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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0)

  赵安辰抱住委屈巴巴的明笑阳小声笑道:我早上进宫,才几个时辰不见,怎么哭了,嗯?
  明笑阳放开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道:我才没哭,本公子强着呢,风大吹的!
  赵安辰笑道:哦?
  明笑阳垂下眼睛:他们都欺负我,我要跟你回暖园,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赵安辰十分惊诧,不知为何他会这么问:不赶。
  明笑阳不甘心地追问:永远不赶吗?
  赵安辰更觉得有问题,不解地答着:永远不赶。暖园也是你的。
  明笑阳笑道:嗯!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到时候我自己会走的,不用你赶,呵呵呵。
  赵安辰心中一阵害怕,死死攥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
  明笑阳道:哪都不去,我们回暖园吧!
  赵安辰:好。
  朝暮居中,明笑阳像个树懒一样抱着赵安辰睡觉:赵逸,我冷。赵安辰侧起身把他搂在怀里。
  明笑阳问道:你说我喝醉了亲你,你不介意,那为何怕我喝醉酒品不好非礼你而把我赶去隔间睡?
  赵安辰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亲和明笑阳式的酒后非礼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撩拨:
  明笑阳又道:看来你还是介意的,只是疼我疼习惯了,不好意思说吧?没事,我脸皮厚,你随便说就是了,不用跟我掖着藏着的。
  赵安辰:
  明笑阳道:我问你啊,我喝醉了亲你,你不介意的话,我要是没喝醉亲你,你会介意吗?
  赵安辰觉得这个问题回答必须很慎重,万一答错了,今晚很有可能会突发洞房,对于怀中这个未成年太不人道了,可是又不能回答介意。赵安辰觉得今晚明笑阳说的话不是很难理解就是无法回答,心慌得很。
  明笑阳脸贴着赵安辰的胸口,听得一清二楚:呵呵,赵逸,你不用这么紧张,我没喝醉是不会亲你的,否则就太对不起某人了。
  赵安辰今夜很懵:???
  明笑阳挣开赵安辰的怀抱转了个身,背过身:睡吧,我不冷了。
  赵安辰从他身后搂了上去,把他重新抱回怀里:明欢,你怎么了?
  明笑阳轻声道:没怎么,睡吧,困了。
  明笑阳等赵安辰气息平稳如同沉睡时,轻轻将赵安辰搂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才渐渐睡去。
  赵安辰因为百思不得其解,难以入眠,虽是气息平稳却是醒着的:
  后来,明笑阳虽然白日里依旧黏着赵安辰,形影不离,到了晚上就算没喝酒也会自己乖乖回隔间睡觉,不吵不闹不爬床。
  赵安辰对这突如其来的分居感到十分不安,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明笑阳只说,自己不冷了,一个人睡比较宽敞,坚持睡隔间。
  十几天过去了,京城中也开始二月春风似剪刀了,此时赵安辰发现明笑阳的眼神也开始很不自然地躲闪。赵安辰心中疑虑重重,却无论怎样旁敲侧击或单刀直入都得不到答案,心中慌乱无比。
  又过了一个月,阳春三月,迎春花开,春阳渐暖万物生息,赵安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黔驴技穷。现在的明笑阳已经不会再贴过来蹭着自己了,此时赵安辰早已不是慌乱,简直是苦恼万分,又无计可施,自己去亲近明笑阳也会被有意无意地躲开。
  再过些时日明笑阳就到了二十岁生辰,三月十三。照这个发展趋势来看,赵安辰煮了二十年的鸭子就要飞了,焦躁不已。
  明笑阳走过来道:赵逸,我要回府看看。
  赵安辰道:好,我陪你。
  明笑阳道:不必,我去问我娘一些白氏的事。
  赵安辰道:好吧。
  ☆、山有木兮木有枝
  武国公府。
  明笑阳问道:娘,我听金玉说,白氏在境外的生意每隔三年,就会由掌事逐一巡看是吗?
  白赫云道:嗯。
  明笑阳道:今年金玉是要出巡了?
  白赫云道:正是。
  明笑阳又问:如何巡,各巡多久?
  白赫云看了他一眼:辽境地域广袤,快则三个月,慢则四五个月。夏需一个月,吐蕃和大理大约要三个月左右。
  明笑阳道:金玉何时启程?
  白赫云道:三月上旬,年前回来。今日三月初二,他大约都是初八启程。
  明笑阳道:我也想去。
  白赫云道:你今年应该在京中修习白氏医毒秘技,下次再去刚好。
  明笑阳道:娘,秘技在那跑不了,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今年跟金玉出去,回来再学秘技,早去比晚去几年要成熟得早,是吧?娘?
