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残酷的真相
灵气汇聚之处，就是灵脉。
而作为孕育了无数生命的灵脉，它的汇聚滋养了万千生灵，大青山周遭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莫不受到灵脉的恩养。
一些幸运儿的突然降生，让它们知道了自己不过是灵脉的一部分而已。
野人族群正是如此，它们既感谢灵脉滋养孕育了它们的生命，可是在开启了灵智之后却发现，最终这些野人，还是要回到灵脉之中去，肉体会腐烂，灵魄会消亡，而后它们会重新汇聚成一缕灵气，回归到万灵之脉中去，重新成为一块钟灵石。
既已知生命的美好，又如何能够舍得？
换句话来说，倘若萧云是一块钟灵石，那么他苦心修炼走到今天，得知了自己的结局就是重新成为一块灵气充裕的石头，他会不会认命？
答案是否定的！
野人族群在开启了灵智之后，随即也开启了抗争之路，生命来之不易，它们并不想重新成为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毫无生命的厚重感。
正是因为如此，那天晚上在小野人初次发生了变化时，三个野人头领才一致决定，要用火刑来帮助它彻底融化掉钟灵石！
哪怕是面部全非，哪怕是遍体鳞伤，也要让它保留灵智，成为一个野人族群内真正的野人，拥有生命，总好过最后成为一块石头！
没想到小野人却被萧云所救，而且取出了钟灵石！
可钟灵石并没有销毁，甚至是到了后来萧云才意识到了这一点，野人族群被灭，更让萧云以为这一切全都是灵脉之灵在报复这些不听话的野人。
因此没有注意到小野人在越靠近灵脉中心点之后，生命也越来越脆弱。
到了现下的当口，萧云已无力阻止小野人重新化成一块钟灵石。
当楚涟漪停止了哭闹，听着萧云静静地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讲完之后，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她用一种匪夷所思，又痛彻心扉的目光看着萧云。
这种纯真率性的目光，竟然让萧云不敢直视。
“你是说，其实小猴子就是那块钟灵石？”楚涟漪再怎么敢相信！
萧云默默地点了点头，随即从空间戒指里掏出那块钟灵石来。
随着钟灵石的出现，小野人也终于睁开了眼睛，它已知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萧云和楚涟漪。
可是它却说不出话来，更说不出萧云和楚涟漪能听懂的话！
楚涟漪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纵然心中竭尽全力的想要阻止悲伤，可是悲伤仍旧在继续，并且不断地蔓延开来。
“怎么可以这样呢？为什么要这样？”楚涟漪满脸震惊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萧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这就是它们既定的命运。”
既是天定，无法更改！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更能看透天意，更能知晓穹庐之下到底有多么残酷，萧云恐怕是最明白的那一个。
因为他也曾近距离的接触和观察过天道。
这种上天注定之事，若是没有绝对的逆转能力，是永远都无法更改的。
即便要逆转，也需要后续背负极严重的惩罚。
而小野人很显然没有逆转的能力，故而也就只剩下了唯天命是从！
从天尊之位上狠狠地跌下，甚至遭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冷酷的背叛，就连自己的徒弟都参与了围攻自己，而一缕残魂也不得不夺舍的既定事实，让萧云早就看透了穹顶深处隐藏的东西。
那就是不容挑战，不容挑衅的天威！
修真本就是逆天改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明知道是逆天而行，却要充当最大的逆天者，最好是与那茫茫天威有叫板的资本。
可殊不知天威之内，还有更深层的天威，凡俗之上有修真，修真之上有神域，神域之上有仙庭，仙庭之上，恐怕存在的，就是那赤裸裸的苍天了吧。
小野人睁着无辜的双眼，似乎不甘心就这么消亡，萧云看着实在有些不忍心，不禁念了一道禁咒。
自己无法阻止它变成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可是却可以把它现在隐藏在血肉里的灵魄抽走。
等到找到了合适的血肉容器之后，就可以把它的灵魄放入其中，让其意志和生命得以继续延续下去。
下了这个决定的萧云，不禁紧皱着眉头念动了禁咒，伴随着两道一清一浊的气息，从萧云的左右手掌涌动而出。
楚涟漪也瞬间察觉到了萧云的动作，身心处于崩溃边缘的楚涟漪不禁警惕的看着萧云：“萧云！你要干什么！”
萧云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收走它的灵魄，找到合适的容器，在放到里边，就跟我夺舍一样。”
楚涟漪一下子震惊了：“你……”
“你好像很喜欢这个小家伙对吧，这是目前我能想到，唯一让它可以继续延续下来陪伴你的方法。”
楚涟漪自然惊骇，因为按照萧云所说，那种收走灵魄，然后找到容器存放魂灵的方法，不就是夺舍之法吗！
若要夺舍，毕会遭受天罚。
虽然小野人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是还没有彻底进化干净的野人，可即便如此，一旦夺舍，要背负的天罚，不会比萧云本尊当初夺舍减轻多少！
“无所谓了……难得看见你有如此在意的东西。”萧云眉头轻轻地皱着，嘟囔了一句。
楚涟漪心中自然感动，想不到萧云竟然会为了她，而背负起让小野人夺舍的天罚，这种天罚，并非是风火雷电那么简单而已。
也许是因果业力的反噬，又或许是世间最残酷的灾难。
不过，楚涟漪还是要纠正一下：“它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东西，它有名字的，它叫小猴子！”
“嗯嗯，小猴子……”
小猴子也好，小蛾子也罢，萧云现在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让这个小家伙的灵魄，能够继续活下去。
念动了禁咒，甚至还拿出了适合盛装灵气的琉璃瓶子，一切准备已经就绪之时，小野人忽然开口说了人类的语言：“谢谢你们……涟漪姐姐，萧云哥哥……让我去吧，这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