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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会是谁

  恰于这时,小宗元不知怎地,慌慌张张从街头跑出来,口里直嚷:“有鬼,有鬼……”公子听得一怔,又觉寒光刺目,当即扭头,却见曦光之下,一柄摇晃晃的剑突然伸直,望自己心口直刺。这一招好不毒辣,若然刺中,顷刻间就要倒于血泊之中,完全不念一丝亲情。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想:“进弟当真要杀我?”危险之际,岂容他多想,但觉一颗心好酸、好痛,世上没有甚么事比兄弟背叛更来得撕心痛苦。公子微一咬牙,突然将心一横,也狠起心肠。眼见那剑尖离胸膛不过寸许距离,当即右脚前提,带动林小铃的右腿,砰的一声,撞上刘进持刀手腕。
  那软剑经此一撞,偏了少许,自公子腋下刺过去,割破了衣衫。公子眼眶一酸,臂上加力,将剑头夹在腋间。这刘进一招失策,不慎输了个溃败,想要将剑抽回,哪料公子真气凭地纯厚,竟把剑紧紧裹住,无论他怎生使劲,就是扳不动分毫,不禁眉头微紧,弃了剑,使拳扑来。
  公子心寒,不明白进弟何以突然间变成了这样,叹息之余,恍然有悟,回想昨天进弟口口声声寻死,心惊:“现下这般决非他本意,一定是受人所控,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知道他的兄弟没有变心,又是欢喜,又是犯愁,眼见他拳头加身,意态闲逸,神智清明,举手投足之间,无不透露着潇洒,分明是个正常人,哪似个被人迷了心智的木偶。
  心底疑窦又起,委实猜不透,抱着林小铃尸身,斜刺一退,避开来拳,跟着右足勾上,左足横出,自下往上侧踢,直抵刘进左股。他一拳既出,力已尽,来不及变招,徒觉股上一痛,心知遭了暗袭,甚恚,乘势往前一跃,纵出丈余距离。
  这时听得小宗元嚷道:“姊姊,姊姊,秋大夫家里有鬼!”原来小鬼此时已奔至梁雪跟前,正上气不接下气的拽着她衣裳。梁雪颇恼,兄长与刘进已经让她非常忧心了,哪知此小鬼如此不识好歹,又来烦她,还说一些莫须有之言,不禁叱责:“胡说八道,青天白日的,哪来甚么鬼怪。”
  小宗元又嚷:“真的,真的!二表哥明明就躺在秋大夫家里,他为甚么又出现在这呢,那个不是鬼是甚么?”他强自忍住,但声音还是颤了出来,手颤巍巍指着刘进,眼睛不敢瞧他,然后身子一抖,缩在梁雪身后。
  兄妹二人听得,都是吃了一惊,公子不是不相信刘进,而是宗元没必要骗他,再瞧此子的神情不似作假,从他出现至今,眼睛里的那种惊慌、恐怖、悚惧等神色是装不来的。况且只有宗元回过那间屋子,相对来说,公子比较相信一个孩子。
  梁雪弯下身子,问:“宗元,你瞧清楚了吗?”她早上去茅房,刚回到门前就看见刘进从屋里走出来,再见他已然好转,心中甚喜,怎疑他是假。听他说要出去吹吹风,梁雪怕他病未痊愈再生风寒,只好陪着他,是以不曾再进屋子半步。
  小宗元颤声道:“我……我当然瞧清楚啦!我撒完尿出来,听得屋子有响声,心底生疑,想:‘会是谁呢?’一时好奇心起就走进去看,我当时就吓傻了,见二表哥躺在榻上,嘴里迷迷糊糊唤:‘水,水,水……’我两脚一软,拔腿就往外跑,当时在想:‘二表哥不是和姊姊在一起吗,怎会在屋里?’只好疑是鬼啦。”
  他这般陈述,梁雪大概信了七八分,轻恼道:“你怎么跑了,进哥哥要喝水,你如何不给他?”小宗元吐吐舌尖,捂着胸口道:“人家当时害怕嘛!”梁雪一怔,说得也是,他只是一个孩子,能懂甚么?
  她刚陷入沉思,就觉耳畔风鸣,吃了一惊,不及回头,又闻打斗之声暴作。略回首,却见哥哥已经放下林小铃的尸体,与那“刘进”打得正热闹,娇胸不觉吁了口气。就在方才,这刘进听小宗元戳穿他身份,心中恼怒异常,捡起软剑,便想除去此娃,好解心头之忿。
  他才动,那公子已然料敌机先,抢上一步掏出铁笛阻下了他。这般交手,二人又是一场好杀:兄弟异常留妹看,公子来寻表弟时。哪晓进弟竟是假,倚强意要妹跟他。及至碰上无缘由,争斗决非乃偶然。剑来笛往谁不让,恶意不说要杀伤。
  这一个因弟命忧才动武,那一个不知为何装成刘。软剑飘逸如毒蛇,铁笛勾短凶似虎。准刺要害诚然狠,着脚斜勾展凌波。烫手笛丢伤处燃,门面剑来弯似月。拦腰一横笛先中,点出尾端变阴寒。来来往往拼生死,返返复复笛机先。
  那刘进与公子站经二三十合,敌不得公子。这公子最恼“赝品”,上次李飞龙耍了他一回,只道这次亦是他,手中一根短笛,使得如同风车一般乱转,一头冷,一头烫,着头就打,假刘进有好几处衣衫燃烧冒烟,顿炙热如铁,也有时会颤颤发抖,冻如冰窖。真个冷热交替,令人防不胜防。
  那人越打越惊,寻思:“此人失了一半功力,想不到还这等了得,当真不容小觑。”一招不慎,手中软剑被他打落在地,公子跟着笛尾送进,点在他咽喉,厉声问:“说,你到底是何人?”那人虽败,却凛然不惧,既不慌也不求饶,挺胸昂首,一副傲视苍生之状。
  旁观二人瞧得兄长已然制服敌人,都不禁松了口气,欢喜抢上。
  公子瞧得气来,左手往那人面上一抓,意要抓掉此人的易容物,哪知竟抓出了几许血痕,浑没有一丝易容品,顿时慌了心神,只惊:“他是真的!”公子不信,双目对上那人的眼神,却听那人哼的一声,冷笑道:“我知道你从哪里来。”公子一怔,问:“你说甚么?”心想:“我当然从汴梁来呀。”
  那人又一声冷笑,说道:“你我都不属于这个时空。”公子听后,又是一怔,没有甚么话比这一句更让他震惊的了,心底骇浪翻滚,勉强震摄心神,只问:“那你是……”那人答:“思念体杀手。”公子咋舌,这是甚么新名词,他怎没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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