  白赫云思量再三,觉得他说的也有些道理,点头道:也好,我写封书信给金玉,让他办好你的通关文牒,问问他此次巡查的行程。
  明笑阳道:好,娘!
  白赫云道:不知你积极个什么劲,等你回来你弟弟都半岁了!摸了摸怀胎四个半月的肚子。
  明笑阳道:嘿嘿。也摸了摸,笑得傻呵呵的。
  明笑阳把天佑拴在府里,自己徒步出去散心,闲逛间走到了清韵坊,想着多年没来,进去听琴观舞以慰烦闷也好。
  明笑阳上楼环顾四周,看见那个微弧的宽案还放在那里,心道:上次来,坐在这里,正是替沈凌霜打胡怀,旁边还有拿着扇子躲躲闪闪的康王、庆王。赵逸也在。果然就在不经意间物是人非了,沈凌霜和康王在扬州谈婚论嫁,庆王去当了皇帝,赵逸过些时日要成亲,曾经一案人如今算是再也凑不齐了。今天坐于此处听曲的便只有本公子一人。扬手叫了一壶酒,自饮自酌。
  喝了两壶酒像没喝一样,心道:本公子今日海量了,竟如饮水一般,罢了罢了,不喝了,没意思。
  明笑阳俊逸的面容和清澈的眼神早就被对面的耶律七歌看在眼里,七歌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八敏过来拉住她:七歌要做什么?
  七歌道:你没见对面那位俊俏的公子需要人陪吗?
  八敏道:你不要乱来,他是明笑阳。
  七歌笑道:明笑阳又怎么了?又不是什么凤子龙孙,我今天睡了他又如何?也不会天下大乱,要是因为我睡了他就天塌地陷了,我还能青史留名呢!哈哈!狠狠甩开八敏的手,摸了摸袖中的迷药向明笑阳走去。
  七歌刚走到明笑阳身后,就听见他轻叹一声悄然自语:山有木兮木有枝
  七歌微微一愣,停住了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黯然神伤,接道:心悦君兮君不知。
  明笑阳侧头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姑娘也来听曲?
  七歌在他身旁坐下,向身后摆了摆手。明笑阳道:这清韵坊琴乐绕梁,歌舞尤妙,唯独酒不怎么样。
  七歌笑道:给客人上的酒都是水酒,毕竟此处不是酒肆,防着有人在这醉酒闹事,有辱斯文,不雅。我请公子喝的自是上好的七里香,怎会和水酒相提并论。
  明笑阳道:姑娘是何人,看着面生。
  七歌笑道:我是这清韵坊的老板,名叫七歌,歌舞的歌。
  明笑阳道:七歌,挺有趣的名字,姑娘贵姓?
  七歌顿了一下笑道:我姓赵,赵七歌。
  明笑阳道:大宋皇族是赵氏,姑娘也是皇亲国戚?
  七歌道:并非皇亲国戚,只是寻常赵氏而已。
  酒过三巡各自微醺,相见恨晚言谈甚欢,七歌道:酒有的是,但是不能在这喝了,呵,再喝下去有碍观瞻,走,去我房里喝!
  明笑阳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样不好
  七歌笑道:没人敢管我,放心!谁敢指手画脚,我灭了他。
  明笑阳笑道:好霸气的姑娘啊!
  进了房间,七歌又叫了几壶酒和几盘菜,接着聊,山有木兮木有枝,你怎么回事了?说来听听,你先说,你说完我再说我心悦君兮君不知的事。难得遇见你,定要聊个痛快!
  明笑阳道:我喜欢的人自幼就疼爱我
  七歌道:那不是挺好的。
  明笑阳道:他只拿我当个弟弟一样宠着,心中日日想着与别人成亲,如今他婚期将至,我还是滚远点的好,希望他余生能都能得偿所愿,我也怕,怕去他府上贺喜,更怕看见他与别人
  七歌道:怂货,就你这样的还是个将军呢?怎么打仗啊?你行不行啊?
  明笑阳苦笑:打仗我还行,对他
  七歌道:若是我,我就杀了要和她成亲的人,直接抢过来洞房!哈哈哈!
  明笑阳拿起酒壶灌了几口:他想要的,我不忍他难过。
  七歌抓着酒壶,脑袋发晕道:嘿嘿,我跟你说,我有个爹,那就是个王八蛋,从小就虐待我,我没娘,只有个妹妹,有次在我三岁那年,也不知道是仇家还是敌人,要追杀我们父女三人,我爹就把我丢出去引开敌人自己带着妹妹逃走了。
  明笑阳醉醺醺地皱着眉头:这么惨后来呢?
