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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觊觎之心(28)

  夏深深抱着膝盖枕脑袋,头发顺到两侧,被旁边的人缓缓撩起,大手滑过耳鬓,又贴着她的脸抚下去,她握住那人的手,贴唇呼吸,久久无言,天色一点点暗到底,屋里没开灯,窗帘都关着,沉没的光就快淹过眼睑,昏昏,却未必睡得着。
  “现在几点了?”
  “快六点了。”
  “倪夏和希霖……”
  “你放心,许希霖刚给我打电话了,他们在外头吃了,他会负责把倪夏送回家的……”
  “逸昕……你知道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倪夏。”
  “深深!你不信我?我说了一切都有我,倪夏往后我来给她铺路,你不要担心,你现在只该想一件事。”
  夏深深又低了头,许逸昕却捧起她的脸吻说:“跟他离婚,深深,听我的,你同他商量看能不能协议离婚,他想要什么都给他,倪夏已经年满十八,你们也不用考虑抚养权,他要真为钱打官司,律师我也有。”
  “可是倪夏马上就要高考……”
  “深深……倪夏那边有我,再说,希霖也会陪着她的啊。”
  夏深深挑着头,将头发捋了又捋,忽然想起什么,冷哼一声:“你听没听上次那个混蛋怎么说,他还以为希霖和倪夏在恋爱……你说他思想怎么那么龌龊呢!”
  许逸昕没说话,夏深深一边捶床骂一边感叹:“你不知道他现在,钱没赚回来多少,脾气渐长,今天差点要打我的。”
  “深深,你听我说。”许逸昕起身开了床头灯,脸上的表情也照得格外严肃:“这一点你一定要听我的,千万别激怒他,真要打起来,你打不过他,我又不能马上过去,你跟他根本不是一个体量,他是个男人,他要打你,你扛不住,不要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好不好?”
  夏深深不耐烦:“你说这些根本就是局外人的态度,问题是,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混蛋有多浑!我跟你说,我是根本不怕他的,他要真的打死我,就让他打死我好了,一命抵一命,我跟他同归于尽!”
  “别傻!深深!”男人向前,揽住她,摇她的胳膊,急得不知该求她还是该命令她,“你跟他较什么劲?!他死就死去,可凭什么你要搭上自己?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我考虑吧?倪夏呢?你这时候怎么就不管她了?”
  夏深深愣了愣,眼睛迷蒙蒙眨着,眨出纷纷泪珠出来:“倪夏……我根本就不该生她,让她跟着我受苦……”
  “嘘……深深,别哭。”他将她兜进怀里,不断抚慰,“倪夏已经大了,她能理解你。”
  “不,她肯定会恨我的!她知道了……就一定会恨我,逸昕,她会不会恨死我们?”她打了个冷颤,仰头看他,许逸昕抱得她更紧些,低声轻喃:“别怕别怕,她不会的,你要相信她,她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
  他忽然闭住嘴,静听了一秒,果然门外有声音。
  “许希霖回来了。”
  夏深深忙跳下床去:“我得回去了,我不能总来你这里,小孩会起疑心的。”
  “你别慌,希霖不会多事,他一向只做他自己的事。”
  “我知道他乖,但我还是不想尴尬……我还是走吧,倪夏回去了,我也要回去看看她。”
  许逸昕知道拦不住夏深深,只得无奈道:“那你记得我跟你说的吗?别惹他,好不好?”
  “我尽量。”夏深深收拾东西,心里也是慌,她出来一天了,倪渊华会不会更有理由找她麻烦?家也不成家,都快成了人间地狱。
  “我送你回去。”许逸昕见她拉开门就要走,忙跟着她一起下楼,许希霖并没有出现,可能也是想要识趣地躲开,夏深深也松了口一气,不必再为跟他怎么打交道费心。
  两人坐到车里,夏深深才说:“单位要我出差,我年前还在犹豫,现在我想好了,不如就趁着这机会出去躲他几天,正好倪夏放假,她和希霖去补习班,我也不用怎么操心……”
  “你去哪里?”
