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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骨生香 第12节

  “大伴,我想洗澡。”
  庭烟双手紧紧搂住班烨的脖子,哭得浑身直抖。这会儿出到来了,寒风呼飒飒地吹来,直往棉袍底下灌,如同刀子一般一遍遍刺着伤口,又冷又疼。
  庭烟想起了刚才,那个男人在她身上任意妄为,还在她耳边一遍遍说无耻的话挑.逗她……这都怪班烨,都怪他把她关在厨房里!
  “我究竟哪里碍着你了,你就这么见不得我,要把我关起来!快回桐宫,我再也不想出来了。”
  庭烟恨极了,使劲儿打着班烨的脸和脖子,又抓又挠,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会被欺辱。
  “丫头,都是我的不好。”
  班烨站在院子中央,一动不动,任由丫头将委屈发泄在他身上。瞧着丫头哭的越发厉害,班烨嘴角似笑似怒地抽了下,厉声道:“唐林,把公孙老狗给我带进来!”
  片刻间,唐林押着个矮胖的老头从院外进来了。
  这老头双臂被反绑在背后,花白的头发零乱不已,口边和胡须上沾了好些血,脸似乎被人打过,如同含了个鸡蛋,肿的老高。
  “公孙宜,你好厉害啊。”
  班烨狠了狠心,将庭烟放在地上,他也不理会女孩抓住他的小腿使劲儿摇,让他抱她,求他不要撇下她,直接朝着公孙宜怒喝:
  “老匹夫你睁大眼瞧瞧,好好看一下你那侄子对庭烟做了什么禽兽之事!”
  公孙宜听了这话,抬头,他瞧见庭烟的狼狈样,登时一愣,可还是没言语。老人眸中透着怀疑,可不自觉朝庭烟走了两步,他没了舌头,只能含含糊糊地问庭烟:
  “小公主,你,你怎么了?”~
  班烨蹲下去,环抱住庭烟,大手轻抚着女孩的头,柔声诱导:“丫头,你告诉你的公孙老师,赵煜对你的花骨朵做什么了?”~
  “不要。”
  庭烟觉得羞耻,她此时只想赶紧回去,哭着扑进班烨的怀里:“回去好不好,别逼我了。”
  “你要是不说,大伴就把你扔到地窖里。”班烨压低了声音,在庭烟耳边狠声道。
  “他,他……”
  庭烟哽咽不已,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这种事,可是又怕班烨再把她扔下,只有忍着愤恨回想方才的事:“他一开始拿手指弄花骨朵,后来,就,就进来了,我的花骨朵开了。”
  “然后呢?”~班烨深呼吸了口气,拳头紧紧握住,按捺住愤怒。
  “后来,他强迫我吃蝴蝶。”
  庭烟想起那只蝴蝶钻进赵煜的身子里,又吸食她的血,最后化成三颗丸药,不由得反胃,捂着口直呕吐。
  “吃,吃蝴蝶”
  班烨半张着口,越发震怒,他晓得丫头年纪小不懂人事,对身上的东西一律叫为小包子、花骨朵……那么蝴蝶,不就是男人的那个?
  真是该死,竟敢让丫头做这些事!
  班烨一把捂住庭烟的口,不让她再说下去,他瞪着公孙宜,恨道:“都听清楚了?老匹夫,丫头她可是你的学生,先王遗孤,赵煜这畜生做下这等事,罪该万死,只要你说出赵家账册的下落,本座可以考虑,放过”
  “呜!”
