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仙 第328节
“我一定要去。”静莲的话依旧不多，但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去过一次，有些禁忌知道，也必须去！”陆青衣虽然不忿，但要同去的意愿表达也非常清晰。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吕凉则轻叹一口气，随即点点头道，“我这边随时准备出发了，你们呢？”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阁下的任务，就是下到井底消灭那个背后操控之人。如若成功，老朽代这里所有的生灵，感恩鸣腑！”凉山公目光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激动之色，又重重地朝着吕凉一拜。
“半个时辰吧，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陆青衣说话的同时，余光扫了凉山公一眼。
静莲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陆青衣后，就将目光聚集在吕凉这里，显然也是随时可以走的状态。
“行，那我也先修整片刻。”吕凉则点点头，同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直接一转身，指着不远处，有着异人存在的漆黑洞口道，“反正还有些时间，我想进去再会会那个异人，这个可以吗？”
“嗯？可以！”凉山公先是一愣，接着倒是肯定地点了点头。
吕凉则微笑着一拱手，二话不说，直接就溜达进洞了。
而就在他的气息从洞口消失后，凉山公脸上的微笑也消失了，换成了一副皱着眉头沉思的样子。
“你有什么想法？那个异人……”陆青衣也走了过来，目光死死盯着洞口，沉声道，“虽然我的感知依旧被洞内的封印之力阻挡着，但感觉，却有那么一丝丝不一样。要不，我也进去看看吧？”
“不可！我们和他之间刚刚建立起了互相信任的关系，此举还是不为的好。”凉山公则摇摇头，轻声道，“更何况，他们应该是敌非友！”
“唉，我还是觉得，这么藏着掖着，还不如上来就把一些事情挑明了的好！”陆青衣重重叹了口气，目光有些迷离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太低估他了，看着挺憨傻的，但能走到这步的，又岂会是简单之人……”
“多想无益，你还是快去准备吧，时机到了，再摊牌不迟。”凉山公摆摆手，缓缓转向另一边似乎正低头想事情的静莲，以神魂传音至陆青衣的脑中道，“真有意外，有静莲在，就不会成死结！”
……
布满了禁制的山洞之内，吕凉再次来到了异人面前。
此时在他面前，一个浑身上下，被各种散发着浓烈禁制气息的锁链五花大绑的乱发魁梧男子，正抬着头仰望着对面这个于自己认知中是“怪物”的青年，其身体微微发抖的同时，眼神中满是复杂与疑惑。
“你……为什么救我……你和他们不一样……”乱发男子轻轻说着，同时再次低下了头。
“我只是对你展现出来的气息很好奇，不知为何，虽然第一次相见，也谈不上好感，但见到你的一刹那，我却有种恍惚的熟悉感。”吕凉也眉头微皱，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随后低下头，缓缓道，“也许，这就是我替你解开神魂中封印的理由。”
“……你是这个世界的人，难道不知道我们是敌非友？”乱发男子抬起头，眼中的复杂之色更浓，“但你竟然可以帮我解除湮灭刻印，就凭这一点，你要杀我，我绝不还手！”
“你能再展现一次之前与我对战时，你施展领域时爆发的气息么？”吕凉轻声道。
乱发男子则迅速起身，浑身金光一闪，一股浓郁的诡异气息爆发开来。
“真的是……”吕凉的眼睛越来越亮，随即浑身也爆出一股滂沱的气息。
“你、你的气息……之前你与我战斗时并不是这样的！你、你、你也是我们的人？！”乱发男子感知到吕凉的气息后，惊得目瞪口呆！
因为此时此刻，不管是吕凉，还是乱发男子，所散发出的气息完全一致，都是对方彼此最熟悉的，魔仙之气！
在这之前，吕凉曾以为，就自身独特的际遇来说，魔仙之气，不敢说当世宇内独一份，但也很难说这辈子能不能碰上第二个有这气息的人了。
但不曾想，阴差阳错的来到这里后，一次无心的对战，却惊得他下巴差点掉了！
第一次来这里，两个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是干架。很显然，这位异人对自己被用来做交战对象的情况，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吕凉经过无数岁月的洗礼，功法技艺已近大成，平常对战除非生死之局，否则是不会动用自己底牌的那些招数的。
但凡是那些压箱底的技艺，他动用的都是最纯正的魔仙之气，这也是他标志性的气息。
可对面这个异人，竟然可以和自己爆发出一模一样的魔仙气息，这可就太有意思了。
对方的实力，吕凉就算解开其封印，也是可以轻松搞定的。但令他真正感兴趣的，却是对方这股气息的来源！
“上次说过，我不是这里的人，也与你无冤无仇。现在，我得出去了。不过，我一会儿应该会再来，到时，给你一个选择：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给我一缕命魂，我带你一起出去。”这是吕凉之前和乱发男子打完，临走前留下的话语。
“阁下第一次说的话，让我选择，可还作数？”此时，乱发男子目光灼灼。
“你的选择呢？”吕凉点点头。
随即，乱发男子毫不犹豫地一张嘴，一缕金色命魂直接射出，最终定在了吕凉面前。
