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分手快乐

  距离申屠念离开南城已经一个月。
  也是开学后一个月。
  葛旻恩突然神秘兮兮找到周家宝，悄声告诉他，申屠念和赵恪掰了，据说是赵恪提的分手。
  周家宝本来就持怀疑态度，听完后半句话，直接无视了。
  不信拉倒，葛旻恩整个一“恨铁不成钢”，懒得再废话。
  通风报信的人骂骂咧咧走远了。
  好一会儿，周家宝拿出手机点开群聊消息。
  还是他们的四人小群，可能时差关系，申屠念的消息回得更低频了，都是些很日常的话，没什么稀奇，也没什么迹象。
  周家宝换了个思路，点开秦榛的头像，单聊。
  「申屠念和赵恪分了没？」
  秦榛回得很快：「什么情况！」
  连她都不知道，那消息十有八九是编的。
  周家宝在心里问候了葛旻恩全家，这边和秦榛瞎贫：「我做梦梦到的。」
  秦榛回了一串省略号。
  没下文了。
  原以为这话题聊到这就算完了。
  几天后，很偶然的，周家宝在校外碰见赵恪一行人，他身边跟了个妹子，谈不上多亲密，但就是他走到哪，人就跟到哪，赵恪没有避嫌，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周家宝突然想起葛旻恩的话，有点信了。
  不知怎的，他有些火大。
  周家宝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如果说他对赵恪的敌意是基于他得到了申屠念，那现在他们分手，他应该觉得解气或者高兴。
  可为什么，见到赵恪无缝连接和其他女的走一道，让他有种想上去揍他一拳的冲动。
  这变化有些微妙，周家宝琢磨半天都没想明白，最后搪塞了一个理由给自己。
  ——就是见不得申屠念吃亏。
  分手后一方好过，另一方就等同于落败或者处于劣势，他的出发点在这，主要是替申屠念出气。
  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周家宝这边刚说服自己，秦榛那儿又闹起来了。
  那天微信上似是而非的几句话，秦榛的八卦小雷达瞬间启动，一番探索考证定论下来，关于“赵恪甩申屠念又另结新欢”这事了解的那叫一个透彻清晰。
  周五放学，秦榛来找周家宝，情绪激昂地将来龙去脉讲清楚。
  说起申屠念和赵恪这场恋爱，谈得确实含糊，当着面碰见都跟陌生人似的，更何况这相隔几万千里。
  申屠念走了以后，围观群众都在等着看赵恪是什么反应，好奇嘛。
  结果无惊无喜，他和平时没区别，顶着张帅脸，该装酷装酷，该冷漠冷漠，情绪稳定，像一个置身事外的人。
  挺没劲的。
  本来这热闹都快散了。
  还得是沉贤那张碎嘴，凭一己之力成功搅黄了这潭死水。
  沉贤生日，订了个KTV豪华包庆祝。
  赵恪肯定去，还邀了其他许多人，那天挺热闹。
  到了蛋糕环节，寿星已经喝大了，说话叽里咕噜，舌头都捋不直了。
  生日快乐歌的前奏一放出来，沉贤打手喊停，远程声控点歌机前面的人。
  “给我换首喜庆的。”
  “什么歌。”
  “放那个……分手快乐。”
  包厢内一片祥和，啊不对……是一片死寂，就静得谁偷摸放个屁都能听见。
  人群中不知是谁没憋住笑了出来，紧接着有人问他是不是吃错药了，没病吧，一声，两声，最后变成哄堂大笑。
  “安静！都听我说。”
  沉贤扯着嗓子喊了两声，没起作用，抓起话筒跳到沙发上，颇有占山为王的派头。
  “今天我生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嗝，你们都给我听好了，我沉贤，那边，我最好的兄弟赵恪。”
  他伸手那么一指，大家的视线齐刷刷看过来。
  赵恪站在最外沿，本来是看戏的姿态，一下子变成聚焦中心。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还真是不出所料……
  “我今年的生日愿望，希望我兄弟，快乐…呕。”
  还没说完，寿星很煞风景地呕了一声，看着要吐不吐的样子，身边有人本能的逃开半米远，沉贤傻乐，话筒重新举到嘴边。
  “来听我指令，预备备——唱，分手快乐，祝你快乐，你可以找到更好的……”
  音乐起，代替生日快乐歌的大合唱，分手快乐丝毫不突兀，甚至效果更佳。
  赵恪在大家的鼓励眼神里缓步走上前，将上头那人劝下来。
  吹蜡烛，切蛋糕，人手一块。
  赵恪盯着手里的巨大块，微微笑起来，伸手揽过寿星的脖子。
  “费心了，兄弟，生日快乐。”
  沉贤还傻笑呢，只听到“生日快”，那个“乐”字，脸上被结结实实扣了蛋糕纸盘。
  别说，挺显他脸小。
  “我丢……”沉贤一激动就爱飙蹩脚粤语。
  赵恪这会儿是真的快乐了。
  有他开了个好头，边上其他人如法炮制开始扑沉贤。
  可怜沉贤一米九的大块头被全方面压制，从脸到脖子被奶油糊得妈都不认的程度。
  玩笑开过，赵恪装模作样来安慰他。
  沉贤是醉了，不是傻，也知道是谁带头搞他，找准时机一个反扑，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
  听说那天从他们包厢出来的人，身上没一个处是干净的。
  真没眼看了，后来直接续摊洗浴中心。
  笑过闹过。
  有些话还是被人听了去，有些信息量还是被人留了心。
  “赵恪跟申屠念分了”这个消息在南城高中渐渐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