  班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孙宜的哀声给打断。
  只见公孙宜扑通一声下跪,连连给庭烟磕头,涕泗横流。他身上被绑了绳子,动弹不得,唯有以头砸地,来忏悔,来心疼。
  忽然,老人咬牙,竟朝着石碾子撞去。
  只听咚地一声,公孙宜软软倒地,额头撞得血肉模糊,眼睛慢慢变浑浊,已然快咽气了。
  “老家伙,还真有种。”
  班烨一惊,忙丢开庭烟跑过去,他两指探脉,又迅速检查了下公孙宜的伤,发现这老家伙此时因重伤和悲愤交加,离死只剩下半口气了,想来是再也问不出什么了。
  哎,原本他想着让庭烟亲口说出被赵煜侮.辱,能逼公孙宜说出赵家账册藏匿之处,他便能下去了结掉赵煜那小杂种的性命,谁料这老匹夫竟这般烈性,难不成,真要向赵煜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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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真相在
  班烨厌烦地挥挥手,让唐林将昏迷的公孙宜抬走,男人原地踱步,烦躁让他倒憋着口气,想要发火却不知跟谁发。
  忽然,班烨一拳砸向石碾子,右手登时皮开肉绽,血顺着指头直往下掉。他听着血滴到鞋子的滴滴答答声,皱眉细思:
  赵氏案明显是豫州地方官和朝廷里的内阁权臣上下贪墨弄出来的,四千万两白银凭空消失,进了谁家,用脚指头都能想到。主子这些年一直忍着这些人,不愿理会,此次既然八百里加急给他下命令,让他在燕国搜捕公孙宜和赵氏后人,大约就是要寻到账册副本,来整肃吏治吧,若此事办好了,兴许丫头便不必入梁……
  想到此,班烨转身缓缓走到庭烟跟前,盘腿席地而坐,将女孩抱在怀里,柔声道:
  “丫头,大伴这些年照拂你,没有让王上和公子询把你斩草除根,对你好不好?”~
  听见这话,庭烟一愣,推开男人。
  她从前听阿娘说班烨阴险毒辣,六亲不认。这些年班烨虽说对她冷冷淡淡,可她知道,班烨是关心爱怜她的。
  可真没想到啊,他会如此心硬!
  “我想回去。”
  庭烟手撑着地,低着头跪好,她看着眼泪一颗颗掉到泥地,消失不见:“求求你了,真的很疼。”
  班烨长叹了口气,眸中似乎有泪闪动,他强咧出个笑,柔声哄道:“那个赵家哥哥没几天好活了,丫头从小到大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就当可怜一下他吧,这其实也没什么的,第一次有点疼,后面就好啦。丫头你不知道,梁帝年纪大了,已然行不了周公之礼,你,你现在还能享受片刻男女鱼水之欢,”
  “不踩死蚂蚁,是因为,我觉得我比它们更可怜。”
  庭烟凄然一笑,打断男人的话。她抬头看着班烨,他的面容在夜色中很模糊,这么多年了,她头一次彻彻底底认识了大伴。
  “我会一辈子不和你说话,也没关系吗?”~
  “丫头,你还小,不懂这世上有许多的无可奈何,有些事是男人的责任,就算死也得做。”
  班烨垂眸,避开庭烟的泪眼和可怜的小脸,这么多年,他在丫头面前一直强势严厉,唯有这一次,他不敢看她。
  “大伴,我现在就给你当媳妇儿,你不要把我交给,”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庭烟就感觉脖颈一痛,眼前发黑,眩晕感阵阵朝她袭来……
  在梦里,她刚刚洗完澡,盘着腿坐在床上。
  她知道班烨又像往常那样,练完功后就睡在房梁上,哈哈,也不知道这个又凶又恶的坏人会不会掉下来。
  她偷偷掀开床帘,仰头看着房梁上的他。
  其实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讨厌他,有他在,晚上就不会怕黑和鬼啦,给他当媳妇儿也挺好。
  可忽然,班烨变成了一条黑色的獠牙大蛇,吐着信子,朝她的面门飞来。
  庭烟瞬间被惊醒,原来是个噩梦。
  她的头仍疼得厉害,口也很干,胃中火烧火燎般恶心。
  既然是梦,那么她就没有被班烨带出宫,没有看见穿着道袍的老爷爷咬掉小姑娘的豆子,没有见到公孙宜,没有在地窖被赵煜欺负……
  可是,为什么这个地方这么黑,这么冷?
