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确定心里
“那我们现在就去登记！”秦芜转过身来第一句话就如是说道……
可不是嘛，所谓夜长梦多，虽然柏子成一诺千金也架不住世事变迁沧海桑田，总之重要的事情早点做成绝对没错！
反倒是柏子成目瞪口呆，没想到她竟在这等着他？
见他这种表情，秦芜刚刚明亮的表情瞬间耷拉下来，黑着脸瞅着他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柏子成莫名想笑，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你刚刚是在求婚吗？”
秦芜不在意的挑眉：“对啊，那又怎样？”难不成她还能指望有朝一日他能向她求婚？
“你到底同不同意啊？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民政局啊！”反正她的户口簿老早放包里了，本来是想跟江谆领证的，现在直接换人，虽然有些疯狂，可也因祸得福很幸运……
“你确定你在求婚不是逼婚？”柏子成好气又好笑，怎么在她急切的督促下他还真差点被她感染了？
“你别转移话题！”秦芜心中焦急，这一秒钟就想要个结果，因为她心里清楚若今天不把登记的事情落实，也许这件事又要遥遥无期了。
“秦芜，你确定要嫁给我吗？”他突然认真的问她。
“确定啊！”秦芜重重点头。
“嫁给我，你便要面对我家里混乱的家庭关系，荒唐的父亲，挑剔的大哥，还有逃至国外随时准备杀我们灭口的叔叔？你可能一生都需要保镖保护，一辈子活在危险中，像上次车祸那样的九死一生，也许并不是最后一次……”
柏子成苦笑：“这些是谁告诉你的？风隽，还是吴笛？”
“这重要吗？”关于他家庭的部分是风隽告诉她的，而病症问题确实是吴笛告诉她的，不过她觉得这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潜意识里把你母亲的悲剧与结婚这件事画上等号，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对的。”
吴笛说了，这种心理障碍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化的，必须要逼他、强迫他，让他经过内心的煎熬之后勇敢的踏出一步，就像在密闭的空间里逼他自己打开一个缺口，外面的人才能伸出援手拯救他。而她曾经和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想逼迫他亲手戳开一个缺口，给她拯救他的机会，给她证明婚姻价值的机会……
她说了这么多，多到再无话可说。如果他依旧不答应，她确实没什么别的办法了。秦芜只能满眼期待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答案。
“秦芜，我想……我今天没有办法跟你登记。”半晌之后，他才遗憾的吐出这样一句话。
秦芜的眸中明显写满了失望，瞪着他的脸上满是哀怨，就要从他怀里挣扎离开，却反而被他抱的更紧。
“虽然你带了你的户口本，可我的还在袁烨那。所以你光搞定我可没用，还得帮我搞定我哥才行……”
……
下午，柏子成带着秦芜先去区法院开庭。有柏子成坐镇果然事半功倍，大胜而归。两个人手牵手回律所的时候已经下班了，只剩下风隽和宋霖在等柏子成回来开会。他俩一见这两人如胶似漆眉目含情的样子，也就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呦，终于搞定了？爱情长跑要结束了？”风隽坐在柏子成办公室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对着两人拍手叫好。一边的宋霖嘴角含笑，显然这件事他也早早已经知晓。
“恐怕确实比你结束的早。”柏子成冷嗖嗖道，意在讽刺他还要再过好几个月才能举行婚礼，而他手里可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
“没所谓没所谓，只要你俩happyending，我就是再拖一年半载也乐意。”这句话倒确实真情实意。
“不过真是可惜了，江谆那小伙子我是真心挺喜欢，可惜没我妹夫命啊……”风隽无限感慨，一边的柏子成一听见江谆的名字便很不舒服，毫不嘴软的回击道：“你若喜欢可以自己追啊，比眼睁睁看着妹妹和他在一起靠谱的多。”
风隽闻言，知道柏子成在为自己没有阻止秦芜和江谆在一起而不爽，赶紧干咳两声转移话题：“说真的，新郎临时换人，江谆那边该怎么收场？姨妈那边该怎么收场？”听他的话，姨妈那里明显语气更重，显然他对姨妈的恐惧更胜很多筹。
“江谆那里我已经约他明天见面谈谈，至于阿姨那里……”柏子成瞅了风隽一眼：“我和莉莉也会亲自回去解释，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包括这件事所有的知、情、人、士、”
风隽心中咯噔一声，心想完了完了，早知如此当初知道秦芜这个计划时就应该阻止的，实在不应该纵容她这么做，这下姨妈知道后还不得连他一块骂的狗血喷头？
