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九章 那个位置真的有那么好吗？
直到火焰完全被扑灭，五皇子的脸上才露出了笑意。
不过那诏书也已经被烧了大半，上面的名字和玉玺印都已经被烧了个干净。
但是五皇子却还像是捧着宝贝一样将那份诏书紧紧的护在了怀里。
“这是朕的……朕才是王！你们都是乱臣贼子……乱臣……”五皇子喃喃自语，最后就抱着那封已经被烧了一半的诏书咽了气。
可是他的眼睛还瞪得大大的，似乎是死不瞑目。
段元栾也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而是转身走到了陈禹国陛下的面前。
“元栾？”陈禹国的陛下认出了段元栾。
“是我，父皇。”段元栾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陈禹国的陛下。
“那一箭是你射的？”
“是！”
“杀的好！”陈禹国的陛下咬牙切齿。
段元栾并没有回话。
一个父亲，夸赞自己的孩子杀的另外一个孩子。
也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觉得可悲。
“红鸾，你带你母妃下去休息。”段元栾吩咐了一句段红鸾。
“嗯。”段红鸾连忙应声，然后把贵妃搀扶了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然后抬头看向段元栾。
“那父皇呢？”
“我们这边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你母妃吓得不轻，还是赶紧带她回去休息，再请个太医给她瞧瞧。”段元栾薄唇轻启。
段红鸾眉头皱了皱，总觉得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
“红鸾，不能把你父皇一个人留在这里……”贵妃毕竟要比段红鸾多活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段元栾说的那么简单。
“十哥，你想要做什么？”段红鸾也意识到了什么。
“我说了，赶紧带你的母妃下去！”段元栾的语气重了些。
段红鸾终于是明白了过来。
“十哥，你也想像他们一样是吗？”
“这些事情不需要你管，赶紧走！”段元栾的语气里已经多了几分不耐烦。
“我为什么要走？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够出尔反尔？”段红鸾直接挡在了陈禹国陛下和贵妃的面前。
“我答应了你什么？我只是答应陪你进宫救你的父皇和母妃，如今我不是已经做到了吗？”段元栾抬头看了过去。
那眼底里的神情让段红鸾不如一怔。
“你……从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是担心父皇，你也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逼宫？”段红鸾的语气都在颤抖。
“他们能做的为什么我不能？是不是连你都觉得我不配？！”段元栾的语气重了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自相残杀，这个位置就那么好吗？”
“父皇每天都在处理政务，甚至连陪母妃的时间都没有，每天就休息那么几个时辰，日日优思。”
“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做一个闲散的皇子不好吗？”段红鸾真的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为了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位置做到如此。
“你说的没错，这个位置确实有千般的不好，万般的无奈，但是它却可以凌驾在所有人之上！”
“它可以让你不再任人欺负，可以让你活得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段元栾握着弓箭的手紧了紧，眼角处都带着一抹赤红。
“你……”段红鸾看着这幅模样的段元栾，都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了。
“我说的这些你自然是不会明白，因为你的母妃出生名门，又深受圣宠，你从出生就是最珍贵的公主。”
“你没有遭受过别人的白眼，也没有遭受过别人的欺凌，在你的世界里，你只看到这个位置的辛苦，却看不到，那些低于尘埃的人过得有多么的艰辛！”
“你说这个位子苦，但是那些苦跟我之前所忍受过的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段元栾也没打算再继续伪装。
事情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说不说破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我……”段红鸾还想要说什么，可是段元栾却又打断了他。
“你知道每日只能吃馊的饭菜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吗？”
“你知道夏天双手都长满冻疮的感觉吗？”
“你知道一个人在敌国做细作，每日提心吊胆的感觉吗？”
“你知道当你的性命被拿捏住，可是你的至亲之人却丝毫都不为所动的感觉吗？”
“你问我为什么？这些就是理由！”
“或许像你说的那样，这个位置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但是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红鸾，念在你是女子，又将兵符给了我的份上，我可以放你和你母妃一条生路，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多管闲事，这些事情不是你能够管的。”段元栾的话已经说到了极致。
段红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一直都以为，她的诸位兄长们过得都是很幸福的。
他们互相竞争，互相进步，互相扶持。
这难道不好吗？
为什么非得要争个你死我活？
“你会对父皇做什么？”最后，段红鸾只哽咽着声音问了句。
段元栾并没有马上回答。
“是不是只要父皇签了退位诏书，你就愿意让我带他们走？”段红鸾咬了咬牙，再次问道。
“你放心，父皇如今年纪大了，我跟母妃也不过就是一介女子，我们根本就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放父皇一条生路，毕竟他给了我们生命。”
“你也可以放心，我带他们离开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他们出现在你的面前，你可以昭告天下，说我们死在这场叛乱里了，这样你也不会有后顾之忧。”段红鸾红着眼睛看着段元栾。
段元栾深深地看着陈禹国的陛下。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视自己的父亲。
他是一位父亲，也是一位君主。
他们这些孩子在他的面前，甚至连直视的权利都没有。
可如今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主，如今已经是两鬓斑白，气若游丝了。
“写好退位诏书，我可以放你们离开。”最终，段元栾还是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