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不染世俗书瑾晔

  这种毛巾宋芷妤以前见过，她小时候村里面吃席的时候都会发这种类似的，而且那时候都是用熟料口袋包装的。
  书寻也是不好意思：“以前去帮人看……送的!”
  怕说出来不吉利，自动带过了，但书寻一下子又想到了：“我给你换一条吧!”
  那条毛巾是他们去参加丧事的时候别人给的。
  宋芷妤倒没那么计较，在书寻准备收回去的时候拉开了毛巾搭在自己的头上：“没事儿!”
  不过那毛巾真的是年代气息十足啊!上面的红色绣花手艺有一点点粗糙。
  “瑾晔呢?我不是叫他去接你了吗?”
  不提起这茬儿宋芷妤倒是忘了，原来是书寻让书瑾晔来接自己的。
  不过，看现在这个样子，她觉得书瑾晔倒是自身难保。
  她还是该去接他的。
  “他去哪儿了?”
  书寻笑笑：“出城去办点事儿去了!”
  办什么事儿宋芷妤没问，应该也是他们职业相关的。
  “应该要回来了吧!”书寻默默念叨着。
  怪不得打不到车!
  书寻：“那地方有些偏，他自己开车去的!”
  宋芷妤：她知道，共享单车。
  但却难免担心：“这么大的雨，他开车没事儿吧!”
  书寻倒是心大：“不会的，他开这么多年了，而且开得慢。”
  宋芷妤：“那他要是看不见路怎么办?”
  这雨哗啦啦的，很容易遮挡视线的!
  她现在的越想越后悔!
  书寻：“他自己知道开慢点的，他聪明着呢!”
  “哦!”但宋芷妤还是担心。
  之后书寻要去厨房炒菜，给宋芷妤安排了一个任务，就是在路口接一下书瑾晔。
  宋芷妤本来是高跟鞋的，出门的时候换了一双凉拖鞋，虽然有些大，但好比自己那双鞋吧!
  雨势渐渐小了起来，但一直没有暂停的意思。
  果不其然，二十分钟之后，一辆小黄车就慢慢的滑进了宋芷妤的视线，宋芷妤从远处光看对方的黑色上衣就知道是书瑾晔。
  看样子骑得确实是挺慢的，而且还很稳健。
  等书瑾晔停稳车之后宋芷妤冲上去立刻给他撑伞。
  书瑾晔整个人都湿透了，不时有雨珠划过他的侧脸颊，滴落到他的脖颈处，再顺着曲线流入到衣服里面。
  “你给自己打吧!我没必要打了！”书瑾晔还在停车。
  确实是没必要，回来的路上淋了这么久的雨，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根本就没有一点干的地方。
  但宋芷妤还是帮他撑着。
  顺手把自己肩上披的毛巾揣到书瑾晔手里：“先擦擦!”
  书瑾晔没有其他的情绪，稍微擦了一下脸：“走吧!”
  由于头发一直在往下滴水，书瑾晔索性抬手就把头发往后抹了一下，被雨水侵蚀之后的整张脸都透露出不染世俗的气质。
  宋芷妤并未从书瑾晔目前的情况感受到狼狈两个字。
  两个人并排往巷子里面走，他怕自己还在滴水的衣服侵染宋芷妤的衣服，还特意跟她隔出了距离，但宋芷妤一直给他打伞，一直靠近。
  “回来了!”书寻正在摆桌。
  “我就说他骑车没问题的!”
  本来一句普通的话，但宋芷妤觉得可能会被书瑾晔误解，眼神望向了旁边的人。
  书瑾晔还是那冷漠的表情，像没听见书寻说的什么一样：“我先去换件衣服!”
  两个人坐在外边，宋芷妤想起来了：“你不是说有事儿跟我说吗?什么事儿?”
  书寻脸上是憨笑：“等吃完了饭瑾晔跟你说吧，他清楚一些!”
  他是怕现在告诉宋芷妤了之后她吃不下。
  书瑾晔很快的冲了个热水澡就出来了，也换了衣服，黑衬衣换成了黑T恤，下身也是黑色的短裤。
  坐在宋芷妤和书寻中间的时候，宋芷妤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
  书瑾晔的头发只是随意的擦了一下，现在还是湿润的。
  书寻：“你今天去找工作了?”
  宋芷妤夹了一口菜：“嗯!”
