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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第一仵作 第14节

  申姜啧了一声:“没劲,还想卖个关子的,就知道你这心机,唬不住。”
  叶白汀:“废话少说,去哪?做什么?”
  申姜嘿嘿一笑:“头儿手里的事有大进展,不知道要祸害谁去,点了一堆人跟着,今儿个北镇抚司空虚,我申总旗独大了!有这机会,还跑什么腿问什么供,老子直接把人给请过来了,少爷你亲自问!”
  叶白汀十分意外:“昌家人来了北镇抚司?昌弘文可是工部尚书……”也能请到?
  申姜瞪眼:“工部尚书怎么了?爷还是锦衣卫呢!那诏狱里,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官身!爷亲自请,他昌弘文敢不来!”
  行叭。你是锦衣卫,你牛逼。
  叶白汀拿起衣服,换上,穿最后一件时,有些下不去手。
  小兵的常服是靛青色,不丑,料子厚实,还挺阔有型,可这常服是配了战裙的,黄色底,镶边还绣有紫色小花。这……猛男们穿着比武配箭,倒没那么显眼,他穿上,是不是有点娘?
  “这个能不穿么?”
  “不能!”申姜坚定摇头,“北镇抚司规矩,衣冠不整者,杖二十!”
  叶白汀:……
  总旗制服配金丝缠纽的罩甲帛带,不管头戴万字巾还是头盔,都很有派头,你当然愿意了!
  见娇少爷战裙穿的磨磨蹭蹭,挑挑剔剔,眉心都皱成小疙瘩了,申姜瞧不过去:“快点,不就是战裙,指挥使也穿的!”
  叶白汀好悬控制不住,一肘戳在对方死穴。
  仇疑青穿的那是飞鱼服!就是裙子也是高贵奢华有气场的,跟着能一样么!
  他忍不住阴阳怪气:“申总旗这般念叨指挥使,可别人家遭不住,提前回来看你。”
  申姜:“祖宗!你可别乌鸦嘴了,快点的吧!”
  外人不得进诏狱,进去了就出不来,手上没公文,锦衣卫也不能胡来,好在北镇抚司地盘相当大,问供的地方,随便收拾就能有。
  申姜叫人离诏狱最近的小厅收拾出来,里里外外带人布置好,保证出不了岔子,娇少爷越不了狱,这才请叶白汀过去。
  两边的门是连着的,叶白汀根本算不上出去,没见到半点阳光,就是空气干净不少,比诏狱里味道清新多了。小厅故意打造肃穆氛围,没窗户,大白天的点着灯烛,靠墙只放了一张案几,往中间隔了一道屏风,梅花映雪的图案,够冷,够素。
  叶白汀眼梢垂下:“你就让我站着?”
  “不然呢?让你坐我这?”申姜看了眼略透光的屏风,“不怕被看到?”
  “申总旗可以多吃些核桃。”
  “啊?”
  “益智补脑。”
  申姜瞬间瞪眼。
  叶白汀问他:“我问你,叫我过来是干什么的?”
  申姜:“问供啊。”
  叶白汀:“我张嘴问?别人透过屏风能看到人影,就分辨不出谁在张嘴?”
  “对哦。”
  “下面添个案几,上笔墨纸砚——”叶白汀转头看申姜,“我写,你问。”
  申姜一拍大腿,指挥下边去办:“这样好!”
  他坐首位,他问问题,就算慢一点,别人也只会以为他思想深邃,从容不迫,胸有成竹!
  迅速让人将小几摆在下侧,申姜很兴奋:“来!带人——少爷,咱们先问谁?”
  叶白汀没说话,写了行字给他。
  草——
  申姜眼底兴奋瞬间变成脏话,这他娘哪是问别人供,这是考他吧!什么狗爪子字,本事不够就别学什么狂草好么,他认不出啊!
  “嗯?”叶白汀斜斜看他,“我的字不好认?”