吕凉则微微一笑，收起命魂，再一抖手，乱发男子浑身的锁链与禁制全数散去。
“小人邱坤，见过主上！”乱发男子单膝跪地，抱拳一拜。
“主上的称呼和这种大礼以后就免了，因为我没打算带你一辈子。”吕凉则拉起对方，摆摆手，面色渐渐变得严肃道，“我要进神魔之井，只是需要你带我到你们那个地方，然后还你命魂，还你自由。”
“……主上过去，可是要行杀戮之事？”乱发男子显然很为难。
“你觉得我像那种人吗？”吕凉微微一笑。
“好！我信主上！”乱发男子似是下定了决定，重重点了点头，又说道，“我不知主上对于那一边的情况了解多少，但绝不是像外面那个可恨的老头所说，是一个只知侵略的世界……”
第五百四十一章 神魔之战：分裂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一旦过去那边，短时间内我们是无法回来的。”神魔之井入口处，陆青衣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一旁静莲也在，依旧是一副沉思似的眼神儿在望着吕凉。
“嗯，都妥了，走吧。”吕凉则微微一笑，点点头，不再多说一句，下一刻已经先一步跳入井中。
“哎……唉……”陆青衣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吕凉这么干脆就跳进去了，待看到一旁静莲也紧随其入井后，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便也跟了下去。
一片无垠的黑暗，伴随着不知多久的时间，当吕凉再度恢复清明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天空及约百丈外，一处青砖古木搭建而成的巨大城门。
“就是这里了！准备好的话，我们就杀进去吧！”陆青衣的影现于后，似是一副跃跃试的状态。
吕凉也不答话，几个瞬闪，已然没入了城门之内。
宽广的街道上，数只曾经见过的魔，漫无目的地走着。与曾经不同的是，即便吕凉已经靠到很近的地方，他们也没有要进行攻击的意思。
吕凉也静静地看着，眉头时而紧皱，时而舒缓，似乎在琢磨什么事。
可此时，随着后一声暴喝，陆青衣的残影已然飘前而去，数道剑气凌厉劈出，一只魔便无声地湮没在原地。
“这些是最低等的魔，厉害的都在前面……嗯？！你干什么！”陆青衣正说着，就见吕凉一个瞬闪赶了上来，耀动着金光与黑气的右臂直接就劈出一剑！
只不过，他这剑的目标，不是魔，而是面前的陆青衣！
这是吕凉的全力一击，没有任何留手，加上如此之近的距离，陆青衣连瞬闪都来不及用，直接就被劈成了两半。
可诡异的是，只见两半陆青衣各自华光一闪后，再度合为一体，与此同时，无尽的黑气笼罩周，其漆黑的双目幽幽地盯着吕凉。
“你根本就不是陆青衣，面前这些也根本不是所谓的魔！虽然阁下的障眼法我依旧无法参透，但并不妨碍我分辨敌我的能力！”吕凉淡淡说道，“你上，虽然是陆青衣的气息，但神魂中有些东西，不是靠气息像就能蒙混过关的。”
“我想过会被你发现，但没想到这个过程会如此简短。”陆青衣微微一笑的同时，影渐渐扭曲。
吕凉本来是冷眼看着对方，但渐渐地，随着对面的影再度聚合且清晰起来后，他的目光却开始变得惊讶。
因为，此时此刻，原本的陆青衣，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吕凉！除了肤色更黑之外，其他地方别无二致！
“不用怀疑什么，我就是你，你也是我。原本我以为自己没有机会了，但你居然鬼使神差地踏入我的诞生之地，那我可就不能再客气了。”黑色的吕凉随即勾勾手指，点点头道，“本来想让你帮我多杀几个魔源，但是算了，把原本属于我的还给我就可以了。”
随着对方话音落下，吕凉只感觉神魂中一个激灵，随后，他便惊觉，原本滂沱的魔仙之气，瞬间只剩下一半纯正的仙气，而魔气，却就此消失不见！
而与此同时，对面这个吕凉周变得更加漆黑，且有眼可见的升腾黑气喷薄而出。
“你可不要觉得是我毁了你的魔仙气，因为那里面的魔气，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漆黑吕凉微微一笑道，“我们应该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相见，我就是你的魔魂之体，同样也是如假包换的吕凉。”
“真正的陆青衣和千骨，被你弄到哪里去了？”吕凉只是微微一皱眉，却没有进一步在乎魔仙气被剥夺的问题。
“哦？你的镇定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魔魂吕凉脸上的讶色一闪而过，随即不屑地笑道，“哼，他们自然也在这方天地，只不过，和我们处于不同位面罢了。再说，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心里，对陆青衣还有那个凉山公，应该也有一定的想法了吧？”
“你比我多知道些什么？”和另一个自己说话，虽然感觉怪怪的，但吕凉却也觉得够敞亮，“还有，邱坤呢？”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但是有一点我的感应比你强，也比你准。虽然不知那个凉山老儿到底憋着什么呢，但如果真按他说的办，起码我这魔魂之体，必然是湮没于此了！”魔魂吕凉的表很严肃，“邱坤同样在这个世界，但他肯定不会和陆青衣在一起。咱俩所处的这个位面，是我精神力创造的平行空间。”
“你想怎么干？这分开的感觉，老实说，很别扭，实力似乎也有些受损，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吕凉感觉了下自己的气息，确实随着魔魂的分离，虽然实力不至于跌去一半，但三分之一恐怕是避免不了了，这对于自己今后的路可不太妙。
