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天？

  “齐心协力，共抗外敌！”
  这个口号从魔潦山山巅响起，传遍了大江南北，回荡在整个天恩大陆上。
  由于郑南、袁泰坦的主动让权，使得所有天恩大陆强者，皆以魔祖为中心，紧紧地团结起来，齐心对外。
  魔祖目光深远而刚毅，看向众强者，魔躯数丈，威势凛凛。忽的他高举双臂，示意众人安静。
  “多谢，多谢各位的支持！老夫必当不负大家所望，竭尽全力带领大家，保住天恩大陆！天恩大陆的未来，就仰仗大家了……”魔祖话语诚恳，发自肺腑的说道。
  “哎，魔祖大人此言过谦了，以魔祖大人的实力，成为我们的领导者是实至名归。我说天恩大陆，以后就仰仗大人您了才对！大家说对不对？”
  “对！”
  随着一人起哄，很多人都附和起来。
  在这种混乱乍起的时代里，很容易产生英雄主义和崇拜主义。在这个时候，魔祖站了出来，他便顺其自然的成为了众人的主心骨，成了所有人崇拜的对象和“救世主”。
  不过对此，魔祖却是微微皱眉。
  他活了九千年，深知一个人的力量，即便在强大，那在异位面强者面前还是微不足道。何况他自己的实力，并没有达到无所不能的高度。
  魔祖再次抬手，所有人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不要那么说。一人之力，终有穷极，天恩大陆的未来，自然不可能在我一个人身上。如果大家非要说仰仗、感谢之类的话，那我建议大家：咱们一起仰仗上天、感谢上天！咱们天恩大陆，承蒙天之恩赐，才能有那么多的神位传承者出现，才有了希望！我想这一次如果咱们能够度过此劫难的话，全都是上天的恩赐……”
  说着，魔祖竟然虔诚的张开双臂，做出拥抱苍天一般的姿态，而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感谢上苍，跪谢天恩！”
  顿时，四方强者们呼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声拜道：“感谢上苍，跪谢天恩！”
  不过这个时候，郑南却是没有跪，他身后的郑盟子弟见状，也是一个没跪。
  天恩？
  在郑南眼里，这只是一个骗局！所谓的“天恩”，本就是天斗宫和凌霄阁的人，编造出来的谎言，用来蒙蔽天恩大陆的愚民！郑南早已知道了这一点，怎么还会傻傻的感谢“天恩”？
  不过其他人看到这一点，却一个个露出不悦的面容。魔祖的脸上，也流露出迷惑之色。
  “郑小兄弟，你为何不跪谢天恩呢？”
  “哼，什么狗屁天恩？我们能否度过此劫，全都要靠自己，关那贼老天鸟事？老天要是真的开眼，何不直接一个雷劈下来，将异界的杂碎全部劈死？老天要是真的开眼，为何还让我天恩大陆，承受了五万年的痛苦折磨？老天要是真的开眼，又怎会如此无耻的承受着世人跪拜，却完全不作为？”
  郑南接连三句反问，让得全场一片鸦雀无声。天恩大陆，一向都将“天恩”两字看得极重。所有人都自幼接受熏陶，知道自己能够降生、能够生活、能够修炼，全都是天的恩赐。骂老天，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
  说完这些，郑南还意犹未尽，干脆指着天空大骂一声：
  “要我说，老天根本就不长眼！”
  “轰卡！”
  蓝光划过，一道惊雷，在天空中轰然炸响。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郑南刚刚说完“老天不长眼”这句话，就有一道惊雷响起。
  一时间，所有人都瑟瑟发抖着跪拜在地，似在祈求上天的原谅。在他们眼里，郑南刚刚说的这些话是大逆不道的，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不敬老天？看吧，遭雷劈了……
  所有人，都将刚刚那记惊雷，当成是老天显灵，展露了天之愤怒。
  魔祖虽为超级强者，但面对惊雷，同样是战战兢兢，连忙拽住郑南的胳膊，想拉他一起跪下忏悔。
  不过郑南的双腿却是如同灌了铅一般，挺直不动！
  “郑小兄弟，你这是……唉，天威不可犯啊！”魔祖无可奈何，松开了拉着郑南的手，却是怆然的说道。
  郑南听了，却是仰天一笑：“哈哈哈……天威？什么好事都不会做的老天，也配有威严？那小爷我还真就要犯一犯他的所谓天威！”
  说着，郑南转向众人，此刻所有人都是俯拜在地，看起来倒像是在跪拜郑南一般。
  “你们听着，你们从小所听说的天恩大陆的传说，根本都是骗人的，是异界杂碎们编撰出来的谎言！所谓天恩，根本就不存在，一切的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明白吗？！”
  “……”
  一片鸦雀无声。
  对于这样的话，所有人都选择了听而不闻。如此冒犯老天的话，太大逆不道了，只是听一听，都让这些人感到毛骨悚然。
  至于这些话的真实性？
