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二二章 配合演出（上）
就在ys公司发布“划时代产品”，引发了全网热烈讨论的当天晚上，慕斯公司迎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内部剧变，多名高层离职，拿着养老金开始退居二线，而慕斯公司大力提拔新兴势力，几乎只是一夜之间，就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这仿佛是慕斯公司对ys公司强势入市的一种回应和表态，当ys公司表示研制出了“划时代产品”时，慕斯公司也以最激烈的方式，强行进行内部改革。
当这个惊人的消息传入到各大媒体耳中时，此时的两个主角，正在凌晨三四点的街头喝着酒，仿佛一对职场不得意的中年人，难得任性一回不回家，而是在街头跟同事醉酒消愁。
打烊了的小酒家里，狭小的卡座里。
牛天华的衬衣松开了两颗扣子，在员工和外界面前一向非常注重形象的他，今天还把领带给松开了，配合着通红的脸颊和微醺的眼神，活脱脱地一个醉酒中年大叔，看不到一点儿慕斯老总应有的风范。
牛天华举起手，仿佛在打着什么手势，眼睛顺着手指指向的方向，片刻沉默之后，忽然开口说道：“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能去你家喝酒了！”
语气似乎有些伤感，短短的话里，包含着浓浓的深情。
坐在牛天华对面的人，赫然便是之前在会议室里，正面对抗牛天华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此时他双臂枕在酒桌上，一只手还捏着小酒杯，脑袋微微地低垂着，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在牛天华说出这句话之后，气氛突然变得安静和沉默，几分钟的时间里，两人都一语不发，静静地坐着，牛天华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浑身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般，眼角挂着落寞，老态毕现，完全看不出意气风发的老总形象。
“等了这一天，等了太久了啊。”
一直都低头沉默的中年男人忽然发出了一声感慨，缓缓地抬起头来，一双醉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的老兄弟，嘴角微微翘起，丝毫不见被逼离休的痛苦和怨憎，而是一种满足的微笑。
牛天华眼睛猛地眯缝起来，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老友，眼睛里迸射出来的眼神，仿佛要把老友的里里外外都看得清楚。
已经离职了，仿佛也放下了对牛天华的一切警惕和戒备，中年男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牛天华的注视下，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轻轻地放在酒桌上，然后身子靠在了身后的沙发靠背上，一副笑态地迎着牛天华的目光看过去。
“多少年了，终于又看到了你果决的一年，我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也看不到你这中意气风发的样子了。”中年男人缓缓地说着，语气轻柔感慨，仿佛在怀念着过往的日子一般。
牛天华沉默不语着，目光在老友的脸上四处搜寻着，依稀找回了昔日干练硬朗的面容，仿佛随着老友的一句话，也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代。
中年男人与牛天华对视了一分钟之久，然后慢慢地直起身子，拿起桌子上的五粮液，正准备给牛天华倒酒，忽然手上一顿，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抬起头来对牛天华说道。
“还记得咱们去陈州的那一年吗？”
“记得。”牛天华吐出了两个字。
“咱们俩那天刚刚谈下来生意，虽然不大，可是依然很兴奋，咱们俩啊，就寻摸了一个小饭店，跟那个口音极重的老板吵了半天，就是因为咱们在陈州市里喝的酒，跟在他那个店里喝的酒，价钱错了五毛钱。”
牛天华严肃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了一丝笑容，随着老友的回忆，他也仿佛回到了那一天。取笑地对老友说道：“当时你还用一句刚刚学会的一句陈州当地的话，对那个老板说了一句，然后咱们俩就被人家的儿子追着跑了二里路！”
“哈哈哈！想一想老子就解气！”中年男人忽然大笑起来，好像一个得意的孩子一般，竖起大拇指指着自己笑道：“那是老子第一次吃了霸王餐，也是唯一一次，到现在我还记得那老板站在门口指着咱们俩骂的样子，记得特别清楚！”
“当时我都没有反应过来，被你拽着就跑出了店门口，跑出去了十几米才发现，后面跟着一个孙子，闷不吭声地追了咱们二里路，最后看追不上咱们了，才悻悻地回去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了那孙子？”
中年男人得意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过来说起了牛天华：“你呀，就是缺乏观察力。做决定、拿主意，都是一流地，就是观察力不行。还记得咱们当初死活也要把公司搬到首都，甚至还跟一直支持咱们的老书记吵翻了的事吗？”
牛天华脸上顿时露出了愧疚的表情，点了点头说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我到现在都觉得对不起老书记，明明一直把咱们‘养大’，结果咱们却抛弃了他老人家，到现在我都不敢去老书记家里拜访，生怕他还记恨着当年的事情，骂我白眼狼，再把我给打出来。”
中年男人看着牛天华通红的眼睛和悔恨的眼神，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微微地露出了一个笑脸来。
“要不我说你的观察力不行呢，你当时就没有发现，老书记是故意跟咱们吵地吗？”
牛天华听到这话，猛然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老友，仿佛不敢相信这句话。
中年男人看到牛天华一脸震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满足的事情，脸上露出了最最得意的笑容来。
“其实，在咱们第二年在首都站稳脚跟之后，我就回去过老书记家里拜访，还跟他家里下棋，蹭了一顿饭。当我说起你那时候也还没有发现的时候，老书记当时就乐了，就说你小子脑子好使，眼睛不好使。还说让我不要告诉你真相，就得让你心里一直有愧疚，当初可是你小子一力要求离开老家搬到首都来，决心下的死死地，谁都不能改变。当时老书记也明白咱们公司想要有大的发展，必须要走出小地方，到首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你当时态度实在太坚决了，即使老书记心里支持你，还是被你伤害了，所以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真相，就得让你记住这一点事，算是老书记对你小子的惩罚。”
牛天华听到老友的一番话，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滑落了下来。
中年男人看着牛天华落下眼泪，没有再说话，而是等他伤心过后，抹去了眼泪，然后对他说道：“老书记现在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恐怕时日不多了，他现在就在老家的人民医院住着，连家里都回不去了，恐怕……可以地话，抽时间去看看他老人家吧，老人家这一辈子，不容易啊！~”
牛天华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扽在酒桌上。
“兄弟！多谢了！”
中年男人一愣，随即眉眼笑开了，反问道：“看出来了？”
牛天华点了点头。
“好！好！最后能看出来，就说明你小子心里一直都有我！说明咱们俩之间，还是有默契地。”
“你放心吧，我也到了这把年纪了，为了咱们的慕斯，我也想最后地拼一把！即使它要没落，那也得在我的手里没落，有我们创造，再由我们毁灭，即使是这最坏的结局，咱们这一辈子也不算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