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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性温柔 第60节

  “不会不会。”田强反而还客气道:“倒是我给秦总添麻烦了。”
  “....”时笑脑子里出现了个问号:“这话怎么说?”
  田强勉强地笑了两声,只含糊其辞道:“要是没有秦总的帮忙,我这公司恐怕今后撑不了多久。”
  他这明显是不想说得太清楚,时笑也就意识过来肯定是因为什么不能向别人明示的原因,便也识趣的没再多问了。
  只是从开源离开回到学校,时笑一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晚上回了家,和秦肆坐在餐厅的水晶灯下吃饭,他看她一副没胃口的样子,随口一问:“工作那事你觉得怎么样?”
  时笑抬眸朝他看过去,眼里掠过一丝慌乱,顿了顿,才黯然道:“我觉得还是不去了。”
  秦肆夹了块她平时爱吃的牛肉慢条斯理地放到她碗里,问:“为什么?”
  时笑戳着碗里的饭粒,表情有些惘然,也不知道在考虑什么,又过了几秒,才不怎么明确地说道:“本来人家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给我安排了这么个根本不需要存在的职位,我自己也觉得挺尴尬的。再说,我找工作也是希望别人真的看中我的能力,有需求才聘用我,而不是这样..”
  秦肆不多说了,吃了口菜,直接道:“我都给人说了,还是先去两天试试吧。”
  时笑依然纠结:“可是..我感觉他那里真的不需要我做事。”
  “那就当学习经验。”秦肆说:“大学生实习不都是为了积累经验。你先去试试,以后遇到更合适的单位了,又不是不能换。到时候简历上还能多一笔工作经历,对你未来就业也是有好处的。”
  他为她考虑的每一点都是很有作用的,时笑心里当然清楚。
  只是,她心里真正难以抉择的原因,又更没办法跟他讲出来。
  之后她又思虑了两天,想着当初是自己提出来想去田强那里的,他现在已经费心帮她安排了,这会儿又这根筋那根筋不对说不想去了,自己都感觉作的有些过分。
  最后一狠心,去就去吧,就按他的意思先去试两天再说。
  最关键的是周五晚上,田强又让他们公司的的会计添加了她的微信,说周末过去就让那个人先跟她交接一下工作,她是不去也不成了。
  但是这次,她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冯娟。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总觉得自己可能在田强公司待不久,所以给自己留了个余地,免得到时候冯娟知道她又白白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然后数落斥责她一通。
  **
  第二天一早,她和秦肆一同出门。
  秦肆平时要在公司处理事务,要么飞北京出差,只有周末才能抽空去山庄工作室巡察他们的工作进展。
  他把时笑送到了开源办公楼下,在她下车前还跟她打打气:“踏踏实实上班,晚上我来接你。”
  时笑回头对他笑了笑,推门下车。
  秦肆坐在车里,沉默地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办公楼里,又给自己点了支烟,心事重重地抽完了才开车离开。
  到了山庄工作室以后,大家都在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干着各自的工作。
  秦肆转了一圈,把小赵叫过来说一会儿要组织大家开个会,研究下新的防病毒系统还有没有需要更完善的地方。
  下个月在北京有个创业会展,秦肆说到时候他没空的话,就让小赵带队去参加。
  小赵一一应着,领完任务,转身走开了几步,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立刻折回来报告给了秦肆:“前两天有个人过来咱们工作室说要找你,当时你不在,我本来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但是他说只是来看看,还留了张名片,说要我转交给队长。”
  秦肆手搭在桌上转着一支笔:“什么名片?”
  “我去拿。”小赵马上跑回自己的办公桌前,从抽屉翻找了出来,然后跑回来递给秦肆:“咯,就是他。”
  秦肆接过一看,霎时就皱起了眉。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爷爷的那位好学生,杨威杨副院长。
  前两天才在爷爷那里一起吃过饭的。
  **
  之后的一段日子,时笑在开源那边的工作开展的相当顺利。不仅同事们对她都挺友好,就连田强也从来没跟她摆过老板架子。
  她心想,能不好吗?
  也不知道秦肆和田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居然能教田强对她照顾到如此地步。
  而且可以肯定,同事对她会异常的热情,必定是在她去之前,大家都知道了她是个关系户,并且是连老板都要关照几分的人,所以才有这种感觉不是去上班,而是去结交朋友体验美好生活的待遇。
  结束了第一个周末的工作以后,时笑晚上躺在床上,也壮着胆问了秦肆这个问题:“为什么田强会这么怕你啊?”
  或许这个形容词也不太对,不是怕,而是不敢得罪。否则,田强怎么会那么有耐心,不仅按他的意思给她安排了个闲职,还没有任何怨言主动打电话喊她去开源上班?
  秦肆当时好像处于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迷迷糊糊地反问她:“什么怕我?”
  “田强啊。”时笑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也不知道秦肆是不是困极了,沉默了一会儿,居然回了句:“忘了。”
  “啊?”时笑还想再继续追问什么,结果一回头,发现他已经在平稳地呼吸,好像睡着了。
  她顿了顿,只好作罢,之后再也没机会问过了。
  但是这个问题,没过多久,她就通过另一种方式知道了答案。
  那天是怎么回事呢。
  应该从她去参加公司聚餐说起。
  她才过去开源上班第二周,听说田强前两天投标拿了个大项目。据说这个项目要是干下来的话,少说能盈利一个亿。
  公司里所有部门加起来总共也就十几个职工,那天田强开心,就说要请所有人出去聚餐玩一个晚上。
  可时笑却陷入了两难,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推拒。
  因为昨天就跟秦肆约好了,今天晚上本来是准备陪他回去看望爷爷的。但是今天公司又有这么重要又开心的大事,她要说不去好像显得不合群。
  所以她只好在去聚餐的路上给秦肆打了个电话,说明了原因。
  “你先去,一会儿我过来接你。”
  时笑考虑:“半途走会不会不好啊?”
