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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从钻木取火开始 第230节

  “先生请放手施为便是,反正我这两只手也已经残废了,便是尽数斫去,也和现在没什么区别,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也不会放弃。”这话也是说给周围几兄妹听得,他们见老三十分坚持,便收住神情,不再说话。
  接着老三对方长说道:“在下从小习武,苦头不知道吃了多少,这点儿痛应该还能忍得住。先生看我这手时,是否还需要什么准备?”
  “不必准备其它。”方长摆手道,“只是你这手骨已经长歪了,若是要治好,需要重新捏碎方可,而且需要我亲自捏碎。俗话说十指连心,还是咬住点儿什么为上。”
  倒是五人里面的姑娘最为稳重,她起身走到一边,寻了块干净绸缎,拿过来让三哥咬住。
  “那我开始了啊。”
  方长简短地通知了声,手上动作迅速,拉出一道残影,同时屋里响起了“咔咔咔咔咔咔咔”的声音,老三左手上的手骨,尽数碎裂开来。
  “啊?这就?!”
  愣了一下,老三才反应过来,他顿时惨嚎叫起来,惊飞周围群群麻雀,接着他似乎是吃不住痛,拼命地咬住了口中的绸缎。
  而周围四兄弟,看到方长说动手就动手,手法还如此娴熟,目瞪口呆。
  “忍住,马上好了。”
  方长紧紧抓住老三的左手,另一只手从旁边双肩包里,掏出来一盒普通的草药膏,单手启开,迅速地倒出来一些,均匀地涂在对方手骨稀碎的手上。
  呜呜呜的哀嚎声迅速降低下来。
  “千万不要动,不然容易长歪。”方长说道,接着他取出一些工具,固定住,又拿出采自云中山盐矿的石膏,开始调配,“固定住,两三天就能好利索。”
  “诶?真的不疼了。”老三惊讶又欣喜地说道,他现在感觉,连受伤之后的那种隐隐作痛,都在这种药膏面前消失了,于是他对自己的手复原,不由得报了更大希望,“啊啊啊啊啊呜呜呜——”
  希望面前马上就能达成的时间段,是最为煎熬的,但方长很快就用手上的动作,让他忘记了期盼也忘记了希望。
  老三的右手手骨也碎了。
  方长将旁边写了字的布收回双肩包里,而后说道:
  “不需要换药,不需要解开,顶多三天,他的手就能长好。到时候你们不用将他藏起来,只需要敲碎石膏,一起去投义军便好。”
  “事情已了,是时候告辞了。”
  他起身便朝外面走,同时拒绝了黄脸汉子的恳求。
  对方想请他多住两天,待老三的手骨没问题了再走,因为对方担忧出现自己处理不了的情况。
  倒是老三,感受着手上的万般舒适,立刻便忘记了刚刚的痛楚。
  他现在对自己能够恢复,抱有了巨大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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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9章 【农村白事儿】
  入冬后,温度越来越低;越往北走,温度也越来越低。
  两者结合起来,让方长北上的路途,成为了见证百姓们穿的越来越多的旅程。
  而且不止百姓们,两旁的草木也枯黄的越来越透彻,清晨草尖儿上的露水渐渐变成白霜,白霜又越来越厚。
  树上的叶子越来越少,树枝也越来越光秃,直到某天温度骤降,出现了美丽的树挂。有顽皮的小童,经常会趁着同伴走到树下时候,抬脚给树干猛地来一下,然后双方在纷纷扬扬降落的枝上冰粉中,嬉戏打闹。
  地上也铺了一层皑皑白雪。
  房屋、田野、远山近水,统统被盖在柔软的白色毯子下面,偶有挂不住雪的立面,对照之下显得有些黑洞洞的。
  人们减少了活动,雪面上却多了各式各样的脚印,那是兔狐麻雀之类留下的痕迹。
  这里尚未出中原,但风光风俗和南面区别不小,倒是口音依然接近。
  远近的村落小镇里,民居的建筑方式也有变化,似乎更少使用木材石块,更多用砖瓦、稻草、泥胚,若是春过雪消,大地上的色调一定比南面更接近大地的颜色。
  方长摘了斗笠,将其挂在背上,继续朝前走。
  路上的雪已经被踩结实,滑溜的紧,当然他偶尔不走正路的时候,柔软的雪面上也留不下痕迹。
  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围没有多少行人,偶尔从路上走过的,统统将自己包裹严实,互相也不说话。看了看周围空旷的原野,方长准备找个村子,问问附近的地理和行政区划之类的讯息。
