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饥饿
带着几分不耐，再次重复了一遍价钱，看到法拉第先生仍旧没有半点反应之后，凯蒂脸上甜甜笑容褪去，慢慢后退几步，开始招呼不远处的同事杰罗姆。
那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块头，威慑力十足，即便有想闹事的小混混，在他魁梧的身材面前也多半会识趣开溜，还是让他来对付这个疯子吧，自己可不想吃亏。
法拉第先生用了大约5秒钟时间吃下一整只汉堡，却仍然感到腹中的饥饿感并未退去。他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了看身边，那个大胖子已经在吃自己的第二个汉堡了，他的手里还剩下半个，正嘴里嚼动着用见鬼般的眼神看着法拉第先生，眼睛半点也不眨，显然在想这家伙的吃相真够夸张的。
法拉第先生和大胖子的绿豆小眼睛对视片刻，目光移到他手里剩下的那半个汉堡，两步走了过去，一把抢到手中，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塞进了嘴里，快速地咀嚼起来。
“嘿！你他妈搞什么鬼？”
原本看热闹的大胖子顿时不爽了，他腾地站起来，块头比壮实的法拉第先生还要大了整整两圈，显然并不怵这个抢自己汉堡的怪人。
“先生！请不要找麻烦，你最好把钱付了然后离开，否则我们要通知警察了。”被甜妞凯蒂叫过来的杰罗姆刚好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心中暗呼倒霉，看来真是个神经病，得赶紧轰走。
这点小小的骚动显然开始引起其他顾客的注意，纷纷都把视线投了过来，就连坐得稍远那些人都一个个伸长脖子张望，想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半只汉堡仍旧没有满足法拉第先生的胃口，他咽下最后一点肉馅，开始转动目光，扫视身旁是否还有类似的食物。不过被抢了汉堡的大胖子已经失去耐心，直接把袖子一撸，露出长满汗毛的粗大胳膊，一把向他伸了过来，似乎想要揪住衣服教训一顿。
然而他的手只伸到一半就被挡住了，因为法拉第先生以更快的速度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只听“咔擦咔擦”连续脆响，那肥厚的手掌就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耷拉下来，看起来奇形怪状，显然是被直接捏碎了。
“啊！！上帝啊！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本来想要炫耀武力的大胖子立刻原形毕露，肥硕的身躯随着被抓住的手腕一齐斜了下来，试图通过这怪异的姿势减轻一点痛苦，眼泪和鼻涕瞬间流了出来，发出乞求的嚎哭声。
法拉第先生根本就没有看他，而是继续把目光投到旁边几桌的食物上。那几桌的顾客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还有被他抓住手掌，像婴孩一样哭泣的大胖子，显然被这诡异的场景惊到了。
“噢！不！快走，比利。”
一个中年妇女显然反应最快，一把抱起身边正与三明治较劲、满脸都是色拉酱的小男孩，推起椅子远远走开，显然是担心两人打起来殃及池鱼。
“先生！先生！我警告你！嘿！说你呢！放开他！”
壮汉杰罗姆没想到转眼间这个精神病就开始伤人了，虽然在心里吐槽那个没用的死胖子，但仍旧没当回事，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直接一拳挥向法拉第先生的脑袋。这势大力沉的一拳在空中舞动，发出沉闷的风声，挨到一下绝对不好受。
杰罗姆的目的达到了，法拉第先生立即放开了胖子的手，不过却以他几乎难以看清的速度挡住了这一拳。随着似曾相识的“咔擦咔擦”声连续响起，剧痛袭来，杰罗姆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大胖子哭得像个白痴，原来真他妈这么痛！
这个疯子的手指就像铁钳一样牢牢掐住自己的拳头，力气更大到不可思议，让经常锻炼的自己毫无反抗就被捏碎了手掌。
见鬼！不过硬汉杰罗姆的外号不是白叫的，尽管痛到想骂娘，他仍旧咬紧牙根，飞起一脚想要踹开眼前的疯子。
可惜他忘记了一件事情，人有两只手。