  “怎么样?”
  宋芷妤短暂的停顿了一下，没有着急回答。
  书瑾晔：“没过!”
  宋芷妤觉得今天的这一切书瑾晔可能很早就预料到了。
  书寻见场面有些冷了下来，就开始活跃气氛：“没过就没过，慢慢找，总会找到的，不着急!”
  宋芷妤的眼神一下子暼到了书瑾晔，发现他也在看自己，两个人眼神交汇之后又各自挪开了。
  书瑾晔肯定知道!
  晚饭之后宋芷妤在厨房洗碗，他们的厨房不大，因为是院式房，虽然没有很精致，很多东西都是随意摆放的，但很整洁!
  书寻在旁边在宋芷妤旁边转了一下就出去了。
  “要不算了吧!”
  书瑾晔还在院子里，书寻有些为难了。
  书寻：“人家为了她们都这样了，还找她帮忙，她也是有正常生活的。”
  书瑾晔眉角也有些纠结，即刻便陷入了沉思。
  书寻：“这样做会不会像是在道德绑架她?”
  书瑾晔：“但不告诉她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呢?”
  选择权还是在宋芷妤手里的。
  很快宋芷妤就出来了，看见了院子里两个人愁容满面的人，书瑾晔还好，因为他一向那个表情，不过书寻真的跟往常不太一样。
  “怎么了?”宋芷妤说道：“不是说有事情跟我说吗?”
  她这话是对书瑾晔说的，书寻也告诉她让书瑾晔跟她讲。
  那两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紧接着书瑾晔就开口了。
  “你前两天去看袁栎了?”
  宋芷妤一下子下巴没收住：“你怎么知道?”
  卧槽，这书瑾晔真的是通灵了吧!
  不过她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灵这种事情。
  更让宋芷妤震惊的是他后面那句话。
  “袁霜说的。”
  袁霜?那个已经是鬼的……?
  讲真的，她宁愿相信书瑾晔在孤儿院碰到了她，也不敢相信是袁霜告诉的，但一想到之前她跟袁栎之间的对话，宋芷妤觉得，她不得不信。
  整个人脸上除了惊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恐惧。
  “所以……她真的去找袁栎了?”
  但她们之间又是怎么取得联系的呢?
  书瑾晔没有否认!
  “那她想让我干嘛?”既然已经找到了自己，宋芷妤也知道她是有事儿找自己帮忙。
  “她想自己跟你说!”
  宋芷妤：害怕!
  书瑾晔：“你也可以拒绝!”
  此刻宋芷妤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是袁栎，想着那个明明可以一家团聚现在却在孤儿院的孩子。
  想着她闪动的眼神和那双稚嫩的小手。
  沉思之后她有了答案：“我该……怎么做?”
  人与鬼之间的交流她光想想就不会简单，普通人要是能通灵肯定要费一番功夫。
  书寻安慰道：“你想好了吗?”
  “我会暂时让你看得见她!”
  宋芷妤：“那你的意思是，她现在能看见我?”
  书瑾晔点头，不仅如此，现在袁栎还站在宋芷妤身边。
  这个回答难免让宋芷妤一身的虚汗，左右转头看了看，总觉得空气里有凉气。
  她心一沉：“想好了。”那就有始有终，送人送到底，送佛送到西，已经到现在这样了，她何不再敢一点。
  书瑾晔的眼神是毅然的：“那我开始了，你只需要站着做好心理准备就好了!”
  尽管她现在心里一直发怵，但她也没有退缩，点头道：“嗯!”
  过程很简单，真的不用她干什么，她就站在书瑾晔对面，看着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指尖立刻涌出血迹，沾染了那本洁白的手指。
  他慢慢走近自己，抬手靠近自己的脸。
  宋芷妤生理性的闭眼，感觉到那细腻的手指在自己上眼皮慢慢划过，还带着那么一丝粘腻的感觉和血腥的气息。
  紧接着又是另外一只眼睛。
  宋芷妤没睁眼，看不见书瑾晔弄完之后还在默念着口诀。
  “好了!”两个字把宋芷妤从黑暗的恐惧中拉了回来。
  像是什么给了她勇气，她开始轻轻的眨动着眼睛，灰暗的氛围让她整个人心跳得很快。
  她看见了!
  那个‘人’，站在书瑾晔旁边!