  “昆明”
  “我陪你。”
  “你工作走得开?”
  “走不开我也要陪你。”
  夏深深叹口气说:“你还是不要,留在这里帮我照应点倪夏,我怕我走了,她爸再不管她,她连饭都吃不上……”
  “她有希霖。”
  “天天吃外卖?”
  “他会做面条。”
  “逸昕,你答应过我的……”夏深深侧过头看许逸昕,后者面色平静,挨近红绿灯前,缓缓点着刹车——
  “嗯,我答应你。”
  家里爸爸还没回来,倪夏洗了澡钻进被窝里看书,但书上的字并没有看进去多少,倒是一边想着早上家里的事一边又想着下午滑冰的事,整个人激冷冷地发抖,不知是恐惧多一点还是快乐多一点。
  大门响了,倪夏心脏蹦蹦一跳,像个受惊的动物,慌忙躲进黑暗里去,静静听了一会儿,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是妈妈回来了!
  倪夏听着妈妈的脚步接近自己,她便像个婴儿一样停止发抖,妈妈的温度总是高于自己,她的味道总是带着某种特殊的口脂香,是在无数过去的夜里,她躺在妈妈怀里的记忆气味,倪夏伸过手去,像童年一样,要个抱抱,但不知为何,她倒是更像是在安慰妈妈:“妈妈,别难过了,别生气了……”
  “倪夏,你长大了,要学会独立,要坚强,知道吗……妈妈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上这两件事重要……”
  “嗯,妈妈,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乖,夏啊。”
  最后还是妈妈让她安稳下来,似乎抱着妈妈的手就像抱了个暖炉,周身升温,渐入昏睡,可少年眠中听惊雨,夜深侵寒入梦来,她蜷缩,紧张,寻找与躲藏,好像朦朦胧胧中听见谁说话。
  “……他是不是你以前那个老情人?你别骗我,把我当傻子!”
  低语喃喃,似有哀怨。
  “你说,孩子是他的还是我的……我说什么?我问你!倪夏到底是谁的孩子?!”
  倪夏猛然睁开眼,那是梦吗?
  她眼睛没有睁开,但身体已经从床上弹起,跌跌撞撞地朝门外奔去,昏暗的灯光,错乱的房间,横陈一地的杂物,男人骑在女人的身上挥拳——挥不掉的梦魇,倪夏奔过去,撕心裂肺地惊叫:“爸爸别打了!爸爸!”
  两具肉体夹缠,男人即使不胖,但也以绝对的身体优势将她迭来折去,又一把掏开女人白馥的胸脯,似乎可以徒手就将她的心肝挖出,他一巴掌再打倒她,两腿夹住她的脑袋,一手揪住女人的头发,另一只已经抡锤过去,女人闷声无息,两手被压缚徒劳挣扎,扑棱得像只虫子,像极了两性性交时的某种对决——他一遍遍撞击她,而她一遍遍承受暴虐的侵入,发出痛苦忍受的哼吟。
  “爸爸!”倪夏上去试图掰开男人的手指,但却被男人一把推出老远,她的脊背磕到了桌角,疼痛令她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你就是个野男人生的狗杂种!”
  男人愤怒到极致,要去寻新的武器:“我不如今天弄死你们两个!咱谁也别活!”
  倪夏哇地惊恐叫出来,打开门大呼救命,敲门——挨家挨户地敲,把每个邻居都从夜里惊醒——救救我!那个男人要杀人了!
  谁来了?谁跑上楼来了?是警察吗?是许逸昕!
  她光着脚丫,从楼上奔下去,遥遥望着他,怯怯不敢叫他,只是双手伸向他,直接摔进他怀里,不对,这是梦!他怎么会半夜来家里?
  这一定是个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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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久等了!冬病难熬人也老,确实也熬不了夜,很多时候状态不好也写不了太多。
  当然我不会弃文,有机会还是来更,希望我尽快写好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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