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4)

  周末,卫宫士郎家。
  白辞五条悟上门拜访。到了门口,卫宫士郎迎上去,看到白辞身后的高个眼罩男人,微微一愣。
  士郎,这是我提过的兄长,五条悟。白辞简短地做了介绍。
  卫宫士郎点头,做了自我介绍。然后,男人抬手打了个招呼,手落在白辞的腰上。
  虽说是兄长,这占有欲是怎么回事?
  而白辞似有所察,只略略转头看了看男人,并无话说,俨然一副习惯到自然的模样。
  再瞧了男人几眼,卫宫士郎莫名觉得眼熟。不愿客人久等,他先请二人换鞋进来。领着二人入了内室,备好榻榻米,沏好茶,卫宫士郎去准备做饭材料。
  白辞周遭看看,发现女孩子们都不在,不由出声问道:伊莉雅她们人呢?
  今天她们去游乐场玩了,估计要很晚才回来。晚饭就不等她们了。
  哦了一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的五条悟,笑嘻嘻地,没有说话。但白辞卫宫士郎二人,突然感到一阵杀机。
  察觉到是自己身边的成年人乱放杀气,白辞瞪了他一眼,见卫宫士郎略带迷茫地转过脸,忙起身跑过去,打着哈哈道:我们三个人吃饭,也挺好的。
  说着,他系上围裙帮卫宫士郎洗菜切菜,只希望安稳吃完晚饭。
  这次请你过来,是有点事想跟你说。卫宫士郎切着萝卜块,刀法迅速,手起刀落,切边整齐,毫不影响他说话。
  嗯了一声,白辞低声道:是为了给切嗣爸爸扫墓这事吧?
  卫宫切嗣手中刀一顿,没有看着白辞,只是看着白净剔透的萝卜,点了点头。
  还有,我收集父亲遗物时,发现他记录了一点关于你眼睛诅咒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时间】
  感谢奇迹冷冷的手榴弹,感谢夏枯草、亚弥的地雷,谢谢~!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白糖不填、判你无蝙徒刑、咪咪兔、安言、瑶馨翰、为闪闪打call、竹碳君、果子栗、某熊、上学好开心、初、chuya大小姐、没有人、funny、牙膏、长安城季姜、水溺、灰原绫哀,以及两位不知名小伙伴的营养液~!
  希望作者这个蠢萌的家伙,没有打错你们的名字~!
  大家冬至快乐呀~!今天是冬至,记得吃羊肉、饺子!
  PS.推荐歌曲,孙燕姿的《克卜勒》。冬夜里听着这首歌,感觉好治愈啊,感情戏的灵感蹭蹭蹭往上涨。
  而且,林忆莲版本的也很好听。如果要用本文来比喻的话,孙燕姿唱的版本清冷温柔,适用于目前的剧情阶段。而林忆莲的版本大气无畏,更像是后面的剧情阶段。
  第31章 白辞的过去
  卫宫家的庭院, 花开花落。
  从廊檐下往上,望见的碧空,宛如一整个世界。天上云卷云舒, 廊下白辞五条悟二人并肩坐着。
  白辞低头看手机,手机打开文档, 密密麻麻的英文, 很快看过去,然后用手滑上去。之前意大利的前老板乔鲁诺搭桥牵线,英国伦敦警局所委托的炸弹案。
  说实话,到现在白辞亦是心有疑窦。
  英国官方案件, 怎么会落到他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里。乔鲁诺给的解释是,本来案件匿名打码了, 但是被他发觉,反而利用这层关系跟英国那边搭上线。
  生意场上的事, 本就只有利益才站得住脚跟。没有什么主义,只有生意。
  但, 英国这个地点,实在是让白辞不免多思。
  炸弹案内容大意是说,有恐怖袭击, 地铁上已有炸弹爆炸,导致封路。其作案者逃脱,并在现场留下字条, 表示在每个月的五号, 自己还会继续。
  然后, 各个地方都出现了袭击事件,中小规模。日子恰好在每个月的五号。
  根据目前的时间段,五月五好, 其作案者再一次成功。警方认为这不是单独作案,但是却无从抓获任何一人,媒体民众已经在质疑其无能,只会浪费纳税人的税金,辱骂他们为税金小偷。
  便是这样,才不得不匿名求助黑白道啊。白辞喃喃道。
  他看完案件大概内容,胸中并无猜想。五号,必然是个重要的日子。可除此以外,毫无线索。
  联想起自身,想到士郎去仓库取切嗣爸爸的笔记,好歹能有自己眼睛诅咒的线索,他才轻松了些许。事业不顺,自己倒还有路,上帝关门又开窗。
  琉璃。身边的五条悟身子后仰,手撑在背后,百无聊赖地望天。
  见白辞神情专注,沉浸于手机界面,五条悟抬起一条长腿,压住他双腿。结果白辞不觉苦恼,抱住他腿的膝盖,还把手机搁他膝盖顶上,更便于自己对着手机上的案件信息复盘。
  五条悟差点气笑了。
  他伸手拉住白辞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这扯。一个没注意,白辞身子半歪,斜躺着靠近了五条悟。
  半边胳膊支着身子,白辞疑惑地看过去:怎么了,哥?