  申姜哪敢说不好,敢惹娇少爷生气,娇少爷就敢算计的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只能自己努力辨认那笔狗爪子字:“挺,挺好的,有大家风采,你想第一个问死者续弦张氏是吧?来人,带张氏——”
  张氏很快带到,杏眼桃腮,削肩柳腰,素衣玉镯,体态极尽风流。
  申姜费劲的认叶白汀写的字,一个一个字问:“听说你与死者感情很好?”
  “是啊,”张氏帕子遮眼,梨花带雨,“夫君最疼我了,但有闲暇,就会过来陪我,衣服首饰,吃的喝的,从不吝惜钱财,什么都给我买,我不高兴了,更是花尽心思哄……他对我再好不过了,而今撒手就走,我可怎么活……”
  进了诏狱便没有了未来,所有人最少最少,也会哭一次,可能是进来的时候,可能是无望的时候,可能是想开的时候,拜此包赐,叶白汀熟练的掌握了哭的各种层次,真哭假哭一下就能明白。
  观察了片刻,他提起毛笔,刷刷刷在纸上写字,转给申姜看——
  申姜静了更久,才开口问:“死者体贴听话,你被哄得开心的同时,是不是也觉得他没出息?是不是偶尔在外头,会觉得抬不起头?”
  “啊这……”张氏目光微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有什么法子?日子还不是得这么过……”
  叶白汀又刷刷写字,申姜又问:“案发时你在哪里?”
  “卧房。”
  “可有人证?”
  “这个……没有。”
  “你可曾去过书房?”
  问题越来越快,张氏很紧张:“没,没有的!那天白天太忙了,妾身累的不行,到了晚上恨不得瘫在床上,根本走不动,茶都忘了给夫君送……”
  “死者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换的?”
  “这……”张氏仔细想了想,“当天客人多,夫君衣服换了很多套,大人说的是哪一身?”
  “就你记得的,全部说一遍。”
  张氏就回想着,一句句说:“妾身记得的,早间穿的是喜庆的团花锦那套……”
  “你的手指伤了,怎么来的?”
  张氏缩了缩手指:“剪,剪花枝。”
  “行了,你出去吧。”
  整个过程相当的快。
  申姜狐疑的看向叶白汀:“这都问出了啥? ”并没有什么关键之处啊,不是跟没问一样,“你可不能看着人小媳妇长得好看就放水偏私啊!”
  叶白汀都懒得看他:“丈夫新死,着素衣也要配亮玉,鞋头缀南珠,颈间衣服压着别人瞧不见,也要戴五彩璎珞,表情浮夸张扬,说话永远抬着下巴,站姿妩媚——张氏是个喜欢炫富,好面子的人,吃穿用度皆好固然能让她有面子,丈夫不能独挡一面一事无成却让她觉得丢脸;她哭的太假,就算死者对她是真的,她对死者不一定是真的;她经常出入死者书房,会以亲自换茶的方式表现自己的‘爱意’;对现场环境熟悉,哪怕是紧张时间下的激情作案,也能有收拾还原的能力;再有——她手指有伤。”
  作者有话要说:
  嗷~崽崽出息了,都能哄到金主爸爸的打赏了!!感谢本文的第一颗地雷!!来自扶折折吖大大(づ ̄3 ̄)づ╭??~
  申姜(搓爪爪):头儿点人出去抄家了,回不来,老子独大,有什么不敢安排的? ︿( ̄︶ ̄)︿
  仇疑青(摸下巴):听说小宝贝出来问供了,又美又帅,超级性感,我得回去看看。▼_▼
  第18章 娇少爷问供
  “手,手指有伤,又如何?”申姜没懂,小媳妇剪剪花枝,不是很正常?
  叶白汀摇头:“死者中毒而亡,过程痛苦,很难不尖叫和挣扎,凶手换了他的衣服,有一定的可能性是——凶手曾捂住死者的嘴,让他不要喊出声,与此同时被抓伤了,留下了血迹,才不得不换衣服。”
  申姜摸下巴:“那张氏岂非就是凶手?”
