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阴邪气
到了第三日，东西都收拾差不多。
乌梓弦主动来告别，居然毫不留恋的走了。
古离离坐在屋里，心里有些不爽。
真是说走就走，毫不留恋。
桃绾在一旁看戏，”这乌公子，也实在是太清高正经了一些，他明明不愿意与你分离，可硬是忍着一句话都不肯说。你说，他要是脸皮厚些，求你留下来，是不是我们就不用分开了？“
古离离只听清楚了几个字，”你说他舍不得我？“
桃绾点点头，”对啊，十五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你的。但是好奇怪，明明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为什么你们还能忍心说分别？”
她从前就觉得好奇，两个人相互喜欢，在一起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痛苦的分开？
十五直到上了船，渐渐远离码头，才确定他们是真与古离离分别了。
要说不伤心难过，那是假的。
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公子背负一身仇恨，如今又到处被人追杀，他们现在急需一个安稳的地方，修身养性，再次强大起来。
这艘客船往来于酒仙镇与扬州之间，十五以为自家公子是要去扬州，谁知船行到一半，他们就靠岸下船了。
十五不明白：“公子，咱们不去扬州吗？”
乌梓弦摇摇头：“我们要去的是菱州。”
“去菱州做什么？”那里可是在内陆很远的地方。
“去寻一个人。”
“谁？”
乌梓弦看着这宽阔的江面，远处的影影青山，偶尔飘过的浮云，来来往往的行人，只觉天地辽阔：“去见一个，能搅动天下风云的人。”
十五没明白，但他觉得公子定是有大事要做，立刻去寻马车，安排去菱州的路线。
好在有古离离的资助，他手里有不少钱，他们不用担心路费。
他也没有想到，古离离能大方到这种程度。
往日就算他随公子出远门，乌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最多是那些求他们办事的人自掏腰包，多花些银钱请他们。
如今身怀几千两巨款，十五可不得小心翼翼的藏好。
他寻了个看起来靠谱的车夫，主仆二人坐了一辆马车。
一路行驶，不知不觉就来到一处小镇。
天色已黑，他们就在附近的客栈落脚。
从进小镇开始，十五就觉得不对劲。
“公子，这地方怎么阴气森森的。”
要不是那些人脚下都有影子，十五都要觉得，他们这是进了什么鬼镇，看到的都是死人。
这些人的眼睛都很麻木空洞，少了几分活人的气。
乌梓弦与十五要了一间上房，进门之后，乌梓弦让他将几枚铜钱卡在门槛上。
十五照做之后，心里有些担忧。“公子，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邪魔出没？”
“你记不记得，我们来的路上，见过不少流民？”
十五回忆了一下：“您这么一说，还真是。怎忽然之间，此处会有这么多流民。”
这片地方也算是富庶之地，一路走来，竟然总能碰到三三两两的流民。
“若我所料不错，这附近定是有哪里发生了大灾祸，而镇上的人.....”
乌梓弦有些怅然：“只怕都是命不久矣之人。”
十五吓了一跳，他就算见过妖怪，见过死人，却也没有一次见过这么多将死之人。“镇上的人，全都会.....死？”
乌梓弦隐晦道：“不一定是全部，但.....”
“那咱们要不要救人？”十五说完又自嘲的笑起来，“瞧我这脑子，咱们眼下能自保就不错了，哪有精力去管别人的死活。”
乌梓弦顿了顿却问他：“如果此时还有能力，你觉得我应该去救人吗？”
十五想了想，没说话。
他回答不上来。
从前他们无数次冒险救人，可当他们出事的时候，有谁对他们伸出援手了？
只有古娘子不计前嫌，毫无保留的帮助他们。
经此一时，十五的心性转变了很多，内心再也没有那种舍己为人，拯救天下苍生的勇气与决心。
可是对这些人的死视而不见，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见他如此矛盾，乌梓弦淡淡一笑：“你去寻一把茱萸，挂在客栈门口。若有人运气好，进了客栈，哪怕是在客栈墙角下坐着，那也是他们的一条活路。若是他们没有来，那就是天意，老天爷要让他们死，你我还能如何？”
这听起来甚是简单，十五二话不说去照做。
他到底心里善良，见不得所有人惨死而不管不顾。但是能力有限，这场浩劫如果是天意，他做了他能做的，能不能活，全看老天了。
夜色已经黑沉，他忽然在门口挂了一大把茱萸，也没有什么人在意。
十五端着做好的饭菜进屋，再一次将门锁好。
主仆二人在屋里吃过饭，再也没有出门。
半夜的时候，外面起了很大的风，呼呼的响，几乎要将树都吹倒。
十五看着窗户都要快被吹飞，紧张不已，“公子，这外面到底是要天灾，还是有人祸，亦或者是妖孽作祟？”
天像如此异常，指不定是妖孽作祟。
乌梓弦盘腿而坐，吸气吐纳，听他这么一说，缓缓睁开眼，让他把左边的窗户打开。
十五惊讶：“这么大的风，合适吗？”
乌梓弦轻笑，“故人来访，有什么不合适的？”
古离离趴在树上，看着不远处的客栈，啃了一口桃子。
桃绾：“姐姐，咱们都跟了一路了，你怎么不去看看他？“
她真不明白，姐姐明明放心不下，为什么只会偷偷跟着，而不是直接现身。
她们还要在树上风餐露宿，不能进客栈休息。
古离离吃完桃子，丢掉手里的桃核，”你懂什么，都说人妖殊途。我是担心他被他的那些同门师兄纠缠不清，所以才暗中保护，不到必要时刻，我是不会出手的。“
桃绾叹息一声，继续啃自己的猪蹄。
姐姐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搞得像贼一样尾随人家，好奇怪。
啃到一半，桃绾忽然打了个寒颤，紧张的看着街道尽头：”姐姐，怎么有这么强烈的阴邪气，这附近，莫非是有其他的妖怪不成？”
古离离也肃穆起来，恰在此时，起了一阵大风，两个人死死扒着树干才没有掉下去。
接着，整个镇上的灯全都熄灭了。
主街上，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十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