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被放大的欲念
这位新兵大约是被先前在街头和突变者的惨烈厮杀吓坏了，所以就像一只受创的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做出极大的反应。
刚才就由于实在太过激动惊惶，根本没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就开枪了，此时显得满脸通红、表情极为愧疚，显然明白自己差一点犯下大错。
“你叫什么？士兵。”
“纳撒尼尔……纳撒尼尔?埃克斯，先生……对不起……”
“别让恐惧占据你的内心，士兵。”
虽然看不到李杰的表情，但他仿佛蕴含着奇异魔力的声音却有着某种让人心神安宁的奇效，瞬间让这个年轻士兵纳撒尼尔心情平复下来，带着几分感激点了点头。
“中尉，我们从底层一直向上搜索，这样可以避免遗漏，你看如何？”
对于大楼内部突变者的分布情况，李杰几乎全都感知得一清二楚，当然不会像士兵们一样紧张。但他不可能让这些警卫队士兵看出来，形式上的搜索还是要做的，因此，落到警卫队士兵眼中，这个带着几分神秘的年轻科学家，就好像英勇无畏的超级英雄，完全无视周遭的混乱场景，显得极为淡定从容，简直比在花园漫步还要轻松写意。
他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极为自然，也让士兵们仿佛受到感染，渐渐镇定下来。
“好的，李先生。我让人去破坏电梯。”
年轻英武的中尉布兰登?帕德闻言点头，准备吩咐属下行动，却被李杰拦住。
“不必了，我已经提醒莱昂指挥官封锁大楼出口。这些超能者的破坏力极强，如果他们想要突破楼层，不通过电梯也可以做到。对了……叫我布鲁斯好了。”
“好的……布鲁斯，你也是超能者对吗？”
在警戒行进的过程中，布兰登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
“算是吧，其实我不太喜欢超能者这个称呼，称为新人类或者基因改造人会更准确一些。”
李杰并未回头，依旧平稳走在最前端，踏上安全通道楼体的台阶。
“那我们呢？我们有没有机会接受人造基因组的改造？”
布兰登接着问道，似乎有些急切。
“中尉，你似乎不太担心基因改造可能潜在的不良影响？要知道，很多人都觉得会产生不好的后果，畏惧接受改造。”
李杰不露声色淡淡说道。
“你这个大人物都亲身接受了改造，我为什么要害怕！而且……我不想再面对这些该死的混蛋时，只能眼睁睁看着战友死去！”
一句冷冽的话语自布兰登中尉紧咬的牙关挤出，显然有着强烈的切肤之痛。
“会有机会的。现在专心眼前的搜索吧。”
李杰轻轻抬手，示意后方的士兵等待，然后独自进入二楼楼层，径自走向感知当中的方向。
清晰的脚步回荡在寂静的走廊当中，看起来毫无异样，然而面甲覆盖下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轰隆一声巨响自身后传出，原本整洁光滑的墙面瞬间破裂，无数碎石飞扬崩散，尘土弥散之间，一个快捷无比的黑影向着他直扑而来，同时还能隐约听到后方几个低低惊呼和哭泣的声音。
这个突变者显然是被他响亮的脚步声吸引，默默潜伏着直到他接近才猝然暴起，击穿墙壁狞笑着想要偷袭，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张冰冷沉默的漆黑面甲，以及……快到无法想象的当头一击！
紧紧并拢的指刀就像一条毒蛇，刁钻无比绕过突变者的手臂内圈，准确命中他的喉间，随着喉结破碎声响起深深插入、抽出，带起一蓬鲜血。
紧接着是几乎只能看见残影的一脚，将他的整个身躯轰成一只弓起的大虾米，浑身颤抖着跪倒在地，大蓬的血沫自喉间喷涌而出，突变者虽然依靠顽强的生命力坚持着，却显然再也不复先前凶猛的样子。
一切都只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简直就像这个突变者送上门来一样。这个可怜的家伙当然不会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李杰的清晰感知，所谓的偷袭不过是美好的臆想。
李杰轻轻一脚蹬开地上的家伙，走到破开的墙洞前方，向着里面看了一眼，然后通知在楼道等候的警卫队员上来。
等到这些士兵端着枪走上来，看到房间内的情景后，几乎都愤怒地举枪指着地上哀嚎的突变者，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扼制住把子弹全部射入对方体内的冲动！
墙壁后方大约是一间独立的办公室，靠向另外一侧的大门紧锁，几十平米的空间里却聚集了五六名衣衫褴褛、低声啜泣的年轻女性，还有两个躺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古怪气味，一望便可知发生了什么样恶心的事情。
望着满地的破布和凌乱衣物，士兵们沉默不语，自发脱下外套，将几个可怜的女人护送下楼。