  秦肆无畏道:“我现在要他亲自把你给我送回来他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时笑无言以对了:“那好吧。”
  果然,饭才吃到一半。
  田强正接受着一项目经理的敬酒,突然接了通电话。
  一听对方的声音,他神色立马变得恭谨,刚端到嘴边的酒也立刻放下了,提起精神应对了两句,然后目光转过来看向时笑,又嗯嗯两声,才挂断电话。
  “那个,小时啊。”田强把手机放回桌上,对她说:“秦总说一会儿有点事,派了司机来接你。今天这饭恐怕你也没吃好,那就等下次有机会我再请大家伙一起聚吧。”
  时笑立刻明白了过来,拿了包从椅子里站了起来,和大家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一麻溜地就出了门,怕秦肆等太久。
  就是这一趟陪秦肆过去,然后时笑知道了一个真相,一个关于为什么田强会对秦肆这么恭谨,会让她过去上班的事实。
  他们俩到的时候,客厅里陪老爷子喝茶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杜彦。
  进去的时候,时笑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
  秦肆也露出了一丝意外之色,似乎没猜到会在这里碰到杜彦。
  但是杜彦却是一点都不吃惊,看看两人,表情还有些不好
  时笑有些莫名,毕竟杜彦过去是一个很开朗热情的人,本来已经好久都没再见过了,但是再见时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冷淡,倒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时笑和秦肆走过去打了招呼以后,老爷子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待他们坐下以后,才迟迟地开口:“阿肆啊,今天喊你过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秦肆仿佛猜到了会是什么事,微抬眼眸,朝对面的杜彦淡淡瞥去一眼,嘴里却回答着爷爷的话:“您说。”
  老爷子似乎也挺为难的。
  一边是自己的孙子,一边又是自己的亲外孙。
  本来有些事情他不打算再管了,可是杜彦昨天跑过来跟他倒了半天苦水,越说越可怜。
  老爷子心想,这孩子也的确是难。好不容易收了心今年刚跟他父亲去学着管理公司,却遇到了这么个事情。一时间心里也有点责怪秦肆有时候做事实在是太不讲情面了,好歹是自己的亲姑父,亲表弟,不说帮衬着点,怎么能够在中间还放块绊脚石呢?
  “我听阿彦说,他前段时间和他爸打算接一个新工程,竞争了好久都没把事情给谈拢。正好后来因为竞争对手一时拿不出足够的保证金,这才好不容易迎来了一个契机,甲方又重新找到了他们。这事本来已经十拿九稳了,只等着签了合同就可以进现场。”说到这,老爷子顿了顿,然后才语重心长道:“今天阿彦也来了,你能不能当着我老头子的面跟他好好谈谈,你既然明知道这事跟你姑父有牵扯,为什么还要给他们那个竞争对手投资,抢了他们的生意呢?”
  话音一落,一旁的时笑猛然看向秦肆。
  投资?
  秦肆却依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架势,看了看老爷子,然后又看向杜彦,最后收回目光,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色泽清透的茶汤,才缓缓开口:“没有原因,因为投资这个项目能让我赚钱。”
  客厅里诡异地安静了一秒,下一瞬,杜彦终于忍无可忍,讽刺地骂了句:“你他妈真是什么钱都能赚!”
  秦肆眼神不善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放下茶杯后,只问了句:“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你们想赚钱,为什么我不可以?”
  他这态度越发激怒了杜彦:“你明知道我们和田强在竞争,你却投资他,到底什么意思?这要是别的也就算了,咱们是什么关系,你明知事实还故意坑了我们一道,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我就想问问你,你心里除了钱还有点别的感情吗?好歹咱们还是一家人,你做出这种事来,是不是没心没肺?!”
  不是这样的。
  一旁的时笑盯着秦肆依然从容不迫地侧脸,不知是急得,还是尴尬得,脸都红透了。
  面对杜彦对他的这般诋毁,她心如刀绞。
  这一刻,她一直迷惑的事情,好像都解开了。
  难怪田强会这么任他差遣,难怪田强对他这么毕恭毕敬。
  原来他是田强这次项目的投资人!
  刚才在来这里之前,她还在参加那边的庆功宴。
  这会儿却局势陡转,夹在了他们家人之间的争吵当中,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场谈话,最终不欢而散。
  老爷子在中间调节也没用,杜彦只是一个劲地骂他冷血,为了利益连自己的家人朋友都可以反咬,实在卑鄙!
  但秦肆始终一副我就这样,你拿我怎么办的态度。
  杜彦气得要死,吵吵嚷嚷半天,也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甚至连秦肆的一句道歉都没听到。
  他发了一大通火,最后放下狠话:“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今后不义!”
  时笑回头望着他匆匆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神情复杂,面红如血。
  屋子里一片寂静。
  老爷子叹了声气,也说道:“阿肆啊,你一向都挺懂事的。但爷爷今天说句公道话,这事你的确做的是有点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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