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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魔幻玛丽苏世界修仙 第55节

  被询问的马克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回答:“别提了,他们在半路遇到了游荡的夜魔,大家全死了,只有我叔叔活了下来,他哪里还敢出去,马上就跑回来了!”
  其他人全都露出震惊的表情,能在夜魔手里捡一条命,这几率太低了。
  “那他真的是太幸运了!”
  马克垂着眼:“不是幸运,是有神明保佑我叔叔!”
  他从怀里摸出两枚粗糙的木刻,小心翼翼展示给旁人看:“是真的、这个魔法符是真的!
  “当时叔叔身上就带着这个,他明明和那些人是一起走的,夜魔却好像忽视了他一样!叔叔说这个魔法符是真的有神明降临守护他的!”
  周围的男人全都露出诡异的目光:“你是说真的?这个是从哪里弄的?”
  马克将魔法符塞进衣襟最里层,有些得意:“刚来时在黑市买的,花掉了我家全部积蓄,现在好像因为一些原因,已经禁止出售了。”
  旁边一名男人眼睛冒了绿光,他咽了咽口水,然后小心看了看周围,从贴身的兜里取出一枚金色怀表。
  “马克,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怀表,是镀金的!我离开家时匆忙,什么都没带走,就只带着这个,快饿死了也没拿去换钱。我打算离开鞑靼城去洪波城看看,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想买你手里多余的那个保命符。”
  越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越是对活下去有执着的渴望。这些魔法符放在普通贵族手里或许不屑一顾,但对刚亡了家园的人民来说无异于多了一条命。
  “马克,我这里有两瓶珍藏的葡萄酒,一直舍不得喝,拿到黑市可以兑不少银币……”
  “我想给儿子保命,你开个价吧……”
  他们说话的时候,躺在路边的一名男孩忽然爆发力量爬了起来,他冲过来一把扯住马克的胳膊:“求求您了,卖给我一个保命符吧!我爸爸快死了!”
  马克一脚将少年踹开,骂道:“走开,你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男孩摔在地上,但好像不知道痛一样马上又爬起来,他抓着对方的胳膊苦苦哀求:“我去做工,所有的收入都可以给你!求您分给我一个保命符吧!我爸爸被夜魔伤了,用什么药都没有用,我真的很需要它……”
  众男人都沉默了,“夜魔的腐蚀伤口没有药可以医的,就算是这个恐怕也……”
  在男孩断断续续的哭声里,有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保命符,是什么?”
  难民营的大家闻言都抬起头,肮脏混乱的环境里,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城门边,整体风格和周围格格不入。
  拉车是一匹高大的黑马,一看就饲养得很好。马车边站立着许多穿白袍的年轻人,他们的衣服上画着神院的标志性图腾,马车上也有。
  众人立刻明白:这些是魔法师,而且还是神院尊贵的神官!
  所谓神官,就是神明的祭祀者,个别强大的比如主神官甚至可以听到神明的旨意,被视为普通人里最接近神的人,他们是非常有威严和社会地位的人,连官员富商都要退避三分。
  看见那辆华丽的马车,原本不管在干什么的人全都呼啦啦跪下了。
  一名神侍凑到车门边:“大人?”
  史蒂芬静心感受了一下,难民营里只还残留着很少的魔法波动,而且看样子释放法术的人已经离开了,他有些失望。
  “去问问详情。”
  “是。”
  神侍倨傲地走到跪伏在地的几个男人面前:“你们说的保命符,是什么东西?拿一个给我看看。”
  马克立刻飞快地从胸口掏出两枚木牌牌举过头顶,恭敬道:“大人,这个就是保命符,您请看!”
  神侍接过一个左右翻看了下,没发现什么端倪,只好拿到马车边交给主神官。
  史蒂芬咳嗽一声,他不甚在意这东西,只是拿到手以后越看他越心惊:“这……这是!”
  “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赶紧去查,是谁在制作贩卖这个东西!”史蒂芬中气十足拍门,“我要马上见到他,立刻!”
  各神官神侍都吓了一跳,还以为牵扯出了什么重要的大事,连忙低头回答:“是,大人。”
  神院地位极高,当然有自己的线索通道,神官们全员出动,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在黑市找到了传播魔法符文的人,从那些底层商人的口中套出了主使的上家。
  布兰登被通知去神院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他的房间门口站着两名浑身白袍的神侍,每个都是魔法学徒,根本不可能叫他离开。
  他自己虽然是守城士兵长,但连小小的神官都得礼让,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现在主神官大人要见他……布兰登感觉一切都完蛋了。
  主神官史蒂芬坐在水晶球室的阶梯上,身后的水晶球零星闪光,他手里还捏着那两枚魔法符。
  “是你制作并出售了这个东西,但你不会魔法,所以一定是有一位魔法师帮你绘制的符文。”
  布兰登感觉自己在主神官面前被剥得干干净净,他脑袋上冷汗直下,直接跪在了地上招供:“大人,我全都说,其实是神院的一位神官和我一起……”
  史蒂芬一直听布兰登把绘制、制作、出售符文一条龙的事项全招了,虽然开头省略了从精灵部族偷来原版符文的那一段,也算是完完全全。
  这位白胡子的老头一拍大腿。
  “真是天纵奇才啊!”
  差点哭出来的布兰登:“……啊?”
  史蒂芬爱惜地抚摸那粗糙的木刻,仿佛是什么上好的宝贝:“从这魔法符文里我感受到了超凡的神妙,它自带安宁和光明的气息,可以起到压制邪恶的作用,或许、或许……那位画出符文的天才在哪,我马上要见他!他值得神院最高的礼遇!”