  七歌道:追上来的人向我举起刀的时候,旁边草丛中爬出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叫道:别杀我妹妹!。敌人犹豫了一下,问男孩:她是你亲妹妹?。男孩道:一个爹一个娘怎么不是亲妹妹?。敌人嘟囔道:他没儿子,这俩孩子不是,继续追!一群人骑着马在我身边跑过。救我的男孩无父无母,沿街乞讨,我们二人相依为命了几个月,他是父母双亡,要被亲戚卖掉的时候逃跑了,他说他叫青儿。我把自己身上的琉璃坠子给了他,他笑着说:青儿这个名字太孱弱了,今后我要保护你,所以我就叫青璃了!再后来,我爹当了大官,派人将我寻回,青璃于我有恩,便被我爹收为义子。我虽小,但是爹抛弃我的事记得格外清楚,日后也不像妹妹那般顺从。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妹妹,他把我和妹妹送到了一个残忍的地方,训练我们,稍有不从就令人拼命打骂。
  明笑阳见七歌很是难过,安慰道:你也算长大了,这不是跑出来开了这间清韵坊吗?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也好过呆在你那个王八蛋爹身旁。
  七歌道:我恨不得他早点死无全尸永不超生!我十六岁时就因为一件小事,他就瞒着所有人偷偷把我送给别人,让我陪一个恶心的老男人,我自己悄悄弄了很多迷药,每天都给那个恶心的家伙下药,没让他占到半点便宜。光是每晚睡在他身边就恶心得要死了。过了十几天,我爹来找我说事情解决了,那个恶心的家伙没用了。便杀了那个男人把我接回家中。
  明笑阳神情怜悯:这是什么爹呀。
  七歌继续说道:我从小就喜欢青璃,爹却对青璃说,若是他靠近我就将他赶出去,所以青璃平日不会靠近我,就在我陪那个恶心男人的时候,爹却将妹妹口头许配给了青璃。哈哈哈
  明笑阳给七歌倒了杯酒,七歌一饮而尽笑道:欸,这么喝不过瘾!抓着酒壶直接倒进嘴里。继续说道:后来我就有了一个怪癖,可能是被那个恶心男恶心出心病了,我开始喜欢到处搜罗英俊的男人陪我睡觉,我会先把他们迷晕,拖进房中放到床上,让他们睡在我身边,什么都不做,只是睡觉。这样呢,身边有人陪,还都是俊美的,心里会莫名其妙的舒服一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啊,呵,你说,我是不是有病,哈哈哈说到这,七歌泪流满面,哭得很惨。
  明笑阳也喝了不少,虽是头有点晕,还不算醉,清醒尚存,说道:怪不得你不在意别人进你房间,原来如此。
  七歌呜咽道:他们都骂我荡|妇,荡|妇就荡|妇,别人从未善待过我,我凭什么在乎别人怎么说,别人死不死我都不在乎,我他妈还在乎他们说什么,都去死吧!呵呵呵来!明公子!敬自己!二人举着壶碰了一下,仰头喝到爽。
  七歌喝多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撸起袖子到肩头,指着手臂上的伤疤:瞧!厉害吧!这都是别人给我的!
  明笑阳看着她手臂上新伤旧伤七八条的确够惨的:那个青璃知道吗?
  七歌一怔:他知道,自从我爹说把妹妹许配给他后,我爹就让他做自己的贴身护卫,青璃就天天跟在我爹身边,殷勤得像走狗一般,哼。
  明笑阳一边听一边陪着七歌喝酒,又喝了大半壶,醉意上头道:你妹妹也一身是伤?
  七歌笑道:没有,她从没有被派去做危险龌龊的事,我爹虽说不喜欢我们姐妹俩,但他更讨厌我。给你看看更厉害的!七歌站起来,几下子把衣服都脱了个干净,指着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痕笑道:我!比你这个将军挂的彩还多!怎么样,怂货,你比不了吧?!
  明笑阳道:你还说我怂,你不是也不敢去抢你的青璃?!半斤八两吧,说得好像本公子没受过伤一样,给你瞧瞧!说着脱了袍子和中衣,扯下裤子,把腿往凳子上一放:看!就是在战场上挨那一箭留的疤。
  七歌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就这点小伤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给人看啊,哈哈哈哈!怂货!
  明笑阳坐下:那也是很疼的!不过确实你更惨。
  两人光着身子继续喝,觉得冷,慢悠悠得去捡衣服,起身时头晕目眩,困顿无比,床在眼前,扯过被子,先睡再说吧
  赵安辰在暖园等到入夜,也没见明笑阳回来,上马出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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