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415
“你说什么？！”
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如是直接在顾老太太耳边炸开了原子弹，直接将她原本想要质问的话语，一下子碾得粉碎！
下一秒，拐杖脱手，顾老太太紧抓着顾靳临的手，不敢置信的眼神逐渐涣散，“胡说八道些什么，你二叔可是你的亲叔叔，他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
顾老太太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接受顾靳临口中所谓的事实。
她一生得到了三个儿子，老大顾天瀚心思缜密却将感情看得无比重要，最终借助机会抛弃妻子，一腔感情只留给了别人。
而她的小儿子顾永丰从小就是个桀骜不驯的性格，喜好张扬不爱收敛，唯独二儿子顾宏儒丰性格儒雅温和，虽然……
但……怎么可能！
顾靳临避开顾老太太那灼灼的眼神，直接把全部调查到的内容，摊开在白日之下，“这是搜集到的全部证据，包括当年侥幸逃走的那个绑匪，他留下的录音已经全部分析出来，和当年二叔的声音一般无二。”
也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底下的人费劲千辛万苦总算在国外找到专门能修复过往音频的神秘能人，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把音频的真实效果复原，比先前脱离变声器处理后的声音更加真实。
也让熟悉的人一听就能辨认出是谁的声音。
男人微动了下指尖，下一秒，顾宏儒熟悉的声音便从音频中泄露出来，顾老太太当场就红了眼眶，眼神复杂。
身为母亲，她怎么能听不出那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声音呢！
对上那双不断变化着神色的双眼，顾靳临面色冷凝着开口，语气笃定，“奶奶，其实你的心里，早就有怀疑对象，而且就是二叔……难道不是吗？”
顾老太太浑身一震，身体止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心中残留多年的愧疚情绪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只有五分把握的猜测而已，不过奶奶现在的态度，看来是真的。”
顾靳临面色依旧平静，但是细究之下，眼神的眸光显得越发阴沉幽暗，“否则奶奶你无法解释，当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也不会突然疏离了二叔一家，难道不是吗？”
“多年以来，你虽然看似对另外两家一碗水端平，但对二叔的态度远远没有之前亲近，这些都是证据。”
顾靳临设色淡淡，他把所有的事情从容不迫地分析出来，眉宇间透着强大的气场。
良久，顾老太太叹息了一口气，眼底多了一丝悔恨的神情，“造孽啊……”
顾靳临没有接话，阴沉的眸底始终带着阴鸷的狠厉和杀意。
七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们顾家大房一脉的人全部待在一楼大厅，而那个时候，二叔一家人在楼上会客厅休息，三叔一家因为恶劣天气的缘故，被直接堵在了半路上。
最终，当绑匪闯入的时候，最先受到伤害的是他们大方房一脉的人。
顾老太太缓缓闭上了眼，等情绪平静之后，才蠕动了下唇瓣，“当年的事情……我也只有怀疑，没办法下定论。”
当年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等在国外礼佛的顾老太太回国的时候，事件已经到达一个无法挽回的程度。
她的大儿子大孙子双双失踪，重孙元嘉智力受损，对外，顾氏集团骤然少了领导人，必须有人在此刻站出来。
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顾老太太只能苦苦支撑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好不容易地顾靳临被找回后，又以一己之力将这个孙子推上了顾氏斗争的舞台。
等缓过神来可以喘口气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这次的事情不只是一场绑架案那么简单。
仔细思量了一番，才得出了一个让她感到心惊胆战的结果。
下手之人，必定是对顾氏老宅极为熟悉的人，而里面的佣人都是顾家极为熟悉和有把握的人，且她不动声色血洗调查了一遍，泄密的根本不是佣人之流的人。
那么剩下的，就是主子。
当时，她的小儿子一家还在半途中，除非有远程操控才能力，他怎能保证绑匪真正伤害的，又只是顾家大房的人呢！
嫌疑最大的，只剩下在楼上看似“幸运”躲过一劫的顾宏儒。
她的二儿子，很有可能就是害了她大儿子一家人的幕后元凶！
但这样的答案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太过残忍，即使是强大坚韧如顾老太太，也一时无法接受。
于是在匆匆把孙子顾靳临推上顾氏之后，便再次长居国外，每日过着吃斋念佛的生活。
“……不过那时你也知道，顾家因为这件事好不容易平静下去，奶奶我手里也没有证据，好不容易恢复的顾家也不能再经受任何的折腾了。”
将憋在心底多年的话语说出来之后，顾老太太莫名松了口气，神情却还是复杂难解，“抱歉，不管怎样，我还是包庇了你二叔……”
“做出错事的是二叔，和奶奶你没有关系。”
顾靳临闪烁了下眼，语气虽然依旧淡漠，却没先前那般充斥着化不尽的寒冰。
不管怎样，顾靳临心底还是很尊敬眼前的奶奶的。
当初如果不是顾老太太力排众议，他也不会这么快顾氏收入囊中。
“所以，你打算怎么样对付你二叔？”
良久，顾老太太不忍地闭眼问道。
许久过去后，才听到顾靳临波澜不惊的回答，男人握紧掌心，眼眸幽暗深邃，“奶奶，我只能向您保证，会留二叔一条命。”
看在曾经血缘的份上，这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
“好……好，这就够了。”
顾老太太叹息了一口气，眼神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商讨完这件事后，顾靳临便告辞离开，冷峻的背影充斥着冰寒的气息。
顾老太太目光一直沉沉注视着。
冉冉环绕的烟雾下，眼前的视线突然变得朦胧朦胧模糊一片。
半晌，她无声地叹了口浊气，心底涩涩凉凉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晦暗和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