  毕竟,他手上虽然有地图,但是精度着实有些感人,更是没有明显地标可以确认位置。
  不远处有个不大不小的村子,里面隐隐有吹打声传来。
  方长下了官道,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四周的路上,也有几个人正往那边走,似乎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走进村口,里面的情形和外面不同,相比外面冷冰冰的旷野,村里人气顿时旺盛起来。虽然现在气温低,但是大人孩子都穿着尽可能厚的衣服,站在外面看吹打。
  而旁边搭着棚子,里面停着棺木,旁边有些人头上围着白布,直系子孙穿着孝衣,正做白事。
  每当有宾客前来吊唁,他们便出来回礼,棺木两边的人则齐声呜咽,还有专人在逝者儿女旁边劝扶,以免其痛哭而无法继续进行葬礼,众人行为皆有,倒也因此秩序井然、哀而不伤。
  附近搭起了个普通台子,上面有从附近村里雇来的锣鼓队,正在那里用笙、鼓、笛、木琴、唢呐、镲之类,碰碰咔嚓呜哩哇啦的演奏。
  方长看到有人正用一种看破凡事的语气,和旁边的说:
  “也是这几年年景不好,不然的话,谁家办事不请两个锣鼓队。两边斌着劲儿吹打,都想把对面压下去,那样的场面才好听好看。现在么,有的看就不错嘞,别挑了……”
  旁边人的表情,似乎在说“谁挑了?!倒是你在喋喋不休”,不过最终还是没敢说什么,点点头继续看台上吹打。
  空气中有着鞭炮爆炸后的淡淡硝烟味,还有烟气和食物的香味从某处院子飘过来。
  想了想,方长翻了翻双肩包,转身朝一处贴着黄纸的院子走去。
  屋里小炉子烧得很旺,正有村里能写字的人充作账房,磨墨蘸笔在大册子上,书写来人的名字,还有随礼的账目。随礼的额度,都是来人根据自己的远近串联商议的,越近越多些。
  方长看了看,册子上都是姓云的,于是放下两串铜钱,说道:
  “云长,长短的长。”
  写账册的人抬头看了看,感觉面前人很是感觉亲近,而且看起来眼熟,于是没有多问,点点头在账册上写下“云长三十文”的字样,接着旁边人给了方长一根短布条,便示意下一个人上前。
  方长没有去吊唁,走了几步,旁边已经有人开始组织宾客们吃饭,这是接待仪式里面的重要项目。
  在两条较为宽敞的巷子里,用竹竿和粗布搭了棚子遮风。这棚子也可以在雨天挡雨、雪天挡雪、夏日挡阳光直射,还能在有扬尘的日子里挡灰尘,算是红白事招待宾客必备的物件儿。
  棚子里面放了些桌子,形态各异,包括桌子四周的长凳,也是高矮材质形态不一,还有些写了字迹或者做了记号,明显是左近乡邻们凑起来的。天下较为贫瘠,办这种大事的物件,往往都需要到处借才能凑齐。
  方长被人安排到一张做工粗糙的黄漆桌前面坐下,桌子上面很是斑驳,漆面剥落严重,虽然看起来其主人常常擦拭,但依然有层层污渍相叠,给桌面加了层油光。
  马上有青壮扛着长条托盘,端来四个碟子压桌。
  里面是两盘八块酥点心,一盘在沙土里面炒的花生,一盘炒南瓜子。
  办事这家人虽然是小康之家,但依然没啥条件讲究,听周围人所说,更为殷实讲究些的人家,压桌碟会用四干四鲜四冷荤四点心,并诉说自己参与那等宴席的经历,让周围人尤其是小娃娃,一时间食指大动羡慕不已。
  接着是凉菜,却是皮蛋豆腐、萝卜拌干丝、切得极薄的猪头肉、猪皮冻。大家已经吃了些压桌碟的东西垫肚子,这时候旁边有村里年轻人捧了酒壶过来,给每桌里喝酒的人倒些浊酒。
  这种事上是喝不起高粱酒的,那是大量粮食酿造,对普通人家来说有些贵重,所以此处流行劝酒,即让客人多喝些这种好东西。
  棚子里的气氛热烈起来,粗碗交错,互相也开始聊天。
  接着热菜便端了上来,醋溜白菜、肥肠烩猪肝、鸡蛋炒木耳、肉丝炒豆芽、羊肉炖萝卜、油渣雪里蕻,还有一盘撕烧鸡和一碗炖鱼,似乎因为价格和获取难度问题,鸡和鱼都不是整只整条的,甚至碗里鱼肉的品种都不相同。
  方长和旁边人一起喝了两碗,聊了些年景和周围逸事后,混的熟络了,便开口问周围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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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0章 【像评书一样的故事】
  “客人是从远方来的?”斜对面农夫打扮的汉子砸着嘴,回味着刚刚喝下去的那口浊酒,伸筷子挟了片猪肝,笑道:“您问我可是问对人了,我年轻时候曾经往北去过,走了两百里呢。”