想到这里，风隽瞬间露出一抹得体又乖巧的笑容道：“袁先生，请问您和尹小姐的婚礼还缺少伴郎吗？作为这么多年的兄弟，我决定责无旁贷！”
“我的婚礼想必每个环节我哥都会全程负责，你想当伴郎还得问问他愿不愿意。”柏子成一句话将他招呼回去，毫无反击余地……
“好的！”风隽脆生生道：“既然这样，我给你们包个大红包如何？”
“对不起我们不缺钱。”
……
两人呵呵哈哈间，夕阳不自觉收敛起最后一抹红光。宋霖一如既往站在一边看着他俩酸来酸去，柏子成一如既往永远占据优势，风隽一如既往以退为进，最后的最后总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记得艾琳曾经问他，连她都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走进他心里，却为什么和他俩这么要好。他想，所有的要好都要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而他、柏子成、风隽，看似千差万别，不管家庭还是性格全然没有任何共同之处，可唯有一处是相通的：他们都有一颗谁都难以靠近的孤傲的心。
心理学认为，一个人的一生很大程度上是由他的童年决定的，看似未知的人生中每一件重要的事都可与童年难以忘记的遭遇挂钩，不管是柏子成的恐婚，他的孤僻，还是风隽的缺乏安全感，他们一个人便是一座冰山，可冰山比谁都更能理解冰山，有时候一看他的眼睛，便就知道了——这是我一辈子的兄弟。
吴笛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什么锅配什么盖，确实如此。柏子成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得下秦芜，因为他对一往情深的女孩本就有着难解的偏爱，这点很明显在年幼时受到母亲的耳濡目染，和父亲的负面影响，而这些年一直安静的待在他身边默默看着他的人，只有秦芜。他和她的结合，是命中注定。就像他和艾琳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就像如玻璃一样乐观开朗的向金金慢慢照亮了风隽的整个世界……
缘分这种东西，本就奇妙的毫无道理。
只是秦芜没有想到，自己被妈妈骂到头都抬不起来的时候，柏子成心疼她委屈又蔫蔫的样子，突然站出来替她解围。这一解围不要紧，他说的话瞬间让所有人愣住了。
“叔叔阿姨，我查过黄历，下个月初九是个好日子，我想和莉莉结婚，不知你们可愿她嫁给我？”
四周一片寂静无声。
风隽心想，好你小子，总算知道吃一堑长一智，就知道姨妈迷信，婚事等她定下来不一定什么时候了，所以先翻了黄历后主动出击，才没有沦落到他这般地步……
而秦芜怔愣之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为什么是下个月？万一中间再出什么幺蛾子他又要跟她分手怎么办？不行不行，领证这件事一定尽快搞定，登记过后他想反悔都来不及，就算想离婚也绝对打不赢官司，到时候她这块膏药算是死死的贴在他身上了可再也撕不下来……
一鼓作气，再第二天秦芜就和江谆去了他父母家继续负荆请罪，主要因为头天晚上柏子成和江谆谈了好几个小时，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江谆不要再企图欺骗他的父母，要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接受他的性取向，消除他们对同性恋的歧视，虽然这很难。
那天柏子成请了一天假，一直在江谆父母家楼下等着她，最后见她终于无精打采的从楼上下来。
“怎么，江谆和父母谈的不顺利？”柏子成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余，这结果他一眼便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来了。
“嗯……”秦芜有气无力的回答，“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这句话是对她一个中午遭遇的完全描述。江谆性取向的事情被他自己如此堂而皇之的挑开，而且还是当着秦芜这个“外人”的面，他那如此重视脸面的父母根本无法接受，指着江谆的鼻子破口大骂。作为他的亲生父亲，最后竟然连“怪物”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就连秦芜这个外人都觉得心寒。
秦芜坐在副驾座上，柏子成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有忙着启动车子。她呆滞了一会儿，突然解开安全带，满眼悲伤的抱住身边的柏子成，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黑色的衬衫上……
她想起刚刚江谆父母对他的态度，想起江谆像被抽走了灵魂一样被父亲逼着跪在地上，想起他毫无血色的脸，就连流下一滴苦涩的泪水，都被父亲骂“不伦不类毫无男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