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陈妍拍了拍身边，“陈奕，过来躺会儿。”
  “你邀请男人过去躺会儿？”陈奕瞳孔幽敛，朝她走过去，虚压在她身上。
  她仰看他，兜头的热息将她团团罩住，他确实比年少时壮多了，也许还有点虚胖；
  如果早知道，他半创业、应酬、跟项目、还要不断学习新的语言架构和行业资讯，还负担着半身不遂的陈海，她不会贸然送他健身卡、蛋白粉、代餐棒。
  健身、代餐这些，只存在于精神和生活都相对松驰、富裕下，他某根弦肯定都快绷断了，在某些时间，他离家时，不过也是个高叁少年。
  她应该给他更多的关慰。他们是一家人。她确实得出钱、出力的。
  她抬手轻抚他的脸颊，用眼神问他：累吗？陈奕？
  家事的繁杂，令他们没有【情侣】惊喜重逢后的纯粹温柔或激情缠绵。他真的很恨陈海。
  他只是看她，看她，家崩散前，他们总这样，挨着、依偎着。明知感情滑过了安全线，也不肯、不，后退半步。但这几年，他是真想趁机放手的，但她找来了！
  他们的感情步伐，总如齿轮互咬，交错互补。
  见她不回应他，她伸出恶作剧的小食指，戳他已没有紧致漂亮腹肌微松软的肚子。
  他轻含胸，颤了颤，抓住她的小手指，拿到嘴边轻咬，看她：“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
  知道的！
  “不管他多坏，伤害别人，伤害我们，把属于妈妈的东西也折腾掉，将我们拉进泥潭打滚，留下一堆臭死虾鱼要我们善后，别人受再多伤害可以转身止损索赔离去，我们可以恨他，但我们还是要永远很【真心】的【照顾】他、【孝】他、陪他……”
  她不是瘪着嘴、或哭着说这段话，她仰看虚压在她身上的她的陈奕。
  他放开她的手，搂向她的后脑勺，让她更靠近自己，小脸干净、粉粉、嫩嫩的，岁月从不败哥哥眼里妹妹这种生物，妹妹永远都是娇娇的妹妹。可也会长大、懂事，身上泛着好闻、撩人的体香。
  他们的感情和别的男女一见钟情、青梅竹马、性魅力互相欣赏不同，混杂着童少失恃后的陪伴，血脉的依连。
  他们脸贴着脸，绵密长睫扑打在对方上眼皮、睫毛上，这是打小的游戏；小时玩这个游戏，因睫毛更长些？鼻子塌点？睫毛更容易扑打得手，现在额头碰着额头，沐着对方的鼻息，心猿意马。像一对情侣。可陈奕还有好多其它话想说。
  “正如他们无法选择要哪个小孩投胎作孩子，如果小时我是脑瘫儿，他也会把我养大。血缘，没法选择。”陈奕贴着她的额头喘息说。
  ——血缘，没法选择。他同样没法选择和谁相爱。可血缘，不止这一方！
  “他第一回脑溢血，送医及时，住了两个月院后，康复还算正常，但作天作地，不要护工照顾，要告张晓梅、要找他的小公主、小公主她妈，说我坏，不帮他，藏了我的身份证，撕了我的准考证。那年我没参加高考，年底报的成人高考大专……”
  离家前，陈奕成绩那么好！陈奕也是个从小没妈妈的小孩！他伤害妈妈、就算伤害她，她都可以释然，但这么折腾、伤害陈奕，她恨死他！她终于撇嘴抽着鼻子哭了。
  “你还愿意、还能真心照顾他吗？”陈奕额头蹭着她的额头。
  她抱着他的脖子，眼泪鼻涕全糊在他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