  *
  元菱一行人疾驰了许久,因为后来要度过一片不太好走的碎石堆,大家就都慢慢步行前进。
  她走在最中间,四人一前一后、一左一右占据她身边,几乎把元菱包裹得密不透风。
  而且因为走在前面的是巴顿,狼人比她高出一个头,还有两只耳朵,元菱被他挡得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她好几次想开口说换换位置吧,好歹可以让矮一些的爱格伯特走在前面,但又怕伤了青春期少年脆弱的自尊心。
  一行五人奇怪的组合慢慢前进,在转过一片乱石时忽然被骚/动打断。
  “你们、你们……快停下来!”
  一帮瘦得几乎要脱相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手里拿着粗糙的木头武器,横在他们面前。
  这些人一看就是逃难出来的,衣衫褴褛、又脏又破,而且应该饿了很久,满脸菜色,瘦得没有二两肉,浑身上下只剩下骨架和一颗大头。
  被生活所迫被逼无奈的‘强盗’颤颤巍巍,他看着这一行强壮健康的人,举起了手里的木棍:“你们有食物吗?我们需要食物!”
  ‘强盗’以前也是老农民,刚干这一行没多久,连话都说不清楚,他看起来紧张极了,一双眼根本不敢直视他们。
  “我们这里还有十几个孩子,大家快要饿死了,我们很需要食物……”他只是反反复复说一句话。
  站在最前的巴顿面无表情,他挠了挠耳朵,然后鼻头皱起露出尖牙:“嗷——!”
  野兽的嚎叫让那些难民跟吓尿了一样立刻往后退了好几步。
  “救命啊!”
  “我们不要食物了,不要了!别吃我们!”
  元菱从巴顿身后探头出来,叹了一口气。
  这些人连站都站不稳了还出来打劫,恐怕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看他们随身携带的农具,大概从前只是普通平民。
  从来也没想过,灾难来临的一天日子会变得这么艰难。
  可惜她手里的食物也不多,还大部分都是其他几个小伙伴的存粮。
  ‘强盗’们退到了乱石堆后面,借着天然的屏障小心翼翼看着对方,然后就见那凶猛的兽耳男人身后走出一名身材娇小的人,径直向他们靠近。
  所有人都吓坏了:“你、你要做什么!我们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哲罗姆跟在元菱身边,半人马身材高大健美,他高高扬起前蹄踏起尘土,那些人就都吓破了胆,露出绝望的表情。
  “求您、求您别伤害我的孩子……”
  乱石堆后面有块较平整的地面,凌乱地安放着一些草席,上面躺着的人如同干尸——如果不是他们还在微弱地喘息的话。
  这些人就和当初安福卡遭受夜魔攻击后的状态一模一样,但他们显然身体素质差的多,已经离死不远了。
  流民们涕泗横流,他们只是凤兰城周围村落里老老实实的农民,但因为夜魔大军侵袭,土地、水源全都被污染了,还有大批大批的人死去。为了保命他们舍弃家园逃出去,但是一路上所有的大城都不愿意加纳他们。
  他们被驱赶、被击打,像流浪犬一样到处徘徊。饿了就啃草根树皮,运气好可能捡到一些野菜果腹,渴了就只能喝水沟里的污水,一路上跟随的人越来越少,无数人倒下后再也没有爬起来。
  现在这地狱一样的日子,仿佛是做梦一样。
  如果真是梦就好了,起码还能有醒来的一天啊。
  在最前方的两名男人拼尽全力让自己不要倒下,他们护着身后几个年幼的男孩子,战战兢兢瞪着越走越近的元菱。
  然后就听闻对方开口了,声音和想象里的粗哑恐怖不太一样:“你们是从凤兰城来的?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众人:哎。
  最前面的男人傻了眼,那道声音好像在他脑袋里过了电,‘滋’的一声让整个人瞬间清醒。
  瞧这个身高和体型,怎么也不像是男子……
  他瞪大眼:“您是一位小姐。我们、我们太不应该了,刚才竟然……”
  “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实属被逼无奈,但以后请不要继续这样做了。”元菱从袖中掏出一颗小小的辟谷丹,这个东西实在是消耗品,她现在手里只剩半瓶了。
  “将这个化在水中,一人一口分着喝了,对身体有好处。”
  那男人看着掌心小小的丸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直觉这个很珍贵。
  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断磕头:“大人,大人谢谢您!我们会一辈子牢记您的恩情的!”
  身后还能动的人也全都过来跪下了,并一脸感激地望着她。
  跪着跪着,他们又全都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
  元菱无奈道:“别哭了,并非不能救。”
  后来,在众人的协助下元菱替他们画了一个低阶安神阵,就绘制在一块大石头上,将来要离开的时候还可以带走。
  看着那一行四人护送女性离开,这一拨难民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他们……这是打劫了什么人啊。
  拿到辟谷丹的男人很快将丸子化在水里,他不知道这个有什么作用,但就算是毒药,他们此刻也毫无选择。
  所有还能动的人一人一口,很快将一碗水喝了干净。那男人抱着儿子靠在石头边睡觉,剩下的人各自照顾自己的家人。
  忽然,他感觉怀里饿得奄奄一息的儿子动了动,醒转了过来,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自己:“爸爸。”
  一贯坚强的男人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心爱的儿子一路上饿得走不动路,他却只能喂他吃草根。
  他们就像一群即将淹死在海里的人,攀着独木漂流许久,在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岛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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