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128
狭窄的包厢内，回荡着的都是低声抽泣的声音。
那是多年感情错付，刻骨铭心的痛楚和绝望。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他们这样糟践……”
眼底划过薄凉的讥讽，江轻歌惨淡一笑。
如果不是她无意间看到乔素发来的消息，正巧人在附近，知晓飞扬今天在这里吃饭，凑巧看到这不堪的一幕。
那么，她还要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多久？
要是一开始，罗飞扬就喜欢黄婉婉，她要是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嫁进罗家的！
她还没那么低贱，为了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搭上自己的全部未来。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偏偏是她！
心绪起伏的太快，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痉挛抽搐起来，乔素担心这样下去会出事，只能强硬地抱住，逼着让人冷静下来。
她抿了抿唇，低声安慰，“轻歌，你要记住，这件事你没做错，是他们罗家欺人太甚。”
江轻歌抬头看向乔素，深吸了一口气，“素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乔素拿起手机，开口递了过去，“这是我刚才查到的资料……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江轻歌身体艳艳发抖，指尖颤抖了好久，才勉强抓住了手机，点开里面的文件，目光死死地盯在发亮的屏幕上。
没过多久，本就没什么血色的面容，更灰败了几分。
“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个傻子。”
江轻歌看着手机上那份陈旧的身体检查报告单，绝望地闭上眼。
罗飞扬，黄婉婉，罗家……
再次睁开眼，眼底皆是恨意。
“简直……欺人太甚！”
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字字带血，恨意滔天！
看着江轻歌眼底的怨恨，乔素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口也泛着恶心。
先前在洗手间时，她听到罗飞扬说什么“等她生了孩子就离婚”，总觉得这句话充满着古怪，便入侵乔家，利用黑客技术调查了一番。
没想到，还真被她找到了端倪。
可这真相，远远比她想象中还要下作，恶心。
那张病历单上，清楚写着，黄婉婉天生患有子/宫发育不良的病症，且她身体的其他机能存在一定的障碍，医学上表明，她并不适合孕育。
检查是在五年前做的，也就是说，乔家上下都清楚，黄婉婉不能生孩子。
而在明知道罗飞扬和黄婉婉苟合在一起，却对江轻歌骗婚……
说的难听一点，就是图她能生孩子。
原先的蛛丝马迹，也总算能串在一起。
怪不得罗老太太催促强逼轻歌早点怀孕生子，看来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让自己女儿上位。
罗家从上到下全都腐烂，恶臭熏天。
“所以，罗飞扬娶我，就是因为看我蠢笨好骗，想要得到一个免费子/宫。”
江轻歌万万没想到，荒谬的“借腹生子”，竟然会落在她身上，当血淋淋的真相被揭穿，整个世界仿佛崩塌。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涌上心头，江轻歌直接当场呕出酸水，扶着墙壁，几乎直不起身体。
乔素看在眼中，也只能轻轻叹息一声。
之前每当轻歌说起她罗飞扬的时候，眉梢眼角全都是暖暖的笑意。
显然，江轻歌是真的很爱罗飞扬，可惜，到现在才知道，先前的全是虚假的泡沫。
一腔真情，终究是错付了。
瞧着她受苦难忍的模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亮光。
既然轻歌心中早就埋下怀疑的种子，夜路走多了，总会露出马脚。
所以前世的所谓一年后，轻歌失足从顶楼跌落离世的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
后背一瞬冒出冷汗，乔素心底忽然松了口气。
长痛不如短痛，早点认清现实，也是对江轻歌好。
这样想着，她抿了抿唇，“轻歌，你会选择离婚吗？”