所以他的右腿也同样落入了法拉第先生的手里，再次发出那几声“咔嚓咔擦”。这已经是一分钟之内杰罗姆第三次听到这个声音了，不过他已经没法思考这些，因为双重剧痛让他再也承受不住，随着法拉第先生放手，直接倒了下去，撞翻了一旁的椅子，躺在地上发出响亮的惨叫声。
“啊，混蛋，快报警！你这个刽子手！”
最先遭殃的大胖子哭得稀里哗啦，坐在椅子上捧着手臂，碰又不敢碰，只能一边哭泣一边求救。
他的叫声明显要大过壮汉杰罗姆，所以再一次成功吸引了法拉第先生的注意，他不再看旁边那些食物，而是紧紧盯住胖子脸部抖动的肥肉，敏锐的听觉清晰察觉到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感应到薄薄的皮肤下方血管里流动的血液，眼中流露出好奇而贪婪的神色，慢慢把脑袋凑了过去。
唔？
正在哭叫的胖子被他这个诡异的举动吓到了，想要往后缩，然而他的反应却似乎触动了法拉第先生的某根神经，只见他脖子以极快的速度向前一探，嘴巴瞬间咬住对方的脸颊，立即生生撕下一大片血肉。
啊！这种感觉！这种鲜活、柔嫩的口感，真是美味！
一种由内而外的舒爽感让法拉第先生打了个冷颤，几乎连咀嚼的过程都没有，他就迫不及待吞下这片血肉，然后按住对方双肩，俯下身子大口大口地撕扯起来，由于力道过大，这一下直接将胖子肥硕的躯体按翻在地，顿时血肉横飞、鲜红四溢，而胖子几乎没有半点反抗之力，发出几声尖锐到极点的惨嚎声，抽搐片刻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景象终于让围观顾客原本就脆弱的神经彻底崩断，纷纷尖叫慌乱吓到屁滚尿流，再也无人敢于安坐，甚至因为急着要跑出去而被堵在门口，撕扯起来。
店里一片混乱，拿着手机刚要报警的凯蒂脸上也没有往日那甜甜的笑容，而是吓到不知所措，一面后退一面颤抖着想要拨号，却半天按不准拨出键，最后干脆放弃，发出一声尖叫转身就想绕到后面跑出去。
好在已经不需要她操心了，因为几乎同一时间，附近的橙县（orange_county）警局已经接到七八个报警电话，关于第九大街出现吃人怪物的申诉，各种活灵活现脑洞大开的说法几乎让接线员以为是恶作剧，直到连续出现同样的电话才情知不妙，立即呼叫警员。
洛杉矶警局一级警司迪基?奎克正靠在车里悠闲地翻着报纸，他抬手看看手表，一天的巡逻马上就要结束了，晚上是不是要去附近的酒吧喝一杯呢。今天妻子罗拉带着两个孩子去邻县看望舅妈，他只能和自己的搭档，年轻的光棍特文?索尔兹伯里一起随便吃点快餐，偶尔放松放松也不错。
可惜很快警方专用电台里传来的声音让他美梦破灭。
“接到报警，商业街第九大道万得利汽车集团附近的快餐店有人行凶伤人，嫌犯可能精神不正常、极度危险，请附近警员立即前去支援。重复，接到报警，商业街第九大道……”
“该死的，最近怎么这么不太平。”迪基?奎克摔下手中的报纸，拿起车载对讲机回复。“总部，这里是第5巡区hp-29，我们马上赶往现场。”
他迅速摇下车窗，朝着从餐馆里走出的搭档挥手：“快点，特文，有活干了！”
“狗屎！吃个饭都不安宁，又是哪里的狗杂种们不老实了，要是让我逮住非得敲断他们的骨头。”
特文?索尔兹伯里一手夹着两瓶菜根汽水，一手端着三明治汉堡等吃的，闻言大翻白眼，只得快走两步，晃晃悠悠从另外一边挤进车里。
也难怪他不当回事，这个片区虽然平民居多，都是穷鬼，但治安还算不错，只是偶尔有些小混混、飞车党胡闹，全都属于听见警笛声一哄而散的类型，谈不上什么麻烦，就是写报告费工夫。
“别废话了，快把安全带系好。”
迪基?奎克迅速转动方向盘，警灯亮起，在旁边路人惊诧的眼神下飞驰而去。这是他最喜欢的部分，每次警笛响起，那些普通人望向自己夹杂敬畏、讶异和关注的眼神，都让他有种陶陶然的满足感，比抽几口大麻还要来得过瘾。别误会，奎克警司只是私下里偶尔玩玩，并不会沉迷。
“最近世道可不太平，老是有些奇奇怪怪的伤人案子发生，听说上礼拜比弗利还有个狗仔死在车里，尸体都被啃得不成人形了。真见鬼，城里面什么时候还有野兽了？更稀奇的是那边的伙计挖地三尺，连根野兽毛都没找着，只有几条乱跑的宠物狗，加索尔他们都快气糊涂了。”
特文嘴里塞进一大块三明治，正在狼吞虎咽，闻言端起手边的菜根汽水灌下一大口，这才舒爽地回答：“管他什么野兽，也挨不过枪子儿。”
迪基?奎克脚下油门不停，闻言无奈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浮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