  见他懵懂模样,五条悟再不废话,长手一揽,把他往自己怀里拉。白辞觉得不对劲,想要往后挪,握着的手机啪的掉地上。
  然后,五条悟索性坐起身,搂住他的腰直接往怀里带。白辞趴在他身上,顿时感觉自己像趴在冰冷海水上的一块仅存的浮冰上,动也不动,乖乖地趴好。
  琉璃,我说过我喜欢你。五条悟说道,扬起下巴,流利漂亮的线条从下颚延伸到凸起的喉结,制造出一种无言的性感。
  纵然不是最强,五条悟摘下眼罩,那漂亮的脸与颀长的身材,也足够吸引人。
  白辞是知道的。
  现在,这样一个人,说喜欢自己。像是巨轮撞见冰山,白辞努力消解着这个巨大的突兀的事实。
  你是怎么想的?五条悟轻声问道,清浅的呼吸扑面而来。
  我白辞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五条悟是不同的。要不然,在为好友子规命运悲愤以后,触碰到五条悟的身体,自己居然还想到他结实的胸肌。
  想到这,手不由动了。这是连白辞都没想到的。
  看着自己的手放在五条悟的胸上,白辞难得地生出了窘意。而五条悟眉毛一挑,直接哇了一声,琉璃,你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我没有。白辞默默挪开眼睛,望向廊外的一池春水。聪明人也有搞不明白事情的时候,白辞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
  池上早开的莲花,初初绽放,池中的红色锦鲤与淡色的莲花相逢,摇尾而去。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他忽然心中微微一动。
  庭院的光,折射在他白皙的脸上,恍若浮光掠影,白皙的面容出奇的剔透,像是谪仙,像是精灵,远离尘世的神祇。
  这样一个孩子,要学会爱,大抵需要时间,五条悟想。
  可是很快,白辞捉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胸膛。
  这举动,连五条悟都猜不出。眼罩之下,眼睛微微睁大。而少年低下头,头发略略长长,柔顺的发落在耳后,风吹过,拂过他美丽的面容。此刻,他是静的,如往常一样像是玉雕刻成的美物。可那蹙起的纤秀眉毛,眼中凝然的墨蓝色的光,又将他还原成一个真实的人。
  我还没有想透,哥。白辞看着他,所以,不能仓促地回应这份感情。
  但之于我,你从来都是特别的。
  他抿了抿唇,微微低头,靠近五条悟,像是一只即将被驯养的麦田小狐狸,那样信任地低下头,然后吐出那个字。
  悟。
  一个字,像一朵花一样绽放。
  有光,同时在二人眼中亮起。
  这时,走廊的门打开,卫宫士郎的声音响起。
  白辞,我找到父亲的遗物了!
  他探身,亮了亮手中的笔记,然后震惊地呆立当场。
  莫名的杀气突然释出。
  白辞无措了一下,随后故作镇静地收拾局面,与五条悟对视一眼,示意他把搂着腰的手松开。五条悟笑嘻嘻地,看着白辞低垂的眼角,还是松了手。
  然后,他从五条悟身==上下来,即刻站起身,握拳抵唇低低咳了一声,迅速走到卫宫士郎身边,唤道:士郎,找到切嗣爸爸的笔记了吗?