“当然。”
冷静下来，江轻歌咬着牙，眼底一片恨意。
现在只要想起那对渣男贱女……她恨不得咬他们的肉，吮他们鲜血！
“虽然我说的可能比较现实，但既然你准备离婚，就要做好完全准备，还是提早搜集罗飞扬的出轨证据，到时候打官司也比较有利。”
将手上的录音传送了过去，又说道，“还有，在事情还没尘埃落地之前，先保护好自己。”
江轻歌看着乔素，“什么意思？”
“狗急会跳墙。”
乔素一阵见血地指出，“罗一旦查到你已经知道这样的丑闻，你不会以为还能和他们好聚好散吧。”
即使是在虹城，罗家也算是不小的一股势力。
兄妹互奸，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是一件不小的丑事，罗家那么注重颜面，肯定不会让消息流传出去。
江轻歌沉默良久，双手握紧，“嗯，谢谢你，素素。”
随后，乔素提议送她回去，可江轻歌执意想一个人留下来冷静一会儿，便也不再强求。
只是没想到刚推开包厢的门，一眼就瞧见走廊不远处，那道颀长显眼的身影。
心口没由来地颤动了一下。
她明明发短信让顾靳临先回去，却没想到他一直等着。
对上她眼底没来及的掩饰掉的疲惫和厌意，男人微皱了下眉，问道，“怎么了？”
“正巧在酒店遇到了轻歌。”
乔素叹了口气，和男人并肩走进电梯。
“她都知道了？”
乔素扭头看向他，没料到对方会如此敏锐，点了点头。
等坐上了回家的车，全程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车内的气氛，异常有些沉闷。
当车缓缓停在棠馆门口的时候，乔素忽然开口，“夫妻本应该是最亲密无间、相互信任的人，可当背叛起来，伤害也是最深的。”
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
脑海中，江轻歌绝望而又哀伤的眼神，始终挥之不去。
不止是轻歌，还有前世的她……都曾经被最亲密的人伤害背叛过。
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眼前场景一片灰暗。
肆意嘲弄的谎言、令人作呕的疯狂交合，阵阵传出的靡靡浪语……
隐隐约约的，仿佛上辈子动过手术的腹部，同一个地方，竟隐隐约约传来钝刀般的涩疼。
鲜血淋漓。
好像那场手术留下的伤，还没愈合。
呵……
唇梢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心口弥漫着淡淡的寒气。
果然，情情爱爱什么的，是世界上最不值得相信的东西。
永远不会背叛她的，只有她自己！
下一秒，右手被人拽住，毫无防备地，落入一个沾染着松香气息的温暖怀抱。
“其他人，我不清楚，也懒得去理会。”
后背上多了一道重力，头顶传来的嗓音，低沉又喑哑。
“但我只喜欢你，永远都是。”
低哑性感的嗓音在耳边久聚不散。
男人侵略般的气息瞬间笼罩过来,两人以极暧昧的姿势靠近。
心口一热，像是被人突然打开了个小口子，往里面源源不断地灌入暖流，原先的冷意尽数驱散。
此刻，饶是乔素也被不得不承认，被人这样深情告白，还是顾靳临那样优秀的人，真的很难抵制住……
轻咬下唇，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脑海中，前世留下的纷杂记忆碎片，始终难以挥之散去。
她轻挣出怀抱，身前的人也适时松开了力道，连带着也将覆盖在她脊背上的手，一通挪开。
乔素抿了抿唇，嘴角扬起一抹清浅温和的弧度，“时间不早了，快进屋吧。”
语气比往日冷淡了不少。
听出那话语里的回避之意，顾靳临微垂着眼，又恢复往日的淡然冷冽。
第二天去了浮生，不出意外从余音的口中，知道了江轻歌想请假一段时间的事情。
略沉吟一番，说道，“先给她批半个月的假期，工资照常，不过这段时间，可能要辛苦你了。”
“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
程映只当江轻歌心情不好，出门散心而已，噘着嘴笑道，“只要月底红包大大滴有就行。”
一副小财迷钻进钱罐子里一样。
“好好好，一定给你准备最大的。”
乔素笑着说道，将手中的文件签好后递给过去，程映冲着她眨眨眼，轻手轻脚地掩上门。
过了正午，接了通电话，和程映打了声招呼，便匆匆赶去念文娱乐。
路过练习室的时候，果不其然，叶奚寒和杜子涵在里面卖命练习，乔素在门口看来几眼，便赶向顶楼的办公室。
人还没来的及走进去，便听到屋内传来焦急的踱步声。
“怎么办怎么办，还有十分钟就到两点了，万一数据到时候很难看，该怎么办……”
即使隔着门，吕月的声音很明显。
乔素挑了挑眉，今天是姚冰新歌上线的日子，难怪月姨会如此紧张。
轻推开门，望着坐在沙发内，同样紧绷着小脸的姚冰，有些哭笑不得。
