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换药
轻风如青葱般的手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露出半边脸，娇娇柔柔，带着点撒娇意味地道：“徐叔……”
管家莫名生出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的感慨，最后还是恨恨地道：“遮着点脸，别污了我家小姐的闺名。”
卓家马车上有着卓家的标志，包浮生在京城也颇有些名气，若被有心人知道了，难免生出事端。
“晓得晓得。”包浮生眯着眼笑着，抬起衣袖遮住了脸，只露出笑意盈盈的桃花眼，“这样总成了吧。”
管家冷哼一声，也坐上了马车，与包浮生肩并肩坐着。
卓府与苏府隔了两条大街，即便管家驾着马，也花了许多时间。
到了苏府，管家带着车马在小厮的指引下去了后院修整。包浮生则与卓轻风一起进了苏府。
远远地，两人就听见了苏慕的叫喊：“师傅，轻点啊，疼。师娘，快来护护我呀。”
“她什么时候还认了师傅？”包浮生喃喃自语，十分不解。在吴城时，他可没听过苏慕有师傅这件事，后来苏慕被人押解进京，更没有什么机会啊。
两人的步伐加快了些。
“你们是？”老太太见着两人，走过来问。
“小女卓轻风，是苏家大小姐苏晴的朋友。”卓轻风朝老太太行了一礼。
包浮生一愣，不是说是苏慕的闺中好友吗，怎么是苏家大小姐的？
轻风的肘部抵了抵包浮生，包浮生回过神：“我是包府的公子包浮生，与苏慕是好友，听闻她醒了，特意过来瞧瞧。”
老太太回礼：“老太婆是她师娘，唤声宋大娘就好。”老太太为人和蔼，只是在苏慕的惨叫声下有些诡异。
“宋大娘，她这是怎么了？”包浮生好奇地问。
老太太捂着嘴笑：“惹到了她师傅。放心，老头有分寸，这丫头只是叫得大声而已。”
包浮生好奇这老头老太太的身份，但不好直接问，便在心里揣测着。
过了半刻钟，老头从苏慕房中出来，手中端着一个粗陶碗，碗中装着些黑糊糊的膏状物，散发着清香。
“这死丫头，嚎得这么大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杀猪呐！”老头气冲冲地过来，朝老太太发牢骚，看都没看一眼包浮生和卓轻风，发完牢骚又屁颠屁颠不知道跑哪去了。
“这老头脾气不大好，你们不要在意。”老太太有些尴尬地道，“你们要去看苏慕，现在可以去看看了。”
卓轻风看了眼包浮生，包浮生很自觉地道：“你先去吧，我在院子里先坐会儿。”
院子里有张石桌，石桌上摆得满满的，都是些不知名的草药。老头拿出来的那口粗陶碗也摆在那里，在一堆草药间，格外显眼。
包浮生坐在石桌旁，看着卓轻风走进了苏慕的房。
包浮生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无聊地拨弄着桌上的草药，思考着要过多久卓轻风才能放松警惕心，乖乖让他偷听。
突然，有身影遮住了头上的太阳，包浮生抬头一看，是老头。
老头一巴掌打在包浮生手上，怒骂道：“动什么动，手上涂了药还敢乱动，万一污了我的药，我毒死你！”
包浮生痛得龇牙咧嘴，抬着颤抖的手，说不出话来。
老头将桌上的草药拨成一堆。
“小包啊，你这是怎么了。”老太太端着一盏时下的鲜果，见着包浮生的惨样，问道。
“没事。”包浮生深呼吸，压制着手指传来的源源不断的痛意。
“他没事的。”老头在老太太面前还是有些怂，心中感谢包浮生的掩护。于是很好心地握住包浮生的手腕，手指一勾，解开了宝浮生手上层层叠叠的绸布。
老头嗅了嗅包浮生手上的药粉，满脸嫌弃。
“味道是不大好闻。”包浮生勉强地笑笑。本来缠着布，味道还不大明显，但现在拆了布，药粉的味道就浓郁起来，混着手指发脓而散出来的诡异味道，包浮生自己也有些受不住。明明药粉撒上去时还没有这么臭的呀。
老头让老太太打来一盆温水，要将包浮生手上的药粉冲洗干净，包浮生有些不愿意，林毅拿来的药只有一小瓶，他十指都带着伤，敷一次药就差不多半小瓶没了。
“你不信我？”老头盯着包浮生，面露不悦。
包浮生想着他是苏慕的师傅，也不能得罪，更何况林毅既然敢把苏慕交给他来治，可见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包浮生咬咬牙，自己将手伸进温水中。
温水刺激了伤口，传来一阵痒痛感。
“将脓液也挤出来。”老头道，手中端着那苏慕用剩的不明黑色膏状物，不停地在那搅和着。
老头说得轻松，包浮生却痛得要命。等到脓液挤干净，包浮生脸上都出了一层冷汗。
老头冷哼一声：“你得谢谢我徒弟，要不是她，我才不会花那么多功夫来调这东西。”老头说着，将药膏糊到了包浮生的手上，起初有些疼，不过片刻，那痛意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丝丝地热意，熨帖着伤口，十分舒适。
“都说了不疼，都是那死丫头装的。”老头扭头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一脸无奈和宠溺：“我信你。”
听了老太太的话，老头立刻就高兴了，在石桌上抓了把草药，又从来的方向走了。
“这老头就是个顽童，你不要怪他。但他的药肯定是比其他人好的。”老太太语气中掩不住对老头的爱意。
包浮生有些羡慕，眼中却有些落寞，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感情，他渴望得到这样的感情，但他也知他得不到这样的感情。
老太太和他说了声什么就走了，他在失神，没听清。
包浮生自己缠不上绸布，干脆就傻傻地举着手，悄悄地走到了苏慕房前，侧耳偷听。
房间里，苏慕和轻风随意地聊着。轻风和苏晴的感情比较好，常一起做绣活，苏慕永远是那个捣乱的，但和姐姐一样，轻风对她也十分包容和宠爱。见着轻风，苏慕总觉得见着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