  “不一定,”叶白汀蹙了眉,“她对凶手身上的的衣服记忆并不是很深刻。”
  如果是她杀的人,对前边的衣服不记得,这件一定记得,若要说谎,要么就是都不记得,要么就是都记得,后者太难,前者则容易的多,张氏一些记得很清楚,一些又没注意,说出来是想让别人更怀疑么?
  申姜哑口无言,没别的,就是一个大写的服字,这些都不是问题的答案,却能经由这些问题得到分析解释,娇少爷牛逼!
  他也不问了,反正能干事就行:“咱们下面叫谁?”
  叶白汀指尖滑过笔杆:“昌弘文吧。这位可是工部尚书——等太久,生气了怎么办?”
  申姜就笑了:“你这就不懂了吧,昌大人可是个君子,雅正量容,时时面带微笑,很好说话的,不然我就算顶着锦衣卫的名头,一个小小总旗,也不能把人客客气气请到这里。 ”
  好人啊……
  叶白汀微笑:“我有点期待了呢。”
  昌弘文很快走了过来,黑纱幞头,乌角革带,官袍加身气质斐然,看起来是个优雅的帅大叔,五官并没有多出色,整体气质却温柔和煦,一双眼睛没半点中年人的油腻世故,反而通透慧亮,写满知世事的强韧豁达。
  申姜问话声音都不由自主客气了:“昌大人,咱们说说当天的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
  昌弘文也很给面子,拱了拱手,话音很配合,也很诚恳:“当日很忙,家中贵客大都需本官作陪,无暇它顾,庶弟都经了什么事,本官不尽清楚,要说特殊的事……午时过后,外席女眷间好像生了什么龃龉,打翻了几个碗碟,好在庶弟和护院去的及时,很快处理了,并无大碍。”
  申姜看着叶白汀写的字:“晚上呢?”
  “晚上……”昌弘文苦笑,“当日虽是休沐,第二天确要早起上朝的,忙碌一整日,案上公文还没来得及处理,本官只得挑灯夜战,在书房忙碌,谁知庶弟竟出了事……”
  “昌大人对死者怎么看?嗯……觉得这个庶弟怎么样?”
  昌弘文想了想,道:“小武很好,性格纯良,喜欢照顾人,虽无大才,胜在勤勉,大多时候他若拿书来请教,本官都会尽心指导……”
  “死者的书房,昌大人去过么?”
  “自是去过的。”
  “案发当日?”
  “那没有,白天是没时间,也没必要,晚上……本官着实没空闲,小武便是有事来请,本官也会不假思索拒绝。”
  “死者身上衣服,昌大人可觉得眼熟?”
  “眼熟?”昌弘文一怔,“这是何意?”
  申姜看着娇少爷写出来的字:“张氏方才供言说,死者当日换了很多套衣服——”
  昌弘文:“哦这个啊,难免,当日老夫人寿宴,作为主家,不可失了礼数,家中所有子弟,包括本官在内,衣服都换了好几套,小武去世时……衣服瞧着是他平时惯穿的颜色样式,想来是很喜欢的?他书房应该就有类似的。”
  申姜看着纸上的新问题,有些好奇娇少爷是怎么知道的,却也没说,按着上面说的,继续问:“听闻工部近来很忙,前几日京郊护城河渠有事,很多人都受了伤,昌大人还亲自去了,我见你走路倒是正常,身体可还好?”
  昌弘文微笑:“劳申总旗关切,本官运气还不错,没有受伤。”
  申姜又照着纸页,问了几个问题:“……今日暂时就到这里,耽搁昌大人时间了,请先回吧。”
  把昌弘文送走,申姜很想听叶白汀分析个一二三,奈何叶白汀不想讲,换了一页宣纸:“请下面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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