扬了扬手中的零食袋，说道，“天气热，我买了点冷饮，有人要喝吗？”
整个办公室内，就属她最为淡定，素白娇艳的小脸上找不上一丝心焦的神色。
吕月一顿，语气难得有些沉重，“素素，这次的结果我心里也没底，要是真…你要有心理准备。”
为了这个姚冰的付出，整个念文娱乐是花了不少的心血，临近关头，心底还是不由的有些慌张。
对上的就是两张模样相似的忧虑面孔，乔素眨巴着眼，口吻很是大气，“放心，这点小钱，我还没记在心上。”
别怕亏钱，她不差钱。
吕月/姚冰，“……”
被乔素这么调侃，原本浮躁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很快，就进入数字专辑发布的最后一分钟倒计时。
5，4，3，2，1……
卡着最后的点进去，吕月郑重其事地按下绿键，电脑卡了几秒，随后，按键彻底变灰。
【售罄】。
嗯？
嗯？？
“卖、卖完了？”吕月双眼发懵，忽然有些不认识中文字。
“一定是平台出错了，不可能这么快卖完的。”姚冰也有些懵圈。
对上四只蚊香眼，乔素摇摇头，还是乔素主动给平台打了个电话，确认事实。
“姚冰，你没看错，上架的数字专辑，在一分钟内售罄了。”
“……所以，这是真的？”
良久，姚冰抬起头，泪水顺着面颊滑了下来，独特清冽的嗓音被蒙上一层喑哑的沙。
她……终于重新回来了！
恢复冷静后，吕月开始噼里啪啦联系人脉。
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可不能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看见办公室内又恢复往日忙碌，乔素便也没多打扰，拎着剩下的冷饮出门，正巧这个时候，练习室也下课了。
给大汗淋漓的两位少年送去冰爽的饮料，倚墙站立，下一秒，带着淡淡香气的香水百合花束，瞬间占据她整个视线。
瞧着捧着花束一脸不自在的杜子涵，乔素勾了勾唇，顺势借过，“给我的？”
“嗯，之前我妈妈的事情……谢谢你。”
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虚浮的浅红，有些不自然地说道：“表姐。”
这还是杜子涵第一次正儿八经称呼她为“姐姐”，乔素觉得还挺新鲜，低头拨弄着手中的花束。
还很新鲜，上面还站着水珠，味道闻起来也很舒服，并不刺鼻。
“我妈说，等你有空，想请你来家里吃饭。”
杜子涵低头揉着衣角，心底闪过复杂的感觉。
虽然这么想不好……但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乔如玉整个人变了不少，性格再也不像从前急功近利。
家里的氛围跟着好转了不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的大表姐。
“嗯，我有空会去看看姑姑。”
轻轻揉捏了一下杜子涵一头的奶奶灰，乔素刚准备将花束放起来，这才注意到，里面夹杂着一张小小的卡片。
【祝：七夕快乐。】
浅浅的烫金色字体很是惹眼。
“啊，今天是七夕节，估计是花店以为……唉，他们搞错了！”
杜子涵也看到小卡片上的印刷字，懊恼皱眉，乔素不以为意，找了个素白的花瓶，把百合花都插了进去。
休息的时间很快过去，舞蹈老师琳达去而复返，继续上课。
乔素索性坐在角落里，也没出声，打开掌上电脑，迅速处理公事，时不时看了他们俩人的练习。
一个多月的训练时间，让叶奚寒和杜子涵都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少年们手长腿长，身高一米八，比例又好，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人挪不开眼。
低头，瞥到下个季度的娱乐圈招商节目，大脑里飞速略过无数条信息，最后，落在某个叫做《全民偶像》的选秀节目上。
她记得，前世本来的确是有这么一档选秀节目，不过听说节目招商不利，缺少资金运作，才在开播之前直接惨遭下架。
不过，节目的内容和质量，都很有保障的……
白嫩的指尖轻揉着下巴，眼神定定。
也许，该轮到她出场，当个金主霸霸了？
顾氏集团。
总裁办公室的座位上，摆放着厚厚的一叠资料。
顾靳临垂眸批阅文件，身边，顾一小心翼翼地瞥着眼，犹豫了许久，斟酌着语气问道，“二爷，今天是难得的七夕节，需不需要替您和太太先准备起来……”
七夕……
笔尖一顿，男人轻扫了眼台历，这才发现，今日日期下面，标注着一行浅浅的红字。
眉心不禁一拧。
他先前从来没将这种特殊的日子放在心上，但这次不一样……
漆黑幽深的眼眸轻晃了一下，不自觉点开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