  庭烟揉着发疼的太阳穴,稍微动了下,谁料牵动底下的伤口,剧痛让她彻底清醒。她发现自己此时躺在张单薄小床上,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人换了,穿着红色的喜服,瞧着像梁国的时兴的样式,袖口绣了杜鹃花,花蕊缀了小珍珠,而裙摆上则用金线绣了凤凰的尾巴,着实华贵无比。
  四下看去,这地窖依旧黑乎乎的,不能辨得清到底是白日还是黑夜,这里已经不似昨晚那般凌乱,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方桌上放着龙凤红烛和几盘吃食,床边摆了两个铜炉,炉里正燃着炭火,一分分往外散着热。
  “你终于醒啦。”
  庭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下了一跳,她忙扭头朝左边看去,发现赵煜此时正站在书架旁的那张帛画旁,他也穿了身红色喜服,头上戴着金冠,脚蹬黑色皂靴,脸虽说被打伤了,但一颦一笑却透着俊雅高贵,的确像是万金富贵家里的公子。
  “你别过来。”
  庭烟尖叫着往床脚缩,原来,不是噩梦,她真的被班烨给抛弃了。
  “小可怜,你对咱们身上穿的衣裳,难道就不好奇?”~
  赵煜微笑着,他此时脸色极差,捂着胸口不住咳嗽。
  只见这男人从书架旁拉过条木棍,拄着,慢慢地朝庭烟走来,笑道:
  “你家大伴对你还真是好,把你送下来后,怕你冷,给地窖多添了两个暖炉;怕你饿,便让那个唐林给你包了大葱猪肉馅儿的饺子;担心你在这儿睡的不踏实,把你的小老虎枕头也拿了来,啧啧,这大伴当得真不错。”
  庭烟回头一看,果然发现床上摆着她的小老虎枕头。
  “丫头,这两套喜服,原是母亲给我和我表妹成婚准备的。可那贱人的爹害了我全家,她自然是不配穿了。”
  赵煜面上的愤恨怨毒之色甚浓,许是想起家中惨事,这男人又犯病了,咳出了好些黑血。
  等气儿喘匀后,赵煜将木棍撇在一边,扑通一声下跪,恭恭敬敬地给床上的女孩磕了三个头,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小包,一层层打开,原来是一只水头极好的翡翠镯子。
  “这镯子是我家的传家宝,原是母亲要传给我媳妇儿的,今日便给了妹妹。”
  赵煜一步步跪行到床边,将那镯子高举过头顶,对庭烟莞尔一笑,柔声道:“女人一辈子总要嫁一回的,我既然对妹妹做了那样的事,便要娶了你当老婆,哪怕只有两三天,也够了。”
  “你走开!”
  庭烟害怕极了,一直往墙角缩,当背贴到冰冷的泥壁时,登时打了个激灵,她慌地扯过小老虎枕头,朝着赵煜狠狠砸去。
  也不知是又被赵煜下迷药了,还是许久未进食,她身上压根没力气,那枕头只是软绵绵地碰了下赵煜的头,就掉到地上。
  “大伴,”
  庭烟环抱住自己,慌乱地四下找寻,可这里除了黑暗和憋闷,除了赵煜,再没有任何人了。
  “阿娘,阿娘救救我啊,大伴,我是丫头,你养大的丫头啊,你不管我了么?”~
  泪珠子掉在嫁衣上,化为一朵朵红色的花。阿娘以前说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怪物,都不会掉眼泪,可如今出宫才不过两日,她感觉都把一辈子的眼泪掉光了。
  “别叫了。”
  赵煜冷声打断庭烟,他将玉镯收起来,回头朝地窖口瞥了眼,眸中闪过丝不忍和愧疚,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媳妇儿,你被班烨打晕,睡了足足一天一夜。你仔细瞅瞅,地窖的梯子都被人家撤走了,就是怕你跑了呢。”
  这话的时候,赵煜莞尔浅笑,他抬手,将头上的二龙抢珠金冠扶正了些,随后叹了口气,恭恭敬敬地又给庭烟磕了三个头,看着庭烟,笑道:
  “你既然不愿意下床成亲,那么为夫便替你磕头了。咱们的父母家人俱不在,不需依什么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自己个儿就能把事办了,你姓卫,从此刻起你就是赵卫氏。”
  “你胡说八道!”
  庭烟又气又怒,她真的想不到,天下间还有这种无赖。
  “磕过头,就该入洞房了。”
  赵煜丝毫不理会庭烟的愤怒与害怕,他手抓住床沿,艰难地站起来,许是站猛了,这男人扶着额平缓了片刻,斜眼往地窖口看去,唇角勾着不屑和嘲讽,尖刻道:
  “媳妇儿,你那大伴还真是爱你,咱们都要洞房花烛了,他还守在上头盯梢,生怕我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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