  “咱们这儿往北的地理啊,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这里是献应州青头府,再往北全是平地,大路又直又宽,顺着走就是,往北面偏西走上个一百多里,有座大城,里头百般乐事,就像人间天堂一样。”
  “据村里老人们说,往东面走一百一十里就能到大海,不过村里谁也没见过,倒是常有小贩来这里卖虾酱和虾米,据说就是从东面大海里捕捉的,味道很好,十分下饭。”
  方长道了谢,端碗微微敬了下对方,而后各自喝了口。
  对方并未打听他的来历,只是猜测方长是来自南面较远的地方。
  在村里这并不寻常,因为这里的一般人坐到桌边,往往第一句话就是“亲戚是哪儿的?”,然后序明辈分,就能迅速熟络起来。方长坐到桌边后,看到周围人都是这样互相打招呼道额。
  但是方长这幅外表,身材颇长剑眉星目,身上白衣不染尘埃,背后还背着个奇怪的背包,以及一柄兵刃,看起来就不是做农活的——其实,方长在崖上干的农活并不少——总之,这白衣人貌似十分不好惹,于是大家面对他时,都有些退缩。
  接着旁边有人看他们不再说北方地理,于是继续再之前的话头儿,说道:
  “刚刚说到城中闹鬼,传闻是城隍亲自出面托梦,才给解决掉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些别的。现在天下乱的很,咱们知州前年不是突然加税过嘛?有说法是,知州也准备像南方那些一样,起兵作乱,攻伐旁边州府。”
  “结果城里有高人能掐会算,堪破了此事,于是为了保天下太平,在一个月亮漆黑的晚上,拎着两柄大锤就杀进了州衙。据说惨嚎声和兵刃交接声,小半个城都能听到,将周围乡亲们吓得不轻,缩在被窝里哆嗦,所以他们一直不怎么敢提起。”
  “后来大家说,那一仗,是杀得血流成河,州衙里面怂恿知州作乱的师爷一伙人,将那高人围起来攻打,斗的有来有去。都是能够飞檐走壁的高人,差点搞将州衙里面瓦片都掀开,所以事后才征发徭役重修府衙,大家都还记得吧?”
  周围人同时点头,对于百姓们来说,徭役从来都是痛苦的事情,记忆会很深刻。
  看见桌上人们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讲话者兴致更高了上来,他美滋滋地喝了一小口酒,挟了片肉,一边夸张地嚼,一边挥手说道:
  “那就对了!如果不是里面被弄坏,有什么必要重修?毕竟都说‘官不修衙’呀。”
  旁边有年轻人碰碰他胳膊,提醒道:
  “四叔,说说那个高人。”
  “哦哦好。”看到大家的关注点并不在州衙被踩坏上面,这个高谈阔论的村民赶紧说道,“那个高人的样子,谁也没看清楚,只说他两柄大锤舞的像翻花儿一样,呼呼风响,州衙师爷的那些手下,是沾着就死碰着就亡。”
  “而后那位高人杀穿了敌阵之后,看到师爷跑远了,就将右手里面锤子掂了掂,大喝一声,扔了出去,滴溜溜正好打在那师爷后背上,将其砸进墙壁里面,登时了账。”
  这村民看起来很有说书天赋,桌上人有的听得精彩,忍不住想叫好,不过想到这里是葬礼现场,终究是没有喊出口来。
  只听他继续说道:
  “那高人将这伙人制服之后,也不去捡回自己的锤子,而是径直走到知州面前,揪住对方衣领,要求其停下募兵屯粮。知州吓破了胆,只好服了软,下令停了加收赋税,解散了聚集起来的州兵。”
  “结果那高人不知道见好就收,竟然强索知州的妾室,结果那知州硬生生忍了下来。”停顿了下,看到桌上人都眼巴巴瞅着自己,这讲故事的村民在如此程度的关注下,美的眼神都有些迷离,“然后在这最后一步上,出了岔子。”
  旁边的年轻人按捺不住,催促道:“后面呢?四叔。”
  “别着急,听我讲来。”这村民不耐烦地摆摆手,接着继续说道,“按理说,那高人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就此收手才最为妥当。结果他得寸进尺,竟然要带着知州的美妾走,这可就有点出格了。”
  “本来,知州已经怂了,眼看没有意外这人就要带着美人回去,结果就真的出了岔子。”讲到这里,村民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那知州的妾室,竟然也是个不好相与的,有极俊的功夫在身,出来就打跑了上门找事儿的人。”
  “但是之前知州的所作所为,已经伤了这女子的心,于是对方没等知州挽留就跑了,她隐居在城里,不知道在何处躲藏,任谁也找不到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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