特已然有所准备,他挥舞着左手的长剑向前迎击,而用右边的长剑,凭空幻化出一道神秘的咒符。
  左手的长剑激射出一道迅疾的风刀,面对如此近距离的攻击,连那位中年圣骑士也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一抖手中的长枪,将疾射而至的风刀切成了两半。
  断开的风刀根本无法穿透那无形的灼热铠甲,反倒被那道道红云绞成了碎片。
  不过当那个卑劣的圣骑士打算再一次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的时候,他这才发现对手已消失地无影无踪。
  更令他感到忧虑的是,他看到自己被树篱团团围住。
  在他的记忆之中,他的左右两侧原本并没有树篱存在,想到这里,他朝着两边信手刺出了两枪。
  但是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那灼热的枪尖并没有如同以往那样将幻影击碎,反而卷起了熊熊火焰。
  难道这同样也是幻觉,不过这一次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
  魔法的世界神秘而又奥妙,而他对于魔法世界的认知却极为有限,妄自猜测只会令他陷入危机之中。
  想到这里,那个中年人正打算用手中的长枪,将那团团围拢的树篱,全数化为灰烬。
  正当他准备这样做的时候,突然间,他想起了那位被他藏在树篱之中的公主殿下。
  万一熊熊火焰席卷到法兰妮,可绝对不是他希望的事情。
  那个中年人突然间犹豫不决起来,他同样也不敢就这样冒冒失失地穿越那片树篱。
  谁知道树篱丛中是否隐藏着那个精通魔法的仇敌。
  他可绝对不会小看那个年轻的魔法骑士,事实上,他远比另外两位愚蠢而又狂妄的同盟,更加看重那个无权无势的青年。
  在这件事情上,他甚至超过了那个骄傲无比的海格埃洛。
  当初,海格埃洛认为,那个魔法骑士很有可能会成为他将来最难以对付的敌人时,他便认为凯特先生现在已然是非常难以对付的对手了。
  看着那重重树篱,那个中年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无奈的微笑。
  显然他的忧虑已然成为现实。这个青年已然成为了他所面临的最大障碍。
  更令他感到无奈的是,他知道这一次他已经失败。
  下一次,可能再也不会拥有这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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