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虞之变
“回陛下，臣妾是喝这清茶喝惯了。”
“昨夜你让花房送来的百合严婕妤很喜爱。也是因为爱妃你，朕才知晓严婕妤的喜好。”
不知为什么，楚玉惜觉着叶寒司说话阴阳怪调，这两日似乎都是这样。
莫不是哪里不顺，故而迁怒到了自己身上？
她就要回话，叶寒司却已经起身了，“一个时辰以后记得去未央宫，今日所有妃嫔都要在未央宫接受太后宫训。你自知有罪，就更应该去听听。”
“臣妾恭送陛下。”
这帝王家果真是难伺候啊。
约摸着一炷香的功夫后，楚玉惜这厢正要用早膳，小鹂进来通报说承嬉宫的婢女求见。
“奴婢是承嬉宫严婕妤的贴身侍女小慧。严婕妤因身子不便，故让奴婢过来传话。”
楚玉惜懒懒地应了一声，“说吧。”
“死在承嬉宫附近那所园子里的宫女根本就不是什么御膳房传菜的婢女，而是与我一同进宫服侍严婕妤的小颜。”
在场其余人皆是一惊。
楚玉惜也是不信，“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亲眼瞧着胡公公拿出宫女登记簿册一页一页翻找过去的，怎么可能会出差错呢？
“奴婢敢肯定，那绝对不是什么小兰，而是小颜。奴婢与严婕妤从昨日申时她出去后，就再也没有见她回来。方才奴婢也去了一趟乱葬岗，瞧见了那个婢女的面容，更加确定了那就是小颜。”
“严婕妤知道这个消息后，便让奴婢过来告诉娘娘，求娘娘做主。”
楚玉惜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才将这消息消化掉。
“昨日你们才进宫，各宫都忙于收拾，一时也有些混乱。既然你笃定了死去的婢女是严婕妤的贴身侍女，那这事我也会替你做主。”
她原想说与叶寒司听，不过瞧着他那般淡漠的模样，便知他对这一类消息不甚兴趣。
况且六宫现下她代为管理，既是在她的地盘上出了事，也理应由她来解决才是。
待小慧退下后，楚玉惜便叫来小鹂，让她去证实昨个儿陪着严荟祎进宫的侍女是否为两人。这后宫是吃人的地方，若非她绝对相信的人，势必是要防着的。
……
些许是因为今日起得过早了些的缘故，她现下还有困。随便用了些早膳后，小柒因去外面打探消息不在宫内，小鹂也被她叫去外面守着。
眼瞧着离去未央宫还有半个时辰，她便想着小憩一炷香的功夫。
哪想再醒来时，总觉着自己睡了很久。唤了好几声也都无人答应，楚玉惜只能向外走去。一出门便被正好的阳光扎了一下眼，她心下一凉。
“不会吧。”
她忙唤了好几声小鹂，仍旧无人回应。
楚玉惜这下是真的急了。
“娘娘叫小鹂有什么事？小柒姑娘不在，她被叫去内务府领取夏衣了。”
楚玉惜战战兢兢地问了一句，“现在已经过了给太后请安的时间了吧？”
“娘娘今日要去给太后请安吗？”
见楚玉惜不语，小圆子接着说，“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前吧，奴才瞧见有妃嫔路过。看方向，那个时候应该是已经出来了。”
楚玉惜有一种在劫难逃的感觉。说不定不出半个时辰，“冷宫出来的贵嫔娘娘自持清高，竟敢公然对太后不敬”一说就会传遍整个后宫。
同小圆子去光华殿的路上，楚玉惜一直都处于惶惶不安的状态。
小圆子在得知了这其中的缘由以后，也是连连认错，“都是奴才不好，先前看有妃嫔经过时，早该提醒娘娘的。”
“今日之事不怪你们，是我咎由自取。也没同你们打招呼，才会误了事。”
眼下也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楚玉惜只在心里想象着等会面对叶寒司的光景。
很不巧的是，这厢才到光华殿，就听小节子说他去承嬉宫了。
看样子这狗皇帝也并非不近女色嘛。
“娘娘。”
在楚玉惜和小圆子转身就要离开之时，小节子将她叫住，又上前来。
“娘娘，陛下今日心情大好，听说是前线来了捷报。”
楚玉惜顿悟，“谢过小节子了。”
“娘娘上次为了不让我受罚猛食乌鸡汤一事，奴才一直记到了今日。感念娘娘盛情，今日也总算是有机会还了，还请娘娘莫要嫌弃。”
楚玉惜的心里稍稍有了底。
再次谢过小节子以后，楚玉惜便同小圆子一起去了一趟承嬉宫。
又恰好从守宫门的太监说陛下前脚才离开，说是去芙蓉殿了。
楚玉惜听了就要离开，想想自己就这样走了也不太好，便又问道：“严婕妤可是身子不适，哪里不适，可教太医瞧了？”
“回贵嫔娘娘，陛下已经教人来瞧过了。说是严婕妤本就身子弱，加上今早吹冷风受了些凉，又受了惊吓不得安神。故而卧病在床，需要静静养些时日才好。”
“那且代我向你们昭仪问个安，说我得了闲就来看她。”
……
两人又火急火燎地赶回了芙蓉殿，正逢叶寒司一脸不耐烦地出来。
“臣妾见过陛下。”
楚玉惜忙叫住他，又毕恭毕敬地行了礼，不敢有半点怠慢。
见他负手而立，周遭气势凌然，令人难以接近。
但楚玉惜还是迎上前去，“臣妾找了陛下一圈，臣妾是来向陛下请罪的。臣妾因早上贪睡而误了正事，臣妾犯了大错，还请陛下责罚。”
“不过如此小事，你竟然也做不好。既如此，那些大事朕又何必交与你？这后宫中人比你颖悟绝伦之人多了去了，朕也不必再指望你！”
叶寒司冷着脸丢下这句话就要走，楚玉惜只得厚着脸皮上前牵住他的衣袖。
小节子不是说他今日心情不错吗，怎么她瞧着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样呢？
“臣妾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此啊……还请陛下宽恕臣妾这一回，陛下让臣妾做什么，臣妾都愿意。”
她还不能这么早就下线，她的姨娘和弟弟都等着自己呢。
一旁的江林福就要替楚玉惜求情之时，叶寒司却忽然开了口，“太后信佛，佛堂里又需佛经供奉。你便认真抄写《观音心经》百遍，再亲自送到未央宫去，看太后原不原谅你吧。”
“臣妾谢过陛下，臣妾谢过陛下！”
大概是头一次领罚还这么开心了。
叶寒司才走没两步，又撤回来停在楚玉惜面前，“你不是颇懂医术吗，便准备一碗能安心养神的汤药送去承嬉宫，严婕妤正为这个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