  啊哦找到了,找到了。卫宫士郎回过神来,赶紧打开笔记翻给白辞看。
  整个过程,他眼观鼻,鼻观心,始终不敢看二人一眼。白辞接过他手中笔记,翻了翻,时隔多年,再次看到卫宫切嗣的笔记。
  苍劲有力,力透纸背。他的书法学了五条悟的飘逸,但幼年时期,曾经学着卫宫切嗣的字迹,希望成为他那样关怀他人的好人。
  小孩子白辞眼中,大抵只有好人与坏人之分。
  好人吗?卫宫切嗣苦笑一声,然后低头咳嗽。
  他身体从来不大好,早早逝去,没有留下什么在世间存在的痕迹。到了现在,白辞才知道,卫宫切嗣有个女儿,叫伊莉雅。
  而且从伊莉雅懂魔法这点,白辞猜想过切嗣爸爸从前也是非常人世界的一员。只是,他已经身在黄泉,很多事,便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切嗣爸爸的日记,写到了白辞。
  X月X日。今天,白辞生病了,高烧。最开始,便有点苗头,然而他始终隐瞒着,强撑着,躲避着我,甚至还陪着士郎去院子里吹冷风,并堆了雪人,最终病倒,高烧三十九度三。
  大雪天,我抱着他去了医院,他嚷嚷着要回家。问他为什么,他说,如果要死,也要死在家里。等他烧退许多,才带着他和士郎回了家。
  为防传染,士郎单独睡了一间房。趁着白辞熟睡,替士郎裹好被子,再去照顾他。屋子里的小孩已经醒了,大睁着眼望着天花板,听到推门声也不动。原本要求的讲故事,也不要听了。
  我也是第一次当两个小男孩的父亲,不知道这与照顾小女孩时,有什么不同。或许,本来就没有不同,他们都是同样稚嫩无辜的生灵,是我们这些大人让他们被迫接受所谓无常的命运
  最后,在我关灯时,躺在被窝里的白辞小小声地说,切嗣爸爸,我不是想死,只是,不想被抛弃。我恍然明白这孩子在医院的任性。那并不是任性,而是我们这些大人做出的决定而造成的不安。
  白辞沉默地翻着日记。
  卫宫切嗣说的这件事,他只依稀记得,自己那时候七八岁,被养父夜蛾正道送往卫宫家,然后某天发了高烧。
  那只是个很寻常的生病,万万没想到切嗣爸爸把整件事记挂在心里,写进了日记里。
  他抿紧唇,翻着日记,看到卫宫切嗣最后的笔记里,写到关于自己眼睛的诅咒。寥寥几个字,失望之下,白辞没有抱有太大希望。
  白辞的眼睛,与琉璃眼、亡灵之海相关。
  琉璃眼,多出来的线索!
  默念着琉璃眼,白辞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小名琉璃有所引申的含义,他灵光一闪,哥,琉璃这名字,到底是谁给我起的?
  他小名琉璃,自小由夜蛾正道五条悟叫到大。小时懵懂,问过养父夜蛾正道这名义的来意,他却引用某佛书上的原句,表达美好的意义。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希望我下辈子,经历生死轮回大彻大悟明心见性之时,身体能够像是琉璃一样,从内到外都非常明澈,没有任何的瑕疵和污秽。
  当年的小白辞便问过,为什么要来世?
  如果是对一个孩子的祝愿,不该是今生今世?
  后来,问题不了了之。这么多年,白辞在成长,却忘了追溯这个小名的来因。
  五条悟走过来,看了看笔记上所说的,支颐道:不是夜蛾校长?
  不是。白辞摇头,老头子他没法解释这小名。
  那这不很简单吗。五条悟毫不思索地答道。然后,看向白辞,没有说话。
  说着什么,白辞抬头看着他的表情,突然懂了。
  多年来,白辞心中那一片阴霾的乌云,被风吹散。
  半晌,他木然地开口道。
  琉璃这名字来自于我的父母。
  戴着墨镜的白辞,瘫倒在走廊,动也不动,宛如咸鱼。
  廊檐外的碧空,此刻被墨镜的光遮住,灰蒙蒙的一片。鼻梁上架着的墨镜,被人用手指拨了拨,白辞抬手啪的一下打开。
  别闹了,悟。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自从得知自己小名来自于父母,白辞便躺在走廊这,不愿意动弹。
  夹起他鼻梁上的眼睛,五条悟摘下眼罩,把墨镜戴上。这副墨镜附有恢复白辞视力的咒力,但其他人戴上,无非是副普通的墨镜。
  看来,你要去英国了。五条悟拍了拍躺倒的少年。
  少年咬牙道:死也不去。
  良久,他把头偏到一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一对新婚夫妇带着自己刚出生的双胞胎回日本,拜访妻子的娘家。然后,因为双胞胎的其中一个,被大家说成不祥之兆,就把他留在日本。那对夫妇至死,都没来看他一眼。
  语气淡淡。然而,五条悟握住他捏得死死的拳头。
  我听到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双胞胎之一的弟弟,出生时莫名被诅咒,夫妇不得已把他留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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