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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刘家人

  罂粟反握住沈母的手,柔声劝道:“娘,大夫都说了,你这眼睛不能再掉泪了,你别担心,有大哥在这里,没有谁能把我送到庵子里。”
  沈长葛对沈母点了点头,安慰她不要担心,他小妹受了这么多的苦,好不容易回家,他怎么会答应老宅的人把她送到庵子里?
  当年小妹刚一丢的时候,若不是老宅的人阻止,拦着不让他们去寻,说不定在刘安那畜生离开十里镇之前,他们就能把他给拦下了。
  沈老爷子将拐棍往地上敲了两下,气愤的道:“你这是妇人之念!我要是偏袒了翠花,村里人能愿意?刘家那老不死的已经鼓动乡亲们,说我们沈家德行有亏,里正的位置不该再由沈家人来做!我要是偏袒了翠花,那我这里正也做不成了!”
  自从刘安在上京有了官职,刘家人在村子里的地位水涨船高,平日里最爱跟沈家人作对,连沈老爷子这个里正也不放在眼里,一直想把沈老爷子的里正位置给弄下来,换成他们刘家人来做。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和富突然跪在了地上,朝着沈老爷子磕了一个头,他黝黑的脸上全是自责和难过,干瘦的身子显得单薄而干瘪。
  罂粟的心中出现愧疚的情绪,她分辨不出这是原身的情绪还是她的,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当年的沈翠花的确很无知任性,而她的无知和任性给这个家庭造成了一连串的不幸,此时还让父母替她受过。
  “都是我没有教好孩子,翠花她是做错了,可是这五年来,她吃尽了苦头,早就已经赎罪了,把她送到庵子里,除非我沈和富今个死了。”平时木讷少言的汉子,此刻跪在地上固执的道。
  他黝黑的脸上甚至没有什么激动的表情,只是阐述着自己的决定,“我们把户籍从沈家族谱里面挪出来,刘家人就不会再拿这个说道了。”他跪在地上又朝沈老爷子磕了两个头。
  不卑不亢,没有痛哭流涕的苦求,只是阐述着自己的决心,沈和富是这样想的,只要他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哪怕是吃糠咽菜也是甜的,儿女都是他的心头肉,万万不会让人去作践的。
  沈老爷子听了这话,扬起拐杖就朝沈和富身上打去,沈长葛身子一动,就替他爹挨了一棍,却固执的没有让开。
  沈老爷子气的老脸涨红,怒骂道:“老二你可算是长本事了!都知道顶撞我了,还要跟我沈家断了关系,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不孝的儿子来!”
  因为沈长葛护着,沈老爷子的拐杖不敢再打在沈长葛身上,他恨恨的将拐杖摔在了沈母的跟前,指着沈母,骂道:“都是你这心思歹毒的妇人,挑拨离间,让我儿子跟我离心呐!真是不安好心的毒妇!我沈家娶了你这样的女人,真是造孽!”
  沈长葛在西北有了官职,这么光宗耀祖的事情,沈老爷子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沈老二一家给从族谱除名,可是沈翠花这事儿要不给村子里的人一个交代,他这一生的清誉可就没了!
  沈母被骂的脸色惨白,她性子一向温顺,这几年来,从未说过沈家人的坏,哪怕翠花的事儿出了后,老宅将他们一家人给赶出来,她一直自责,恨自己当年没能看住翠花,才出了那样的事,就是因为苛责,才会抑郁成疾。
  当年沈家老宅人就冷眼旁观,不帮忙找翠花不说,还阻拦着她们去寻人,现在女儿好不容易回来,却一会儿要把她沉塘,一会儿又要把她给送到庵子里,他们只想着他们的清誉,想着被村里人戳脊梁骨,想着里正的位置,怎么不为她女儿想一想?
  就因为当年的事情,翠花就该赔上这一辈子?就该被人作践?
  此时,沈母已经对老宅这些人失望了,流着泪,再不提求沈老爷子的话,带着哭腔道:“爹,你说我恶毒我也认了,不管怎么说,我跟和富都不会让你们把翠花送到庵子里的。”
  沈老爷子看向沈和富,后者沉默的点了点头,执拗的跪在地上。
  “反了,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沈老爷子差点喘不过气来,手指在半空中指指点点,却说不出话来。
  “二哥二嫂,你们这是非要把爹娘给气出个好歹来?就为了这么一个败坏了咱们家门风的女儿!”沈和珠喝骂道。
  罂粟挑了挑眉,走到沈和富跟前,将他从地上搀扶了起来,沈和贵摇了摇头,罂粟一抬手,沈和贵就觉得身子一轻,站立了起来
  她看向沈老爷子,眸子清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冷淡出声道:“若是我真有错,您将我送到庵子里,我无话可说。”
  她顿了顿,又道:“可若是我没有错,您就不必这么大张旗鼓的来教训人了!”她在院子里众人身上扫过一眼,道:“谁说当年我是与刘安私奔的?拐卖妇女与跟人苟且私奔,那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清冷的声音,让院子里的众人微微一愣,王春兰嘴快的道:“你刘安私奔的事儿,咱们村子人人皆知,上哪儿来一出拐卖妇女?”
  沈老爷子却听出大不同来,这私奔的恶名,就算是把沈翠花给送到庵子里以示惩戒,可也挡不住他们沈家被抹黑,若是被拐卖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狠狠瞪了王春兰一眼,示意罂粟接着往下说。
  “当年是刘安将我拐骗出村,后又把我卖了换钱,非我自愿,那就不是与人私通,按照大庆律例,他这是拐卖妇女!有罪孽的是他刘安,我沈翠花才是受害者!不贞不洁?我沈翠花可是堂堂正正的嫁了人,虎子的爹不过是去世了,你们若是不信,大可去东峻村打听!这五年来,我一直呆在东峻村里。”罂粟道。
  “你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你分明就是跟刘安私奔,路上熬不住,跟人偷跑了!”王春兰咋咋呼呼的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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