  不同于以往电视剧里面鬼的形象，没有那种血腥和诡异的感觉，面前的‘人’可以说是憔悴!
  她的头发是披散的，但不是那种女鬼的披头散发，而是及肩的发梳得很整齐，脸上的直刘海也给‘她’增添了小女生的模样。
  宋芷妤突然想到，袁霜当年死的时候，不就是十八岁吗?本就是一个小女生。
  “你好!”女生的声音很清脆，还给宋芷妤挤出了一个笑脸。
  但宋芷妤只能从她的笑容里感受到心酸，但不可置否，袁霜给人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书瑾晔：亲近?跟我对打的时候可一点没手软!
  宋芷妤也是笑着的：“你好!”
  场地留给了她们，书瑾晔和书寻很识趣的去了里屋。
  眼前的女生有些手足无措，似乎不知道该作何动作和表情，但一直在笑。
  “谢谢你，姐姐!”
  袁栎也叫过她姐姐。
  宋芷妤对人一向比较谦和，现在对待‘她’也是。
  “不用，是我应该的!”
  女生的脸不吓人，就是有些许宋芷妤说不出来的违和。
  “谢谢你帮我们揭示真相，也谢谢你去看袁栎!”
  宋芷妤：“你一直在袁栎身边?”
  袁霜面色有些苦：“没有!书大哥每天会给我点时间让我去看她!”
  “我还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她很聪明，知道袁霜想见自己并不只是单纯的道谢。
  一说到这话，袁霜有些尴尬得不好意思开口。
  宋芷妤：“说吧!”要是她能帮她也会帮忙的。
  袁霜：“袁栎小时候一直想去游乐场，她还从来没去过!”
  宋芷妤：简单。
  “那我明天带她去。”
  袁霜：“不是!”
  女生一下就严肃了起来。
  ???
  “我想要……借用一天你的身体!”
  晴天霹雳瞬间向宋芷妤打来!
  她不禁害怕了起来，借用什么是什么鬼?
  袁霜也看出了宋芷妤的抗拒：“你不用害怕，我是不会主动做什么的。”
  宋芷妤：她是可以随便附身的吗?那她现在站在这儿是不是很危险，她的身体是不是就要不属于自己了。
  她其实有很多疑问，只是现在她说不出来。
  “放心，这不会损害你的身体和寿命的，而且我们是两个意识，只要你想控制你的身体，你随时都可以让我出去!”
  宋芷妤有些拿不准!
  ——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乘凉。
  “袁霜去看袁栎了吧!”
  书瑾晔：“嗯!”
  “她每天晚上都去看吗?”
  “以前会，现在几天去一次，今天晚上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去了!”
  宋芷妤立刻从摇椅上起来：“为什么?”
  “阳间的人频繁跟阴间交流会折寿的。”
  折寿?那她自己不就是……
  书寻：“你不会!”
  宋芷妤好奇：“为什么?”难道她有什么特殊之处。
  书瑾晔只有这几个字：“你不一样!”
  这下倒是勾起了宋芷妤的好奇心：“那你们呢?你们不会吗?”
  接话的是书寻：“我都六十了，你觉得呢?”
  “那她之后都不会去见袁栎了吗?”宋芷妤想来也觉得惨。
  书瑾晔：“也不是不可以!”
  但马上就遭到了书寻的眼神警告。
  没错，就是警告，这是宋芷妤从书寻眼神里看到的。
  书瑾晔立刻没往下面说了：“要是她一直待在这儿只能是阴气殆尽，不仅做不了鬼，也永远投不了胎!”
  书寻：“如果她放不下袁栎，也会给袁栎带来灾祸的，孩子还小，袁霜也该为她想想。”
  宋芷妤：“这么惨啊?”
  “那她上我的身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书寻很坚定：“不会出问题的。”
  要出问题也只能是袁霜。
  要是宋芷妤不同意，袁霜在进入宋芷妤身体的那一刻就会湮灭。
  以袁霜的能力，根本就触及不到宋芷妤，她们俩根本就不是一个道行的。
  而出于一些原因，袁霜能附身的身体只能是宋芷妤。但这一点，书寻和书瑾晔都没有告诉她。
  书寻：“你到时候什么都不用管，我们会帮你在你旁边的，你也可以随时操控你的身体，也可以随时让她出去，她根本没能力在你体内长久寄居。”
  宋芷妤：“我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