“突然获得的强大力量，如果没有自我的约束或外界的控制，很容易让人不知不觉走向失衡，仇恨、怨忿、贪婪，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罪恶、畸形的**，潜藏内心深处的杂念，都会随之膨胀失控。然后，往往就会发生许多超乎想象的事情，比如眼前这一幕。”
站在脸色铁青的布兰登身旁，李杰意味深长地说道。
搜索围捕行动正在进行中，而大楼之内的其他地方，此时也在发生着不同的故事。
“啊！！！该死的！”
一声高亢的惨叫声响起，回荡在庞大的开放式办公室之中。
多米尼克?福隆带着残忍的快意，将手指从面前这个西装革履的家伙肩胛伤口取出，带起星星点点血液和几丝牵连的残余肌肉组织。
“感觉怎么样？当你在汉普顿的别墅里享受，在俯瞰中央公园的豪宅里预约网球课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过那些水深火热的穷人的感受？当其他人因为你的卑劣手段受苦，甚至难以生存，而你却忙着炫耀你的成功？嗯！？”
多米尼克再度伸手，重新在对方身上选择了一个完好的部位，因为“p”药剂带来的强大力量让他轻松瓦解对方肌肉的抵抗，生生挖出一个拇指深浅的伤口，鲜血从中缓缓渗出，浸透衣衫。
这当然不是因为无法造成更大的伤害，只不过面对这个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华尔街混蛋，多米尼克还不想让他死得太快。
坐在他面前的摩根大通资深交易员凯斯?大卫早已经面无人色，脸色惨白如纸，无力地依靠在椅子上轻轻颤动，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类似的伤口，正在艰难地喘息**着。
“求求你……别这样……这只是我的工作而已，我必须完成这些业绩……换了你也没办法，总得吃饭不是么，也许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决定……”
他断断续续地低声说着，试图哀求说服眼前这个疯狂的超能者，寄希望于他能够回心转意。
“不可能！”
多米尼克?福隆大声咆哮，因为愤怒和仇怨扭曲的表情几欲噬人，嘴巴唾沫飞溅，几乎要贴近凯斯的脸上。
“我绝不会把垃圾基金卖给那些只有微薄积蓄的穷人！”
“伪造不实基金！做假账！这就是你们他妈的所谓的工作？！”
“你们种下的恶果，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
他的手臂再次深深插入凯斯?大卫的伤口，让他疯狂地惨嚎起来，凄厉至极几乎突破天际，这位华尔街的精英大约这辈子都没有承受过这么多的苦痛，声音之尖锐让另外两个来不及跑掉、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女职员忍不住抽泣地更厉害，却深埋脑袋死命捂住嘴巴，生怕激怒了这个发狂的男人，沦为他的下一个目标。
在她们看来，这大概就是一个有超能力的疯子，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嗬……嗬……”再一次可怕的酷刑过后，凯斯浑身不停地战栗着，因为疼痛和失血导致力量渐失，勉强发出微弱的哀求声。“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你想要钱吗，我可以给你……”
“嗯？别这样？你以为这是钱的问题吗？……好，你是销售员对吗？现在告诉我，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我现在该他妈的放你一条生路？来，用你的销售技巧说服我……”
发泄过后的多米尼克稍微冷静了一些，慢慢后退几步，坐到后方办公桌的一角，用一种近乎冷酷的眼神盯着这个模样凄惨的交易员。
“呵呵……”
凯斯?大卫只恨自己没有晕过去，汗水混杂着血液将他的衣服打湿，黏在身上根本分不清楚彼此，往日从容潇洒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血色，几绺杂乱的发丝紧贴额头，艰难地喘息着，他知道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但强烈的求生**让他依旧不想放弃。
“我们都现实一点……这个世界上哪有靠诚实经商、安分守己发家致富的……那些身家千万上亿美元的大老板们，难道都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想想旧时代的范德比兹、卡内基家族，洛克菲勒、摩根？吞并领土、屠杀原住民、贩卖奴隶……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们干的少了……”
“他们在南北战争时期向双方同时贩卖军火，结果呢？！他们的荷包越来越鼓胀，而且还成为了英雄，美利坚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