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如实相告
挂了电话，颜寒还没能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手上还保持着接电话的动作。
“儿子，你干嘛呢？”颜寒母亲推门进来，打算出门去替他的外婆祝寿，却见他傻愣愣地坐在电脑前，手里握着手机。随即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脑袋，“发什么呆呀！你舅舅姨妈都等在饭店了，再不出门他们该着急了。赶紧换衣服，我跟你爸在楼下等你！”
说完又奇怪的瞥了一眼颜寒的手里，凑到他的跟前：“刚才给谁打电话呢？是哪家姑娘啊？要不要我替你把把关？”
“妈！你胡说什么呢……”颜寒胡乱将手机装进口袋，起身将母亲推出房门，“我这就换衣服出门。”
“哟哟哟！瞧我家这傻儿子，害羞啦？”母亲不禁笑出了声。
恰好这时，颜寒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母亲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望着他：“电话来了。接呀~”
颜寒一脸的无奈，只好在母亲“不怀好意”的眼神关爱下，重又将手机掏了出来。刚看一眼，便神气活现地递到母亲跟前：“喏！您看看是不是‘哪家的姑娘’！”
母亲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嫌弃地推了过去：“切！没意思……我就知道，没有哪家的姑娘能看上你。”语气里难掩失望。
颜寒无奈地摇摇头，接起了电话：“喂？找我什么事？”
目送着母亲离开，颜寒不禁皱了皱眉，只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她:有些时候，是个一本正经的大家闺秀，而有这时候——比如刚才，却又像个长不大的幼稚鬼——他突然间明白了，自己这性格是随了谁。
“我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做一件事？”电话那头的顾铖犹豫了半晌，还是轻声开了口，“去一趟我的家里，帮我把我爸我妈的离婚证寄过来，可以吗？”
“欸？”
“我爸病情加重了，只能在城里过年，暂时没办法回去，只能麻烦你替我跑一趟。”顾铖的语气透着些许凄凉，“我们临走前，留了一把钥匙放在李老师家里，离婚证在我妈房间，放在衣橱的第二个抽屉。谢谢你了……”
“哦……可以。”颜寒虽然不清楚顾铖为什么突然要爸妈的离婚证，到还是应承下来，随即问了句，“不过我现在赶着去给外婆祝寿，明天给你寄过去可以吗？邮局明儿个还上不上班？”
“我妈给邮局的方阿姨打过电话了，明天可以的。”顾铖回答着，再次对颜寒道了一声谢，“真的谢谢你……”
颜寒听不得煽情，随即说到：“嗨！行了行了……你再说谢谢我就不给你办了，一个大男人，整天磨磨唧唧的！我挂了啊，要出门了。”
然而挂了电话，他却有些惆怅，想到从前和顾铖勾肩搭背没心没肺开着玩笑的日子，一时间有些难过——不知不觉间，两人之间竟多了几分疏离和客套……
王雨领着安然等一行人，在美食城里边逛边吃，边吃边逛的走了一圈，肚子也差不多填饱了。不经意扭头看到安辰的鞋子有些旧了，打算着去给安然一家人置办几身新衣服。于是她便提议，转战去不远处的百货商场逛一逛，其他人点点头同意了。
“我这一把年纪了，逛商场还是第一次哩！”奶奶的语气里带着兴奋。
“奶奶，逛了这么久，您累不累啊？”安然倒有些担忧。
“不累不累！这可比我在乡下干农活轻快多了。哎哟乖乖，你看看这路上的人多的哟……”奶奶摆摆手笑着说，反而提醒着一旁的安然，“你可看着点脚下的路，小心别摔着。”
“奶奶~”安然撒了撒娇，“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哎哟可不是么！”奶奶爽朗地笑了两声，“你要不说呀，我还当你是那个穿着开裆裤，才学会走路的小娃娃呢~”
其他人都被奶奶的话给逗笑了，叶梓抬眼看了看安然，看到她总算是开了笑脸，看上去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于是也跟着开心起来，不由加快了脚步朝百货广场走去。
进了百货商场，王雨领着安然的母亲和奶奶直奔女装店，安辰招呼了一声，便去到图书区，安静地看着书。而安然和叶梓，则手拉着手四处逛了起来，各式各样的小商品，看得她们眼花缭乱。
“你今天怎么了？好像有点不开心。”总算等到两人独处的机会，叶梓自然不会放过，于是问到。
“没有啦~”安然自然不能对叶梓解释，自己是因为欧阳慕林那套“养狗”的理论而生气，只得压低声音说，“大姨妈来了，你懂的……”
“呃……好吧，当我没问。”叶梓摊了摊手，“陪我去买个手机吧！跟你们联系也方便些。”
“吼吼！”安然夸张地大叫了两声，“您老人家真有钱~”
“那也比不得你呀，大小姐~”叶梓无心地回了一句，而刚一说出口，她就后悔了，立马跟安然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安啦！没事儿~”不成想安然却没有生气，反而若有所思地开口，“谁又能明白自己一直坚持的，究竟是对还是错呢，不如顺其自然吧……”
两人于是来到商场的四楼，一同挑选起手机来。
而医院里，一大早，顾铖和母亲就被叫去了医生办公室，他一直低着头沉默地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母亲则坐在办公桌前，和父亲的主治医生轻声说着什么。
“医生，你告诉我实话吧，他还能活多久？”母亲问的直接，“这个病还有没有治疗的必要？”
“理论上说……”
“不要跟我扯理论，”母亲显然对于那些形式上的空话没了兴趣，急切地打断了医生的话，“看他每天治疗得这么辛苦，我宁愿你告诉我实话，而不是什么安慰人的假话。能治的话，我砸锅卖铁也会给他治，如果没有希望……我宁愿，宁愿他走的有尊严一些，也不要他再来承受这些痛苦！”
“好吧，”看到顾俊芳的情绪有些激动，医生只好如实相告，“您丈夫的病情已经没办法控制，事实上是没有治疗的必要了。你们接他回去以后，尽量满足他的心愿吧，抱歉！我们也尽力了，实在是无能为力……”
“我知道了，谢谢！谢谢您如实相告。”顾俊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母亲突然扭头对顾铖说：“铖铖，你今天回家一趟，把我跟你爸的离婚证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