  他们根本不会信！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郑南的身份和地位都急剧上升，让整个天恩大陆都震惊了。不过“天恩”的含义，以及“老天”在众人心中的威严，那是根深蒂固的。
  这是祖祖辈辈、每个人自打一生出来就受到的熏陶，不可能如此轻易的颠覆。
  看着众人颤颤巍巍的懦弱样，郑南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自己也清楚，这些人都自幼受到“天恩”传说的毒害，不可能那么快就接受自己的说法。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郑南说的对，老天算个屁！”
  闻声，郑南早已听出了是谁——正是自己的好兄弟魏索南。
  听到魏索南的话，郑南心中略感安慰，想起了魏索南那首诗：
  不敬天，不敬地，只敬大哥与三弟。
  哪个孙子敢不服？老子揍他没脾气！
  从很久以前，魏索南就表达过这一态度：在兄弟面前，什么老天之类的东西，根本屁都不算！
  接着，又有接连几个声音传来，李宇夏、无忧、沈月夜等人，尽皆喊出类似的话语。
  这几个人，也都是在天恩大陆长大的，也都是自幼接受“天恩”传说的影响。不过在他们心里，更重视与郑南的兄弟情，郑南的话，他们没理由不信！
  紧随其后，郑盟数以百计的兄弟，全都发出震天呼喝：
  “老天算个屁！”
  如此场面，倒是与那些跪地发抖的强者们，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你……你们……这是要惹起天怒啊！”
  一名蛮荒阁强者颤颤巍巍，半怒半恐惧的说道。
  “哈哈，天怒？那就让他再劈一道雷下来看看？如果老天真的有眼，那让他劈死又何妨？”
  郑南嚣张的说着，旋即便抬头看天，似乎是静等雷电劈下来一般。不过天空中却是静的出奇，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魔祖皱着眉，略作沉吟，说道：“郑南小兄弟，我们生在天恩大陆，幸受苍天恩泽，实在不应如此对天不敬。尤其是如今异界来袭，咱们更应该感谢天恩，而不是如此触怒于他老人家啊……”
  “魔族前辈，你活了九千多年了，可曾真正见过上天显灵？可曾见过老天亲自做一件好事？”
  “这……”魔祖顿时语结。
  “恐怕一次也没有吧？既然没有，你又是从何处来的信念，坚信天是存在的？要我说，人才是最大的，一切事情，都要靠人，都要靠自己。总之一句话：人定胜天！”
  “唉……冥顽不灵……”听了郑南的话，魔祖却是沉重的叹息一声，给郑南下了四字评语。
  而后魔祖似乎是放弃了一般，不再与郑南争辩，而是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如何想，我不再阻挠。不过不管你怎样认为，千万不要忘了你是天恩大陆一份子，大家齐心合力，共抗外敌，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魔祖“冥顽不灵”四个字，郑南险些吐血。
  自己明明是对的，竟然被说成了冥顽不灵！唉，看来“天恩”一说，实在是在这些老家伙心里根深蒂固，难以拔除。如今自己空口无凭，实在无法说服大家，再争辩下去，反倒是枉做小人。
  想到这里，郑南自嘲的一笑。
  他心中同样叹息：“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冥顽不灵，我也懒得争辩。总有一天，事实会告诉你们谁对谁错……”
  关于“天恩”这个争论，就这样不了了之。不过在所有人心中，却是埋下了一根刺：那些顽固而怯懦的强者们，都觉得郑南触犯了天威，隐隐有划清界限、敬而远之的意思。而注入郑盟子弟、葬天凶兽们，则是已然坚决的站在郑南身边，全力支持着他。
  郑南和魔祖都不再开口，场面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之中。
  这时，魔祖却是忽的一皱眉，同时袁泰坦也神色一变。
  “不好！”
  几乎是同一时间，魔祖和袁泰坦开口喝道。他们二人，都是虚境圆满以上的超级强者，感应力足以遍及整个中州。一旦什么地方有了风吹草动，他们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怎么了？”虽然刚刚经历了一些不愉快，郑南还是迫切的问道。
  魔祖和袁泰坦相视一眼，还是魔祖先开口道：“刚刚我感应到，南方青云阁中，有大批虚境强者出现，数量不下三十人！”
  “嗯，我也感应到，北方蛮荒阁中，同样有大批虚境强者出现，数量也有三十多！”
  一瞬间，整个场面炸开了锅。
  天斗宫、凌霄阁，每一边三十余人，总共六十多名虚境强者。这样的数量，已然是天恩大陆不可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