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波又起
小柒频频点头，以示对楚玉惜的赞同。
“魏昭仪在背地里一向与宫女交好，自不会重伤了她。如若语铃再来，你便叫她去未央宫跟前晃个几圈。”
晚饭她进得不香，因为她脑海里充斥的全是与安荑、杨玉琼见面的场景。那一张张惨淡无光的面容以及空洞呆滞的眼神，以及那似远古森林里自尽头向外传来的空灵灵的声音，一切都让她背后直泛凉意。
就连对等会要去甘霖宫侍寝一事也觉得失了期待。
但又不想扫了叶寒司的兴致，故而她也还是没有再推脱，任由小柒与小鹂好生服侍着自己梳洗。
沐浴过后，她原本紧绷着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来到甘霖宫时，便被小节子告知叶寒司还在沁霞宫。与小节子简单唠了两句话后，楚玉惜还是乖乖地进了里屋。
正殿案桌上明明白白摆放着两张宣纸，她凑近一看，发现其中一张是自己手写叶寒司姓名的半张，另一张则是写满了她的芳名。
她知晓这是叶寒司有意而为，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带有目的，他就是这样一个臭男人。
她恍然间发觉下面还有一张宣纸，拿起一看时，上面密密麻麻地被各类情诗占据，苍劲有力的字配上清新的小诗，倒也别有一番韵致。
她通读了几句，发现也都是她曾经喜欢过的。
“一时没有时间预备，便只能临时抱佛脚、借鉴了一下历来大家的才学，不知娘子可会介意？”
身后忽然传来叶寒司的声音，她已习惯了他现下这般温柔。
一声“娘子”唤得楚玉惜心下一动。
她眼里映着罗纱帐帘旁的红烛，再近时是叶寒司修长挺拔的身影。
“我原本想着再弄得浪漫一些，而后又觉得浪漫都太过虚幻。且我这人的爱意总不似别人只在甜言蜜语间，终在行动上表明，不知娘子可愿领受我的这片赤心？”
叶寒司上前将楚楚玉惜拥入怀中，又细细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满目沉沦，“娘子怕是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迷人吧？”
楚玉惜被他转过来了身子。
便见他小心地将那几张宣纸好生卷起收好，看得楚玉惜忍俊不禁，“不过是几张宣纸而已，相公何必如此在意，回头我在为你写张便是。”
谁想叶寒司收拾好一切后，再过来时一手将她散落的秀发撩到一边，扶起她的脸就吻了下去，还轻轻咬了一口，像是在与她较劲。
“第一次绣的香囊是你喜欢我的证据，而这张宣纸则是你真正爱我的说明。往后你若是哪天同我说你不爱我了，我便拿出这两样东西来与你当面对峙，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楚玉惜也不知为何眼泪会夺眶而出，她压根就没料到自己会落泪。
她有些怨恨自己的不争气，叶寒司这番话就能令她哭得稀里哗啦，那以后还得了？
她一面笑着一面擦拭不断落下的、滚烫的热泪，“相公的爱，我一定好好受着，定不会辜负了相公……”
叶寒司轻轻吻上了她满载泪珠的羽睫，略带狠意、定定地说道：“你若敢负了我，我是断断不会轻饶了你的。”
楚玉惜被叶寒司一把横空抱起，两人一路缱绻纠缠，直到身影被那惹人心动的烛光掩埋。
楚玉惜原以为自己今夜会睡得极其安稳，可她终究是想错了。她半夜便被继而连三的噩梦惊醒，梦里她只身被困在混混沄沄的江海里，万丈水里唯一能听得见的只有她用力的呼救声。
她猛地睁开眼，才觉锦枕湿了大片。
侧眸看向叶寒司，他倒是睡得极其香甜，嘴角微微上扬。
她看见了他，心定了一下。可这种梦给她的感觉太过真实，良久的安定下来后还是良久的不安，胸口的沉闷几度让她透不过气来。
而后她又跌入了另一重梦境，是一片空白，但她仍旧是一个人。
再醒来时已是次日的辰时，身边早已没了叶寒司的身影。楚玉惜只知道昨夜睡得不安慰，那几重梦境却被她将忘了。
她带着疑惑回了芙蓉殿，用过早膳后又静心抄了半上午的佛经，这心才完全定了下来。
她只当自己是累了，便也没有想太多。
一切都是从午后太阳正烈时开始不对劲。
因着叶寒司前朝事务繁忙，故而没空来陪她用午膳。楚玉惜也自寻着乐子，去了偏殿的后院。起初她也只是想要和小柒他们一起坐在后院那两片池塘前赏赏荷花、再听小鹂唱唱小曲解闷。
谁曾想一阵刺鼻的异味忽然随着几片荷叶的采摘、池水的波动升腾而起，长驱直入他们的鼻间，就连小圆子都忍不住掩鼻。
楚玉惜是直接对着一旁干净地方吐了。
小柒忙进屋取了几条长手帕出来，各相都戴上后，才觉舒服了一些。
这股子腐肉味在阳光热烈的照耀下显得更为张扬肆虐。
“娘娘，您还是进去吧，这儿有我们……”
小圆子已经去库房找长棍子了，“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东西。”
楚玉惜强忍着不适，“我要在这里看着，看看究竟是什么个东西。”
可话才说完，又是一阵不止的呕吐，头也跟着昏沉了起来。
小柒忙将她搀扶到了偏殿里头，又执玉扇为其扇风，以让她舒心些。
这两片池塘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因着遍处的荷花荷叶遮挡，故而才会显得满满当当。
倚在门扉边的楚玉惜当即注意到了一片池塘一角的大块空缺，便让小圆子往那片地方搜寻，“小圆子，那里的荷叶好像被什么东西压断了，你去看看。”
她也没有料到那不起眼的一隅下面竟藏有一具已经泡了至少两天的尸首。
小圆子还未下去，只是掀开了那片荷叶，就被吓得往后一跳。楚玉惜心下一紧，就要过去，却被他高声叫住，“娘娘，别过来见这不干不净的东西！”
说着又让小良子过来帮他一起拖拽。。
楚玉惜让小柒去光华殿请叶寒司，又让小鹂拿了两件长褂来让他们套上，语音微颤道：“是尸体？”
她远远地见小圆子点头。
楚玉惜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胃里却直泛恶心，转瞬都将胃酸给吐了出来。
小圆子和小良子也是难以忍受，才拉上来一半，就被熏得几乎晕过去。
楚玉惜忙把他们叫了过来，确定他们都无事后才吩咐道：“去叫内务府的人来一起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