“以前没有机会也就罢了，但现在既然有了机会，你觉得我可能再回到从前那种不见天的状态么？”魔魂吕凉先是扬眉一笑，接着话锋一转道，“不过，让你恢复原本的实力也不是不可能，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关键还看你怎么做了。当然，我也希望你恢复如初，毕竟真因此有个好歹的，我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什么条件，需要怎么做？”吕凉知道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既然有恢复的办法，那就有路可走，而且，他更关心另一件事，“你说这里是你的诞生之地，怎么回事？”
“天下人族和魔族通婚的例子不胜枚举，可怎么就你这么特殊，拥有人魔双魂，还练成了独特的魔仙之气呢？别扯什么机缘深厚，你之前那些机缘，除了死里逃生的几次外，大多数都是那些始祖大能给下的儿。”魔魂吕凉一边说着，一面走过来，最后于两人五丈处站住。
吕凉也在仔细地看着和感受着对面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另一个自己，先前的敌意双方都已经消散不见。
“那我接着说，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儿，但来到这里后，有股气息强烈地指引着我，如果你信我，咱俩就去探探。”魔魂吕凉认真地看着吕凉，又道，“陆青衣和千骨你不用担心，外围的魔源体，哦，也就是魔，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信你和信我自己有什么区别么？”吕凉的心反而平静了。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魔魂吕凉双目一亮，形渐渐飘散，最终化为一缕缕魔气重新融入吕凉体内，“既然达成一致，那我就继续助你一臂之力，但具体怎么做，你得听我的。”
随着魔魂吕凉的消失，周边的环境扭曲开来，最终黑光一闪，依旧还是昏暗宽广的街道，不同的是，凛冽地魔仙之气扑面而来，而不远处，陆青衣和静莲，正联手对付着数十个巨大魔的攻击。
“不用管他们，这点魔的实力顶多让他们。咱们去办咱们的事儿要紧，而且，我不希望陆青衣跟着，否则我怕有意想不到的变数。”魔魂吕凉的声音隐隐传来。
吕凉则点点头，看了一眼刚好回过头来也望着他的静莲，温存地笑了笑，形便消失不见了。
“追上去！”陆青衣此时已经跳出魔的圈子，看着吕凉消失的方向，一咬牙，直接就冲了上去。
静莲眉头紧皱着，就在刚才，依稀间，有一些似乎既熟悉又陌生的境于神魂中闪过，吕凉憨傻的笑脸不时闪映其中，令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待她看到陆青衣已经追出去了，便也深吸一口气，暂时抛却杂念，顺势同样赶了过去。
……
不知道飞了多久，前方的景致终于开始有变化了。
原本的天空与街道已然不见，不知何时，周边已经换成了如扭曲空间般的迷幻之地，一个散发着黑光的圆球悬浮空中，周边一道道如魂体般的银色存在环绕开来。
一股异常熟悉的感觉随着吕凉离黑球越近，也越来感觉越明显，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魔魂传来的激动颤抖之感。
“你终于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于此时传入吕凉的神魂。
吕凉的瞳孔微微一缩，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但不知为何，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之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你正在找寻变道之人吧……呵呵，如果让你真的如愿了，你所珍惜的一切，也就彻底不复存在了……”苍老的声音语出惊人，而且，似乎对于吕凉的目的非常了解。
“前辈到底是……嗯？这些是什么……”吕凉先是一惊，但还来不及再问什么，一股滂沱且似乎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自神魂中激荡而出，即便他的意志力和道心足够强悍，双目依旧变得迷离起来，片刻后，自然而然地闭目席地而坐，似乎进入了一种冥想的状态。
“终焉之刻终于又要到了，是功败垂成，还是脱离阎之宿命，就看这一回了……”苍老声音响起的同时，黑光之球散出一片金光，金光渐渐聚合成一个人形。
如果吕凉此刻还有清明的话，一定会惊诧地发现，金光合成之人的面孔，赫然是一个苍老版的吕凉……
第五百四十二章 神魔之战：真意
说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总之，一系列光怪陆离且杂乱无章的记忆时刻冲击着吕凉的神魂，但唯一越来越清晰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与恐惧之感……
仿若一个无限的循环，先是天地一片混沌，接着就是战火与毁灭的情景，最后虚无之下，似乎又出现了四季村，又一个凡俗的孩童在因缘际会之下踏入了不寻常的修仙路，经历了种种之后，最终又回到昏暗的混沌。
这个凡俗的孩童，不出意外，都是吕凉的面孔无疑，虽然其之后的经历不尽相同，但最后无一不是步入了一种毁灭的状态。只是，这个毁灭的过程，似有法则限制一般，总是于记忆中出现断层。